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看到“人淡如菊”这四个字,便觉得馨香满怀袖,脑海里充盈着的是一幅笔触细腻婉约的水墨画儿:淡淡的黄昏,西风携花落,菊圃幽径上,一女子俏俏生生地立在篱畔,一袭月白衫子亦或鹅黄裳儿如蝶袅然,纤纤素手上那把扑过萤过柳枝的小纨扇犹似扁舟水般温情脉脉又散满鱼鳞般细碎的愁纹。
一直觉得,每个朝代的独特氛围都可以用“花”来一言概之,比如说晋代吧,张扬疏放、不拘形迹,隐隐有天然去雕饰的水中莲的皎洁气象,唐朝呢,连的空气都有帝国雍荣华贵的风范,就像他们崇尚的牡丹一样,元朝则犷壮烈、铿锵越如木棉…而我把五柳先生东篱下的那枝“菊”折来给了南宋和明清,因为私下里我认为南宋亦或明清仕女不绝如缕的清真纯然才是“人淡如菊”这四个字最贴切的注脚。
由此不又想到了女红,古时女子把女红当作生命中最隆重的课业,雕栏边,绣屏旁,她们就着一窗芭蕉、一盏孤灯、一帘清雨,把生命中最姹紫嫣红的时光都丝丝缕缕进一匹匹的绸缎布帛上。常想,女红中浸润的该是生命如云如水的细致妩媚和轻灵飞扬,而今天因为生产的工业化,节奏的快捷化,时尚的化,信息的全球化,宁静详和已成奢侈,女红自然也难逃遭人冷落的命运。现代文明成就的是生命的霸气与砺,生存的竞争让人成为一只刺猬,随时可以剑拔驽张接挑战。我们缺乏足够的时间把心灵修饰得精致优雅,包装外在成了首要任务,我们需要成为焦点,需要万众瞩目,需要在第一时间里把自己变成畅销商品,只有七分的才华,也要凌空架出十二分的气势。人淡如菊,又有谁能做到?
人淡如菊,红尘素居,静静地投入一份明澈与澄净,以一枝桠的楚楚冷香和清冽淡然面对俗世纷纭,岁月尘埃,不愠不火,不惊不诧,不卑不亢。如此这般,我想连周遭的氛围也会清扬致远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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