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盖小说网为您提供密爱2503房(上) (下)txt下载
瓶盖小说网
瓶盖小说网 综合其它 网游小说 现代文学 玄幻小说 军事小说 言情小说 侦探小说 热门小说 历史小说 同人小说 灵异小说 仙侠小说
小说排行榜 诗歌散文 都市小说 幽默笑话 伦理小说 科幻小说 官场小说 重生小说 武侠小说 穿越小说 经典名著 竞技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豪郛老师 都市滟遇 外科病房 天梦使者 孰女味儿 名门艳旅 丝袜孰母 豪卻家族 伦巴灵魂 更爱美人 仙侠魔踪 豪门怨史
瓶盖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密爱2503房(上) (下)  作者:单飞雪 书号:8091  时间:2014/12/13  字数:10352 
上一章   ‮章二十第‬    下一章 ( → )
 医生开的藥有助眠效果,小君到中午才醒。

  黎祖驯在头留纸条,叮嘱她休息,记得吃藥,已帮她跟麦当劳请假,要她放心。

  她的指尖来回摸了又摸,摸着的是那字迹飞扬的签名。恋爱真神奇,光是看着他的名,就有幸福感。

  她翻个身,趴在,侧身望窗,房间暗着,窗外灰蒙。

  天气着,下着雨,雨滴蜿蜒在玻璃窗,漫入房间的空气带着的气味。

  小君看着看着,就想到昨夜的事,一想到这事儿,脑子着火,身体紧了一下。他怎么办到的?她疯了似地,经历前所未有的感动,那种体验,撼动她。经过初次的高,她觉得跟这男人更亲密,还有什么不可与他分享的?她的所有都摊开在他面前了,正想着这害羞的事,美美打电话来。

  “你在哪?”杨美美劈头就问。

  “2503啊。”

  “快点走!”

  “啊?为什么?”

  美美吐吐:“今天早上你妈来找我…因为她这次很诚心地拜托我帮忙,说很想见你,想跟你谈,我那时刚起没多久,一下子糊涂,就告诉她了…”

  “你告诉她我在这里?”

  “对不起,我一时紧张…而且你们冷战那么久也差不多应该…”

  “你怎么能这样!”

  “你听我说,你应该好好跟她沟通,也许她…”

  “我那么信任你…”小君太震惊了。

  “我知道,所以我现在打电话给你,我跟张天宝讲好了,你可以先去他家躲,我也打电话找黎祖驯,不过我找不到他,总之你先离开那里!”

  小君跳下,没时间梳洗,随手拿几件衣服扔进包包就走,一开门,就看见妈妈站在门外,正要敲门。小君怔在原地,霎时面无血。不是因为害怕被骂,而是…

  江天云戴着墨镜,面色苍白,黑色套装松垮垮,瘦了好多。

  她泪盈于睫,三个多月没见,妈妈怎么变成这样?

  江天云摘下墨镜,双眼布满血丝。“你还要去哪?”声音又干又哑,像痛哭过。

  “妈…”小君眼眶泛红,妈妈这么憔悴,是因为她的关系吗?

  “如果,你要去找黎祖驯,我劝你不必。”

  小君傻着,不明白。

  江天云往房里走。“我刚刚跟他见过面了,他说要跟你分手。”

  小君愣住,追上去:“是不是你说了什么?”

  江天云侧站在窗前,望着外边灰的天。她缓转过脸来,子小君。她悉心呵护的女儿这段时间受了多少苦啊?皮肤变黑了,穿着廉价的T恤、短,清秀的气质不见了,细致的五官透着野,现在,女儿双目炯炯地瞪着她。

  “你到底跟祖驯说了什么!”小君气得浑身通红,不信妈妈带来分手的消息。“你叫他离开我?”

  “我没叫他离开你,是他自愿的。”

  “不可能!”

  “我约他见面,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男人,有本事把我的女儿得晕头转向,如果他是真心的,我成全你们。”

  小君吼:“他是真心的!”

  江天云凛着脸。

  小君又吼一次:“他是真心的!”

  母女俩面对面,侧身站在窗前。江天云望着女儿,沈默着。

  而寒意窜上小君背脊,为什么?妈妈用怜悯的眼神看她,好像她可怜?一冽冷风扑进,窗檐先是滴滴答答,接着哗地响,水花击打飞溅,原就灰的天,因为暴雨,这会儿整个暗下了,房间更昏暗,空气里尽是雨的味,窗户灰白色,她们俩,阴郁着,一切死气沉沉,三个多月来温馨甜蜜的2503套房,仿佛在这刻死亡。

  小君冷冷地质问:“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心脏怦怦作响,每神经都绷紧。

  江天云说:“我想通了,假如他真的那么好,就让他跟着你去慕尼黑,吃住交给我负责,你就不用为了他放弃钢琴了,这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那为什么你刚刚跟我说他要和我分手?”

  避开女儿的视线,江天云望向窗玻璃上蜿蜒的雨痕。

  “我想试试看他对你有多认真,所以和他见面后,我故意开两百万支票给他,我说如果他愿意跟你分手,这些就当分手费,补偿他…”江天云的声音低了下去,玻璃窗面映着女儿的身影,女儿的脸逐渐失去血,女儿眼色仿徨的呆站着,因为震惊,前剧烈起伏。

  江天云低声说:“支票他拿了。”转身面对女儿,小君没有反应,以为她没听清楚,她再说一次:“小君,黎祖驯收下支票,为了钱抛弃你,你还要继续傻下去吗?”

  小君空了的眼色逐渐聚焦,子着母亲,这么伤她的事,她不怒,她还笑出来了。

  江天云傻住了。

  小君笑着,抬手看表,很认真,很天真地说:“对啊,他拿了,没错,他就是这样,我知道为什么,他要拿支票来跟我开玩笑,告诉我你有多过分,竟然想得出要花钱来收买他!信不信?他就快来了。”

  瞪望和黎祖驯同款的情人对表,看秒针急急在跑,小君微笑,动也不动地僵立着,子着手表,觉得像作梦,恍恍惚惚,恍惚中听见妈妈的声音哽咽了。

  “他不会来了,他跟我说,从今天起不会找你,也不会再跟你联系,电话也不接,会彻底消失,让你死心,专心去留学。你还要为他找借口?你好傻。”

  小君白她一眼。“妈,他跟你开玩笑的啦!”从口袋搜出手机,打给祖驯。

  她笑着等待,电话线路传来一次次单调重复的嘟嘟声,一秒过去,两秒过去,三秒四秒…她笑着,听着,等他接电话,等到电讯业者制式的告知电话没人接听。再打,一样。再打,还一样。那嘟嘟声每响一次,她的心就更紧些再紧些。然后,巨大的慌,不断上涌扩张膨,她的心快关不住这巨大的慌。她重复地不犊歃打电话,像得了强迫症的精神病患。

  看到女儿这德行,江天云心痛,抢走手机。“不要打了,妈没骗你,他就是这种人,你为他疯成这样值得吗?走、跟我回去!”江天云拉住小君的手。

  小君身子一震,咆哮:“不要碰我!”转身就跑。

  “小君…”江天云追上去,扑去紧抱住女儿。小君忽然发狂那样尖叫挣扎,江天云忙安抚,哄着:“妈知道你痛苦,但是我跟你保证过些时候就好了,你跟妈回去,全世界只有妈会无条件的永远爱你,爱情是靠不住的,你知道吗?听话,跟妈回去,妈答应以后不骂你了,也不动你的东西,好不好?”

  小君崩溃地大叫又蹬脚又挥手。“放开我放开我放开啊…”拉扯中,右肩合的伤口,被扯开,渗出血,肩膀血红了。

  “你肩膀怎么回事?”江天云吓得松手。

  小君趁势转身就跑。

  “你回来!小君…”江天云追上去,忽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耳朵嗡嗡响,砰一声,倒在地上。

  小君煞住脚步,看母亲跌倒了,奔回来。

  “妈?妈!”她轻拍妈的脸,没反应,皮肤冰凉冒着冷汗,她搂住母亲,惊觉到妈妈瘦了好多。“妈?你怎么了?妈…”小君打急救电话,等救护车来,心如麻,脸埋在母亲怀里痛哭。

  “你叫我做什么我都好,你不能出事…我都答应你…”救护车路上急驰,黑夜中红灯闪着。在嗡嗡的警笛声中,小君想起来了,她握着母亲冰冷的手,都想起来了…跟妈妈不是一直敌对、生疏的。美好的回忆在生命垂危之际,一下全涌回脑袋里。

  遥远的某天,她还是小女生,曾坐在妈身旁。仰头,望着妈妈,看她弹琴。

  那时她吵着:“我也要弹…”

  “小君也要弹啊?”妈妈就握住她的双手,放在琴键上。一个指尖一个指尖敲着键。“我们一起弹喔…好厉害,小君也会弹钢琴欸,妈妈好爱你…”泪水不犊旎断滑落,将小君的脸庞透,母亲戴上氧气罩,生命危急,这混乱无助时刻,江小君醒悟了。

  爱情不是活着的一切。

  不顾一切地追求爱情,弃身边所有人不顾,拒绝听进反对声音,盲目地投入,像弱视的蝙蝠,被爱的声纳干扰,飞翔,没自己方向。

  但爱情啊,爱情不是生命的全部啊…如果失去母亲,她的爱情,还能令她快乐吗?

  如果为了爱谁,把理想前途都忘记,死守那个人,真就会一直快乐下去吗?

  如果为了爱某个人,拒绝沟通,让亲人担心,一意孤行,她和那个被她爱着的人,能快乐吗?

  爱很人,爱很伟大,爱上了,像嗑藥,很麻醉,没办法离。但月期总会结束,他们不可能摒弃这整个现实世界。这或者不是成的爱,自由地争取爱情,不顾旁人感受,也许要够彻底自私的人才办得到。

  这是她的初恋,代价很高,他们看来输得一败涂地,简直在玷污人人歌颂的爱情。他敌不过金钱的惑,弃她而去。她呢?为爱伤害挚亲,落得这番局面,胆战心惊,仿徨无依。

  车厢剧烈摇晃,小君紧握母亲冷着的手,而右肩伤口痛着,而心无声地破碎了。车窗玻璃,雨滴飞溅,雨痕蜿蜒攀爬,密密麻麻。她目光呆滞,失神地看着,看雨痕绵密地画着窗玻璃,而这段时的爱恋记事也在她脑中刻画出密密的记忆版图,直至这瞬间,破裂,毁损。

  小君一路想着,不断自问…

  我到底在干么?

  我到底在干么啊?

  我是怎么了?

  我不像我,我不再像我了,我这是怎么了?

  黎祖驯倚在路树前吸烟,完烟,伸懒,浑身舒畅。

  那一直在心头的大石呢?没了。

  那快乐中又老觉得肩背拽着的重负呢?没了。

  炳,抬头,瞪灰的天,他心情好,管它阴天,尽管下场大雨吧,他又是一个人了,自来自去,无拘束,啥都不怕,浑身是劲,呼!不用违背自己的个性,计较未来出路。不用劳心劳力学怎么搞艺品买卖挣大钱,就像过往一样,兼几个差,自在来去,赚了钱,泰半都捐出去,反正他没牵累,一个人了。

  他大步向前走,走着走着,吹着口哨,没意识地,又来到这式料理店。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拉开店门,背包往柜台一掷,朝餐厅厨房嚷:“爸、爸!”

  “你来啦!”黎志洪冲出来,拽着儿子找地方坐。“吃饭没?饿了是不是?”

  “想不想去月潭?”

  “嗄?”

  “还是…我们去环岛怎么样?铁路环岛,套装行程,我出钱。”黎祖驯咧嘴笑,白牙闪着。

  黎志洪头痛,心痛,想到上回黎祖驯失意时发生的“老爹彻夜未眠”惨案,这回儿子提出环岛旅行,×,一定代志大条了。如果之前儿子反常的粘爹行为是因为遭遇挫折,那这回就是遭到啥不幸喽?

  “你发生什么事?”

  “没有啊。”

  “…”又说没有,暗咧。黎志洪牙一咬,下外套,挽起袖子,大力拍拍儿子的背,眼眶泪光浮现。“好,我们去,我们去!哪里爸都跟你去…”事到如今,当年亏欠儿子的,一次还清吧!就赔上这把老骨头,天涯海角相随吧!

  黎祖驯摸着下巴,思索着:“我看铁路环岛太娘了,爬合山好了,你很久没运动了吧?我们上山去营,住一阵子,修身养,应该不错。”

  “…”黎老爹张大嘴,目光呆滞,心想…你干脆说找我去武当山少林寺打十八铜人算了。

  黎祖驯说:“我认识荒野保护协会的朋友,装备交给我,你只要放心跟着我就行了。”

  黎老爹肯定儿子遭遇到生平最重大的打击,铁路环岛旅行?想逃离什么?登合营?想远离什么?

  这家伙,有难过的事不能开口说,一定要这么身心的煎熬才咩…唉!

  江天云吃不好睡不着,又情绪激动,引发高血,轻微中风,急救后无大碍,住院三天。

  小君肩膀的伤经过处理,没大碍,这三天她都陪在母亲身边。母女俩很默契地都不再提黎祖驯这事。江天云不提是怕女儿伤心,小君不提则是怕妈妈又激动起来。

  当江天云问小君肩膀的伤怎么来的时,小君只推说跌倒,不讲过程,以往江天云肯定追究柢问个清楚,还会责骂她不懂保护好弹琴的手,但这次她没追问,也没骂小君,这女儿失而复得,她怕再失去,她改了过去对女儿强势的态度,经过这次教训,她警觉到女儿已经长大,不能再用高的态度管教,现在她对女儿好声好气,珍惜着母女俩的缘分,并修补之前的伤痕。

  出院后,她们忙着办签证,准备资料,决定到维也纳暂住阿姨家,然后申请慕尼黑音乐学院,参加入学考。

  这期间,黎祖驯一通电话也没打。小君打过去,不是没人接,就是收不到讯号。就像母亲说的,他为了钱,抛弃她。本来还不信,找到他家,信箱满的报纸显示他已经好多天不在,拿他给的钥匙,开门。锁孔转不动,才发现他安了崭新的锁。

  小君转身,背靠门,望着天空。

  黄昏时,天空镶着彩霞,血般殷红色。那抹红都映进小君眼瞳中,她没哭,凛着脸,抿紧,不出声,但内在焚烧的恨,密密麻麻捆住跃动的红心,她小心呼吸,怕一下子忍不住会冲动得一跃而下,死在他家楼下,登上头条,让他内疚一辈子…

  此刻小君眼中,过去那天真的神采,消失了。她眼色变得锐利,刀一样冷酷。

  她想,黎祖驯拿了钱,就去享福了吗?不告而别,他真狠!

  五楼顶,小院子,女儿墙前的几盆茉莉花,正香着。同一种气味,当初暗恋他,回家巷里也浮着茉莉香,那时觉得这花香甜润怡人。这时,这香,教她心浮气躁,烦透了,恨恨地盯着那一簇簇雪白花苞,忽地提脚重踢,**似雪,纷纷殒落。几簇没来得及盛开就被小君踢坏,离开他家,她打电话问张天宝有没有黎祖驯的消息。

  张天宝说:“好多天没见到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电话也打不通。”

  老好人张天宝不可能说谎,看样子连好朋友都不知道黎祖驯多可恶!

  出国前一天,小君呆在卧房,地上摆着两大LV行李箱。东西都收拾好,但破碎的心没办法打包,不像猫杯,还有三秒胶。她这破裂的心,晚晚痛着她。

  小君打电话给杨美美。“我出国了,明天就走。”口气很差。

  “这么快?你…你跟你妈还好吗?”对于透2503的事,美美内疚着,感到很抱歉。

  “好极了,没想到对我最好的,只有我妈。”

  “这样讲对黎祖驯不公平,他对你也很好啊。”她羡慕死了。

  小君冷笑。“是啊,不过他也得到不错的回馈,两百万可以做很多事了,这种钱真好赚。”

  “你说什么啊?”美美不解。

  小君把黎祖驯拿钱的事告诉杨美美。“我终于想清楚了,原来爱情跟友情都靠不住。”

  “喂!”美美抗议:“我是不知道黎祖驯为什么要拿你们家的钱,但我觉得他不像那种人,搞不好是你给他太大的压力了。”

  “那不重要了。”小君紧紧握无线电话。“杨美美,我要跟你绝。”

  “就因为我说你在2503?小君,那是你妈欸,见她那么担心我才说的,你要为这种事跟我呕气?”

  如果在过去,小君绝不会这么偏执,一定会原谅美美。但现在不同,失恋的人,眼中没有好人好事,一切都那么可恶令人生厌,世界忽然都不对了,位置不对,墙的颜色不对,食物的气味不对,时间地点日子全不对,好像自己一个人跟全部世界格格不入,好像每个人都很开心,只有她一个人难受,这世界像大便又臭又恶心,空气像谁的呕吐令她闻了反胃,她视力出问题,嗅觉、味觉全出了问题,痛不生,却不能去死。

  “杨美美,你怎么可以背叛好朋友?”小君这样说,冷静残酷地,觉得自己变成一把刀,任地想伤害周遭一切。

  “背叛?我这样叫背叛?”美美倒口气,嚷:“江小君,你没有良心!”

  “没良心的是你。”

  “江小君!”美美火大。“以前我老是帮你跟你妈说谎,就一次我没帮,怎样?就该死吗?就没良心?是,我不该将你的秘密说出去,但以前为你做的那些就不算数了?我错了一次,以前对你的十几次好就全推翻?跟我绝?好,你以为我希罕吗?我也不想要你这种自私的朋友!你臭美,以后我要是再跟你说话,我就是大白痴!”

  “好。”小君挂电话,她反正什么都无所谓了。

  懒坐在,窗外,几颗星子在夜空闪动。夜虫啼叫,远处还有垃圾车俗气的音乐声响着。

  小君拿出手机,子萤幕,叫出通讯录,在这个夜晚,一一地,删去杨美美的电话,删去张天宝的电话,删去黎祖驯的电话…

  同时也删去脑海里情人说过的话,删去曾经肌肤相亲悸动的感受,删去第一次见面时他玩笑的冲邀请。删去听见SexPistols歌唱的震撼感,删去了蓝天白云下,第一次踏上板的欢笑,删去了他们排队买胡椒饼窝在庙前吃的快乐,删去在监理所她骑车路考他紧张的加油声,删去了曾经衣服有着的熊宝宝的香味,删去所有关于爱的记忆…

  删去这些以后,她变成个很空的人。她走出房间,坐在钢琴前,十手指,轻轻地,轻轻地触上白键,然后,很轻易地,像十手指有自己主意,默出之前怎样也弹不好的“悲怆。”

  江天云在房里听见了,本来在整理行李,忽地顿住手势,皮肤泛起疙瘩,昂起下巴,闭目凝听,衬着这“悲怆”的琴音,仿佛墙裂,四面八方渗出洪水,淹没一切,埋葬全部,玉石俱焚的绝决,到飞灰烟灭的死寂,能让“悲怆”营造出这种氛围,感觉上弹琴者,在这曲中,似已轰轰烈烈死过一回。

  是小君在弹琴吗?

  壁房间,美美趴在,听见琴音,也悲怆得泣不成声。她好委屈,正伤心,手机响了。看见来电号码,美美绷直身子,忙接听…

  “你在哪?干么消失啊?我们都在找你。”是黎祖驯。

  “你方便下来一趟吗?我就在楼下。”

  美美抓了钥匙,冲下楼。乍见黎祖驯,她惊骇,差点认不出他来。

  街灯下,老树前,他站在那里,肤更黑,浑身泥尘,像刚刚从很远地方历劫归来,背上驮着登山的大背包,穿军式褐色卡其服,看见美美,摘下嘴里含着的香烟,弹掉烟灰,朝她苦涩一笑。

  美美惊讶,他不就是消失了几天,怎么那双常闪着幽默光芒的双眼,如是沧桑?

  她问:“你去哪了?怎么弄得像去打战?干么都不跟我们联络啊?”

  他叹气,又苦笑,一言难尽。这几天拉着父亲跑得很远,可每坐一程车,上到某地,又冲动得想回来,人往前走,心却直后退着。几天下来,内心里,像有锯子锯着心房。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黎祖驯从口袋里拿出信,交给杨美美。“请你一定要交给小君。”

  “喔。”美美问他:“你真的拿了小君家的钱吗?”

  “是啊,两百万。”他笑了笑,大方承认。

  “真的?”

  “真的。”

  “为什么?”

  “贪财。”

  美美傻望着他,他说得自然,但谁晓得他是不是开玩笑呢?他贪财?他有这么虚荣势利?

  美美转告他:“小君明天就要去维也纳,短期内都不回来。”

  “唔。”

  “你们真的要分手?”

  “对,要分手。”

  “啊?”美美雀跃,她有机会了,可同时,又很矛盾地替好友难过一下。

  “不过,我后悔了。”

  咦?美美呆住。

  黎祖驯苦笑。“不管是把自己搞到很累,还是将自己放逐到很远的地方去,就是没办法不想她,还发现我记忆力很好,跟小君的事每个细节都记得很清楚。”

  “所以你到底决定要怎样?要不要分手?”

  “你把信交给小君,她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就拜托你了,可以吗?”

  “没问题。”

  黎祖驯拎起行李袋,甩上肩膀,走了。他的影子,曳在地上,显得好落寞。

  美美转身奔回家,进到客厅,心狂跳,拿起电话,拨给小君,电话响了好一阵,对方才接起。

  “你还有什么事?”看见来电是她,小君口气冷淡。

  美美乍听见这刻意生疏冷酷的问话,手中信,猝地紧。她脸一沈,本要转达的事,忍住了。

  美美问她:“我再问一次,说要绝是真的吗?”

  “对。”

  “好极了。”喀,杨美美挂电话,撕开信封,甩开来看。

  还没看清楚内文,先闻到一股混着泥,山林野地才有的气味。白色公务用的A4纸张,几处沾了土色污泥,大概是掉到草地上碰脏的。还有几处,有水渍干掉的痕迹,可能是被雨珠或珠吻过了。可见这信跟着写信人,经历了好一段沧桑遥远的旅程,信中每个字,都狂放野,奔放热诚。

  江小君:想通了,就觉得,你没什么了不起。

  苞其他女人一般,眼睛鼻子嘴巴,又不是最漂亮。我跟你分手,随便也可以到比你更好的。

  所以,我干么跟你恋爱?搞得大家那么累?

  苞你妈碰面后,隔天和我爸去旅行。我们攀登合山,在草地营,这都因为我想避开你。一路上每天都骂你,一天骂几回,痛快!连带也骂透你那个眼睛长顶上的老妈。到了晚上,睡了时,马的,我想着,你这家伙,现在不知道在干么咧?我知道我这骂你又想着你的行为很愚蠢。

  今晚,我们在合山顶扎营,天空很多颗星,没想到我有高山症,呼吸困难,躺在帐篷,我爸去找木材生火,这里空气太稀!爆我头昏,一定是我头昏,才会分手又给你写信,觉得你好像就坐在对面,带着那种有点愚蠢的害羞的笑。

  般不好我会因为高山症死掉,那么有些事我一定要跟你讲白了。

  那天早上,你妈弄到我的电话,约我见面。本来我就想着要和她见面,谈谈你的事,正巧她打来,我就答应了。没想到见面后,她拿两百万支票要我跟你分手。

  我很火大,收下支票,回头就捐给慈惠育幼院,就是那间带你去过的孤儿院。我没想到,你家这么有钱,你妈有钱到可以花两百万干这么无聊的事,而慈惠的小朋友,只差两百多万就可以修补破旧的宿舍。两百多万竟然募了两年都没慕到,不捐白不捐,我捐了。

  至于你妈要我答应她的那些事,本来我就想那么做了。赴约前我就想清楚,要跟你分手,我看得出你还是喜欢弹钢琴…你否认,是因为害怕分离。我担心你对我好,是因为恋爱的经验太少。而我谈过那么多次恋爱,经验比你丰富多了,所以我很清楚自己对你的感情到什么程度,我没糊涂,很确定自己真的想要你。

  如果你为我放弃出国,违背自己,当个速食店的服务生,还假装做得很开心,也许几年后回头看这一段,会觉得傻,到时我会自责,而时间过去你来不及从头。

  我们之间一定要有人硬下心,避不见面,你才能下决心出国。

  小君,这样说也许很扫兴,但成天腻在一起谈恋爱,等于埋葬了你的未来,毕竟你还那么年轻,该去看看这个世界,不是沈溺在两个人的世界。

  在你完成课业前,我不跟你联系,你也找不到我。我不再出现你面前,我很清楚每次只要一碰面了,我们就会变得很软弱,哪里都去不了了。

  假如你觉得我还是最好的,在四年后的中秋节,2503房,我等你。

  至于那两百万,你跟你妈说一声,她要是愿意捐出去,我替育幼院小朋友谢谢她。她如果反悔,票期没到,可以选择止付。

  小君,不是我不爱你,而是我们爱的时机不对,才有那么多压力。相信四年后,我们会是另一种局面,所以不用急着为我放弃一切。我愿意等你四年,学成回国。这四年,心中位置,只留给你。这是我对你的承诺。所以你安心求学,带着我的祝福,好好努力,我等着相聚,我是说,假如你有爱我到那么久的话。

  保重,但愿你肩膀的伤,已经康复不痛了。

  祖驯

  信看完,美美双手颤抖。

  出门,走到隔壁,按门铃,把信交给小君。

  就这几个步骤,他们能重修旧好,期待相聚,等候彼此。但是她不甘心,永远帮着小君,对这朋友仁至义尽,但刚刚小君怎么对她的?要绝,她们已经绝,那么,有何义务帮她送信?

  小君要是感些,要是够关心她,应看得出她也喜欢黎祖驯,但小君只忙着追求自己的爱情,不把她这朋友放心上。

  如果小君没看到这封信,如果从此不再和祖驯联系,这份爱应也烟消云散。那么…她可有机会出位?  Www.PiNgGXs.COM 
上一章   密爱2503房(上) (下)   下一章 ( → )
瓶盖小说网为您提供单飞雪编写的密爱2503房(上) (下)全文免费阅读;请把密爱2503房(上) (下)最新章节分享推荐给您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