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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盖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十年 作者:楼雨晴 | 书号:7803 时间:2014/12/7 字数:917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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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礼拜过去,她拿不定主意,犹豫着,始终拨不出那通电话。第一次做产检,看见别人的丈夫亦步亦趋陪伴在侧,她心房酸酸的,好希望他在她⾝边。 清晨孕吐,难受到站不起来,好想耍赖不去上班,那时也好希望他能在她⾝边。 看见任何食物都没胃口,整个人憔悴了,好想念那道轻声慰哄着:“快吃,吃不完再跟我说一声”的语气,希望他在⾝边。 第一次照超音波,看见肚子里未成形的小胚胎时,她好想和他分享孕育生命的喜悦。无时无刻,她都想着他,希望他能够在她⾝边。一天清晨醒来,发现体下轻微出⾎,她吓到了,赶紧去医院。医生说,可能是生活忙碌,加上庒力太大造成的子宮收缩,替她打了一剂安胎针。 躺在医院里,她好无助,那时,忽然有些懂了他当年的迟疑。 无论做好再⾜够的心理准备,要一个人承担,孕育一个生新命毕竟不是容易的事,有许多想象不到、超出能力范围的困难要面对,就像当时才二十岁、年轻的他与她一样,不见得应付得了。 他只是想太深、考虑得太远、顾虑的是现实层面,不见得是不在乎她,不愿负责。 她想了一个晚上,拿着机手反复犹豫该不该拨号,它先了一步响起。 “宛心,快来医院,爸出事了!”杜宛仪急促的声律敲进耳膜,震得她脑袋一片空⽩。 ⾜⾜有四年的时间,他们几乎没有任何的谈,因为一开口,总是争执,他无法认同她的言行,她无法认同他的价值观,最后,几乎不往来了。没有想到,再一次见面,会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心肌保塞引发心脏衰竭,事发突然,没人预料得到。 他说,他想见她… 匆匆赶到加护病房,她胆怯地不敢上前。 自从十多年前,为了徐靖轩而违背⽗亲、令他彻底失望后,她就不曾再指望他会原谅她,那为什么在这一刻,他唯一想见的人,会是她? “心、、心…” 他好久没这么叫她了。⾖大的泪珠跌出眼眶,她不再迟疑,上前握住案亲颤抖的手。 他从未有过如此软弱的一面。小时候,她好崇拜他,觉得爸爸无所不能,天大的事情都扛得起来,不像现在,连举个手都做不到… “你想说什么?”她忍住哽咽,倾⾝聆听。 “你…和十年前…那个浑蛋…” “你想叫我离开他,是不是?”她记得,他好反对她与徐靖轩在一起。 “是不是…你…孕怀…” “对。”她想,是姊姊告诉他的吧。“还是,你希望我别生下来?” “我…希望…希望…”他息,脸⾊⽩得发紫。 “什么?”她屏住呼昅,全神贯注。 当那轻不可闻的呢喃飘进耳畔,她眼泪溃堤,汹涌地淹没了丽容。 希望…我的女儿快乐…我要她幸福… 他代的,不是命令她能不能与谁在一起、可不可以生下小孩,是只要她快乐就可以了,会不会成为上流社会的笑柄,会不会使杜家蒙羞,一点都不重要。 “爸!”她脫口喊了出来。 许多年了,她不曾再喊过这声称呼,她不晓得他听见了没有,畔带着一抹好安详的笑容。医护人员在她眼前来来去去,她什么也感受不到,⿇⿇木木地坐在急诊室外,杜宛仪伸手紧紧抱住妹妹,心疼她脸上彷佛找不到路回家、茫空洞的神情。直到凌晨,杜明渊与世长辞。 生命,竟是如此脆弱。 她怎么也无法接受,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二十四小时不到,便成了毫无生命迹象的遗体,如此突然? 杜明渊辞世,她留下来打点丧礼事宜。名分上,她终究还是杜家的女儿。 案亲头七那⽇,她在灵堂前守灵,杜宛仪来到她⾝边,轻声说:“有些事情,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她递出手中厚厚的牛⽪纸袋。“这些是从爸书房的险保箱里找到的,险保箱密码是你的生⽇。” 正往旁边搁置的手一顿,她收回手,菗出里头的物品。 很厚一迭,是她小时候得过的奖状,成绩优异、演讲比赛、运动会冠军、甚至连全勤奖状都在。那时,他总是只瞄一眼便往旁边搁,她以为这些奖状早扔了,没想到保存得这么好,厚厚一迭,像是对这个女儿极引以为傲…一张不属于奖状的纸张飘落地面,她伸手拾起,怔住,无法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意外吗?我也是。原来爸爸早在你出生的那一天,就悄悄做过亲子鉴定,你是杜家的女儿,货真价实。容姨是个胡涂妈妈,连女儿是谁的都弄错了,连带地我们一群人也跟着错了三十二年,只有爸爸,从一开始就知道事实。心心,你是爸的女儿,我的妹妹。” “那为什么…”他不说,还对她这么冷淡?他就这么恨妈妈,连带恨起她,不愿承认有这个女儿吗? “我想,应该是又爱又恨的矛盾心情吧!你长得太像容姨,爸也是骄傲的男人,他全心珍爱却背叛他的子,以及口口声声说孩子不是他的那种羞辱,他也很难释怀。你说,在人前,他还能拿什么态度面对你?” 抱着她亲亲爱爱地啾两口,喊着“宝贝小鲍主”吗?怎么可能!泪⽔一滴又一滴掉落在鉴定证明上,一直以来面对杜家人的自卑与羞惭,在泪⽔中蒸发。是释然,也是骄傲,她是杜家的女儿,她有一个好了不起的⽗亲,她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就算被⽗亲怨恨,那也没关系了。 杜宛仪张手拥抱,收容妹妹的泪⽔。 案亲中年得女,一定会把她宠到骨子里去,本该是个幸福的小鲍主,却被命运摆了一道,让她承受这么多不公平待遇,她当姊姊的怎么会不心疼? “心心,爸其实很爱你,只是说不出口。以前,他常常一个人在书房里独处,不让任何人打搅,有一次,我看见他带着微笑,翻看你小时候的照片。 “这里头有一本手记,我翻了前面几页,我想,那是他要留给你的,不方便再看下去,里面都是爸爸来不及对你说的真心话,你可以慢慢看完它。我不希望你心里埋怨爸爸,他也有他不为人知的无奈和苦处。” 杜宛仪摸摸她的发,到一旁燃烧纸钱。 她安静地蜷坐一旁,一字字看得仔细,想知道⽗亲那些来不及对她说的话究竟是什么?也许,一直都不是恨…他说,我只要我的女儿幸福…泪⽔不听话地涌出,她用手背抹掉,坚持看清每一字、每一句。 她谈的人生第一场恋爱,原以为他早就不记得那个被他反对过的人,没想到他还记得女儿的初恋叫徐靖轩。 就连后来的每一段,他都知之甚详。 他不准她与徐靖轩往来,不是否决她的人和眼光,而是心疼她,愤怒那个男人如此对待她。 他不要他的女儿受委屈,和一个无法全心全意对待她的人在一起。 以为不被在乎的同时,她的⽗亲其实一直默默关注她生活中的每一件事,请征信社调查那些她往中的对象,就怕对方人品不佳,女儿会吃亏。 男友出轨被她发现,是⽗亲煞费苦心的安排。 那些历任男友的劣与缺点,早在她还看不清真相时,阅人无数的⽗亲就已先一步看透,总是用尽办法,让她了解她与这些男人的问题在哪里。自从第一次,用错了方法她和徐靖轩分手后,他开始懂得换个方式来关心女儿,即使不被她了解。 宝贝啊,你看男人的眼光有点糟糕呢,不是脚踏两条船,就是别有心机想攀附你⾝后的杜家姐小⾝家,再不然就是脾气暴躁、大男人、玩爱情游戏…最夸张的是那个有未婚了你还不知道的混帐男人!你怎么跟你妈妈一样呢?一遇到爱情就昏了头,什么都看不清楚,真是伤脑 筋。 噢…我明明替你算过命,命理师说这个名字的笔划配合你的命格是大吉大利,余生必有后福,怎么替你取了这个名字,你的命还是这么苦呢? 一路看下来,你第一次的眼光还比较差強人意,虽然我到现在还是很气他当年的事,可是这十年看下来,只有他心意坚定,始终在原处等你,也算是世上少有的专情了。 心心,相信爸爸的眼光,我观察了他十年,他是真心爱你的,既然都回到他⾝,我相信你心里还是在意他的,如果还是只有他才能给你幸福, 那就放手再试一次,这一回,爸爸认同你的选择。 宛仪说,你很害怕,但是心心,爸爸要告诉你,最糟不过就是这样了,杜家的女儿要勇敢一点,去告诉他,你有了他的小孩,我相信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你伤心。 要是他敢再说不要小孩的混帐话,那你就直接赏他一巴掌,然后回家来,爸爸让你靠,一个小孩而已,我们杜家养得起,没什么好怕的,知道吗? 一字一句,都是最深切的叮咛与牵挂,她看见了一名为人⽗亲者,对女儿的用心良苦。原来,她的⽗亲很爱她,只不过太多的外在因素,造成他们⽗女之间的距离,她不愿靠近、他也不知如何表达。 她合上手记,紧抱住案亲遗物,无声落泪。 徐靖轩看到新闻了。杜明渊意外骤逝是大新闻,这几⽇各家报章杂志都大幅报导此事。“商场上的铁腕硬汉,回归家庭后的慈祥⽗亲”―这是某本商业周刊的大标题。 內容除了描述他在事业上的成就,同时也报导了前后两段婚姻,并且大篇幅地描写他如何扮演为人⽗的角⾊,一篇由他生前手记节录下来,写给小女儿的温馨家书,连他看了都心酸动容。 一直以来被放逐在三不管地带的异姓女儿,竟是在杜明渊死后才被正名,承认她举⾜轻重的地位。 甚至有媒体猜测她能继承多少遗产,评估她一夕暴涨的⾝价。 他关心的却不是这种八卦议题,而是宛心看到这些,会有多难过?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不被杜家重视的聇辱,却在⽗亲死后才知道,自己其实是被深爱的,那种错失的遗憾与伤痛,她可以承受吗?她嘴里虽然不说,但心里比谁都在乎⽗亲。今天杜明渊举行公祭,许多政商名人前去吊唁,他由转播的新闻中,看见她苍⽩空茫的脸容,静静伫立角落、纤细憔悴的⾝形紧紧揪着他的心。她真的瘦了好多… 当晚,他失眠了。 前一波寒流刚走,又一波冷气团庒境,躺在怎么也睡不暖的被窝里,他整晚翻来覆去无法安睡,几次想拨个电话问候,又自觉毫无立场。她看起来一副急着和他断得⼲⼲净净,再无牵扯的样子,他没有⿇木到察觉不出来,如果他的存在让她如此困扰,是应该尊重她的选择。 他说过会在这里等她,如果她需要他,会知道怎么找他的。 他坐起⾝,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整了。 走出房门,倒了杯热茶,习惯又推开落地窗,站在那个固定的方位向下看,明知道等的那个人不会来,但是心绪浮躁时,总是会这么做! 他倏地一愣,又将视线拉回原处。挂心了一晚的容颜出现在眼前,街灯下的她正仰首,目光与他集。他不晓得她看见他没有,那一刻完全无法多想,转⾝抓了钥匙便迅速飞奔下楼。 “宛心!”⼊了夜温度更低,她的脸颊、双手冻得几乎没有温度,他急着来到她⾝边,以掌心掌,传递温暖。 “人都到这里了,怎么不上楼来?”她傻傻站在那里冻露⽔的模样,让他有股说不出来的心酸,脸上的神情…他不会形容,像是了路,不知道该怎么回家的孤单。 “对不起…”她轻不可闻地吐出声音。 “对不起什么?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不知道…”她只是好茫然,口闷得快透不过气,不知不觉,又走到这里来。 她真的不想反反复覆扰他的生活,可是没有办法,她绝望无助时,就是只想找到他,她已经依赖他太深。“可不可以…借我哭一下?”徐靖轩张臂,温柔地将她揽进怀里。“哭吧,我在这里。”她攀住他,将脸埋⼊他壑,孩子似地哭泣,拚命宣怈泪⽔。 她到现在才明⽩,⽗亲为她做了多少。 既然那么关心她,为什么不早点让她知道?这样她就不会僵持在无谓的自尊上,浪费了好多年。 人前,她没有掉一滴眼泪,她记得爸爸的话,杜家的女儿要勇敢,不可以软弱得丢了爸爸的脸。她一直在忍,忍到这个男人⾝边,才敢放肆哭泣。 她恍然明⽩,心从来就不曾真正离开过,倚靠在这个男人臂膀中,她的喜怒哀乐才有意义。 “爸爸…要我来找你。” “嗯。然后呢?”哭泣声渐弱,他怜惜地擦拭泪⽔,等待下文。 “他说…你会对我好。” “那你自己呢?你想要我的好吗?”想啊…就是太想了,才会怎么也割舍不掉。她张口,细细地蹙了下眉,下⾝一阵不明显的菗痛,她按住肚腹,微慌地喊:“靖轩…” “怎么了?” “…医院!快点…”感觉!不太对劲。 徐靖轩慌了手脚,大半夜将她送往医院挂急诊。 忙碌了夜一,天将亮时,她沉沉睡去。 他坐在病边,凝视她沈静的睡容。 她这段时间一定没有睡好,眼下的暗影好重,瘦削的瓜子脸都不及他的巴掌大了。 她的机手曾经响过一次,他怕惊扰她,替她接了。是杜宛仪打来的,知道妹妹在他⾝边,安下心来。“请你好好对待她。我妹妹很在乎你,为了你,她可以跟⽗亲决裂,做了很多傻事,不管对的还是不对的,都是因为爱你的缘故,她宁可离开你,也不要破坏你在她心中的美好地位,怕你说出她不能承受的话,她不想要恨你。你懂她这样的心情吗?虽然我并不认同她的做法,可是我知道,跟你一起经历过的一切,她都很重视。” 他想,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打电话向公司请了一天假,回到病边时她正好醒来。 “我睡着了?” “大概五个小时吧!”他温声道,稍微拉⾼被子,再调整一下点滴瓶,预估还得半个小时才会滴完。 “你怎么不叫我?”都八点半了,他上班会来不及。“你先走没关系,我点滴打完会自己回去。” “恐怕不行。医生说你得在这张上待満四十八小时才能走。”他摸摸她瘦削的脸蛋。“你这阵子吃不好、睡不好,忙你⽗亲的丧礼忙到体力都不堪负荷,肚子里的宝宝在向你这个坏妈妈议抗了。” 他知道了!她心一跳,悄悄抬眼观察,他神情一如往常,温和平静得探不出涟漪。 “那个…孩子是你的。”她多此一举地说明。 徐靖轩⽩她一眼。“说这什么话!”他会怀疑这个吗? “可是…我们有孕避,你…”“就连结扎都有可能孕怀了,除非我们不爱做,否则没有任何一种孕避方法可以完全孕避。”以前他就了解这一点了。 “喔…”那所以呢?他有什么打算? 徐靖轩捕捉到她一再飘来的打探眼神,不敢问,一脸期待又怕受伤害。他⼲脆坐到她⾝边,扳过她的脸正视他。“来,你精神要是还可以,我们谈谈。” “要…谈什么?”她怯声问。 “谈宝宝,谈我们的未来。”他凝思了下。“对不起,你没说,我不晓得情况会是这样,没有任何的准备,而且时机完全不对!” “不要说了!”听起来有很不好的迹象,她现在怕死了听到“没准备好”“时机不对”之类的字眼,胆怯得不敢让他继续。“拜托你,不要说了,这样就好。” “小心,你还在打点滴。”徐靖轩按住她的手,不让她动。“让我说完。这些话,十年前就该对你说了,我不但晚了十年,而且情况一整个糟糕,你⽗亲刚过世,而我也什么都没有准备,没有鲜花,没有烛光,没有浪漫的情人大餐,你人还在医院,连气氛都不对,我甚至连戒指都还没买,任何女孩子应该都会被惹⽑,但是!”他停顿了下,子她的眼神温柔真挚,语气坚定地说:“宛心,把小孩生下来,我不能给你最好的生活,但是我会尽全力爱你、爱孩子,所以―嫁给我好吗?” “你!”一张口,泪⽔淹没了声音。她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她等他这些话,等了好久… “你是觉得对我亏欠,才会这么说吧?”徐靖轩奇怪地看她一眼。 “一定要区分吗?那你跟我上,是因为理生需求还是想跟我在一起?” “呃…”她愣住。 “宛心,有些事情是同时存在,没有办法分得很清楚的。我不否认我心里是觉得欠你很多,因为有过去那一段,才知道如何修正错误,补偿过去亏欠的一切,但是本的立⾜点是我们有深厚的感情。你以为我对一个已经不爱了的女人做得来那些事情吗?” 他顿了顿,双掌捧住她泪颜,柔声轻问:“告诉我,喜我对待你的方式、喜那三个月的生活吗?”这一次,他是不是做对了? “喜,很喜。” “那就搬回来,好不好?我们会一直拥有这些幸福,就算你暂时还不想结婚也没关系。” “可是…房子卖人了。” 她回来过?否则怎么知道她原先住的地方让屋主卖掉了?她比他以为的还要留恋。徐靖轩微笑,俯⾝轻柔。“不是隔壁,是搬到我那里,你的每一项物品都还在原位,我没有动它们。” “可是,你不喜我的生活习惯。”只是在忍耐而已。 他挑眉。“请举例说明。” “我贴⾝⾐物会在浴室、房间扔,你念过曼曼,却不念我。” “我念曼曼是因为看到女孩子太密私的物品会尴尬,你不一样,不管收拾还是清洗你的贴⾝⾐物,都是最亲密的行为。”而且有时候是他亲手脫下来,火焚⾝时扔的,有什么脸指责她? “我吃东西喜聊天、塞一堆食物给你。” “这是男朋友的功用之一,生学时代你不是这样说过吗?这样你就可以多尝几样想吃的东西,不用担心吃不完。这是对自己的女人,最基本的宠爱。”一个人吃饭太孤单,他也喜跟她一起分享每一口食物的味道。 “我作息不够规律,每次都害你太晚睡,还会在上看书、听音乐、吃饼⼲,弄脏单…”对于生活有条不紊的他而言,一定觉得她糜烂败腐到了极点。 “我也有很多次害你晚睡,而且『弄脏单』的次数并没有比你少,你清洗单还比我更勤劳,我有什么好抱怨的?”事实上,她说的那些事,他都喜,每一件事都透出无比亲密的氛围,与对方不分彼此。 “你…在说情话?”自己毫无自觉,她却听得心房暖甜。 “是真心话。”他真的这么觉得。“还有吗?” “我会用你的刮胡刀刮脚⽑。”声音透出一丝笑意。 他偷偷叹一口气。“你要刮什么都没关系,小心不要弄伤自己就好。” “你真的没有不喜的地方吗?你坦⽩说没关系。”她会改。 他犹豫了下。“有。” “什么?” “我不喜你在我们亲密的时候推开我,跟别人讲电话,不管对方男是女都不喜。” “啊!”她想起自己⼲过的缺德事,忏悔地低下头。 “我不喜你外宿,时间太晚可以叫我去接你,真的不行的话,打个电话告诉我,不然我会担心,傻傻等你夜一。” “对不起…” “我不喜你开心的时候哭、不开心的时候却笑得灿烂。想哭就哭,我没有那么聪明,无时无刻都能看穿你真正的心情,你要表达出来,我才会知道你难过,晓得该去抱抱你、安慰你。” 她不哭,是因为哭了也没有用,从小就没有人在乎她哭不哭。 眼泪,是要提醒怜借她的人,她受了伤,可是没有人怜惜她,她的眼泪没有用,久而久之,再也不哭了。她只能笑,即使心痛得想嚎啕大哭,脸上还是笑着。 可是这个男人告诉她―你可以哭,你的眼泪有我心疼,我会在乎。 他从口袋取出那条被她解下、亲手还给他的项链,缓慢而谨慎地戴回她⾝上,眸光温如醇酒,一字字彷佛站在教堂起誓般,神圣而专注地轻喃! “宛心,你不只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段恋情,也是唯一的一段。虽然我一直不懂得说太动人的情话,但是你一直被放在心里最珍借的那个位置,该怎么宠一个人,我做得或许不是很好,但我很努力在这么做,除了你,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值得我如此用心对待…” 这些话…是买项链那天,她对他说过的话! 他―一字不漏地记住了? “你想听的是这些吗?”他记着,一个字、一个字谨慎记在脑海,不敢忘。只要是她喜的,他都想给她。 “靖轩!”她望渴地朝他伸出手,读出她的肢体语言,他弯⾝将她扶起,安置在怀中,一下又一下、无比温柔地轻抚。 她不着痕迹地眨去眼角的泪光,哑声坦承:“其实…你买的事后葯,我没吃…” “嗯。”他知道还有下文。 “我跟宗瀚早就断了,真的!那天晚上没回来是在姊姊那里过夜,那些话是骗你的,你!” “我没说不相信你呀。”温温的笑容,安抚了她急于解释的慌。 “我只是…想留下孩子。”声音转弱,她垂下头,闷声低喃。想要小孩,又想留在他⾝边,內心矛盾,于是在心里偷偷打定主意,如果一直都没有孕怀,她可以自私地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利用他的赎罪心理霸占他;要是有了小孩,她就放他自由,不再为难他。 “你想要孩子,我们就生。宛心,以后别再瞒着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边,无论任何事,我们一起承担” “你…那句话,再说一遍。” “哪句?”他说了很多,一时没理解她指的是什么。 “我们谈谈之后的那一句。” 脑海很快倒带方才的对话顺序,而后领悟。“张宛心,我爱你。除非你不爱我,否则没有任何理由能再叫我放弃你。如果你也同意―我们结婚吧!” “好。” 她同意,并且,唯一的拒绝条件不成立。 Www.PiNgG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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