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盖小说网为您提供拈情丝txt下载
瓶盖小说网
瓶盖小说网 综合其它 网游小说 现代文学 玄幻小说 军事小说 言情小说 侦探小说 热门小说 历史小说 同人小说 灵异小说 仙侠小说
小说排行榜 诗歌散文 都市小说 幽默笑话 伦理小说 科幻小说 官场小说 重生小说 武侠小说 穿越小说 经典名著 竞技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豪郛老师 都市滟遇 外科病房 天梦使者 孰女味儿 名门艳旅 丝袜孰母 豪卻家族 伦巴灵魂 更爱美人 仙侠魔踪 豪门怨史
瓶盖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拈情丝  作者:容喜 书号:14747  时间:2015/7/17  字数:10972 
上一章   ‮章一第‬    下一章 ( → )
 踏上岸,殷品尧心里有说不出的失落。看着眼前商港熙熙攘攘、热络而富足的景象…

  轻叹气,这一别,恐怕是回不来了,泊胡堂弟哪会这么容易放过他?

  从小案亲便灌输他长子的义务与责任…接管翰汇庄非他莫属。

  案亲为了培养他,从他识字起便带在身边,希望耳濡目染,尽快让他熟悉家业。

  走遍三川五岳,尝遍各地美食佳肴,看过各地不同的风情民俗,养成他卓越的眼光,却也比一般少年见识人心机诈的一面。

  案亲早逝,在老家臣辅佐下,这个早的小老头十五岁便当上了翰汇庄的主人,当然,这与他天资聪颖不无关系。那些年,他比别人幸运,同样也倍添辛苦。拿出一张纸页泛黄,但收藏完好的许诺书,他不得意。

  十七岁那年他突然厌倦了面对那些虚假的脸孔,想放自己展翅高飞,可父亲遗留下来这富庶的家业…该交给谁呢?

  当看到温文尔雅、有礼稳重且小他一岁的堂弟走进园内来时,殷品尧已经想着怎么算计他了…

  幼弟品轩,夙遭闵凶。家险危坠,兄有远志;零丁甭苦;失其所依。从今尔后,誓言不弃,携手相扶,逮其弱冠。皇天后土,实所共鉴!

  立书人殷泊胡

  看着手上的许诺书,殷品尧摇头叹气:“唉,早知道多骗他几年,也可以多过几年太平岁月。”

  那年殷品尧收起世故而狡狯的姿态,佯装为了挽救庄里摇摇坠的财务经济,毅然决定冒险开拓海上贸易路线。

  “泊胡,我爹留下来的基业不能败在我手上。怪我大意,居然让翰汇庄丧失信誉,货物屯积着卖不出去,眼看翰汇庄就要垮了…不行!我一定得闯一闯,是好是坏交给老天爷了。”说时声泪俱下。

  见他神色凝重,殷洎胡也跟着难过。

  “这很冒险,再想别的法子吧。”

  “这是唯一的路,洎胡,我豁出去了,不成功,便成仁!”神情有背水一战的慷慨昂。

  品轩年幼,殷品尧托孤时的悲壮凄怆,令殷泊胡许下了十年之约,等他亲手打理之后才发现,殷家的财富足以让品轩败家至下辈子都挥霍不完!有什么用?殷品尧早已乘风扬帆,海阔天空。

  他受骗了!

  如今殷泊胡想起他的阴沉,竟觉寒栗!

  每回殷品尧回去,殷泊胡总吵着转权,他则亮出殷泊胡被冲昏头时立下的字据,慢条斯理地说:

  “急什么,时候未到。”

  殷泊胡怨恨地看着自己亲手写下的字迹,不免气得跳脚,吹胡子瞪眼。

  “主子,货装好了。”李子扬在一旁恭敬伺候。

  一回首,看见他亲手组织的船队规模壮大,在拥挤喧闹的商港依然井然有序,心底真是欣慰。现在要交给子扬,真有点舍不得。

  “子扬,好好干,殷家船队交给你,希望能看到另一番新局面。”

  咦?印象中怎么老记得自己常托事物给人?

  对了,十年前带回来的小女娃,叫什么来着…啧,忘了,反正也不重要,养活她便行。他把扬州城里的一切全一古脑儿丢给泊胡,自己撒手不管,莫怪他要暴跳如雷了。

  品轩也真是,他自由了十年,他也跟着懒散了十年,好,回去非好好整治他不可!如果…能找到另一个翰汇庄的主人那便好了,不过,品轩那个浆糊脑袋…

  不,世上的事没有绝对,这个…锻练加训练,说不定…

  嗯,就这么办!

  ***

  “大堂哥,告诉我不是真的!”

  触及殷泊胡含笑的眼,殷品轩惊恕地退了两步。

  “品轩,最近做了什么亏心事?”

  “大堂哥,你知道了?”他是跟人打架,却也是打抱不平啊!

  知道?不,他一点也不想知道年方二十的品轩在外面又闯了什么祸,反正这小子本不坏,不至于犯下惊逃诏地、伤天害理的糊涂事。

  品轩不恶,至少嫖赌不沾;也不好,满脑子老想着玩。不务正业,书不好好念,武功也练不好,凡事都学半。

  失望之余又换方式去想,唉,算好的了啦,商贾子弟不沾恶习,难得了!

  “最近书读得如何?先生说要你默书不是缺字便是漏段,这可不行哪!”

  “背不起来有什么办法?大哥到底…”

  “这拳练得也不怎么好。”他还是笑着说。

  “那教头老要我蹲马步,想着就烦,从小到大不晓得蹲过几年马步,还说我练得不扎实,这不是存心让人生气?”怎么老问无关紧要的事,不寻常,难道大哥…

  “是你主动要求练武,别人可没你。”

  “我大哥他…”

  “是真的,他要回来了。”

  书房内荧荧灯光,照出二人的光明与阴暗。

  殷泊胡捧着盖碗,喝着香浓的人参茶,有着苦尽笆来的安慰。

  “你骗人!”殷品轩面如死灰。

  殷泊胡稳稳端着茶,给了他自始至终不变的笑容,那笑容里的坚定令殷品轩难以置信,往后踉跄跌了几步。

  “时候早已过了,他今年不会回来!大堂哥,街头测字的说我今年无劫无难,他不会回来的!”

  “算命的也说你今年犯太岁。”他刻意提醒品轩。

  “他信上写的不定是玩笑话。”

  殷泊胡闻言马上变脸,想起他宝贵的十年青春,狠地咬牙切齿:“我的十年光谁敢当笑话!”

  “大哥他飘泊惯了,不几又会载货出海去,像往常一样,他待不久的。”心底犹抱着一丝微弱希望。

  “他敢!”重重放下手中参茶,杯中汁溅了出来“品轩,坦白告诉你,你大哥这回是走不了了。对我是好消息,对你…”他若有深意地瞟了他一眼:“恐怕是残酷的事实。你丢了的功课赶紧找回来,俗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我是说不上话的。”

  “大堂哥,你不能不管我!”语近哀求。

  “无能为力啊!”他轻叹了口气。

  殷品轩脸色青白,明了大势已去,两手抱头向外疾奔,凄厉喊道:

  “我不要!”

  ***

  拨开布帘,朝隙偷偷觑探,看见布坊里有客人,文莞心中感到无限踏实。

  喜欢看着客人满意的神情,当他们摸在手里左翻石睇的爱不释手时,她知道她的生活有着落了。

  “还看,老喜欢偷偷摸摸,想教你作生意的窍门,你又不肯。”

  文莞缩头,合落的布帘瞬间隔出了隐密的空间。

  她嘴角微扬,淡淡地笑:

  “叶姐,你生意兴隆财源广进,我便不愁吃穿,生意手腕我不在行,自然不感兴趣。”与人周旋,想着就累。

  “不嫁人又不开店,就这么一辈子?”

  “没想那么多。”懒得去想,就这样不好吗?

  又是那平淡的笑容,清秀无争只是叶韶喜欢她的原因之一,她裁衣裳的手艺才让她赞叹又佩服。

  叶韶是衣布商,贩售布疋也卖成衣,以前对象是一般市井小民,上人家不会到这儿来光顾,瞄一眼都嫌多余,赚的是蝇头小利。自从文凳帮她裁制衣裳后,一些老爷员外的夫人千金便爱上这儿来,绸布是光滑亮丽,但她们更爱文莞出来的新衣裳。

  文莞的衣、裳单看不觉得有特别突出之处,但穿在身上却显得精神许多,体态更形曼妙,摇曳生姿,意外帮她带来客源。

  可惜文莞企图心不大,说到底就是懒,她的成品不多,奇货可居,刚送来便抢购—空。生意人逐利,叶韶也想多多益善,虽然心中惋惜,可是她一个文弱女子,叶韶不忍心强

  她并不了解文莞,只知她住扬州城外,家里有爷爷。这女孩不贪不求,瞧不出望,淡淡的笑让人心安。

  “阿莞,你裁的衣裳很多人赏识,老有人跟我打听是出自何人之手,你可曾考虑城里有名的丝绸大店?”

  “为什么?”

  她不擅勾心斗角,大老板的辗转心思更是莫测高深,何况她一介女子,多少会有风险。

  她的眼里透着不解。“叶姐,为什么要一而再地提起,难道…我让你不满意了?”

  “瞎说!”叶韶宽容地瞥了她一眼。

  “阿莞,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也看得出来,那些贵妇人要的是你巧手裁出来的衣裳,可不是我的破烂店招。我这一间小店家,比不上别人的大商号,我怕委屈了你,他们的价钱会比我好。”

  文莞摇头。“没兴趣。我很满意叶姐给我的工钱,而且你人好。”

  她的无无求真让人心疼。

  “缘分,你说的。”就像她一眼就觉得文莞讨喜的道理一样。

  文莞相信缘分,一直拿她当姐姐看待,叶韶也真心喜欢这个贴心妹子。

  当年怯生生的文莞抱着三两件衣裳找她寄卖时,她正为店内入不敷出的生意发愁。她早也叹,晚也叹,顾客没上门,却跑来了个娇弱的小娘子。她已经够倒霉了,可瞧了她的模样,怜悯心又起。

  叶韶下心底直想挥开她的冲动,无心抖开那朴素成衣,不料…一袭淡雅衣装,立时在她灰暗的心房点燃了小烛光。

  这些年来,文莞让她花红柳绿,绝处逢生。云绸布坊利润渐丰,她吃,文莞没有只喝粥的道理,人贪婪,难脑粕贵的是文莞依然单纯如昔。

  如果能够,她愿意去保存她这分单纯,人生求的不外是安稳生活,文莞也是一般心思。叶韶在心中告诉自己,只要云绸布坊在,文莞的生活便不成问题,文莞帮她扩展客源,她报以相对回馈。

  叶韶挑选布疋让她带回去裁制,嘴里忙着叙说城里的各项消息。文莞生活背景单纯,偶然间发现她听见新奇的故事眼中竟发出亮采以后,叶韶便将三姑六婆的本事学了起来,上至北方金国蠢蠢动、朝廷的政策又朝令夕改,下至隔条街四十岁大婶添了龙凤胎等,皆一五一十,巨细靡遗地说给她听。

  “翰汇庄的大少爷要回来了。”

  “喔。”表面的平静使人看不出心湖的波涛。

  翰汇庄与文莞有一条扯不断的丝线,若有似无,她欠了一分情,愧了一个人,不知道怎么还。她从没对人提过这事,每回听见了翰汇庄,便多几分留意。

  “殷大少爷是海商,常年漂在海上,脚上了岸,又要匆匆忙忙地走了。”文莞对他的印象几乎是零。

  “海上贸易是危险,靠天赏饭吃,一不高兴刮风下大雨,别说货物,连性命都不保。可这殷大少好像摸清了老天爷的脾气,竟然一帆风顺,平平安安到了高丽,咱们中土的高级丝绸,可是当地的抢手货。这算盘,怎么打都划算!”她这个寻常衣布商,与组织严密、拥有一定规模的大贩售商比较,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每次谈到翰汇庄,都忍不住有欣羡口气。

  文莞老早习惯她崇拜的口吻,却还是笑了出来。“一个人一辈子能赚多少钱,老天早掐得死死的,咱们还是认命的好。”

  “那可不一定,命运在自己手里,机会来了不把握,别人会笑你笨!”这话有语病,她干笑地看了文莞一眼:“但我可不是说你,别放在心上。”

  “你想太多啦,我一点也不介意。”因为她不觉得自己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勉强不会快乐。”

  “说的是,日子开心就好。”

  蚌再淡泊,也会有脾气,她不怕文莞跑掉,只怕她扭起子,再懒上几天,好主顾跑了,她的心也会跟着疼哪!

  “殷大少不走了。”

  文莞理布的手僵了下,脑中有霎时的空白。

  叶韶讲到高兴处,亮着那崇拜的目光:“几年来的飘泊终于要尘埃落定,我也能常见到他了,只要想起我与他同在城里,梦里笑都会笑醒,只是…”她顿了下,嘴角耷拉下来:“他舍得那白花花的银子吗?”

  文莞先是呆呆地看她,随即笑了,唉,本难改。文莞明白她的爱财之心,更清楚她取之有道,别人的心她管不住,只要不过分她还可以接受。

  “用不着替他可惜,叶姐管好自己的生意就好了,银子当然是落进自己的口袋好,何必伤神替人担忧?”

  “说得对。”

  “这传闻可信吗?”

  殷品尧是属于风的族人,没有人能拘束他自由的心,他将殷品轩托殷泊胡后,便无牵无挂游海上与商港间。在所有人认定了遨翔四海是他一生的抉择,又突如其来说他要安定了,这与她道听途说所拼凑而来的殷品尧有落差,心中不免存疑。

  “是代财东殷泊胡自己说的,逢人便讲,生怕别人不知道,假的都要变成真了。我说他也怪,管着那么大的生意,还巴不得尽早手。要是我,多少也要开口跟殷大少分那么一点产业,等事成定局,再把翰汇庄还他,反正管也管十年了,也不差那几天。”

  “所以喽,他是实例,叶姐认为笨蛋的那种人。”

  殷品尧要回来了,对她的生活该是一点影响也没有,殷家照旧每个月会送月银来,那些钱于她一家三口来说,多了。

  回来也好,一切的事总该清楚的了结了。

  文莞熟悉那送钱的管事佟爷爷,是客客气气的一个人,即使她害得他家少爷头破血,一辈子有了疤痕印记相随,佟爷爷仍然那么和蔼。她脑中萦绕的人,一想起便着慌,这内疚,怎么还啊!

  “老板娘,洛夫人来了,我怎么也摆不平,她对咱们店里的丝绸全不满意,绷着一张脸,您去看看吧!”

  洛夫人是只肥羊,素来高傲、自恃尊贵,马拍不着还可能让她踢得四脚朝天。可叶韶就有办法顺着摸,从她身上挖出金屑。这金主,难得的机会,她又不是笨蛋,不能让她跑了!

  “阿莞,就这样子,我得去招呼客人,下回再叙,那些布料你回去裁一裁,做好了交给我。”

  “知道了,忙你的吧。”

  只要不与她赚钱的理念抵触,她对文莞算不错了。文莞低头整理,将一块块布料叠起来,外以布打包。

  “哎呀,我差点忘了。”叶韶急忙又踅回来,掏出个小钱袋:“这给你,我等着你给我招财,不送。”

  像阵风又出去了。

  生活,为的就是这点自尊了,文莞小心地将钱藏在身上。才提起布包,叶韶又突然冒出来。

  “阿莞,—路小心,大姑娘家,别让人拐了。”

  “知道啦,你看我哪儿像姑娘。”

  怕出门招摇,文莞总是打扮成书僮,家仆满街都是,引不起注意,一路上总平平安安。

  “不是我忘了,是我不安心。早点回去,真的不送了。”

  叶韶那张嘴可是出名的甜,沾了似的,文莞从后门出去,经过店铺门口,见洛夫人已是心花怒放、笑颜逐开,几块打包好了的布疋放在柜台,掌柜的也笑脸人。叶韶那三寸不烂之舌还不放弃地游说她,一疋上好的绸布放她身上比了又比,瞧洛夫人脸上满意的神情,文莞知道,白花花的银子又入袋了。

  殷泊胡存心故意弄得众人皆知,要殷品尧怎么也抵赖不掉。

  这天殷家门口热闹非凡,两扇朱漆高门大大敞开,一眼望去奴仆来去穿梭奔忙。廊檐挂了许多红彩头,门前请了一班鼓队乐师,吉祥的红色毯子从内厅一路延伸到街头。扬州城虽繁华似锦,这种场面也不常见。

  大钹小钹齐开扬,说难听点,吵得人震耳聋,可殷泊胡不在乎,他就要搞得沸沸扬扬。

  场子搞得盛大,街坊邻居也赏脸,长长人龙聚成两侧。

  “这排场…小扮儿,是殷家娶媳妇?”没办法,锣鼓喧天,声音要传到别人耳中,自己也得拉高嗓门。中年大叔不明所以,探头探脑老半天看不出头绪,最快的方法就是找人问。

  “不是。”前面的年轻人偏转头,也扬起声应答。

  “中举作官了?”

  “也不是,殷大少今天回来了。”

  “不新奇,他哪一年没回来过?”

  叶韶兴奋得忍不住嘴。

  “大叔,殷品尧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他可是我们这些小店铺商心里崇拜的传奇人物,每次回来都造成轰动,年年看他年年新奇,大人物有大排场提称,这才符合身份地位!”

  文莞轻扯她衣袖,可不是每个人都把殷品尧当神膜拜,除了见到金银珠宝之外,她没见过叶韶的情绪这么高亢。想起今早进了店,叶韶二话不说直拉着她往外跑…

  “什么事这么着急?”

  “今天是我一年一度的大事。”

  叶韶抓着她手腕,害她也跟着碎步跑。“店不看啦?”

  “一天不作生意虽心里别扭,可为了他我都可以不计较。”

  叶韶脸泛红光,始终笑弯嘴,文莞免不了好奇。“谁啊?”

  “殷品尧啊!除了他我还能为谁动心?”

  “讲这话小心别人笑你!”

  “实话,谁不为他经商的脑袋动心?”

  叶韶直率,心中坦不怕别人误会。她对殷品尧并非男女爱慕之情,她实际,她可以侃侃大谈生意经,与男人涉。南宋未出阁的少女不能抛头面,她不同,她早把自己嫁了。

  来到殷府附近,凑热闹的人早挤得水不通,大家头接耳的全在谈论这件事。叶韶还想跟那位大叔灌输殷品尧是伟人的理念,文莞顿觉耳热,赶紧将她拉到一旁。

  叶韶大叫:“阿莞,这么远会看不见的!”

  “本来就看不见,那么厚的人墙,再睁大眼也看不清啊!”对这件事无可无不可,见不见得着殷品尧不是那么重要。

  奏着喜庆调子的乐音持续不歇,笙、鼓、哨呐齐奏,把人心吹得浮躁。

  “说得好!长得也不好看,干嘛一定要瞧他?”

  两人转头去看那说活人,一身锦衣玉袍,脸上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

  叶韶首先不服气。

  “你就好看?长不大的孩子!殷品尧是什么人?大英雄大人物,闯南走北。创下第一商号,他吃苦耐劳、聪明能干,在你这年纪早出海远扬,为人所不能为。你这臭小子没半点实才,就会犯嘴,你啊,给他提鞋还不配!”

  就是这样,只要碰上殷品尧她就会失去理智,文莞拉着她的衣袖,她轻甩开。叉又开骂。

  “你这种人,要不是靠着祖宗留下来的基业,能这么神气?瞧你,男人不像男人,说小又不小,一脸幼稚,别人是龙飞,你是虫在地上爬!”

  “喂,我又没说他的不是,你干嘛出口伤人?”

  殷品尧,又是殷品尧!他大哥回来已经让他告别过去轻悠闲散的日子,这个女人又为了大哥的长相出声指责他。

  今天那么不顺利,他是招谁惹谁啊!

  “明明眼红,看着别人享威名心里不是滋味。想风光,凭本事自己去闯啊!”昂起下巴蔑视,就看扁这小子!

  “叶姐。”文莞挤在两人中央:“他只是说殷品尧不好看而已,没有恶意中伤。”

  其实殷品轩只是自言自语,料不到她那么警敏,视死保卫他大哥名声。她开口时的冲动,令他对她的美貌不但大打折扣,兼之反感。要不是他修养好,再加上家训明定不欺女子,早给她两巴掌。

  “每个人的认定不一样,青菜萝卜,各有所好。对吧,叶姐?”

  “还是男人说话有条理,捕风捉影向来是女人习。”瞄了一眼叶韶,眼里充满轻视。

  话里损了天底下的女人,叶韶心里笑他眼盲,在他面前说话的可是实实在在的女人呀。

  殷品轩心想,大哥是真的不好看,冷冰冰的脸不带笑容,见了他除了督促就是责罚,这样严厉的人居然有人捍卫他的长相?

  文莞对眼前的男子感到熟悉,张直了眼打量,她轻拢眉,对自己低道:“应该见过的。”

  她坦的目光在他脸上打量,他不生气,反而落落大方让她瞧个够。

  “我长得英,你也不差,斯文儒秀,我对你一见如故!”这么坦白的自褒自赏,他算头一个。

  “瓜是自家的甜,烂臭也称好。”叶韶斜瞄轻哼。

  殷品轩不想生事便不搭腔,上了没完没了。她口头上不认输,他又不能拳脚相向,白了两眼,不把她当回事。何况文莞一直陪笑容,他对这面孔感觉似曾相识,只是记不起来在哪儿见过,既是朋友,自然不与叶韶一般见识。

  忽然鞭炮燃起,噼哩啪啦响。

  车队声势浩大,殷品尧一马当先。叶韶拉着文莞往人堆里挤,不管文莞愿不愿意。

  “呃,看来不太高兴。”殷品轩紧张了,大哥心情不好,他也不好过。

  听见了,叶韶似顺风耳般回头与他舌战:

  “你懂什么?聪明者要喜怒不形于,弱点适时隐藏,才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她又扯哪儿去了,自作聪明!大哥不悦是因为不喜欢成为瞩目的焦点。

  文莞让人挤得双手不知该往哪儿放,迫的感觉自左前侧来,她一抬头,殷品尧威风地骑在马上,浑身散发着刚强气魄,紧闭的嘴巴显得不耐烦。真是好笑,她是在他羽翼保护下生活的人,居然今天才见到展开大翅的鸟。

  他侧转头,凛冽眼光向她身后。殷品轩身子一凛,扁着嘴急急忙忙跑了!

  殷品尧的耳朵被鞭炮狂妄炸声轰得快聋了,看来殷泊胡是特别去订制了这么一长串鞭炮。这炮响,足足有一刻钟。

  殷品尧进门后就寒着一张脸,殷泊胡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是他大快人心的时刻,没理由不整他。

  “还满意吧,狐狸?”

  “真谢谢你给足了面子。”

  嘴皮掀动,眼神看不出感激。

  “哪儿话,咱们跪天叩地拜的是同一个祖宗,你弟弟还是我拉拔大的,说谢就见外了。”殷泊胡笑容可掬,温文尔雅。

  “犯不着用这种方式昭告天下吧!”全身坐进椅子里,仰起头,闭上眼,放松四肢。

  “为了人尽皆知,不过分啊!”两眉挑高,理所当然。

  “席开五百,唱戏三天,就为了我回来?你跟银子有仇?”蹙了眉,脑子全让七八糟的声音满,习惯了海上的宁静,难免气闷。

  “不,我跟你有仇。拿来!”手掌朝上,在他面前伸直。

  “什么?”眯开眼,嘴角有着不易察觉的笑。

  “我的卖身契!”

  癌身近到他眼前,鼻子对鼻子。

  殷品尧浅笑。“你是说那张义薄云天、豪气干云的许诺书?放心,我当宝一样收着。”

  “让狗啃了、火烧了、雨水打、海水浸毁,怎么样糟蹋都好过你细心收藏!”他眼中冒着怒火。

  “这不可惜了?”

  “一点也不。”

  “我刚回来,长途跋涉,雨风霜。让我洗过澡,养好精神,你我是兄弟,施舍一两口并不过分。”

  “你的辛苦比不了我为翰汇庄卖命十年!快拿来!”得紧迫盯人,不快点解决心里不能安,谁敢保证他中途不会变卦?

  目睹泊胡亲手点燃“卖身契”殷品尧才明白他对这十年管理翰汇庄的庶务是多么深恶痛绝,他知道当年若没耍心机让泊胡乖乖接下子,泊胡也会一肩挑起,照顾他丢下的一切,因为泊胡宽厚豪义,这点他深信不疑。

  殷洎胡将翰汇庄大印、帐册全放在桌上,堆起来的高度能掩过坐着的人,殷晶尧见状太阳隐隐发疼。

  “不走海路了?”他坐着,与殷品尧相对。

  “照旧。海上虽然危险,自有谜人之处。”

  “海洋辽阔、宁静、深邃,心随着风四方。天晴,乘风破;暴雨来袭,掌舵扶桅。在老天怒吼下犹能息抗衡,慨人之渺小,更庆幸能深刻感受美好生命。”殷泊胡悠然神往。“品尧,我去。”

  对于海洋,殷泊胡一知牛解,他不了解海洋巨大恐怖的力量,他只知逍遥快意,不知大海美丽、温柔,却也诡谲莫测。殷品尧不能让他去冒险,出海一趟费时耗,不能中途而止,他没有后悔的余地。

  “子扬会跑海上航路,我交给他了。”

  “子扬?他不过比品轩大了两岁,办事不牢,交给他不如交给我。”他居然比不上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我并不是不信任你。”

  殷泊胡不语,静待—下文。

  他俩的关系除了堂兄弟之外,更在无形中建立了互托生死的情谊。殷品尧相信他,所以放心将品轩与翰汇庄交给他,不过问一点一滴。对泊胡,他是全盘信任。

  “我有理由。”见泊胡挑眉,那样子不生气不挑衅,这男人虽然不喜大权,但需要人肯定。“子扬牛在海上,长在海上,海是他的家,我观察磨练过,他办事我放心。”

  “然后?”

  “你从未接触海,而海眩了你,漂泊在广大的蓝水中心旷神怡,但你绝对无法预测明此刻的事。陆上稳定,我希望你平安,海不适合你。”

  殷泊胡微皱眉。

  “这是你的希望,跟我的能力可不相干。”

  “你办事我也安心,你的能力已在掌管翰汇庄这十年证明了。如果这还不够,或者意犹未尽…”

  他急着抢白:

  “算得真好!抱歉,我不吃回头草。”

  “你的才干有自共睹,气度又大,犯得着跟我计较?”

  “明白,我只是说说,虽然向往,但心里牵牵挂挂。我不像你,狂放不羁。”

  殷品尧一想起品轩,又犯头疼。

  “咱们家的贵少爷怎么啦?像个孩子一样,也不过看了他一眼,就溜得不见人影。”

  他确定那眼神称之为“看”?殷泊胡不敢苟同。

  “他学艺不,上不上,下不下,怪我督导不周,只有这点难以代。”

  “怪他自己不成器,你把他教得很好,大原则把握住了,不骄奢,正心。我得谢谢你。”

  “不急,你要谢的不只这些。”他轻悠悠地站起来,一手搭在他肩膀,一手指着桌上的庶务,笑咪咪地:“我会发挥超强的耐心,孜孜不倦,巨细靡遗,你好好接招吧!”

  疲倦忽地一涌而上,殷品尧整个身子垮进太师椅内。  wWw.pInGGXs.CoM 
上一章   拈情丝   下一章 ( → )
瓶盖小说网为您提供容喜编写的拈情丝全文免费阅读;请把拈情丝最新章节分享推荐给您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