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盖小说网为您提供夜雨霖铃txt下载
瓶盖小说网
瓶盖小说网 综合其它 网游小说 现代文学 玄幻小说 军事小说 言情小说 侦探小说 热门小说 历史小说 同人小说 灵异小说 仙侠小说
小说排行榜 诗歌散文 都市小说 幽默笑话 伦理小说 科幻小说 官场小说 重生小说 武侠小说 穿越小说 经典名著 竞技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豪郛老师 都市滟遇 外科病房 天梦使者 孰女味儿 名门艳旅 丝袜孰母 豪卻家族 伦巴灵魂 更爱美人 仙侠魔踪 豪门怨史
瓶盖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夜雨霖铃  作者:言妍 书号:12515  时间:2015/5/1  字数:9695 
上一章   ‮章七第‬    下一章 ( → )
 挣扎

  十二阑干和笑凭,风生寒,人在莲花顶。睡重不知残酒醒,红帘几度啼鸦瞑。

  …吴文英·蝶恋花

  康熙二十年,末,苏州河畔。

  晴朗的天气下,一艘画舫缓缓地穿过河面,舫上是精致的飞宇楼台,盘货顶及柱旁都有雕椅可坐,一度席渣帘深深垂着,一看就知道是官家的气派,戴坐的多半是某大官员的内眷。

  朵朵花飞过,在几座小桥外,一大片地晒满了染的巾布,有红、有黄、有蓝,在这丝绸之乡的苏州,是个极普遍的景观。忽地,几声狗吠,巾布如般翻滚起来,红遮住蓝,蓝盖黄,一个人从中窜出,引起了几个染工的抗议追打。“兄弟们,对不起啦!”这位冒失鬼说。“该死的!急着要去投胎呀!”有人叫骂。这的确是比投胎还重要的事啊!张寅青急忙赶着路,桥连着桥,一心还想着方才的消息──清廷竟然派人来接走了攸君!

  从今年一月,郑经病死的消息传来后,张寅青便奉命与姐夫许得耀过海去看究竟。结果才一下船,就听见能干的长子郑克奖为人所袭杀,阴谋者立了方十二岁的郑克,政事混乱到令人失望的局面。

  陈永华的女儿自杀,郑家地位最高的董太妃郁积成疾,而滞留在台湾的明朝宗室宁靖王则摇头对他们说:“唉!奈何天宽?酵防矗故敲挥辛⒆阒兀衷谥挥斜负米约河爰胰说墓啄荆鲅彻蛩懔恕!?br>
  彼端宇和许得耀原本就与陈永华友好,以致张寅青一行人一去,便处处受到监视,连要进一步谈合作都很困难,最后又只好跨海而回。从舟山百来,他们又在绍兴逗留,向无名和尚及张潜略微报告来龙去脉。

  “大周的吴世蟠逃入云南,西南战事快结束,清廷的军队已在东南沿海布局,准备全力对付台湾。”张寅青说:“宁靖王之意,是要我们保住江南、江北已建立起的秘密势力,不必趟这淌浑水,以免与之俱亡。”

  无名和尚看着天地会的文件,念着上面的几句话:“人心已涣散,复明者,乃如复九世之仇;有仇者,民族乃不绝。”“九世之仇?那我们有生之年,是看不到大明复兴了?”张潜问。“幸好你已经结婚生子,替我们大明帝国传个后代,总会等到那一天的。”无名和尚说。

  “满清乃荑蛮族,无典章也无制度,根本无法持久。”顾端宇说:“我父执辈的宿儒,虽立志不出仕,但也不反对门生任职清廷。他们认为,满人依赖汉人愈多,到时要颠覆清廷也愈容易。”

  “这就是载舟之水,亦能覆舟的道理。”许得耀点点头说。张寅青面对长辈们,自然只有聆听教诲的份,但他人虽在绍兴,心却一直留在苏州,他已经三个月没见到攸君了!从去年夏末白衣庵那一夜起,他不是夜访攸君,就是攸君到拓安镇来。

  夜访其实是不妥的,如果被人发现,有损攸君的名节,况且,夜深人静时,两情绻,若不是有很强的自制力,很容易发生出轨之事,所以,攸君总是止他来。然而,不高的墙,几乎没有防备的庵,加上墙内有他一心惦念的人,脚就不知不觉的常往苏州的方向跑。攸君到拓安镇做客时,见了面,又是另一种不同的滋味。

  阿绚的汉姓单用一个“罗”字,攸君便是罗家的远亲,在众人之前,张寅青待她客气又冷淡,只有在转瞬之间,以眼神交流,没有人怀疑他们的爱是如此炽烈。

  比较令人讨厌的是十四岁的汉亭,见到攸君,就两眼发亮,有事没事就表现出那不成的魅力,一会儿像大男孩般纠她,一会儿又以为自己是男人般的爱慕她,也不想想他下巴的胡子还没长出来呢!

  他只恨自己和攸君间还有太多的障碍,感情不能公开,没有办法大声说:“攸君是我的!”今年,他们在讨论西南的局势时,张寅青就担心清廷会来要人了,却没想到他仍然慢了一步,没和攸君道别就让她回北京,他怎么也放不下这颗心的!那织造卫门派出的画舫就在两条桥外,张寅青加紧步伐,险些撞翻一个书画摊,更没注意到一列轿队。“寅青!”轿中有个丽服的妇人探出头喊他。他其实并没听真切,直到一匹马横在他面前,他头一抬,赫然是一身马装的汉亭。“师兄,你急着要去哪儿呀?”汉亭问。“码头有事!”张寅青搪着,眼看画舫愈走愈远。“叵是要送攸君过江北的事,阿官都打点了。”阿绚在桥里说。“攸君怎么会突然要回北京呢?”张寅青尽量维持平静问。“是织造卫门领着宫中的密旨来的。”阿绚说:“据说,靖王府的征豪贝勒还到江北亲自接,非常谨慎其事的,攸君总算达成回家的心愿了!”“攸君很高兴吗?”张寅青心中百味杂陈地问。“当然,都迫不及待了!”汉亭说。

  张寅青瞪了师凝一眼,心情更显沉重。在几乎匆忙又无礼地告别后,他继续沿着苏州河前进,但画舫早已不见踪影,不过,他很清楚江北的闸口,在他没见到攸君之前,没有任何一条船能够通过!

  这梅林闸口,攸君来过一次,那是去年秋天的花船会,所有的舟舫都搭着各式花棚,妆点不同色彩的丝绸,聚集在河中破前进。千帆林立的景象,攸君见过,但都是带着杀戮的战船,不似苏州河上花船的美。当她把这个想法告诉张寅青时,他回答“若我们把这些花绷拿下,马上就是战船,能直攻江宁,你信不信?”攸君不得不信,因为她知道顾端宇有个漕帮,而河舟工人以张寅青马首是瞻,是一股大清皇帝也鞭长莫及的力量。不过,花船会仍是她生命中少数极美的回忆。白画,丝绸飘飘,花叶飞舞,如蓬莱仙境;入夜后,舟船点灯,浮河面,排有各式队形,更是神秘精彩。而那美,最主要是有张寅青与她共赏。如今她又来到梅林闸口,由湘帘望出去,是平的繁盛景象,而她将回到北京,但她却已三个月没有张寅青的消息了。急急的是归心,依依的却是离愁,倘若此去再难想见,张寅青会如何?她又会如何?她好希望陈圆圆能在她身旁,但她曾说:“我的身份与你不同,还是回避些好。”另外,她要面对的还有征豪,七年不见,不知昔日的俊美少年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太多太多的事,使原本坚强的她,也感到无法确定的脆弱。“开第一道闸!”外头有嘹亮的声音喊着。水不同了,攸君站了起来,由弦窗往外看,一艘有士兵守立的大船靠在北岸,船身上印蚌“靖”字,想必来自靖王府。

  二十二岁的征豪已完全去稚气,俊秀的脸上带了几分刚,但那眼神及微笑,仍是他与生俱来的温文尔雅,在那一瞬间,攸君突然想起他的旧时模样,清清楚楚,仿佛记忆不曾丧失过。

  “攸君!”征豪跨两步接她,毫不隐藏他快乐的心境。“征…贝勒爷!”攸君及时改了称呼。征豪也感到几许尴尬地说:“我还是习惯你叫我征哥哥。”“我们都长大了。”她大方地说。

  “是呀!七年了,我以为仗永远打不完,我也永远见不到你。”征豪说:“一有人由西南回来,我就会打听你的下落,直到今年初,才有你到苏州的消息。”“我额娘…”她忍不住问。“建宁姑姑好可怜,三藩事再不结束,她恐怕就撑不下去了,而你是她唯一的希望。”这一说,攸君的心便酸酸地揪痛起来。画舫慢慢驶离,征豪正要再叙离情,就有人走过来说:“启禀贝勒爷,第二道闸门出了问题,船不能开。”“怎么会呢?”征豪皱着眉头说。他将攸君安顿在最好的舱房内,马上出去解决麻烦。攸君坐在雕着花鸟和铺着锦缎的上,一切恍如在梦中,这条船很快就要送她回到久违的过去。有脚步声传来,攸君以为是服侍的丫环,人方坐正,却见一身工人打扮的张寅青出现,她惊喜地叫一声。“你要不告而别就回北京吗?”他一来便提出控诉。“你明知道不会!”攸君见他风尘仆仆,又一脸焦虑憔悴,心疼地说:“即使我必须离开,我的心也都永远留在你这一边。”“是吗?回到富丽堂皇的公主府,又有风度翩翩的贝勒爷,你还会记得空有一腔豪情的我吗?”他的心焦使他了方寸,也口不择言起来。

  “寅青,我说过,我对那儿的留恋只有我额娘,我从不确定自己是属于哪里,心老是空的,直到遇见你,我才觉得安知立命。”攸君深情的说:“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江南的。”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外面的势力太强大,若你身不由己怎么办?不如我现在挡住第一道闸门,不让你走,省了我以后的痛苦。”张寅青以少有的认真说。“原来第一道闸门是你故意不放行的?”她白着脸说:“这…这不就造成宫府和漕工的冲突!”“或者是反清复明的战争!”他接着说。

  “不!”她遮住他的嘴“我受够了战争,我的家就是残忍地被战争毁掉的!寅青,我是一心要跟你的,但绝不许你为我而弄得天下大,我不要像我姨婆一样,大半生在悔恨中度过!”

  他抓住她的手,放在心上,动情地说:“还记得李商隐的那两句诗吗?‘如何世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我也是这句话,不论我将来拥有多少天下,都不及有个攸君,你不要悔恨,也千万不要陷我于悔恨里!”

  “让你悔恨,我宁可死!”她望着他说:“我要你平平安安的,所以,放开闸门吧!”张寅青凝视她良久才说:“我从来也没想到,自己会有牵念及失去理智的一,我的洒在你面前,全都不堪一击了。”“为了我们的未来,让我走吧!”她恳切地说。“会的,爱你就是要放你走!”他说完,便一把紧拥住她,深叹一口气后,就由来处消失了。

  屋内静得就如她内心的空,突然,河上传来一阵笙歌,是江南女儿最爱的幽怨曲“莲丝长与柳丝长,歧路绵恨未央,柳丝与郎系玉臂,蓬丝与侬续断肠。”柳丝、莲丝、情丝…她正沉思,征豪就走进来说:“没事了,闸门已开,不会耽误行程,害你担忧了。”

  这两个男人多么不同呀!征豪总是斯文有礼、含蓄内敛;从小只见他讲理,不随便发脾气,对年幼的都是忍让;而张寅青却是霸气热情的,他孤傲不羁,以天地为家,却以她为系岸的港湾。

  征豪是天之骄子,拥有人间富贵,她和张寅青则背负太多的仇债,同属一类。靖王府会让她在过去中窒息,唯有张寅青才是?炜眨皇锹穑康秩绾味哉骱揽谀兀克淙凰堑纳涣嵩谝黄鹆耍撬闹蟹浅V匾娜耍拖袼廊サ男殖な懒兀撬豢赡ッ鸬囊徊糠帧=獬胝骱赖幕樵迹悴凰愀憾鳎克只嵊泻畏从δ兀?br>
  大船北上的行程意外地顾利,比预期早了许多天到达北京。攸君知道这是张寅青下令的结果,因为她在每一道阐门和每一座桥,都会看到代表张寅青的旗帜…杏黄的布面,上头有和月,他只是在告诉她,他一路相随,希望她早去早归。

  船到通州,改为陆路,杏黄旗不在,攸君有种怅然若失之感。张寅青真的离去了吗?姨婆说,男人大多薄幸,江南有那么多想嫁他的姑娘,他会不会就忘了入紫城的她呢?

  他不放心她,她也不放心他呀!因为他们两个复杂的身分充满太多变数,但有时就因为这些变数,才会让他们爱得比常人更深。

  殷殷相伴的征豪则完全不知她内心的挣扎,七年来,他的个性几乎没变,以他的努力踏实和洋溢才华,成了康熙皇帝最贴心的侍从大臣之一。陪皇帝出巡狩猎,任机密要务的钦差,扶摇直上的声名,就如当年靖亲王岱麟对顺治皇帝的重要一样。

  这些都是阿绚格格说的,征豪本人则从来不提自己的成就,一心都放在收君身上。他们常在满天繁星下,对着点点渔火的江面,叙述着过去种种,尤其说到她的骤然失踪,征豪的语气中仍带有悲意。

  “那对大家都是一大震惊!我在公主府里不知找了多少趟,甚至请大师来抓狐仙,直到发现井里有通道,又传出你在衡州的消息,我们才停止疯狂的搜索。”“是蒋峰用葯昏我,再带我走的。”攸君说。“他应该明白你是安全的。”征豪感叹地说。“但我父兄却掺死了,你没听过‘覆巢之下无完卵’这句话吗?”她说。

  “不!巢没有覆!你还有额娘…还有我。严格说起来,你该算是靖王府的人了,我死也会保护你的。”见她睁大眸子,他又急急地说:“我还记得你最后离开靖主府的那一幕,牡丹花的软轿,在红花白花中越过桥头,说有多美就有多美。多少年、多少夜,那一幕总在我的梦中出现,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但苍天佑我,你仍有回来的一!”

  “可是我们都不同了,我不再是当年的攸君…”她试探地说。“但我还是当年的征豪,信守一个约定。”他真诚说。“征豪,我们当初订亲是门当户对,如今我们吴家被抄了,是叛逆重罪,我们两个的婚配再也不恰当,这约定也不必守了。”她语气沉重地说。“这约定,我是为你守,而非为两家门户守的。”他断然地说。事情真的比想像中困难,攸君为怕问题谈得入牛角尖,忙取出征豪送她的串铃子说:“瞧!你少年的玩意儿,我还保留着呢!”他开心地笑出来:“我以前居然拿这么拙劣的东西来赠佳人?”“一点都不拙劣!”她忙说:“只是时久了,缺乏保养,黄了、锈了。”“串铃子旧了,人心仍不变。”他静静地说。

  面对那炯炯的目光,攸君清清喉咙,不自在的说:“可惜我没留住洵豪的,若他晓得,一定会骂我。对了!他现在怎么样了?不会还老想着爬榕树的事吧?”

  “你还记得!”他笑着说:“有一阵子洵豪揣着一袋子宝贝等着要给你看,也闹了好些年,如今他正在蒙古学武艺,若知道我先一步到苏州接你,肯定会气得跳脚!”

  这一提,所有的隔阂又几乎不见了,额娘、棋、珊瑚、姜嬷嬷、芮羽舅妈、太皇太后…甚至死去的阿玛和阿哥又一一活在眼前,而在衡州的七年,爷爷、世蟠、堂兄弟姐妹们,像远方的云般遥远。

  两边都是至亲,无论胜败,对她而言都是悲剧。她又想到张寅青,唯有他,才能领她走出这无止尽的挣扎,不是吗?

  征豪随手拭擦着串铃子,几天相处下来,他老觉得攸君变了,虽然她长成如他想像中的美丽女子,但那骄纵不服输的个性,已被严严地压制住。这也难怪,经历过那么多的折磨,再纯真的人也维持不了最初的快乐。

  除此之外,还有她对他的客气及隔阂,真正成了“陌生”的女人。但奇怪的是,那“陌生”仍触动着他,攸君…他这一生唯一想要的子,他要他们的生命再次紧紧相连。

  他会给她所有的柔情、所有的欢乐,携手白头偕老,就如他阿玛及额娘,不立侧福晋、不纳妾,以表明自己由十五岁起就专一不变的爱情。他相信那个爱笑又机敏的攸君会回来,就像春天会再返,红花白花会再飞,牡丹花软轿也终于走出他的梦中。

  鲍主府就在眼前了,由右边望去,是巍巍的皇城;由左边望去,是大庙的琉璃瓦;前面是微紫的西山,而后面所来处,则是一座座的城门及石桥。一切熟悉得如同昨,只是太静了,静得像全家出动去郊祭的时节。突然,答答的响声,原来是天空的一只蝴蝶纸鸢在鸣叫着,那是北京初夏的味道。攸君格格回京的消息早已传遍,懿旨及圣旨待发,久无生气的公主府也张灯结彩起来。但攸君看不见那她的阵式,她眼中只有在大厅中那满脸泪痕的妇人。建宁长公主遭逢丧夫、丧子之痛,皇上的恩宠也就特别多,所以,日子并不难过,然而,已枯槁的心,再怎么荣华富贵,也散发不出光彩来。“额娘,不孝的女儿回来了!”攸君双膝跪下,悲伤得无法自抑地说。“攸儿呀!我没想到还能活着见到你呀!”建宁长公主一把抱住已高过她的攸君,颤抖地痛哭着。四周站着的人,包括征豪在内,都不红了眼眶。建宁长公主再摸攸君的脸,似审视不够地梗声问:“吴家人对你好吗?”“吴家人对我都很好。”攸君哽咽地回答。“狠心的蒋峰呀!竟然把你带走,在你阿玛和大阿哥之后,像三次剐着我的心呀!”建宁长公主站不住地说。

  攸君为怕建宁长公主太过伤心,技巧地将话题转到这七年的生活,尤其是专捡好的部分说。等建宁长公主稍稍平复心情,她又说:“公主府仿佛都没变呀!”“连你的卧房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呢!”建宁长公主提及珊瑚和棋,说她们都嫁人了,但姜嬷嬷还在,叫了出来,彼此又是一阵歉吁。“这些年来,长公主很寂寞,但谁也不愿见,只有征豪贝勒算是?吹摹!苯宙挚纯凑骱担骸氨蠢找鞘敌娜耍偷倍右谎⒕闯す鳌!?br>
  “我见着他就想到你,想你们在玩闹的时候,心中就有一股说不出的安慰。”建宁长公主终于出第一个笑容“今天能看见你们一起站在我面前,郎才女貌的,我甘愿了,心也不再痛了。”

  “没多久,咱们公主府又会热闹了。”姜嬷嬷说。

  接下来的时间,攸君一步都不离开建宁长公主。她们一起为征豪和他的部下洗尘,又共同接待外来的贺客,直到夜深人静,她们母女仍在榻上唱隅私语,嗓子都快说哑了。

  “该睡了,明天一早太皇太后召见,别到时连声音都没啦!”这话建宁长公主已不知说了几回,但没隔一会儿又开口“这北京城里最盼望你的,除了我,就是征豪了。”

  攸君暂不作声,她很清楚额娘的暗示,翻转个身,脸对顶地说:“如今吴家和大清闹到这种局面,我和征豪的婚约应该不算数了吧?”

  “靖王府的人都心存仁厚,不愿意毁约,特别是征豪,有几次皇上想替他另外指婚,他都拒绝,这孩子的纯情和痴心世间少有,你可知你有多幸运?”建宁长公主说。

  攸君的心上像着一块大石头,好半响才说:“额娘,我在衡州数年,不知归期,以为征豪早已另娶…你们有没有想过,或许祖父也把我许配给别人了吗?”“你祖父真这么做了?”建宁长公主坐直了身子,愕然说。攸君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模糊地说:“事实上,我在南方是许了他人了。”“是谁?”建宁长公主急切地问。“一个叫张寅青的汉人。”攸君又说:“他既优秀,又有侠情,是铁铮铮的男子汉,最主要的是,他对女儿很好,而我…我也喜欢他…”“他是吴三桂那边的人吗?”建宁长公主打断她说。“不!”接下来的更难启口了,攸君只省略带过“他是个平凡的生意人,自己拥有船队,哪边都不牵扯。”“我不相信他比征豪好,我绝对不信!”建宁长公主说。“征豪好,寅青也好,他们都好,只是命运让我跟了寅青。”攸君恳求谅解地说:“以我目前的状况,太多的纠葛,再也配不上征豪了。”“不!不!别告诉我这些,我好不容易盼到你回来,别再让我失望,我承受不住!”建宁长公主闷闷地躺下,背对着攸君,用被捂住耳朵。攸君只能咬着下,看着气氛逐渐僵凝。

  远处有几声夜鸟啼,建宁长公主突然开口,平静中带有忧虑“明天见到太皇太后,干万不要提这件事,在她的心里,你仍是十二岁那个懂事又聪明的小女孩。”攸君有种想哭的冲动,觉得额娘一生好可怜,嫁错了人,丈夫保不住,儿女也是空。她轻轻地挪移过去,靠紧额娘的背,并将手放在她的掌心里。建宁长公主没有拒绝,只是缓缓地叹一口气说:“睡吧!好歹你回来了,明天的事就留待明天再心吧!”

  在攸君的记忆中,慈宁宫又深又大,不玩捉藏实在可借,但此番一见,雕梁画栋,不再深不可测。不过,紫城仍是中土独一无二的,祖父在衡州那盖不完的宫殿,怎么也比不上皇城的宏伟。

  太皇太后似乎没变,仍是威仪中带着慈颜。攸君在拜见她的同时,也看到建宁长公主的姐妹,还有攸君同一辈的表姐妹,也是皇上的姐妹,此外,还有一些亲近的福晋格格,包括曾经如师如母的芮羽在内。

  大家都是一身华美的旗装,高翘的鞋,宽袖袍子,长形绣满花朵的头饰,完全是攸君思念中的贵族盛宴。

  “你回来了,你额娘可就有笑脸啦!”太皇太后亲切地拉着攸君的手,不但把佩戴的手镯送给她,还赏赐了好几箱的金银珠宝“我这些儿女里,就属你和你额娘最教我心疼了。”

  “谢太皇太后恩典,攸君感激不尽。”攸君叩礼,泪又差点出来,她一向很爱这个外婆的。她们听着戏、玩着牌,不一会儿,皇后亦来,还传了皇上的赐宴,又更加热闹。

  这些都曾是攸君所熟悉的,美丽的宫殿,珍奇的满汉全席,珠围玉绕,无忧无虑,在她身旁走动谈天的格格、公主们,恐怕一辈子都不出高墙,不知战争,不知民间疾苦,更无法想像当乞丐如猪狗的日子。

  她终究不同,冻饿过、奔亡过,身上着逆贼的血,姓的是吴,怎么也不能真正融入她们。回京后没有人提吴三桂或大周,但那阴影仍在每个看她的眼光中,七年前的归属感好难寻回。黄昏,摆席在御花园,耳旁是淙淙的丝竹声,口里是鲜肥的蟹,太皇太后高兴地说:“没想到这时节还有这么美味的蟹。”“回太皇太后的话,奴才们知道攸君格格爱吃蟹,特别叫人由山东运来的。”管膳的太监连忙说。“攸君,你在西南一定没蟹吃吧?”一位公主问。“西南”二字一出,全场有瞬间的寂静,仿佛碰到什么大不敬的字眼,人人都屏住呼吸。攸君想要回答,皇后马上打圆场的说:“其实蟹是要秋天赏‮花菊‬时吃最好,所以重前后,本官决定做东主,宴请公主和福晋,就在坤宁宫内,如何?”“秋天,咱们可是在等另一场盛宴喔!”一位福晋说。“什么盛宴?”另一位稍长的公主恍然大悟说:“哦!是攸君和征豪贝勒的婚礼,他们早在两、三年前就该办了。”攸君的脸白了一下,建宁长公主按住她的手,怕她说出不妥的话来。

  “可不是嘛!他们一个男二十二,一个女十九,也耽误得太久了。”太皇太后说:“你们看好不好笑?皇上和本宫一听到攸君格格要同来,第一个想的都是征豪的婚事。皇上拟了圣旨、本宫拟了懿旨,全都抢着要当指婚的媒人,现在谁也不让步哩!”

  大伙听见,都笑了出来。有位福晋说:“那就双重指婚嘛!有太皇太后和皇上的加倍恩宠,那是征豪贝勒和攸君格格的福气哩!”怎么叫福气?恐怕是一场灾难呀!

  掌灯后,各府的马车依序出了宫,一回到公主府,攸君又马上提到这件事:“额娘,女儿早已不是待嫁之身,圣旨和懿旨都发不得,求你入宫去向太皇太后说明,好吗?”

  “什么叫不是待嫁之身?你和那个张寅青…”建宁长公主捂住心口说。她和张寅青虽没有真正的肌肤之亲,但吻过、拥抱过,又朝夕相处,早无男女之防,若要严格说来,她已不是清白的女儿家。牧君只能说:“额娘,我此生是非寅青不嫁了,这不是我所选择的,而是命定。”

  “所以,你回京来不是要长住的?你很快就会离开,对不对?”建宁长公主摇着头说:“不!我不允许!你阿玛和阿哥我是要不回来了,但你还活着,我不能让你走,你非嫁给征豪不可!”

  “额娘,征豪那么好,女儿怎么配得上他?他应该找个纯洁无瑕的女孩,而不是心中已有别的男人的我!我…我无法欺骗他。”攸君低泣着说。“征豪太爱你,他不会在乎这些的。”建宁长公主肯定的说。

  “他会的!没有一个男人会有如此大的肚量。”攸君说:“还有,自从阿玛和哥哥死后,我就深切的体会到自己是汉人的身分,嫁给寅青,我觉得自由,但嫁给征豪,又是束缚,我随时会担心悲剧重演。额娘,我的家已毁过两次,你不会希望我有第三次吧?”

  “不会的!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公主府便屹立不摇,也没有人敢动你一!”建宁长公主的态度极为坚定,阻止攸君再继续说下去:“靖王府就在几条胡同外,我可以天天看到你,如果你到了南方,我又孤独了。攸君,你不会对额娘那么狠心吧?”

  她当然狠不下心,但如果没有张寅青,她或许会嫁给征豪,再过着王府内院的封闭生活,但她会快乐吗?今天看到芮羽,她突然想起她们共读的诗经“式微”篇…政治联姻的新娘,在半途中遇到两国又失和,马车停在半路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现在不也是如此吗?向大周不是,向大清也不是,就很自然的去投靠第三势力,特别是对方不介意她出身、不在乎世俗舆论,爱她就只是为了她的行侠男子,她怎能不倾心相随呢?

  寅青、寅青…他该如何抗阻征豪的深情和族人的压力呢?  wWW.pINGgxS.com 
上一章   夜雨霖铃   下一章 ( → )
瓶盖小说网为您提供言妍编写的夜雨霖铃全文免费阅读;请把夜雨霖铃最新章节分享推荐给您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