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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盖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洛阳红 作者:恭媞 | 书号:9932 时间:2015/2/10 字数:98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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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悄悄地来到他前。外头正吹著风下著雨,只是来到他的寝宫,什么风雨都已被阻挡在门外。 案上放著他新批的奏摺,在这样的夜里看起来竟像是笔墨未乾。她凝视沉睡中他的容颜,此时他身著单袍,黑发披散,睡梦中仍轻拢的眉是折磨她心的尔雅。 是什么事在他梦中仍困扰著他?藥儿忍不住向前,探出的手却又乍然停止在空中。你呀…不失笑。只是来看看他的,看他最后一眼,然后无声地告别。来之前一直这样告诉自己的不是? 藥儿轻声叹息,远方却在这时响起雷声。她瑟缩了下。还记得,当她还是一株花草的时候,书生是怎样在风雨加的夜为她搭起棚子。 不管你心底是谁,不管你眼中还有没有我,我都无法对你忘情吧。毕竟…执著了那么久啊。“你知道吗?芍藥又名将离,是人们别离时最爱相赠的花。”当年书生温文尔雅的声音仍在耳畔。将离… 手中的笔管握得愈加紧了。今天来,只为一个目的。 只是、百年来想念的、牵挂的:心痛的、苦苦追寻的,就要这样无声息地被淡忘吗? 总要留点什么吧?总要…留下些什么吧? 她一咬,终究无法否认自己怯懦但仍存在著的私心。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白绢上有一朵用工笔画的红花,娇娇地。 藥儿轻声走到案前,手中紫毫笔沾墨。她的手颤抖著,仿佛又回到那时,书生在她身后,握著她的手教她写字的情景。 您大概认不出我的字迹了吧?她忽然怔怔地想。随即挽袖,在缉上落下几行宇。 然后,就该告别了。从此不再见。 将帕子连同紫毫笔放在案前。他明也许会发现,也许不会。发现了或许也不会放在心上。无论如何,这些都不是她所能预料的了。 起身,再次走到他前深深凝望他“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看你。”她轻声地用语说道,不知怎地,视线竟模糊起来。 就容许我再纵容一次吧,我的…恩人啊。 终究伸手抚上他郁抑的眉心。如果能就此让他一生再无不如意,该多好。 眼前浓密的双睫却在此时振动,翻起一双如潭的眸子。 她惊呼一声,退开去。不远处便是打著盹儿的宫人太监,要是被发现… 然而她的惊慌没有持续多久。 “是…藥儿吗?”仿佛仍在睡梦中的呢喃,少年朦胧的眼看了看前的女子,没有该有的警觉与防心,他微微一笑,又闭上眼睛。 “是我。”她倾身,眼泪掉了下来“是我、是我。”耳语著,却好想大声让他知道。 您在梦中仍记得我的名字吗?藥儿是让你安心的人吧?在这样险恶的人世处在这样的地位… 鲍子,您多保重了。只愿来生,如果我这罪孽之身仍能有来生… 能够做您窗前、对您微笑的那朵花。 默默起身,再回眼,终是离去。 雨仍下下停,浙浙沥沥地,大地仿佛只余雨声和宫外值漏刻的宫人声响。 “丑时三刻…” 这方,白绢平稳躺在案上,衬著红花,短短三行墨吐娟秀,伴著雨声音韵。 纵董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 二十四桥仍在,波心、冷月无声。 念桥边红藥,年年知为谁生? MAYMAYMAY 窗外骤雨未曾得歇,而那些落在他心上纷纭离的丝雨,亦不能够轻易散尽。 他静静坐在她的头,两人就这样没有针锋相对、没有猜忌质疑,宁静的半闲散,一如那夜他拥她在怀,细数传奇野闻里的姚黄魏紫是何等样貌何等情哀,彷佛是隔世的事情。 枕畔一声轻喟,他稳定心神。 “紫。”见她已经醒转,姚黄帮著扶她坐起身。 “你…”魏紫蒙的眼睛只望了他一眼,随即又别开去。 “紫,我知道你怨我,也不愿意原谅我,但是你的怨,针对我一个人就够了,实在不需赔上你自己。” “…你太抬举自己了。” “你在桃君面前一意求死,我并非木人。”魏紫抿下语,姚黄长嗟一声“紫,这样子彼此折磨,我也厌倦了。” “厌倦?好啊,你厌倦了,难道我就乐在其中吗?”魏紫不知为什么,声音竟仍发颤“我早就要你杀我,这话从未变过。” “不,我不是要取你性命。在桃君面前,难道我的心意你还看不分明?”姚黄迫著魏紫正视自己的眼睛“我不要再受任何前提约束,我只想要你回到我身边。” “只要…我?” “对!只有魏紫。你要入魔,我陪你;你需要气真元,就由我度给你。那些凡问男人能够给子你的裨益,难道我不能给你更多吗?” “你不怕…我乾了你?” “我想我修炼千年,起码能够供养你凡人的一世。能有你一世的相伴,那么即使我重堕六道轮回,又有何不可呢?”他笑道。 “你、你擅离仙职,天界又如何能够干休?”他说这话,不可讳言地,她确实有一瞬间的甜蜜与虚荣,然而,更深沉地敲醒她的,是惊怕。 她伯什么?若真是求兹得兹… “这的确是一个小小的困扰。”姚黄的笑意不减“不过你放心吧,既是我带来的麻烦,我一定会处理,不会波及你的。到时候、如果真的挡不过了,也许我必须要违背此刻我对你的承诺,希望你能够谅解。如果我没有魂飞魄散,如果我还有来世,我想还是跟你约定…” “够了!不要再说了!”魏紫极力想维持自己表面上的平静却不可得,她苦笑道:“你说这些话是什么居心?还想再戏弄我一次吗?你千年的修行,怎么可能就此奉送?你从来就不是那么态意妄为的人。” “过去也许不是。”姚黄眸光静定,波澜不兴“过去我以为我认为好的、正确的,对你来说也会是一样。但是你让我明白了,我不能用我所以为的方式去爱你。我不要我们最后只能渐行渐远,那么我只有揣摩你要的感情。” “为什么…”在她选择那样决裂的方式背叛他们的感情之后“现在才这么对我说…” “不会太迟的。紫,只要你愿意。我们为什么不可以重来?” “不、太迟了!已经破碎的你要怎么让它还原?” “我愿意等待。” 姚黄从她上偷得一个浅浅的吻。 他的轻轻地碰触到她的,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脸,绕到她颈项后。 清新的花香混成一种独特的香气,。魏紫下由自主地闭上双眼,—股熟悉的感觉漫上心头,突然有种想掉泪的感觉。 等待…她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他这一句话。 终归是命吧,或许这是上天对她放纵这么多年来的惩罚… MAYMAYMAY 风雨中,一褐一红两道影。 青年执剑,冷冷地看着眼前女子。他并不在乎她眼底倔傲的眼神,横竖她终将滋润他的桃木剑,为他的成仙之路再铺一段红锦。 MAYMAYMAY “来不及了。”她低语“你不需要再祈求我的原谅、揣测我的想法,我不再恨你,不再猜忌你,但同时…”别开脸“也不愿再爱你了。” “紫,这是你的真心话?”不是不知道她对他的绝望,但难道真的已经太迟了吗?他有些无措。她说不愿、不愿再爱… 他拉住她,强迫她的视线和自己的接触“为什么要这样勉强自己的心呢?让我对你证明吧,我会让你愿意再爱我的…” “我累了,若你对我还有一丝情意,就请你离开吧,我会真心感激你。”她打断。请别再说什么爱不爱,那只会令人软弱。魏紫心底想着,声音有些哽咽:“别提什么约定、什么承诺,我并不想再受到束缚。” “那么你为什么哭?”见她如此,他有些不忍,却没有放开她。“你为什么哭?你明明不这么想,却要让我离开你,好再次寻死吗?不,我不会再这么做了。” “我说过,我的生死不为你,你无需为自己揽上责任。” “可是我在乎!”他隐约知道她心底在乎的症结,却又无法言明“紫,顺从你的心吧,不要顾忌什么,我们都忘了过去,回山里去,像当初那样…” MAYMAYMAY “我不会束手就擒。”红衣女子扬袖,抹去嘴角鲜血“要杀我就凭本事!” “哼,我从来不曾期待过束手就擒的妖魔。”青年气定神闲“若不是你,我早除了你那牡丹同伴。如今道途相遇,我又岂可再任你们危害人间?” MAYMAYMAY “不可能再像当初那样了。”她不著痕迹地挣脱他的手“我很感激你今天对我说的这些,我…我很珍惜,真的。但是,这样就够了,我不能让你为了我,放弃这么多年的努力,你懂吗?” “不,你为什么要这样想?这不是牺牲不是放弃。”他急忙说:“是我愿意做的,不只是为你,也是自私地为我自己啊!自私地想把你留在身边,有你陪伴。” “那么,我并不愿意。”她接口,并没有太多的考虑,心中只有同样的信念。 “我不愿意背负这样的结果,我的背景与过去已经太沉重,你就当我…终究是个福薄之人吧。对不起,我也有我的自私。” 她的语气悲伤而平静,听得姚黄心头一阵慌。 “紫…”说吧!说吧!把一切都向她坦诚,那么再没有隐瞒,可以听见彼此真正的声音。姚黄突然有个冲动“我…” 可魏紫突如其来的惊恸表情让他的话止在嘴边。 MAYMAYMAY 若是罪,我当与你同伏诛。 水气氤氲她的脸颊,大雨末歇,晨中天光是一片暗蒙,彷佛绝望铺天盖地。 所有你存在于这世上的证据都凋亡。 那么你呢?你还在不在? MAYMAYMAY “藥儿!” 撕心裂肺。魏紫拾起一把碎末、数朵红瓣,极悲之后只剩无声。 雨依然连绵而滂沱,将她的衣濡,她的发凌乱。 她在这一场倾城的雨中战傈。长剑比她的思索更快,指向了对面的青年道人。 “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声音凄冷,在雨声中被溅淋得更加寒。 也许藥儿错待她,也许藥儿怨责她,可她终究是与她作伴百多年的唯一情分。 主仆为际,却情同至亲。 “很好。”褐袍青年也早被泼得。他脸色凛然,将透水的衣袍起,桃木剑在雨中依然飒飒生风,亟待再度的血腥。 “且慢,桃君。她负伤未愈,念在过去的情谊,这一战可否由我代替?” 桃君望向姚黄,眼里含深意。 “你心意已决?那好,与魔同道,即是我辈之敌。” 桃木剑划过数转,业已飞击姚黄,而姚黄一个翻身,拔过了魏紫手中的剑,战上去。 手腕起落,命悬于斯,红英缤纷堕。 姚黄一身布衣,在绵的隆雨之中与桃君的身影错,魏紫手中无剑,竟只能看着姚黄在桃君的剑势威之下踉舱而心惊胆跳、袖手旁观。 他,这是何苦? 姚黄素来不是用剑之人。 魏紫想要提起五内一股真气,然而,或许是桃君果真有几分能耐,她只觉得随著气在自己的四肢百骸窜,也将蔓延全身骨节的痛楚一起牵动。 一股腥甜涌上来。姚黄依然不改脸上的微笑,他拭去嘴角的殷红,然后才回望魏紫,给予她一道安心的眼神。 …不必如此。真的,姚黄。我的仇就用我的血来索。 魏紫心中一恸,绽开脸上凄楚的笑,著手取下自己手上镯,以及发上钗。 “姚黄,你斗不过我的,回头是岸。”青年剑招凌厉。 “我回头了,只不过我看见的是她。”姚黄忍住来自肩上的创痛,硬是接下桃君分筋错骨的剑式。汩汩的血不断地扩散晕染他的衣襟,却未曾听见他的叫呼。仿佛痛的人,是另一个。 “臭道士!” 一丝凛冽直破风而来。他警觉地知道要闪躲,却终究还是敌不过来者之疾。 桃君左手摸上自己脸颊,一掌的血泊。回身只见魏紫气力竭,抱著怀中半个人高的长弓拚命地咳,一柄精致的金箭已半个箭身没入他身后的合抱树身。 “紫!”姚黄惊恸喊道,一个纵身飞至魏紫身旁,扶住她摇摇坠的身躯。 “你又何苦这般勉强自己?”举掌作护心印,抵住魏紫后心,他急急运气平抚她岔的内息。 背后传来一股温醇而坚毅的掌触,她心中一酸,仿佛真正绝念什么。魏紫旋身一转,轻轻推开那温柔的力道。和血下喉头腥甜,她静静说道:“我的恩怨,由我自己了结。” 姚黄一震!望向她决绝的眼神。他一向很明白魏紫固执的程度。原以为替掉她的剑就能暂时阻却她急切的仇念…他微微苦笑。即使现在手无寸铁,恐怕她也不惜以身与桃君拼个同归于尽吧。 也罢,他眼中闪过一道异样眸光。 指分气丝,他迅速在魏紫身上下了一道无形制。 “姚黄!”魏紫惊声,一身竞无法动弹,只觉一股温醇气息在身周泊泊转,而渐稳厚。然后将自己缓缓托起,送向丈外一棵盘老树旁。 “无需惊慌,这道制片刻即解。” 魏紫见到他歉然的一笑,恬适一如从前所认识的姚黄,心头却无来由一股心悸。却听他言中有未竟之意:“倒是…”言语已隐于风声。 以姚黄为中心,一道绵厚气流滚滚翻腾而起。花开花谢飞满天,遍地打落的残英再度盘卷于雨势当中,隐闻喧肆的风雷之声。只见在桃君与姚黄的四周,形成一圈红染的气墙,直待落红缤纷坠地,气墙仿佛才消隐于无形。 “不论是何因果,我都已应允了将一同面对。紫,你便让我一回好吗?”他静淡笑向魏紫,仿佛争的只是小儿女气事。 “我…”怔怔看着他似乎越见苍白的面孔,魏紫心绪一阵凌乱,不知该说什么。她的心跳如擂鼓,似乎有什么更重要的讯息遭她遗落了… 一旁已沉默半晌的桃君蹙眉道:“姚黄,你可是破釜沈舟了?竟在此时设下结界?” 设结界彷若立下生死状,不到一方生死已判,界不会解开。虽然在结界之内,施术者的术力有增幅的效益,然而却会耗掉倍乘的气。最糟的情势,是在结界之内的两人都同归于尽。一般而言,若非深仇大恨,或为铲除穷凶极恶的魔物,等闲修道者不会大耗血布下结界。修为若桃君之境,也不曾思及驱动这道术法。 有什么妖物值得自己牺牲修为?桃君无意理解这种凡夫的心绪。剑在他心弦,向来只为斩妖而拨弹。一柄桃木剑,岂惧多杀伤?颊上分的绛薄之随雨迹溶入斑褐衣襟,褐袍青年冷漠一笑。 “百年相,竟为一妖物而恩断义绝。”桃君敛下眼睫,泯去眸中最末一丝晴意“姚黄,你既入魔道,我也不再手下留情。”启帘,一道滠神光进而出。 姚黄一凛,弃下手中长剑,挽弓当挽强的道理他是识晓的。 平抱气,结指为印。他已无反顾之途,为了魏紫。 “桃君,得罪了!” 举凡仙人或修道者,大多练有法器,独独姚黄却无。他生无争,不愿为此伤神,至多以本命气结印为法。以本命为器,虽是驱转自如,却颇耗气神。他本不擅攻势,面对不可小觑的桃君,只能竭尽灵识运思。如何以己之长攻彼之短,方寸很快已有了计较。 指掌圈两仪,两袖分画无数圆满,隐淡的金色光由他前推而出,遽结雨,涛势如化干堆雪,滚滚向桃君翻袭而去…速战速决才是良策。依自己的修为,结界是无法撑持太久的。 指捏剑诀,褐衣束发的道装青年冷然淡视。翻袖一转,桃木剑瞬即腾跃而起,嗤嗤划断雨线,凌空破去…未料剑势一缓,已受阻于前。 雨分向多道,往中央煞剑聚拢,势气奔放。重重层办状如牡丹,恍附本命,向花处覆拥而入。空气中溢满冷而浓郁的牡丹花息。 桃君心神一窒,神情罕然一紧…不曾料到结界之内,姚黄的术法竟可登极至此。眼见本命桃木剑已受制于空,如风雨飘摇之势又下得动弹。他剑眉一挑,回掌并指,默念法诀。 起…斑褐木剑应声侧转,疾疾跃向长空。 长剑如罩罡气,缓缓以回旋之态带起风虎之啸,层层穿破气,终于返向桃君身旁。凝空不动如山。见眼前气海已消弭于无形,桃君反手将桃花木剑收拢于背后剑囊,肃容望向姚黄。 丈外传来惊惶的唤语:“姚黄!”是仍不得动弹的魏紫。 只见姚黄已半跪于地,一缕血丝自角泌出。桃君心中亦一动“以本命为器最易自伤。姚黄,你仍执不悟吗?” “我还未认输哪,”他一声朗笑,勉力支起,拭也不拭边殷红,也不曾看向魏紫。双掌翻空,于顶天会。他劲漫指尖,凝气聚神。 “小心了,桃君!”一道真气疾而出,璀璨如烈火金,竟然阻住结界数丈内漫天的雨势。凝空盘旋。 桃君神色一凛,脚踏方位。 “住手,姚黄…你会死的!”死,对仙人而言,几乎意味著魂飞魄散…况且是现在耗尽气血的姚黄。魏紫终于恍然方才心悸的缘由。 死又如何?血红其实是一种苍凉的颜色,不断从他体内泻而出,滋养盘空的金气成璀璨,连雨气的泽都换成凄厉。 “住手!我说过不再爱你了,你何须自作多情?”她颤颤吐出惯然的无情字句,试图截断他枉然的执念。 一点一点的红珠子不断淌下,浸染姚黄膛。一如阶前点滴,何时至天明。 拭又如何?不拭又如何?拂了尘埃又落尘埃,他的心从来不是明镜台。 他觉得脚步有些虚浮,是了,还差最后一步… 轰… 奔雷霎响,银电划过,滞空的金气奔而,尽化风刀雨箭,袭向桃君…他已焚敕符,足踩七星步伐,肃容以待。 “姚黄,你这执不悟的伪君子…”她空无而绝望的言语。 为什么执下悟?他也曾对一个女子这么问过哪…是谁?是谁呢?他空蒙的眼对上颓倚于老树上紫衣女子的眸…那是一双蕴含无尽悲伤的眼。是了,是了,她的名字叫… 风刀划破七星屏障,雨箭长驱直入…桃木剑自剑囊直袭而出,凌空斩断箭雨。阵阵残花红雨纷纭而落,一片办著落于桃君眉间,仿佛依恋不去。是桃花,桃君一怔,瞬间失神。 姚黄一震,雨箭顿止。 桃木剑去势末止,直刺姚黄…剑身穿出,剑柄抵住口,那直教人椎心刺骨的力道将他直直撞向另一棵老木。 碰!剑尖刺入干身,姚黄口的剑柄犹晃动不止。他呕出最后一丝气力。 一阵飞窜,结界化于无形。 魏紫睁大眼,不可置信地望着,仿佛一切都在须臾,眼前究竟是何景象,竞有一时不可分。不知多久,一声凄厉的尖叫划过细雨斜风。 “不…”魏紫只觉双脚摊软。踉舱地奔至姚黄身旁,看到面无血的他,她忍不住彬坐在地。贯穿他口的桃木剑,让她不知如何是好。“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傻?我都说我不要爱你了…不要爱你了…” “这是我的自私啊。”口的伤让他四肢百骸皆痛疼,他了一口气,抬头对她微微一笑。“我想要你好好活著,但是…对不起,我终究无法与你相伴到老。” “不会的!”她有些惊恐,手不自觉地紧揽住他的,想要他了解“你让我等了千年,又怎能再让我这样朝朝暮暮?你听著!就算枝枯骨烂,我也陪著你!” “紫,”他唤了她一声,绵绵“但愿我能就这样一直唤著你…你是我千年来解下了的思念,你现在还感受不到吗?” “我…”她摇摇头,眼泪滴了下来,淌上他修长的手指“我不要感受,每回我只要一对自己承认,你就要离开我了…这太残忍…” 她的话让他心中一阵酸,他又何尝愿意呢?只是… 口传来巨痛。他咬住牙,只剩这唯一的机会可以诉说啊。对他的魏紫。 “这或许就是我的劫数,我终究还是逃不过这一关。”他定定地凝视她“但我也不想逃。成仙这个念头让我与你相处、相知,我感谢并且庆幸,甚至因为如此,我已不枉此生。”他顿了顿,拭去她眼帘上的泪“只是,对你实在有太多的歉疚,我总是带给你痛苦…然而我好希望你快乐。” “不是这样的…”她低语“我…” “我是真的自私,不值得你的爱。就如同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你在我面前死去;就如同我希望你活下去找到你真正的快乐:我是自私的。如果你爱我,请你成全我的心愿。如果你不爱我,那就更不需要为我感到痛苦了。” 魏紫静静听著,并不说话。姚黄见她如此,叹了口气,移开视线,看向桃君。 青年的边有一道血,却仍笔直地站著,他正看着眼前这对恋人,眉宇间漫著疑惑。 “桃君,”他平静地开口,带点恳求:“你放过她好吗?” 青年闻言,眉微蹙,正要开口。 “姚黄,你错了,你以为我真的不懂你吗?”魏紫开口打断,忽然释怀一笑。 “你说你自私?难道我就不自私吗?不!我偏要由我自己的心,我就是要到黄泉路上与你作伴,两个人都不孤单!” 说著,顺著他的视线,她见到青年,想着他无情的木剑,心里悲恸冷硬起来。 “我不需要你的放过,今天我就用我的血来祭藥儿、伴姚黄!” 她勉力站起,回过头记忆他最后一眼。同时,给他一朵最明媚的微笑。“让我陪你吧,你可不许忘了我的样子,或让我寻不到你。” “紫!” 不理会他的呼喊,她心一凛,旋身,一把长剑霎时飞向桃君。 青年反应亦灵敏,他知魏紫重伤,此乃最后意气。反手一挥,一面铜镜上手。 “姚黄,你怨不得我。”青年沉声道,同时铜镜凌空而起,匡琅一声,魏紫的长剑落地。 “啊!”她退了数步,呕出一口鲜血淋漓。立于风雨中,只觉身旁有万缕金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如同火光般灼烧著她。 她咬著,却忍不住缩起身子。就这么著吧?再忍一忍… “不要伤她!” “姚黄你!” 熟悉的担忧声与青年讶异的声音不预期地跃入耳中。她恍惚的神智忽然再清醒下过。他!他? 一道暖暖的光霎地飞过,拢住她全身,让她再无所谓痛苦,然而却让她更害怕。 “姚黄!”他口的血止不住地涌出,跃入她再清明不过的眼瞳。“住手!住手…”你这是何苦?终是斗不过桃君的,那是你的本命花啊!怎可拿来护我? 察觉她的目光,他朝她的方向一笑,想让她释怀,给她安心。 风风雨雨、恩恩怨怨,如果这是我贪恋你的代价… “紫,再见了。”他清朗的声音乘著风飘入她耳中。 瞬间,桃君一个指诀,那道笼罩魏紫的暖光应声而散! “不…” 为了你,我愿意执于不悟。 wwW.piNgg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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