瓶盖小说网为您提供月日,别消失(二)txt下载
瓶盖小说网
瓶盖小说网 综合其它 网游小说 现代文学 玄幻小说 军事小说 言情小说 侦探小说 热门小说 历史小说 同人小说 灵异小说 仙侠小说
小说排行榜 诗歌散文 都市小说 幽默笑话 伦理小说 科幻小说 官场小说 重生小说 武侠小说 穿越小说 经典名著 竞技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豪郛老师 都市滟遇 外科病房 天梦使者 孰女味儿 名门艳旅 丝袜孰母 豪卻家族 伦巴灵魂 更爱美人 仙侠魔踪 豪门怨史
瓶盖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月日,别消失(二)  作者:深雪 书号:15077  时间:2015/8/6  字数:11443 
上一章   ‮章六第‬    下一章 ( → )
 忘了从哪一天开始,Hatshepsut与宫女在穿过人类身时,竟然可以停留于内。她们发现进入了一个血之躯,可以留下来,因此她们舞动了,她们摆手,血之躯也摆手;她们扭动肚皮,血之躯也扭动肚皮,她们把酒灌进肚子中,就能马上感受到醇酒多么美好。

  亡灵聚集于血内,激动不已,亡灵哭泣了,她们出的眼泪,化成血的汗水,汗水沾了衣服,血不脑控制行动,亡灵才是主宰。

  自此,Hatshepsut与宫女暂借人类的身,寻求身的安慰,她们随身舞动、吃喝、浸浴、感受月夜的洗礼、、奔跑、狂歌:三千多年来被困的抑,一下于爆发出来,那怕只是一晚,已是无上愉。

  由阳光进金字塔内开始,已有一百多年,Hatshepsut与宫女之灵,随身而重过人的生活,渐渐,灵魂的轮廓清晰起来,Hatshepsut记起她们的哀愁。在紫薄雾中翩翩起舞的幽灵,表了对死亡的不满,她们在身的安慰下,唤回最苦痛的记忆。

  那里,没有她们崇拜的神。人死了,什么也不是,只被带往一个她们不屑前往的平凡之地,谁也能去,蚁民如是,王族如是。

  神,从来不愿与她结合。

  圣洁了一生等待死亡,节目并不丰富,何不惜身来补偿失落了数千年的空虚寂寞?Hatshepsut的哀愁,使她与追随者穿梭于身之间,偷得一秒得一秒,愉点滴,抓到一些得一些。

  随便的爱,随便的破坏,随便的掉弃生命。夜间,作恶多端。人的善良尽失,因为哀伤,心有不甘的亡灵暂借身。她们以此延续生命。永恒,原来可以是这么一回事。

  杏福在Rem离开后一直坐在窗前,神情木然。街上热闹,市集的摊档售卖香料、咖啡豆、埃及炸面包,天气郁热,各种食物的气味涌上来,杏福被这些气味笼罩。房间中泻过的香仍然渗着余韵,味道汇聚,变得复杂。当然,还有她的体香,以及Rem忽忽而别的余香,带点恨意。

  “爱阿字都可以爱Rem吧!我觉得爱你就爱你耶!”杏福望着市集,自说自话,扁着小嘴。

  Rem觉得出乎意料,难以接受,杏福却觉得十分简单。

  这样高境界的单纯,是无人能及的。“真是很简单的一回事,爱你,就告诉你,以后上路,你就知道跟在身后的女人爱你…就是这样嘛。用不着吓得逃走啊!”杏福有点饥饿,含着手指“懂魔法懂变身,但接受不到简单,真奈你不何!”

  说罢,杏福‮腿双‬摇摆着,哼一阙歌,五岁时母亲去世,她也在灵堂内‮腿双‬摇摇,心情愉快。

  常常心情愉快,就算被Rem一掌一掌掴来,也心情愉快。哭闹过便当作发,Rem打得开心,她耸耸肩又上路。

  她双臂举向天,伸了个姿态优美的懒,口张得大大,呵欠中呼出厚厚的空气。

  忽地,她觉得自己很高超,因为她最想做的是睡午觉。

  示爱后,吓走了别人,之后,她打算睡午觉。

  这就是幸福。

  还做了一个梦。梦中她依偎在阿字的怀里,他们在郊野的一片草地,在甜腻的幸福当中,完美地美满。有微风,有花香,有从肌肤中感受到的阳光温暖。

  这是一个梦。

  忽地,杏福有刹那的清醒,她告诉自己:梦境,发生于睡眠的一个层次,那里称为Rem,在Rem中,我们有最美丽、天马行空、刺、出乎意料、奇幻、深沉、离、了不起的梦。

  梦,是活在Rem之内,Rem赐给每个生命体一个又一个深不可测的梦。

  杏福苏醒了,无论梦中看见谁,梦中有多美好,一切皆因Rem而来。

  再简单的心神,还是会思念,然后,在梦醒的一刻,就出神了。

  夜幕低垂后,杏福单人匹马走到街上,试图执行死神委派的任务。每当她看见行为怪异的夜行人,都在想,雾中舞者是否在这些人的躯壳内,以致罪恶与美丽都身不由己。

  一连三晚,杏福都在夜间巡视,Rem没有回来。她会不会已走到世界的另外一端?杏福望着浩瀚的天,知道Rem比世上最脆的花瓣还要感。

  在第四夜,她带着水晶座外出,在那些喝醉又放纵的夜归人前,把水晶放在掌心中,问:“你们是从它那里来吗?”

  有些人不理会她,有些人反问她,她拿着水晶座,一间接一间酒吧去找,终于遇上一个买醉的中年女人,她问:“你是从它那里来吧?”

  灯光折不出水晶完美的七,只看见一抹紫蓝,女人忽然惊奇地说:“我是家庭主妇,在某一夜开始,我就决定要野地度过每一个夜:喝酒、与男人媾,愉无限。但间,阳光降临我身上,就后悔了,后悔前夜所做过的。可是,在接着的一夜,我又身不由己,失去自控的能力。

  然后,她哭起来,伤心地掩着脸。

  杏福告诉她:“我知道你是谁,你是雾中舞者,侵占身以求愉。”

  中年女人在泪眼中感到愕然。

  杏福于是说:“我命令你跟随我!”

  中年女人问:“跟随你,跟随你我有比身更高的享受吗?”

  杏福便说:“跟随我,我可以给你幸福。”

  中年女人的目光变得温柔,呢喃:“幸福…”

  杏福得意了:“没尝过吧!”

  中年女人望着杏福的脸,不知怎地,信任了她“好--”她长长地吐出这个字,继而,在言语的余韵中翻了白眼,倒到桌上,啤酒就翻泻了。

  杏福感到掌心有一股力量下坠,这个灵中舞者已进入她掌心的水晶座内。杏福微笑,她为自己思考出来的方法而骄傲,这是可行的。于是,她转身便走,留下昏倒桌上的身。

  这个晚上,她走过公园,在长凳后的位置,听到微弱的叫喊,盖弥彰,杏福探头向草丛望去,一老人一小童在,两个都是男子。

  她伸出手,让他们看到水晶座,她问:“你们是从它那里来的吗?”

  水晶在月亮下折出橙的光芒,然后他俩和应着说:“我们是一对爷孙--”“在某一夜开始,我们决定以这种方法享受我们的生命…”“夜里我们以愉注满体…”“然而间就懊悔了…”“我在间自杀,但夜间又重新享受起来…”“我在间哭泣,但在夜间欢笑…”

  杏福便说:“我明白了,你们是雾中舞音,互相享受侵占了的身的愉。”

  他俩惊异了:“你怎会知道?”“这是金字塔的秘密…”

  杏福于是说:“我命令你们跟随我!”

  老人问:“跟随你?跟随你到哪里?”

  小童问:“会比身的愉更了不起吗?”

  杏福告诉他们:“是幸福哩!”

  “幸福…”“幸福,我听过…”他们不出憧憬的目光。

  幸福微笑:“你们来吧,幸福比一切都好。”

  于是,两个雾中舞者就潜进水晶内,那双爷孙倒卧草丛中,杏福把他们分开来,替他们穿上子,当明早太阳一照,他们便会清醒。

  如是者,杏福每晚出动,把幸福的希望带给惘的舞者,请她们离开人类的身,不以侵占得到愉,她望着水晶,深知她答应的,会做得到。

  杏福曾遇上在夜间变成贼人的富翁,遇过卖的女学生,也有打架生事的好父亲,与及以残害别人为乐的少男。每一个,都是被侵占的身,有些是连番被侵占,另一些是惘了一晚半晚,做了坏事却不自知。

  许多个晚上后,杏福遇上了一个站在大树下的老妇人,那大树就在沙漠一端,大树横生姿态雄壮,老妇人站了一会,就把绳抛向树丫上,接着,就把脖子套进去。

  杏福连忙跑到老妇人前,她看见老妇人的脸是微笑的,那微笑,甚至有点旎。

  杏福不顾一切地喝止:“切勿了断生命!”

  然后就抱着老妇人,拉断绳子。两人跌于地上,老妇人着杏福,杏福就雪雪呼痛:“哎哟!”

  老妇人撑着身子,站起来,说:“要不是你多事,就不会跌倒,令我全身疼痛。”

  杏福抬头,看着老妇人的脸,老妇人的表情很威严。

  杏福说:“我不能让你死。”

  老妇人弯下身子,把杏福扶起,问:“为什么?”

  杏福说:“死神讨厌自杀的人。”

  忽然,老妇人大笑“哈!哈哈!炳!炳!”

  否搞听到这洪量笑声,不明白为何这么强健、充满气派的人会想到自杀。

  老妇人说:“但我讨厌死神,我最恨死神!”

  杏福说:“你既然恨他,就不要去见死神嘛。”

  老妇人微笑,这微笑却是温暖的“我向往死亡。我不喜欢死神,但着于等待死亡的盼望,在那里,我有憧憬。”

  杏福疑惑“真有那么美丽吗?”

  老妇人坐在树旁,杏福也跟着坐下,老妇人说:“等待死亡,等待死亡的美丽,期待死后可到之处。我怀念曾经有过这样的一种心情。”

  说罢,老妇人叹了口气。

  杏福问:“曾经有过,你尝过死亡吗?”

  老妇人说:“我曾经一生的等待,为的是期盼死亡,我等了一生,用一生去崇敬死亡、歌颂死亡,我一生的岁月,都是为死亡而准备。到了现在,我也没有忘记那一生的兴奋。那种等待了一生的心情,燃亮了我。”

  杏福听罢,脑海中“叮”一声作响。用一生去冀盼死亡,除了Hatshepsut之外,还会有谁?

  杏福霍地站起来,指着老妇人:“是你…”老妇人把眼睛溜向上,望了望杏福的脸,然后望向前方,说:“我舞动着的灵魂潜进别人的身内,为的是感受死亡的憧憬,一次又一次,又再一次…无数次之后,我仍然不厌倦。”

  杏福惊叫:“Hatshepsut!”

  老妇人望进杏福的眼睛,问:“你怎会知道?”

  杏福便说:“因为,我就是幸福。”

  忽尔,夜深的风吹起,拨动了树干、树叶就沙沙作响了,左右碰动着,长长的自然界夜音,围绕着大树的四周,低声叫着:“幸福…幸福…”

  老妇人说:“幸福。”

  杏福点点头,告诉她:“来,我给你幸福。”

  她伸出手来,而老妇却犹豫。

  杏福掏出水晶座,这一次,折出绿色的光芒。这光芒,感动了老妇人,她的目光变得温柔。

  杏福说:“很多同伴已安处于内。”

  老妇人说:“但是,幸福是什么呢?”

  杏福尝试告诉她:“幸福就是安息。”

  下一秒,老妇人全身悸动,肌肤在一次又一次寒震中变冷,继而,杏福看见一沫紫的影,离开了老妇人,那影有修长的手脚,以及一身暗哑了的金缕,当影的轮廓变得愈来愈清晰,杏福甚至能看见影子脸上的妆容,是那种眼线的传统埃及贵族女的化妆。

  这影开始在杏福前舞动,被侵占的老妇人身躯倒在一旁。影的双手伸向天,忽明忽暗地如蛇摆动,影的脖子像河边唐鹤般推前缩后,影的双脚踏向左,然后踏向右。

  影是Hatshepsut。Hatshepsut对杏福说:“我不相信那就是幸福。我已死去三千四百年,我不相信安息。我期盼的死亡是更高的层次,可以使我升华,与神合一。我从来没有渴望过安息。”

  杏福惘,死人的幸福当然是来自安息,不是吗?不安息的死亡怎算是幸福?

  杏福问:“那么,你要的幸福是什么?”

  Hatshepsut说:“侵占一个幸福的躯体!”说罢,影的表情变得狰狞,漆黑的眼球内闪出隔世的光芒。三千四百年前,她曾经耀目璀璨,至今,仍有余韵。

  杏福向后过一步,Hatshepsut向前踏一步,她的舞步在再一次摆手后就全身倾前,瞬间就走进杏福的身体内,杏福正想呼叫,然而,那叫喊的意就在一秒间被抑,她双眼翻白,失去了意识。

  手中的水晶座跌于地上,被封在内的亡灵由水晶飘散出来,亡灵在空间中逗留了一会,就自然地走进杏福的躯体中,一个接一个的亡灵,与杏福的身合而为一,连没被水晶座封着的,也受了感应,纷纷离开已有的身,遥遥到来一个更受推崇的所在处。她们受到至尊Hatshepsut的牵引,知道更高尚的愉等待着她们。

  一个法老和一百名宫女住进杏福的身内,这纤巧的身躯,是最新鲜的游园之地,她们在这身躯内分享杏福的官感,杏福的温暖,杏福的一举一动。

  杏福有了这么多住客,明亮的眼睛变得复杂,嘴像有说不完但又不知怎去说的好,手渴望触及一百零一种异样的东西,腿有一百零一个地方要去。她变得潜能无限、野心无限、波动无限。

  她有一百零一种个性,一百零一种渴望,这种复杂力量宏大得随时令她爆炸,粉碎散落宇宙的各方。

  她感到有点无所适从,想站起来却又跌回地上,她手执一堆泥拨到老妇人的脸庞,决定把老妇人生葬之后,她的脚又叫她跑。

  在月下她跑了数步,眼睛却又翻向后,脖子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左脚拐向右脚,双臂间。

  然后,她发出笑声:“哈哈哈哈哈…”笑声如一百零一个女人的声线,内有一百零一种变调。“哈哈哈哈哈…”笑声回天际,诡异得连在沙漠上的狼听见,也吓得往回路跑。

  “哈哈哈哈哈…”杏福笑得上身趴在地上,但双手仍然扭作一团。最后她决定向前方走,于是双脚以膝盖向前移,一张脸在地上拖行,被泥沙刮损,一边拖一边血。屈曲的双手没有用手掌支撑,手臂也只能拖行。杏福向前移动的姿势,像一个肌萎缩的乞丐,皮破损。

  但仍然在笑:“哈哈哈哈哈…”双眼,上下左右翻动打转,眼白向外的时候比较多,口一直张开,不停的笑,唾出来了,拖着往前

  杏福一直以这种奇异的拖行姿态由郊外移回市区,到达市区时,她的半边脸皮已被地上的沙石磨破,沙、碎石和灰尘陷入了没有脸皮的血,一边磨一边拖行,最后血也被刮走,那是左边的半张脸。杏福的左边脸被削下,沿路一分一分地被沙石剥下来,遗留在地面。左边的眼球也被沙石磨损,眼帘扯掉,眼球虽然爆了,却没有甩掉,吊在眼眶之内。身躯继续以这样的姿势在地上拖行,左边嘴角当然也破开。一直地磨,最后被拖行的是牙,由于牙较坚固,施行很长的路程也不变形。手臂和腿上的这样一步一步地拖着移前,当然也破了,但比不上脸孔的破损。脸皮,是最最薄的,从那破了的脸皮摩擦到沙石上的血,一小片一小片留在地上,很快给从沙漠而来的乌鸦吃掉。当杏福的身体还在使劲地擦着拖着地上往前移后,很快,贴着地面的左边脸,就无血无,见到了骨。

  但人骨难削,她的拖行再破损不了什么,眼球也十分坚韧,吊在眼窝上没有掉下。在这样拖拖削削之间,杏福那些重叠又音调不一的笑声贯穿,为她被削磨的半边脸加上配乐,既奔放狂野又兴奋。

  侵占身,那怕只是一晚,已是无上愉。今回,Hatshepsut与她的一百名官女,更是快乐得舍不得走。说话就由杏福的口中吐出来:“幸福,你要给我们幸福?你看,这就是幸福!”

  间阳光太猛烈,Hatshepsut与一百名宫女都静止下来,她们在杏福身体内休息。然后,就有人四出传扬:市集的路边有一个异常可怖的女人,她的半张脸掉了,无皮无只有骨,一只眼球半甩下来,半边牙与沙泥混合。她间中还会笑一笑,那笑声与痛楚无关,笑声里都是兴奋。

  孩童用脚踢向她的身躯,路过的人都掩脸走开,苍蝇如获至宝,显集到她的烂皮上飞舞。如果她是死人,大家可不用惊惶,埋了她便是;然而她会笑,不知笑什么,但她就是笑。

  人们说,她这样被削走了半边脸,像是被一百零一名仇恨的女人按着头颅在沙石地上拖行数公里那样。那一百零一名女人,猛地按着头不放,像妇女把萝卜往磨刀的动作一样,前前后后把萝卜削个清光。

  当大家都在议论纷纷之际,Rem听见了。刹那间,最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她跟着路人的指示,跑往市集的路边,那里,躺着她的杏福。

  半边脸被人抛下来的橙皮与纸屑盖着,Rem拨开了垃圾,然后看见,杏福已面目全非。

  这是一个黄昏,阳光使埃及更金更黄,霸道地闪出最华贵的光芒。Rem在金黄的色彩中抱起杏福,穿过人群,一直往前走。她把杏福埋在怀内,她咬着牙,还是忍受不了悲痛,她一边走一边流泪,黑色的眼泪满Rem的脸,当眼泪挡着视线后,Rem就低声说:“你要什么我也给你,甚至,你要的是我,我也愿意给你。”

  杏福没有反应,太阳仍然猛烈,太阳正下山,天际是灿烂的红。

  Rem把杏福放在河边的草坪上,这是著名的尼罗河,埃及人便从这河养生出来。

  Rem望着杏福的脸,伤痛得以双手掩着眼睛,悲伤使她无力再看下去。面目虽然可怖,却不陌生。爱惜一个人,就算他只是手臂损伤,也会伤悲,何况,杏福是伤重至此。

  Rem哀哀地吐出说话来“我不想你死…”已经失去了Libre,她不愿意失去杏福。存活中有过感情的人,只有他们。可不能孤寂地留在世上啊。“而且,我要保护你…”她呜咽,黑色的眼泪由指间渗出来,滴到杏福的面上,此时,太阳全然下沉,金色幻化成灰蓝,躺在地上的杏福,被镀上一层死灰。

  Rem正伸手轻抚杏福破伤的脸,忽然,杏福完好的右眼睁开。Rem连忙把手缩回,低呼:“杏福!”杏福的回应是:“哈…哈…”她笑“哈!炳!哈!”笑声是混合的女声。

  Rem醒觉了“雾中舞者!”手往脸上一挥,抹掉眼泪。

  杏福像毫无损伤般撑起身,对Rem说:“有人要给我们幸福,因此我们就住进去了!”杏福说话时,右边完好的脸一分一分地震动,左边的肌耗损,右边的脸也受到影响。

  “杏福呢?”Rem似是而非地望向眼前人。

  杏福回答:“我们这里有一百零一个,当然不会让她有发言权!”

  Rem站起来,眼神凌励地瞪着被雾中舞者侵占的杏福“你们出来!”她喝道。

  “你凭什么指使我!”这句回话,是单一的女声。

  Rem问:“你是谁?”

  女声告诉她:“我是法老Hatshepsut。”

  Rem说:“我听闻过,你不肯随死神而去。”

  Hatshepsut以杏福的身体回话:“死神欺骗我。”她再说:“你相信死神?当心他也欺骗你。”

  Rem摇头,坚定非常:“不会的,他一直指引我。”

  Hatshepsut再说:“相信一个代表死亡的人,不如相信自己。”

  Rem问:“你有什么信念?”

  Hatshepsut回答:“我以不灭之灵入侵身,随意而生随意而作,比死亡伟大!”因为她这一句话,杏福的右边脸上有既代表胜利又代表鄙夷的表情。

  Rem只是直接地问:“你很伟大,但你快乐吗?”

  苞前人听到了,忽然,作一团“快乐吗?”“这样子快乐吗?”“常常转换不同的人做不同的事快乐吗?”“自由与放纵!”“穿越了岁月…”

  其中一句是“但这是为了什么?”

  在这一句后,众人无话。

  Rem为她们总结:“你们不懂得快乐。”

  杏福的右边脸出挑战的表情,说:“那么,你懂得吗?”

  Rem说:“我大概比你们快乐,因为,我有存在的目标。我存在,为了我所爱。”

  “存在目标。”杏福的右眼垂下来,她正思考。

  数秒后,右眼闭起来,闪出一点

  她说:“我们随意作乐,补偿被困金字塔的三千四百年,这就是我们的目标!”说罢,众女七嘴八舌地欢呼:“是啊!是啊!作乐啊!”Rem却说:“作乐不是目标。”

  她们听见,又再静下来。

  Rem冷冷地笑,说:“侵占身,当然要做些较伟大的事,要不然,身就被枉占了。我有身,我利用我的身追寻着伟大。”

  她们问:“是如何伟大?”

  “幸福。”Rem告诉她们。

  “幸福!”“又是这回事!”“Hatshepsut说,我们为了幸福才进入这个身体!”

  一把女声问:“你认为幸福是什么?”

  正当自己想回答之际,女声说下去:“我的幸福是得到死后的光荣,可是,却落空了,自此世间任何的感应,也不能使我幸福。”这是Hatshepsut的声音。

  Rem回应:“但你有没有尝试为其他人追寻幸福?”说完,女声又再沉默,连Rem也说不下去,她想不到自己会说得出这样发人深省的话。

  Rem隐约理解到,自己也该离幸福不远,她垂头微笑,心想,先要救回杏福,而这样,正是一种为己为人的幸福。

  Rem深呼吸,尝试解释:“侵占身,以后不再做坏事,改为做好事,那么,这种千世不灭的寄托,不是更有意义吗?不是不容许你们暂借身来寻求愉,只是,别人的身,受你们控制后,可以做的是好事。”

  女声议论:“这倒没想过!”“侵占后做好事!”“好事?什么才算好事?”“即是与我们以往所做的相反的事!”

  然后,Hatshepsut以低沉的声调回答:“好事?你可以肯定做好事真的比坏事好吗?”

  Rem随意回应:“至少,做好事便不寂寞。”

  说罢,万籁俱寂,Rem的嘴颤抖,不再寂寞,连她也被感动,黑色的眼泪忍不住在眼眶内打转。

  做坏事,放纵享乐后便算,无也无重;但做好事,影响深长而美好,回报是长久的。

  Hatshepsut与她的一百名宫女,为了“不再寂寞”而深深哀伤下去,这不正是她们这些年来的渴望吗?她们为了寻求愉而侵占身,无非是寂寞。然而每天侵占了身,却寂寞如昔,再狂放的放纵,再了不起的身享受,都不能瓦解寂寞。

  杏福的右眼不停溜动,这一百零一个亡魂,正为了寂寞而无奈吧。重复又重复,如此这般,就寂寞了多年,似乎,要顿悟了。

  Rem说:“把杏福还给我。”

  Hatshepsut犹豫。

  Rem怔怔地直视她。

  杏福的右眼向下一转,Hatshepsut不肯屈服“有什么凭证?你又做过什么好事?有什么资格教导我?”

  Rem理直气壮地说:“我为Odin牺牲了耳朵!”风吹来,吹起了她左边的头发,出了无耳壳的左耳“也为Hopi牺牲了左手。”她把没有手掌的左手伸出来。

  “是吗?”Hatshepsut牵动杏福右边的嘴角“我也不甘后人,要你牺牲。”

  Rem不害怕:“你说吧!”

  Hatshepsut要求:“我们要你美丽的皮相。”脸有得意之“做好事,也要有皮相才可以做。”

  Hatshepsut望进Rem的眼睛,看扁了Rem不会答应。

  然而,Rem说:“我就给你我的皮相。”

  Hatshepsut感到惊异。

  Rem说:“为了我的幸福。”

  Rem缓缓地下衣服,向雾中舞者显而丰玲珑的身体。然后拿出穿心刀,在头顶的中央制了一圈,再伸手在后脑一直制下去,右手移到背后的位置,稍停后,转个弯位再往下制。

  Rem微笑着,忍着痛楚,脑中的影像是Nager,曾经,她偷看过Naaer就是这样掉人皮。

  她不怕痛不怕血,什么也不怕,她有她的目标,她要保护杏福,而且,她爱她。

  爱护她、爱惜她,不忍心她被别人伤害。Libre是一种爱,杏福也是一种爱。

  当穿心刀划到脚掌,Rem就掉下刀,把手指往头顶打了一圆圈,起拉出来的皮,当手指卷着头顶的皮肤后,就把皮起来。

  Nager就是这样下他的人皮。她是他的徒弟,她也吃掉他,他所能做的,她都能。

  皮离贴着的,每一分毫的移离,都是撕裂拉扯的痛楚,皮本贴而生,现在把皮撕离,皮舍不得,在难舍难离间,最是痛楚。

  为了减轻这痛楚,Rem惟有努力想着更痛的事,譬如杏福永远不能打回原型,杏福伤心极了…

  又如,为了避过别人的齿咬,曾经一口一口吃掉自己的皮。一个能吃掉自己的女人,还有什么做不成?

  现在,只不过是把皮拉出来,没有什么大不了。

  脚掌已变成红色,那是Rem的无皮脚掌,当皮再被扯高后,小腿也变成红色了,小腿肌的血脉纹理清晰,肌间又隐约看见筋骨。

  当皮被向上撕扯,可以看见Rem丰部肌,血红圆浑,像两个并排而升起的太阳,腹肌有四块,其上是肋骨,房被退了皮,是腺纵横之地,骨支撑着双臂的肌,让两手可以伸展。

  到此处,Rem痛楚得连呼吸也不愿意,全身已暴于空气中,皮相已不能掩饰什么。

  Hatshepsut与她的宫女目睹此情此景,讶异得难以形容,什么也见过,什么也遇过,却不曾目睹比这一幕更震撼的景象。她们说要她的皮相,她居然真的下来送给她们。

  Rem闭上眼,右手继续把皮往上扯,此时此刻,已经与衣无异,手中的人皮,软软的,无力无生命的,Rem用右手拿着。她深呼吸,忍着最痛的痛楚,右手猛地往上一扯,就连脸孔、头发和头皮一并扯出来,已得干干净净。

  没有皮的脸上剩下肌和圆大的眼球,Rem的形态,活像最初级的机械人:有体型,有骨骼,有眼球,但是没有皮相覆盖。

  她把人皮抛向Hatshepsut,说:“给你皮相,让你侵占。”

  说话时,Rem的肌跟着活动。她的身体,仍然是鲜活的。

  Hatshepsut接过Rem的皮相,忽地下泪来,Hatshepsut和她的一百名宫女便由杏福的身体中浮走出来,在浮游之间,她们悲叫、哀号、呻、惊叹,她们涌到Rem的人皮内,以虚幻的存在支撑着人皮,使人皮能稳定如被骨骼支撑般,而她们所发出的各种叫声没有停止,从人皮张开的口中释放。

  她们不能一致地表达出感受,太复杂了--惊讶、感激、不可置信、羞愧、悲痛、后悔、惊愕、承受不了…一百零一个亡灵,为看得到了最伟大的皮相而激动,以致皮相絮絮有言,说着最神秘、诡异、惊心动魄的语言。

  皮相在Rem跟前站得直直,而Rem,成为了世间最脆弱的生物,没有皮相保护的身。

  忽尔,风吹来,沙刮在脸上,Rem痛不生。

  痛楚由她脸上的肌明确地表现出来,无人皮,但肌的收缩已表明一切。痛得身体微微弯曲,脊髓稍向后移。

  Rem的痛楚感动了Hatshepsut与她的宫女,于是人皮‮腿双‬屈曲,跪下来,向Rem作出谦卑的下跪。  Www.PIngGXs.COM 
上一章   月日,别消失(二)   下一章 ( → )
瓶盖小说网为您提供深雪编写的月日,别消失(二)全文免费阅读;请把月日,别消失(二)最新章节分享推荐给您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