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丑和罗青汉望着李虎,目露惊⾊,这种情况下,怎么打?辽军铺天盖地的杀来了,而平州路无险可守,义军除了后撤,哪有还击之力?“辽军五路进攻,看上去气势惊人,但破绽也就在这里。”李虎站起来,走到了地图前。过去听老爹将故事,多路进攻一般是強大的敌人最常用的办法,但弱小的一方也往往能利用敌人的这个破绽,集中优势兵力,攻敌不备,以弱胜強。最著名的战例就是淝⽔之战,前秦苻坚率九十万大军攻打东晋,结果被谢玄以八万人击败。几年前的护步达岗大战也是如此,完颜阿骨打以两万轻骑击败七十万辽军。“你们看,距离我们最近的是耶律⾼的宮帐军。”“在他的北侧,是萧遐买的奚军和耶律宁的卢龙军,这两支军队靠得很近,但距离耶律⾼有一百多里。”“耶律佛顶的辽兴军在滦州的南面,距离耶律⾼有两百多里。”“耶律淳率主力大军随后跟进,他距离耶律⾼至少有一百六七十里。”“我们就打耶律⾼的宮帐军。”李虎用手指指地图上的义丰城,“派马军去他,让他加快推进速度,然后把他⼲掉。我们吃掉三万宮帐军,不但可以重创辽军,也严重打击了辽军士气,正好天要下雪了,大雪一下,辽军必退,如此我们至少可以得到两三个月的休媳间。”这个计策太冒险了。辽军五路人马距离都比较近。最近的只有一百多里,而最远的也不过两百多里,两三天之內,辽军都能赶到滦州。义军若想吃掉耶律⾼,不但需要勇气,更需要強悍地武力,如果义军未能在一天內全歼耶律⾼,那被包围的就有可能是义军。董小丑考虑良久。没有明确提出反对,但他把义军可能碰到的困难一一摆了出来。耶律⾼的三万大军是宮帐军,以马军为主,实力強悍。义军不⾜九万人,以步军为主。而且已经连续作战十八天,无论是人数上还是战斗力上,都不具备围歼的条件。这里是大平原,一马平川,有利于马军作战,地形对辽军有利。耶律⾼一旦陷⼊包围。辽军其它四路人马会加快推进速度。义军有可能被反包围。“我们最多只有一天时间。”董小丑问道,“十二个时辰內,我们可以全歼三万宮帐军吗?”“唯有打掉宮帐军,才能迫使辽军后退,才能让辽军胆寒。”李虎说道,“对我们来说。南下的机会只有这一次,假若我们失败了,我们失去的不仅仅是士气,还有大宋的援助。大宋皇帝地援助是有条件,有时间的,他绝不会把钱粮浪费在一支对北伐毫无帮助的军队⾝上。再说,明年初冬宋军就要北伐了,如果我们不能抢在宋军北伐之前占据平州路,将来如何生存?”生存是个现实问题。为了生存。无论多大的代价都要
付出,即使把老本赔光了。也在所不惜。董小丑不反对,也就没人反对了。从罗青汉、铁鹰到霍六哥、柴云等人,都对李虎逐渐产生了一种盲目的信任,只要李虎在,这仗就不会输,只要李虎说可以打,这仗就一定能打。董小丑、罗青汉和柴云等人随即拟制攻击之策。经过商议,大家一致决定把场战放在距离义丰城三十里外地佗里。从佗里到义丰城的这段距离內村庄很多,沟渠也很多,步军可以依据村庄、沟渠布阵阻击,而马军则可以乘机穿揷分割,最终完成对辽军的围杀。李虎带着一帮将帅看了一下场战,安排了各军位置,随即命令⾼宝龙带着一队马军正面敌,以最快的速度把耶律⾼进场战。耶律⾼首战就把义军打得落荒而逃。耶律⾼的这三万宮帐军其实就是噤卫亲军。噤卫亲军掌宿卫,隶属殿前司。殿前司的长官就是都点检,而耶律⾼是殿前司地副长官。这是他第二次和叛军手,第一次就是成州大战,他在那一仗中最后出击,击败了怨军。都指挥使耶律允建议加快推进速度,“都检,叛军连续攻击,连夺两州,已经疲惫不堪,我军则实力強悍,将士们无一不是以一当十地骁勇之辈,只待杀上去,必能击败反贼。”耶律⾼冷笑,没有说话。他已经快五十岁了,过去一直是萧挞不也的部下,跟随挞不也征战多年,累积军功,再加上挞不也的举荐,才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如今皇帝和宮帐大臣们斗得不可幵,甚至兵戈相见,这种形势下,如果打了败仗,必定会被皇帝赶出宮帐。想想阵亡在成州场战上的萧挞不也,他就觉得遗憾,替挞不也叫屈。做为一军统帅,有必要亲自冲锋陷阵吗?如果不是头脑发热,挞不也就不会死,所以,越是在危机四伏的时候,越是要冷静,绝不能头脑发热,更不能为了贪功而冒险进击。“萧遐买和耶律宁是不是合会了?”耶律⾼忽然问道。“没有。”耶律允回道,“耶律宁的卢龙军到了火石营,而萧遐买地奚军跟在卢龙军后面,两支军队的速度都很慢。”“耶律佛顶呢?”“他刚刚渡过沽⽔河,正在向石城方向前进。”耶律允忿忿不平地骂了一句,“辽兴军的老巢已经给反贼占了,可他倒好,一点不着急,像个没事人似的,一天只走几十里路。”耶律⾼笑笑,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之意。这些人的心思都一样,谁都不愿意先和叛军碰头。李虎太厉害了,从龙化一直杀到榆关,所向披靡,耶律马哥、萧⼲、耶律淳都被他打败了,萧挞不也甚至还死在他手上,所以谁愿意和这个反贼打仗?没事找死啊?“燕王呢?他可有命令送来?”“燕王屯兵⽟田,没有动,也没有送来任何命令。”燕京到滦州五百里,⽟田
位于中间,距离滦州有两百多里。耶律⾼和耶律淳一直保持一百里的路程,但今天燕王没有动,而耶律⾼则前进了五十里,那么两军之间的距离已经拉大了。“距离滦州还有多少路?”耶律⾼眉头微皱,急忙问道。“七十里。”耶律⾼四下看看,然后挥挥马鞭,大声说道:“就地扎营。”扎营?耶律允抬头看看天⾊,又看看耶律⾼,言又止。此刻不过未时初,距离⻩昏还有两个时辰,停下扎营完全没有道理。“都检,平州路只剩下义丰一座孤城了,张觉率军坚守了快二十天,已经是強弩之末,如果城池失守…”“城池失守没有关系。”耶律⾼慢呑呑说道,“张觉是強弩之末,反贼也是強弩之末。我们二十多万大军从燕京杀来,义军即使攻占了城池也守不住。李虎除了后撤榆关,没有任何抵御的办法,所以,我们不要着急,更不要急于杀到滦州,等燕王和其它三路兵马都到了,大家合兵一处,一同攻击。”说⽩了,就是我不愿贪功,更不愿孤军深⼊,我不想和叛军先行遭遇。耶律允暗自鄙视。上次在成州打了败仗,打怕了,不敢和反贼手了。可惜,这么好的立功机会,就让这个胆小鬼⽩⽩浪费了。耶律⾼继续说道:“急告燕王,我选锋军和反贼遭遇,双方恶战。现大军已停止前进,请速来会合,共击叛军。”⾼宝龙听说辽军停下了,敌没有成功,急忙带着一千渤海骑士再度了上去。他以为辽军一如既往,还是呼啸战,哪知眼前地一幕让他啼笑皆非。他还没有佯败,辽军就先撤了,几万大军掉头就跑。⾼宝龙不敢追杀。你一追,他跑得更快,距离滦州反而越来越远了。“急报总帅,辽狗不上当,不进反退了。”⾼宝龙无奈,只好急报李虎,等待命令。李虎托着腮帮子,呆呆地望着地图,感觉头很痛。事实和自己想象地完全不一样。耶律⾼的军队可是辽国地噤卫军,精锐中的精锐,按道理很骄狂的,应该象只恶狼一般气势汹汹地扑过来,如果给个饵,它会跑得更快,谁知它竟然是只胆小的⻩鼠狼,丢个饵就把它吓跑了。冲在最前面的敌人往后跑,拖在后面的敌人像乌⻳,看样子辽军是决心合兵一处,然后给叛军两个选择,要么和我决战,要么你滚回辽西,总而言之,你不能待在平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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