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盖小说网为您提供渌波痴心txt下载
瓶盖小说网
瓶盖小说网 综合其它 网游小说 现代文学 玄幻小说 军事小说 言情小说 侦探小说 热门小说 历史小说 同人小说 灵异小说 仙侠小说
小说排行榜 诗歌散文 都市小说 幽默笑话 伦理小说 科幻小说 官场小说 重生小说 武侠小说 穿越小说 经典名著 竞技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豪郛老师 都市滟遇 外科病房 天梦使者 孰女味儿 名门艳旅 丝袜孰母 豪卻家族 伦巴灵魂 更爱美人 仙侠魔踪 豪门怨史
瓶盖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渌波痴心  作者:安琦 书号:13474  时间:2015/6/10  字数:10664 
上一章   ‮章十第‬    下一章 ( 没有了 )
 翌晨间彭泽岸边

  “婆,不坐轿子,好吗?你这样…我担心。”

  一名端丽的女子频频探手想搀扶她身边的老妇,她已经在这江边站上好久了。

  “没…没关系。”老妇行三步便得停一会儿,虽老态、病态尽显,但却没人能忽视她脸上洋溢着的足神采,她始终是笑皱一张脸。“我…有多少年没来江边,老了…都数不清楚了,有几十年了吧?”停住,着清净的江风,她试着想伸直杆,但驼着的体型却让她无法顺心。

  “何止几十年,算算…都近百年了!婆,您真是高寿。”她笑弯一张嘴。其实眼前这老妇并非她的婆,而是她的高祖母,长命过百的长辈,今年再过寿旦,就有百余八了。

  “呵,我是老妖怪,老而不死…会成。”一老一少之间的对谈素来无忌,那默契比血浓于水更浓,就好像她就是她,是她年轻的倒影。

  “您要是老妖怪,我不就是小妖女?没人要的妖女…”女子面带揪

  “荷姜…你这个傻孙儿。”老妇搭上女子的手、轻轻拍着。“如果他真爱你,就一定会回来找你;如果…不爱你,那么你等多久都没用,自己作下的决定…就别后侮。”

  荷姜,今年十八,十五时爱上一名渔郎,只是她出自世代烧瓷发遗迹的富贵人家,自然难以顺心下嫁穷困渔家。子刚烈的她,在双亲和人另指婚约后,无可避免地掀起一场嫁娶之战。

  今她脚上的伤,就是月余前逃家,在前往和渔郎约定的寺庙时跌来的。

  她红着眼眶,闷声问:“真是这样吗?”

  “是这样,不…就不,要…就要,也许人就是有这么多…无奈,但作下决定,就别后悔。”老妇似乎心有戚戚,她抬起头,看住远方。

  “娃儿,你…从这里看得到船吗?”颤着声音问。

  “船?没有。”

  江面空无一物,只有几只河鸟掠过水面。

  闻言,垂下头,极失望,但当她忽尔忆起一事,便又希冀地抬起脸。“那么看得到房子吗?一幢小屋…石头砌的。”

  “哪里?”

  远远望去河滨有沙洲,而岸上唯有树林。

  “那里!”捻地指住一方向。“树林边,湖田后…小小一间,还在吗?”她的眼睛早在九旬时没了作用,三步之外的东西,仅剩白茫一片。

  树林边?湖田后?让老妇这么一比,荷姜果真看到一幢颓圮的小屋。只是,那在好远处,她的婆怎看得见?而且,她该也没来过这地方的,直至今天。于是她惊讶问:

  “婆,您怎么知道那里有幢小屋?”

  听了,不济事的老眼顿生光,她咯咯笑。“屋子…真的还在?还在吗?荷姜…咳咳!”一个气息不顺,她笑得生咳,还深咳不止。

  “婆,房子还在,但这里风大,咱们还是别久待,我怕您的身子…”上回到寺庙,对她老人家来说已是勉强;而若非这几天老人家一直嚷着想渡江到对岸瞧瞧,她也许就不会冒险让身子虚弱的她出远门。

  “我没关系,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等到这机会,我想过去看看。”放开扶着荷委的手,老妇踏着蹒跚的脚步急着走下小丘,孰料她一个踩歪,竟跌了下去。

  “婆…”荷姜尖嚷出声,她奔下小丘,扶起那不堪一摔的老人。“婆,您有没有事?摔着哪里?哪里痛?”拍拍她的膝,而后盯住一张木然的脸,只是意外地,她竟发现老人的边扬起了笑。

  她笑,并摇头。“我…真的好老了。”这感慨,好深。想以前,她也有蹦蹦跳跳轻松踱过这小土堆的年龄;想以前,她也有一眼数清江面河鸟的视力;想以前,她也有…

  “婆,咱们回去好了。回去后,我请爹找大夫帮您瞧瞧。”招来那停在远处雇来的马车,想将老妇搀上车去。

  但老妇却不从,她执意:“我…不像窑里烧出来的瓷…随便掉就碎了的。我要死…也是寿终正寝。”

  窑里的瓷?是啊,婆是不像那白瓷绝美却不堪一击,听她娘说,婆的个性韧足,所以才能忍受高祖父的冷落并在偏房众多的境况下,站稳大房的地位。

  抬眼,老妇盯着身前人,气虚了。“傻孙儿,我不过只是个思乡的老人。”

  “思乡?”她侧扶着那摇摇坠却固执的老人,不得已,只好先要车夫从车内拿出两把便椅,一把让老妇坐,一把自己坐。

  “我生在这江畔,长在这江畔。”看着眼前,恍然,她似乎又能睇见所有景物,那让她激动不已、心悸频频的往日景。“所以这里的一切,即使我再…看不见,也能一一数出、记得。”手抑住口,那儿仿佛有一波狂正袭来,她颤着手,似乎已预料到某事的即将到临。

  “荷姜不知道婆是浔人。”其实这也不奇怪,她和她隔了多代,且那宅子里人了众多,若非她十五那年为了渔郎和爹娘发生龃龉,一时斗气藏到了宅子后头静谧的竹屋旁,或许她还不晓得自己仍有个住在里头、高龄百余八、已淡出家事的高祖母。而今天她也不会有个凡事开导她、支持她的婆。

  “有好多事…以前我认为你小不懂…所以觉得没必要说,但今天…我却好想找个人说说。”

  以前这娃儿总吵着她问东问西,但她总三缄其口。因为往事已矣,除了说了她不见得明白之外,还为了防无谓的人言,所以她至今连她的背景身世都不知是正常的。

  荷姜握紧老妇颤抖泛冷的手。

  “我要同荷姜…说一个人的故事。”

  “好,荷姜听。”老人心事重重,所以她暂且先依。

  而瞬间,老妇思绪恍若回溯至好久好久之前,那时的她,也只有十五。

  “婆有没有跟荷姜说过,婆的家就住在这树林后头不远的地方?”

  身边人摇头,于是她续道:

  “不说,是因为早没落了,屋子和人…都是。记得那一年家里的生意出了大差错,婆的爹贪了便宜自外头买进数批劣质南北货,那南北货卖给了人,却让人吃出了毛病,可婆的爹却无力偿还。”当时一群人找上她爹讨公道的情况,即使至今已过近百年,她犹历历在目。“婆的家自那时之后,便无时无刻不笼罩在恐惧的阴影下,我们怕人打、怕人放火,婆的爹和娘…连睡觉都胆战心惊,甚至连眼皮儿都不敢闭。”

  “那么怎办?”

  轻哂。“那年,我嫁了。”

  “婆是说,您是为了家计…所以嫁进了我家?”惊讶,虽自古以来女子皆无决定自己婚事的权利,但婆这样一个有坚持的女却…这实在不像她知道的婆呀。

  “一半是,一半不是。嫁过来…我并未后悔过…咳咳…”又是一连串深咳,那剧烈的咳意得她扶趴上荷姜瘦弱的肩。

  “婆!”急着站起,想叫来车夫帮忙。

  “荷姜,不…你让我说完…现在不说,以后呵…以后就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说了。你…就让我完成这心愿…好不?”

  被老妇拉住,是以荷姜不得已又坐了下来,只是凝住老妇的病容,她的心恐怕是揪着了。

  “婆,荷姜听,但您说完一定就得上车。”眼眶红了,她真不知她老人家心事居然有这么多,且还藏了那么久。

  “这辈子,你的婆都心安地过着,因为这一条路…是我自己选的。人的一生中元时无刻不作着选择,而会作下决定…一定是有原因、有理由,就像你选择渔郎一样。”

  闻言,荷姜不心头酸然,她硬咽一声。

  “傻孙儿,这有什么好心酸的…想你的婆年轻时也爱过人…晓得这滋味。但是有时,爱你爱着的人的梦想,不也是一种爱的方法吗?”箝制一个人的身是残酷,那箝制一个人的心又何尝不是?

  活在水里的鱼离水之后,只靠着回想悠游的滋味就能存活了吗?答案是否定,所以,她选择让鱼归了水。若要她再选一次,她仍是会作下同样的决定。

  “荷姜。”

  “婆。”

  “如果渔郎对你有点心,那么任何事物都不可能阻止他来见你,就像…”忽地停顿住,因为一抹伟岸身影已然占据她脑海,那数十年来…从不曾自她记忆中抹去的身影。“就像婆认识的一个朋友一样。”

  “朋友?”

  “一位真心对我的朋友。”角轻扬,那神情就像沐浴在春风里般自若。“你晓不晓得婆比常人长寿的秘密?”荷姜听了摇摇头,而老妇也同时自怀中拿出一只小囊包。“这…就是秘密,帮我…打开它。”

  拿过囊包,将上头的细绳松去,倒出里头的东西,她好奇问:“婆,这些是?”那细细碎碎的东西,看起来像葯材,但却又辨不清是何种葯材,因为全掺在一起了。

  “是驱百病、活筋骨、延年益寿的珍贵葯材…有此来自北方雪山,有此来自遥远的异邦,有些来自大漠,而有些来自…海的另一端。”

  “是那位朋友带来给您的?”天,这么听来为了这些葯材,那人不就得踏遍大江南北,甚至到天涯海角吗?“婆的朋友对婆的心,可不止一点。”不觉,她让这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遇上的感情所感动。倏时,她心头暖和,且直上眼眶。

  “我…每吃一帖,就会留一点,现在这个…是大杂汇。只是这些妙葯,虽然治好了我的个疾,但是人老了…那些毛病还是回头找上了我。人呀,终究是避不开…老天爷给的路子的。”今天她仍旧是个耳不聪、目不明,手脚不灵活的老人家阿。

  嘴上笑,但心间却微涩,因为想起往事。她还记得,当时她嫁入荷姜家,他…是如何将这些东西交给她的。

  不管天晴天雨,他都是默默地守在宅子外头的墙边树下,等她出门,再让人偷偷将东西给她。然而给她的东西中,除了葯材服用的方法,再无其它,诸如一字半句。

  罢开始,她拒绝,因为嫁作他人妇,她没理由再收受他辛苦得来的,甚至血汗换来的东西。直至一次她见着一张夹在葯材里的纸签,上头写着…“朋友”

  “那么婆那位朋友呢?”或许她是多此一问,因为能像婆这么长寿的,有几人?

  “他在我二十二…怀了第一胎的那年,没了音讯。”

  “半点消息都没有?”

  摇头。“我想他该找到自己的梦想了,也许在它多娶生子,也许在远处发迹发达,无论如何…我都祝福他。他是个好人,该有好报。”

  “应该是。”

  荷姜亦存着感激地点头。

  “肯定是。”拳头紧握,且因激动而微颤。这想法在她心底已存在好久,自他无了音讯开始,她就这么坚定地认为。真是这样吧,重涛大哥?“呜…”忽地一阵剧痛,如针刺般侵袭了老人的心,她呜咽一声,便往地上倒了去。

  “婆!”心慌地扶起人,让她枕在自己前。

  “是时候到了…荷姜,婆要再过寿旦…会连彭祖都不高兴的。”剧痛像般来了又去,现在她的身躯已进入放松状态。

  “回家吧,婆回家,我让爹替您找…”强的荷姜忍不住落了泪,虽她早有感觉,但却无法立即接受。“呜…荷姜还要婆陪我等渔郎的,您不可以…”

  “傻孙儿,你…都多大了,要我陪?”她虚弱笑。“这辈子…我有你们这些宝贝儿孙,足够了…足够了呵…”心跳缓缓停去。

  “婆…”

  带着笑意,合上眼皮,老妇辞了世。

  锵!一道碎陶声响起,那一直默默守在一边的江重涛傻了。

  “缎儿…”他嘴里喃着,实则却想大叫,若非脸上僵滞的话。

  “她走了。”

  也跟着看完一切的谈初音在他身后道。

  “走…走了?”好久,事实入脑,他不红了眼眶。原来,当年真是因为家里的缘故,所以她才嫁到表哥家;原来嫁过去之后,她过得并不好。

  “她是带着幸福走的。”

  幸福?她真是带着幸福走的吗?抬眼望向那被抱上马车的人,她边的笑意久久未散。真如她所言,她今生…真足够了?

  “你守了她数十年,至死仍不间断,仍在为她寻找葯材,受着灭顶之苦。”

  谈初音亦不得不被这分执着所感动。

  “为了她,这不算什么。”

  “她若知道,会感激你,但也会责怪自己。于今这样全然不知地离去,她才是幸福。”

  闻言,江重涛虽怆然,但也才有了领悟。

  依缎儿的个性,要真知道他是为了寻幽冥花而死,甚至为了幽冥花反复承受无数次的灭顶之苦,或许她就不可能如此安详地离去。

  “逝者已矣,来者犹可追,你为她做的已太多,而现在的你,可以选择自己的路。”

  “我的路?”

  “魂归轮回道。”

  “轮回道?”这话,好似有人也对他说过。紧紧瞅着那奔离的马车,又盯着地面那落在陶罐碎片上的幽冥花,那幽冥花渐渐因失去水泽而呈现枯干状,须臾,更化作透明粉未随风飘向江面,消失无踪迹。

  逝者已矣,就像那幽冥花,来者犹可追,是说再世为人或兽吗?

  “如果你选择人轮回道,我可以帮点小忙,但如果…”

  “不。”

  不由地,这答案溢出他的,使得谈初音两眼一亮。“为何不?你是挂记你船上的兄弟吗?”见他不语,又补述:“如果是,那就别担心,因为我走之前会找寺里师父开法会。”

  是这个吗?他自己亡于摘采幽冥花的过程,那些兄弟亡于将他尸身送回浔的颠簸水路上,情意确实难偿。可,虽这真是他担心的一部分,却也非最终。到底他仍恋世的原因是什么?

  良久,谈初音转转两眼,又问:“莫非想当游魂?”

  “不是。”

  “啐,你跟个鬼多舌个什么劲儿,他要想让我送他一程,我这一刀肯定一路送他到阿鼻。”冷不防,两人身后又传来仲孙焚雁的冷嗤,他两臂抱在前,眼神是不尽人情地。

  “善鬼不属阿鼻,恶人才属阿鼻。”

  “谈初音!”她居然这么开他玩笑?亏他还一路护着她,亏他还从小就喜欢…

  喜欢?暗嗤了自己一声,他气的。

  “你该是有事未完成。”线扬,她是早料定有这一着。“喏。”取下间物,递到他眼前。

  睹物,立即思人,那是苏映随身的竹篓,临行前她忘记带走的。江重涛两眼乍亮。

  “你可以将里面的旋倒进江里,也可以亲手将它送还给苏姐姐。”

  “亲自送还,我…并不晓得她住何处。”

  “可我晓得,她就住在那里。”小手往江面一比。

  半月后汉水之滨

  柳条风,婆娑起舞,绿意映人。岸边一道简便搭起的渡口木台上传来铮铮琴音。

  近瞧,抚琴的是一名丽女子,她便是汉水女神、沧之女…旋娟。

  弹了数曲,终于打住,她对着水面问:

  “你还是不上来吗?半个月,都泡烂了。”

  只是她才说完,水面就响起一声破水声,跟在破水声后头的是一响银盘铿锵。瞥了眼那搁在脚边的盘子,里头多了一颗果被啖个光的桃核。

  拧起眉,又问道:“光啃桃子就了吗?你…”啪啦!从水里又蹦出一道影儿。咚咚锵!斑超地,那落到银盘中的又是一颗光秃秃的桃核。

  这情状看得旋娟又是叹气。唉,自从由外头回来后,她便成了这个样子,问话不吭声,给吃又不说谢,一天到晚泡在她之前已觉得腻了的水里,不跟鱼玩,也不跟戏。虽她知道她受了伤,但那伤至今也好全了,这…到底怎么着?

  此刻要是旋在,她或许还可以问个详细,但她居然将旋忘在外头!

  “提谟,你说你将旋忘在哪里,我好派人找它去。”

  本噜咕噜咕噜…水面连冒好多泡。

  “说话上来说,你这样我怎知道你说什么?莫非要我下去揪你上来?”

  本噜咕噜…

  “唉!”站起,踱了脚,真准备下水,然一阵由后头传来的脚步声却让她停住脚步。她站在平台边缘,回望住柳条垂幕。“燕昭,要出来快出来,别装神弄鬼!”嘴里嚷着伴侣的呢称,但心里却开始怀疑究竟是不是他。因为他已融入了汉水世界,但眼前这人的江水味却不大相似。

  须臾,她变了脸色。

  “何方水鬼,竟敢闯进这儿来?!”严肃喝道。

  “对不住,我是来归还旋的。”

  低嗓由垂柳后头传来,跟着一道高大的身影掀开柳帘走了出来,他将手上的竹篓与旋娟。

  是魂,没错,但旋

  “旋怎会在你这里?”跟前之人许是江上男子,所以论长相和气质才会与岸上百姓不大相同。

  “是苏姑娘忘在浔岸边。”旋娟美貌惊人,但却半点动不了江重涛的心,此刻他心中只想见一个人。

  “苏?”疑惑。

  “破破!”这时篓中的旋嘴,于是旋娟有了底数。

  “你是说提谟吗?”

  “提谟?”

  “就是那泡在水底半个月不上来的拗女子。”照了眼水面,再将连来提谟的怪行为与眼前这人来访的事加以推测,不出一瞬,她便了然了。轻轻一笑,按说:“你如果想知道水里面那个跟你认识的同不同一人,那么你就自行下去瞧瞧。如果不是,请你顺便叫她快些上来;如果是…那么你们就谈谈。”他该就是提谟难过的情字关吧。呵!

  谈谈?江重涛望向水,那清澈的水中果真有个影子。

  而水底…

  啧,就说不上去的,还一直催,就说旋有本事一定会自己回来,还频频问她要。好烦!真好烦!

  苏映盘着腿漂在水中,宛若一尊菩萨像。她从怀中又掏出一颗青桃吃去一些果,便将带的果核以指弹出喂给眼前那群调皮的银鱼群。

  只是这回,它们居然没将桃吃干净,就一溜烟儿地窜至她一脚下,并消失在那一顷碧波中。

  “唉!真奢侈,我自个儿不也只吃青桃,你们居然嫌起来了!”瞪住脚下,只是一会儿,她突然觉得有异,于是立即抬头往上瞧。

  “呀!”咕噜咕噜…

  一张近在咫尺的人脸害得毫无准备的她顿时岔气,她四肢齐动,模样神似溺水。

  而见此状,那真下了水的江重涛便立即拉住她臂膀,将她往水面上带。

  “咳!”出了水面,苏映瞪住那吓着自己的脸,犹是无法平定心情,直到江重涛出声问:

  “你没吃进水吧?”那声音低,却真实,让失了神的苏映猛地惊醒,她一巴掌拍上他的脸。

  “你…你,真是你?”捏在手中的感觉亦是真实。“你怎会来?”嘴里,心头更扑扑跳着。

  “来找你。”对着她笑,而心里的想法也在见着她的同时确定。这女子果真是他恋世的原因!这在半月前,甚至在缎儿入土之刻,他皆未确定的。

  “找我?”

  咽了口口水,好惊喜。她往浅水处游,跟着上了岸,只是她一贯的一丝不挂,却让跟着上岸的人红热了一张脸。

  “映你…”别开眼。

  “我?”低头看,登时也红了脸。哀哉,她的衣服还披挂在柳条上哩,怎办?而当她正苦着怎在他面前拿回衣物时,那平台上的人喊了:

  “你的衣服,接着!”是旋娟,她将裙装连同兜衣一并抛给了提谟,而末了还稀奇地对她扮了个鬼脸。

  呀?这人今天怎么着?心情好的同她扮鬼脸?真诡异。一边穿着衣服,也回了旋娟一记灵蛇吐信,只是当她看见旋娟手中捧着的竹篓后,那吐舌的表情也跟着僵住。

  “穿好了吗?”江重涛问。

  缩回舌头,整好衣衫,苏映未回应就退自沿岸疾走。

  回过身,不明她的反应,江重涛立即追了上去。“怎么了?”她的脸色有点奇怪。

  “没,谢谢你大老远送旋回来。”她的心好酸,因为她不是他的目的,也许归还旋后他便要离去,也许会待上片刻,可不管是哪个,结果都是一样的,真枉费这半月来她将那情愫忘却所作下的努力。

  “不用客气,是小姑娘告诉我…”

  忽地停下脚步。“是初音让你送旋回来?”

  “是初音,但是你?”不知怎地,他居然觉得她不他,但既然来了,他便也不会再回头。

  抿抿。“那我晓得了,汉水…你来过吗?让我带你四处走走,这里没什么,看完之后我让人送你回去。”又要开步,但却被江重涛扣住了腕。

  “我是来找你的。”

  认真地凝住她,那眸光是深刻地。

  嗄?他这是什么表情?这表情…啧!害得她好想说些什么。“那你找到了,也看到了,那看完,你可以走了…”啊!这…她不是想说这个呀!天,她究竟在要什么子说什么酸话,竟然连嘴巴都不听话?

  只是在她忙着生自己气的同时,身边的人又接说:

  “对,我找到了,而且也不离开了。”

  霍地抬眼。“不离开?什么意思?”

  “我不入轮回道,也不回浔。”

  “这…不对呀,那缎儿呢?”她是高兴他来,但这结果却不是她所乐见,因为没了缎儿,江重涛似乎便不是她所认识的江重涛。她,怕是比他更着急了。

  “缎儿…”正回表情,但边仍带一抹笑,那是释然的笑。“缎儿,我放了她,她也放了我,我们…把执着释放了。”是,就是这样,缎儿的一生虽不顺遂,但也在不平静中得到一了她认为的人生幸福;而此刻的他要再不想透,就也等于辜负了缎儿,更对不起自己。

  反扣成牵,他的大掌扎实地牵住她的手,而后又沿岸走。

  “什么跟什么?喂,重涛兄你说明白点。”怪,为何他这些话跟初音一样玄?是初音跟他说了什么吗?“等等,我得找初音,我得将事情问清楚才成。”

  “她已经不在浔了。”他自然知道她想找初音的目的。

  “不在浔,那去了哪里?不行,我还是得…”骤然被江重涛揽进臂弯中,他低下头,吻了她的额。“你…”抬头,瞪大清澈的眼珠。

  “我又吻了你。”俯着脸,他的笑逐渐明显。

  “什么…”

  他的气息在她的颈项间,惹来她一阵窘意。

  “上回的扯平,这次的…我等你问。”

  “等我问?”

  “你问,我答。”他已准备了无穷的时间,来等她问,且对她说明。因为一个男人的心事与情愫,透过一名小姑娘的口是根本说不清楚的,他虽口拙,但这一切,还是得由他自己来对眼前的她细细说。

  牵着一脸糊涂的人儿,他愉悦笑开,那种幸福的感觉,是数十年来不曾有的。

  而同时间,浔渡口…

  “为什么又是搭船?难道搭了一趟鬼船还不够?”拽住那正和船夫问价的初音,仲孙焚雁光火。

  “搭船,比较快。”

  “死得快吗?”不悦道。

  然而听了这句话,有反应的不是谈初音,而是等在一边的船夫。“嘿,小兄弟,您这话说得就不公道喽,我这船,新!我这船夫,经验老到!往东下水眨个眼就能到海,所以搭船的渡客一向只夸不损。但你连脚都还没踏上去,就说搭我这船会死得快,这真是…”岂料,他话未说完脖子上就横了一把刀,害得他连忙变脸,僵笑着:

  “嘿嘿嘿,小兄弟,别…别动气呀。”

  “少废言,要让我耳朵长茧,小心你的头。”收回刀,怒目对住那害怕得连摆两手的人。

  这时仅见谈初音好脾气地问:

  “船大哥,其实是我家大哥搭船会晕,您这船真稳又快吗?”她往船边走去。

  “是是…是真快又稳哪,这渡口哪条船能跟我的比?”他瞧了眼谈初音,又看回仲孙焚雁:“小兄弟要不要参考看看?就你妹子说的…”

  “我和她不同姓,她不是我妹子!”他讨厌极了初音对外皆称他为自家大哥,那感觉…不仅让他不自在,还想干脆直接问了她。

  他想问她究竟要到何时才能懂他的心事?要到何时才能正视他的感受?他要的难道她不知道吗?

  一个似水,一个似火,是兄妹也该合不在一块儿。那船夫闻言咧笑道:“呵,我想小姑娘该也不是你妹子,因为怎瞧怎不像,小兄弟你…”“我如何?”照了眼那惹他厌的家伙。

  恶人当前,只得见风转舵。

  “没…小兄弟你俊朗又不群,威武又不凡,拳脚生风,出刀俐落…”他叨叨絮絮,奉承不绝。

  仲孙焚雁不睬船夫,只是听他还能放出什么儿来,待船夫放完了,却也发现前一刻还看着船的初音已不见人影。“人呢?”

  四下寻着,这才瞅见远处的身影。“谈初音…”

  未回头,却微哂,谈初音抬手朝后挥了挥。“不搭船,就步行吧。”刚才仔细忖思了下,与其让个人在她耳边吐不停,倒不如拣个普通的方式继续行程。

  而着远处吹来的江风,放眼前景,她的心情是愉的,因为她正回想起这一趟水路下来的所见所闻,及自己所做过的事。

  “十方恩师,初音又不听话了,您说人、鬼、神各有其道,亦各有其伦,天命者不该打搅也不该介入,可是这回初音又忍不住帮了个小忙,这样…是好还是坏呢?”

  她反复问着,而最后亦给了自己一个答复。

  “呵,该是好吧,因为有人拥有了幸福…”  wwW.piNggxS.com 
上一章   渌波痴心   下一章 ( 没有了 )
瓶盖小说网为您提供安琦编写的渌波痴心全文免费阅读;请把渌波痴心最新章节分享推荐给您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