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那年的秋天,我结束了天真无的孩提时代,与他的小玩伴一起,背起小书包,开始了人生一段新的旅程。
启蒙的功课简单而充满趣味,我就象走进了一个全新的殿堂,着知识的甘甜。那时的小镇,与全国的农村一样,充满了贫困与艰辛,只有泥筑的瓦房,没有水泥、砖块建的楼房,连茅草盖的草房也有。学习的条件是艰苦的,教室只有四间,四个班,每个班挤满了学生,课桌长短高低不齐,做作业时每人能用一只手,每人在桌上都划上了自己的距离,谁也不能逾越。操场只有300多平方,下雨天就是满地的泥。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孩子们在琅琅读书声中成长着。大概是读五年级的时候吧,班上有一个家境“富裕”的同学,在冬天的时候,穿了一双尼龙袜,招来了全校同学的一致羡慕。那时,我们一年只有买一双解放鞋,生好动的男孩子,不到五个月的时间,就把鞋报销了。夏天的时候,一般打赤脚,经常把脚指甲踢得鲜血长,不时有铁块、玻璃、尖石划破脚掌,农村孩子命,没有听说谁得破伤风之类的病。过“六一”要表演节目,母亲走了十多家人,为我借来一件白布做的衬衣,于是一个班终于凑齐了六件白衬衣,节目要评奖,必须得服装整齐,否则要扣分。七十年代中期,四川欠收,一三餐成了问题,好在国家救济,运来了东北高梁、东北包谷(玉米),味道特别好吃,现在还记忆犹新。听大人们讲,运粮的列车上,写着“支援四川懒汉”的字样。
小镇的附近有两个国营厂矿,一个是兵工厂,一个是国营大型煤矿。这两个厂,为孩子们带来了无尽的乐趣。每周两次不收钱的天电影,是孩子们的必修课。每到演电影的时候,孩子们早早地做完功课和家务,结队奔向广场,从土里搬来石头,抢占着有利的位置,然后开始嬉笑追逐,甚至从垃圾堆里捡来废弃的扑克牌,按照只有自己知道的游戏规则,找寻着欢乐。寒暑假的时候,要到煤矿去拾煤渣,与大人们(看守煤的矿工)开展了一场又一场防守与争夺的游戏。多数时间是孩子们(有时也有一两个大人)取得胜利,每个人的花搂(盛煤工具)里装满了沉甸甸的收获。失败的时候,是扁担或花搂被矿工没收。也许矿工知道农家人的苦处,许多时候是睁只眼闭只眼。这种游戏一直进行到我们初中毕业。煤矿工会有一大型工人俱乐部,是煤矿职工活动的中心。有一个暑假,我在俱乐部外边的垃圾堆里(别笑),居然发现几本破旧不堪、残缺不全的小说,书上清一盖上了“注销”字样。一本名叫《晋秋》,是描写山西人民抗斗争的故事,一本叫《万山红遍》,是反映红军长征的故事,还有一本叫《敌后武工队》,是我最喜欢的一本书,我把书中的故事讲给伙伴们听,于是就整天有人围着我,帮我做许多该我做的事情,为了表示对他们的奖励,我就来一段“话说魏强领着武工队员----”后来,我又陆续拾到了《吕梁英雄传》、《烈火金刚》、《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新儿女英雄传》、《万水千山》、《西行漫记》等小说,并有一本鲁迅的《朝花夕拾》。从这些书中,我找到了人生最大的乐趣,认识了一个个、一群群生动、可爱的英雄群体。
生命短暂,而我的童年,却拥有了后山的百里竹海、何家伯伯动听的箫声和一大堆破旧的“精神食粮”上天对我太好了。穷苦的生活,多姿的世界,丰富着一个灿烂的人生。那一大堆破旧的书,对穷孩子走出山里世界,应该起了相当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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