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盖小说网为您提供云海玉弓缘txt下载
瓶盖小说网
瓶盖小说网 综合其它 网游小说 现代文学 玄幻小说 军事小说 言情小说 侦探小说 热门小说 历史小说 同人小说 灵异小说 仙侠小说
小说排行榜 诗歌散文 都市小说 幽默笑话 伦理小说 科幻小说 官场小说 重生小说 武侠小说 穿越小说 经典名著 竞技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豪郛老师 都市滟遇 外科病房 天梦使者 孰女味儿 名门艳旅 丝袜孰母 豪卻家族 伦巴灵魂 更爱美人 仙侠魔踪 豪门怨史
瓶盖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云海玉弓缘  作者:梁羽生 书号:5465  时间:2014/8/10  字数:11862 
上一章   ‮量思费案疑重重 处觅无踪芳渺渺 回四十四第‬    下一章 ( → )
  金世遗委决不下,心想:“且待回去见了胜男再说。”按照那茶铺主人的指点,先到小市集上去买衣里,市集上没有成衣店,幸亏那恰是墟期,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档故衣摊子,金世遗知道厉胜男喜欢打扮,拣了又拣,费了好多功夫才拣到了两件比较漂亮涵意的女装。市集上的人见他挑选女装,无不奇怪,但因他是个军官,谁也不敢多口。

  这时已是天将近午,金世遗心道:“胜男一定等得心焦了。”急急忙忙骑马赶回。

  那茶铺离市集不过四五里路,金世遗快马加鞭,不消一枝香的时刻,茶铺已经在望,忽地面碰见两个乡农装束的汉子,慌慌张张的在路上奔跑,金世遗觉得可疑,大声喝道:“你们是干什么的?”那两个人见是个军官,越发慌张,给结巴巴的嚷道:“有强盗、有强盗,强盗杀、杀了人啦!”

  金世遗吃了一惊,心想莫非是厉胜另在茶铺遇上了敌人,将人杀了?他一眼已瞧出那两个乡下人不会武艺,不似匪徒,便不再理他们,策马直奔茶铺。

  只见茶铺里静悄悄的,金世遗已预感到有点不妙,走了进去,一眼瞥见在柜台下面和卧室门口,各有一具尸首,正是管茶铺那对老夫!摸了一摸,尸首尚还温暖,显见被害未久。

  金世遗揭开门帘,大声叫道:“胜男!胜男!”房子里只有一张空榻,哪里还有厉胜男的影子?

  金世遗这一惊更甚,心想厉胜男持有宝剑,又百许多厉害的暗器,人也机警绝伦,虽然功力朱复,但一高手也未必奈得她何,怎能这样容易就给敌人掳去?而且她也知道自己是往市皋贞衣,纵使遇到强敌,抵挡不住,也该逃跑出来,用天遁传音呼救,茶铺距离市集和三岔路口都不过四五里路,若是她用天遁传音呼救的话,自己理该听见。

  饶是金世遗经历过无数风波,这时也自有点心慌意,但觉厉胜男的突然失踪,和他所听到的谷之华的失踪一样,同是离奇难解!

  就在这时,门外人声嗜杂,有人叫道:“里面有声息,凶手还躲在里面,小心,小心!”按着叉有人失声吆喝,喝令凶手出来,金世遗应声跳出,只见茶铺外面,黑的一大群人,原来是保正听得出了命案,带了团练来查勘了。

  那些人见出来一个军官,尽都呆了,一时之间,无人动手。金世遗瞧见那两个乡农也庄人堆里苗,崇忙捏他们抓住,喝问道:一你们可瞧见强盗是什么模样么?”

  那两个乡农慌忙答道:“我们根本没有见过强盗的面。”金世遗道:“那你刚才又在大嚷强盗杀人?”那两个乡农道:“我们进来想喝一碗茶,发见这两者的尸身,喂,那、那当然是强盗杀的了。”

  金世遗自己也觉得好笑,心里想道:“我也真是急得糊涂了,从他们口中,问得出什么?”无瑕纠,立即推开众人,跨上坐骑,拣了一倏他刚才末走过的路追下去,背后只听得那班人大叫大嚷,原来那些人把他当作凶手,以为是他吃了东西不肯付钱,在纠中将这个老人杀了。要知那时一个军官特强杀人乃是常有之事,怪不得他们怀疑,鼓噪,好在有那两个乡农说明这个军官是在路上碰见的,鼓噪的声音才渐渐平息下去。

  金世遗一口气跑了十多里路,用天遁传音呼唤,没有听到回答,在路上也末发觉有什么可疑的物事,于是再向另一个方向找寻,直到天黑,四面八方都查探过了,兀是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金世遗大为失望,但失望之中,不知怎的,却又似有一些轻松之感,心里想道:“胜男不是个普通的女子,不但武功高强,机智亦非常人可及,纵使落在敌人手中,只要敌人不是当场把她害死,她总有身之计。”而且金世遗尚未知道孟神通与唐晓澜比武的结果,在他以为孟神通这次不死亦必重伤,有可能伤害厉胜男的敌人绝不会是孟神通,所以便更觉宽心了。当下心里想道:“谷之华的失踪之事,虽然是同样离奇,但襄谷家,还有程浩和林笙二人,只要我能令他们清醒过来,总可以从他们口中探出一些消息。”

  金世遗打定了主意,便连夜动身,那匹马已累得不堪,他索舍了坐骑,趁晚上施展轻功,一个晚上赶了将近二百里的路程,拂晓时分,歇息一会,再到附近的市集买了一匹马代步,如此这般,晚上用经功赶路,间另外换过坐骑,不过十三天便从北京赶到了襄,好在他的内功已差不多到了最上乘的境界,每天歇息个把时辰,体力便自恢复。

  谷正朋虽然早已在五年前去世,但说起两湖大侠谷正朋的名字,在襄仍然是尽人皆知,金世遗很容易的就打听到了谷家的所在,那是在襄西郊离城约十里左右的一个村子。

  金世遗马不停蹄,直奔谷家,只见大门紧闭,墙角生苔,似是这间大宅,久已无人料理,金世遗拉起大门的铜环,扣了几下,大门开了一扇,里面还有一重铁栅栏,一个丫环模样的少女站在栏栅后面问道:“你是什么人?”

  金世遗道:“我姓甘,是你家小姐的朋友,特来探访它的。”那丫环道:“小姐不在。”金世遗道:“那就请见你家主母吧,烦你通报一声。”那丫环道:“你是从哪儿来的?”金世遗道:“我是从嵩山少林寺来的。”他知道谷家是武学世家,即使丫环婢仆,也必然知道少林寺的名头,甚至知道武林的近事,他怕那个丫环不肯给他通报,或者通报了而谷老太太不肯见他,所以冒称是少林寺的来客,要知各派的首恼人物部还聚集在少林寺,他声称从少林寺赶来。谷老太太定然以为那丫环打量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家主母也出门去了,你若有拜帖,就留下来吧。”金世遗好生失望,说道:“怎么,你家主母也出外末回?什么时候出门的?”那丫环道:“差不多有一个月了。”金世遗推算时间,那是在谷之华出事之后不久,便再问道:“那么她什么时候回来?”那丫环道:“我怎么知道?她老人家去什么地方,要去多久,我们做了环的是从来不敢问的。”

  金世遗想了一想,又再问道:“那么有两位邙山派的弟子,一个叫做程浩,一个叫做林笙,听说在你家养病,我和他们都是相识的朋友,请你让我儿见他们,好吗?”那丫环废了双肩,说道:“你是说那两位一直昏未酸的、我家小姐的同门师兄吗?”金世遗喜道:“正是,正是。他们现在都还昏末醒吗?不要紧,我略通医道,或者可以治好他们。”

  那丫环道:“那两位大爷也早已离开这里了。”金世遗大为奇怪怪,问道:“他们既然一直昏末醒,又怎能离开?”那丫环道:“当然是有人接他们的了。”金世遗道:“什么人?”那丫环似乎有点不耐烦的神气,说道:“你这人怎的这样好查问底,我怎知道是什么人?总之不是他们的朋友便是他们的同门兄弟了。”顿了一顿,又道:“这屋子里只剩下我们几个下人,你要找的人都不在。你既然没有拜帖留下,待我家主母回来,我再告诉她吧。”说罢便“辟”的一声关上大门。金世遗忙再提声问道:“等一等,我还有一件事要问问你,那些人是什么时候接了他们走的?”那丫环在里面没好气的答道:“记不清楚了,大约有十来天吧。”随即听见它的脚步声走进屋内。

  金世遗一无所获,大为失望,没打采的从原路走回。走了一会,猛地想道:“这丫境的说话有个大大的破绽,她说谷老太太出门将近一月,而程、林二人却不过是十多天之前才离开的。

  这二人受伤昏,谷正朋的子韩夫人(谷老太太)和它的丈夫周以侠义着称,岂有丢开这两人不管,独自出门之理?”

  若依金世遗以往的脾气,此时便要再闯谷宗,但一来他经过这几年的磨练,尤其是在与谷之华相识之后,情已改了许多;再则想到谷老太太是谷之华的义母,若然确在家中,自己破门而入,双方面子也不好过。因此终于打消了这个念头,心中想道:“且待我今晚再去瞧个明白。现在先到襄找个客店歇歇再说。”

  金世遗没打采的走出村子,忽见有几个小叫化在村子里走来走去,探头探脑的似乎对自己甚为注意,金世遗暗暗奇怪,小道:“莫非他们因为我是陌生人么?”那几个小叫化见金世遗望着他们,便上来讨钱,金世遗虽然有点疑心,但因心中有事,也不理睬他们,扔了几个钱便走。

  回到襄,已是将近黄昏的时分,在城门外面的一个角落,有个老叫化正在打开棉懊捉子,金世遗第一眼瞥见它的背影,暗自笑道:“怎的今老是碰见花子太爷?”忽地那乞丐回过头来,金世遗一看,不由得心里一跳,原来这老呼化不是别人,正是江南丐帮的帮主翼仲年。

  金世遗这时已改了衣裘,不再是军官服饰,但尚未恢复本来面貌,翼仲牟认不得他,虽然觉得这人似乎有点相识,却也并不怎样在意。

  金世遗故意放慢脚步,心里想道:“翼仲年来襄作甚么?”就在此时,有一行三人走出城门,为首的衣服丽都,肥头大耳,似乎是个富豪,另外两人则似是它的跟班,那富豪打了翼仲牢一眼,骂道:“哪里来的臭叫化拦着城门讨乞,公差们也不管管,真是失了咱们襄的体面。”翼仲牟懒洋洋的答道:“我在这里捉子,可并没有拦着城门讨乞啊!”

  那富豪大怒骂道:“臭叫化还敢多嘴!”翼仲年淡淡说道:“我闻你身上的气味比我还要臭得多:”那富豪大叫道:“反了,反了!”说时运,那时快,他约两个随从早已向翼仲牟去,一个嚷道:“公差不管我来管!”一个嚷道:“你顶撞了齐大爷,我要剥你的皮!”

  金世遗冷眼旁观,暗自笑道:“这两个狗腿子可要吃苦头了。”心念末已,忽见那两个随从出手如电,一个用的是分筋错骨手法,一个使的是鸳鸯连环腿的功夫,手脚起处,劲风呼呼,哪里是普通的随从,竟分明是两个内家高手!

  翼仲年本来是懒洋洋的躺着在晒太阳,这一来大出他的意外,几乎给那个随从踢中,幸而他应变得快,使出丐帮的绝技“降龙手”坐在地上,身形似陀螺般一转,一提就捉着那随从的抑后跟。

  就在这时,另一个随从亦已使“分筋错骨手”的功夫,向翼仲牟抓到。金世遗一见他们出手,便知道这两个随从虽然不是寻常之辈但以翼仲牟的功夫,还尽可以对付,因此便不管他们,却特别注意那个貌似富豪的胖子。

  只见他手指一弹,倏的飞出一栈银光,这是梅花针刺的绝技,在金世遗眼中虽算不了什么,但那富豪距离翼仲牟有六七丈远梅花针若能打到三丈开外,在江湖上已经算得是一高手了,而这个人竟然在六七土外发出梅花针,金世遗一见便知道他的功力在翼仲年之上。翼仲牟若是没有那两个随从与他纠,或者还可以避开,但现在他要同时应付三人,那却是绝对应付不了。

  金世遗心念一动,立即“呼”的一声骂道:“三个人欺负一个老叫化,那才真是不要脸!”随着那“呼”的一声,银光立即消失,原来金世遗也从口中呼出一枚飞针,将那个人的梅花针打落了。

  翼忡牟抓起那个随从的脚后跟向前一送,另一个随从的“分筋错骨手”恰懊抓着他的同伴,痛得他一哎哟”一声叫将起来,壮的身躯登时软得似一团烂泥,两个人倒作一堆。

  那富豪模样的人喝道:“那倏栈上的朋友?何妨出来见见!”口未开拢,忽地一团泥巴飞来,将他的口得满满,耳朵边只听得有人说道:“你再欺负那位化子大爷,我就要再你三斤臭水沟的污泥,你这个下三的小辈,要想拜见我还得再练十年!”他耳边听得声音,眼中却不见人影,口又不能说话。把他简直气得死去活来!

  翼忡牟这时亦已知道有高人暗助,但金世遗用“天遁传音”之术向那富豪说话他却不见,当下他暗里谢了一声,便向空中一揖说道:“这位好心的朋友不必动怒,使老叫化是给人欺侮惯了的。哎,这位大爷不许我在这里捉虱子,我就避一些吧!你们自己人打自己人可不关我的事,三位大爷,请了!请了!”边说边拿起拐杖“笃笃”有声,躲到另一个远处角落,坐了下来,仍然懒洋洋的打开棉懊捉子。那个富豪这时哪里还敢多事?吐出了嘴里的泥巴,拉起他那两个随从,各赏了一巴掌,三个人嘀嘀咕咕的连忙走开,嘴里虽在小声的骂,却不敢再看翼仲年一眼。

  金世遗心里好生痛快,想道:“可惜我另外有事,没功夫追查这三个家伙的来历,哼,只叫他们吃点小苦头,算是便宜他们了。”这时他已在襄的大街行走,忽见面又来了两个乞丐。

  金世遗心里想道:“是了,怪不得我今天碰见这么多叫化,想来他们都是丐帮的弟子,帮土来了,他们自应朝见。”

  夜幕将降,华灯初上,襄大街上人来人往,甚为热闹。金世遗因为特别留意那两个乞丐,忽然瞥见人丛里似乎有一个相识的人,倏地从那两个乞丐的旁边擦肩而过,似是轻轻的碰了他们一下,那两个乞丐以事属寻常,毫不在意,仍然是自顾自的赶路。

  金世遗可猛地心中一凛,这时他已认出了这个人是姬晓风,不有些奇怪:“姬晓风为什么也赶到了襄?这两个叫化子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他施展妙手空空的绝技?”

  姬晓风身法好快,一下子就溜入了人丛之中,但在大街上他到底不方便施展轻功,金世遗暗暗运了两分内劲,挤人人丛,在地周围的人都突然感到似有一股大力将他们推动,不由得两面分开,金世遗一下子就抓住了姬晓风,低声说道:“朋友,跟我来!”姬晓风跟了孟神通三年,武功亦差不多可以跻进江湖上一高手之列,给金世遗一把抓着手腕,全身酸麻,动弹不得,大吃一惊,唯有俯首贴耳的让他拖走。旁人虽然觉得这两个人有点古怪,但却以为他们是老朋友相遇,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有一些人被金世遗的暗劲推开,莫名其妙的瞪大了两只眼睛,还不知道是金世遗的捣鬼。

  金世遣将姬晓风拖过一边,悄悄的在他耳边说道:“把你从那化子身上偷来的东西交给我!”

  姬晓风是天下第一神偷,眼光特别锐利,金世遗虽然改了面貌,却给他认出了就是在北京与自己师父过手的那个乔装军官,当下自叹倒霉,冷冷说道:“算我遇到了贼祖宗了,好,交给你,你先松手!”摸出一包东西,金世遗接过来一捏,四匹方方硬硬的似乎是个小匣子,金世遗道”“是这个吗?在这里我给你几分面子,你若骗我,我可要叫你大吃苦头。”姬晓风一副委屈的神气说道:“你的武功虽高,却原来是个新入行的,我们这行的规矩,碰到了更高明的黑吃黑的对手,他要索取什么赃物,我们只有双手捧上,绝无瞒赃或掉赃之理。”金世遗见多识广,一想黑道上是有这么一条规矩,被同道所“吃”的人,纵然心有不甘,也只是事后设法报复,在被“吃”的当时是只有服输的。

  当下金世遣将那包东西纳入怀中,说道:“且慢,我还要问你几句话?”姬晓风已猜到了他要问些什么,趁金世遗将东西纳入怀中的时候,忽地身形一起,疾如飞鸟的飞身上屋,金世遗稍为缓慢,一抓一竟然没有抓着,姬晓风在屋顶大呼道:“有贼,有贼,快捉贼呀:快捉贼呀!”

  大街上正是热闹的时候,姬晓风突然飞身上屋,再加上这么一嚷,登时惊动了着热闹的闲人,人声鼎沸:“看称贼呀,看飞贼呀:”“贼在哪儿?贼在哪儿?”“哪个是贼?哪个是贼?”就在这纷扰混乱之中,姬晓风早已逃得无踪无影!

  金世遗的轻功虽然不弱于姬晓风,但他稍为慢了一步,有些人的目光又已向他投来,在这样的情形下,他若也飞身去追,将更骇人耳目,金世遗不肯败行藏,只有让姬晓风逃脱,当下施展天罗步法,在人丛中左边一兜,右边一绕,避开了众人的注意,悄悄的溜出了人丛。

  金世遗本来想抓住姬晓风,向他盘问孟神通的消息的,却不料姬晓风十分狡猾,稍一疏忽,我给他逃了,金世遗心里想道:“姬晓风此来襄,多半是奉了孟神通之命,来追查谷之华的下落的。这样看来,敢情那老魔头并末丧生在唐晓澜剑下!”

  金世遗在较冷静的街道找了一间小客店暂且栖身,关上房门,打开那包东西一着,却原来是一方拜匣,里面有翼仲牟具名的拜帖,是给谷之华的义母、谷正朋的子韩民夫人的。

  金世遗本来就怀疑韩去人未曾离家,见了这张拜帖,不啻又得了一重证实,心里想道:“丐帮的消息最为灵通,要是韩夫人不在此地,冀仲牟断不会来,更不会具帖求见。着来那小丫头说的全是谁话,不但韩夫人未曾离家,那程浩林笙二人也必然还在谷家,所以翼仲年才急急赶来。”只是有一件事情金世遗还末明白:那小丫头若不是秉承主之命,断不敢胡造谁言:那么韩夫人为什么要对外人隐瞒?难道她早已料到了他会前来,或者是谷之华已告诉了她,他还末死?而谷之华不肯见他?因此,虽然是谷之华业已失踪,而韩夫人也不愿意他来探问谷之华的消息。

  金世遗心如麻,百思不得其解,心里想道:“不管怎么样,且待我今晚去看了再说。”金世遗,上次在邙山玄妙观的时候,曾遭遇灵子与绎道安二人,金世遗在暗中将他们捉弄,剥了他们的人皮面具,此刻他准备去夜探谷家,想到这人皮面具正好可派用场,不料一检查身上的东西,却发现少了一张面具,金世遗起初呆了一呆,随即省悟,哑然自笑道:“是了,我迫姬晓风出眠物,却想不到他也偷了我的东西。幸好还剩下一张人皮面具。”

  待到二更时分,金世遗戴上面具,悄悄离开客店,不到半个时辰,便赶到谷家。正进了围墙,忽听得有衣襟带风的之声,只见两条黑影,也正从园子的东北角飞进谷家。

  金世遗吃了一惊.小道:“好俊的轻功,后面这个也还罢了,前面这个真是轻如片叶,落地无声,若然只论轻功,只怕孟神通远比不上他!”金世遗屏息呼吸,在繁枝密叶之中瞧出去,后面那人正是间所遇的那个富豪模样的胖子,前面那个有着一张毫无表情的面孔,冷森森的令人感到几分鬼意,金世遗暗自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姬晓风。怪不得他愉了我一张人皮面具,敢情是要扮鬼来吓唬谷老太的!”

  心念末已,跟着又是两条黑影越过墙头,在金世遗眼中,这两个人的轻巧可差得多了,不但有衣襟带风之声,甚至可以听得出他们重的呼吸气息,在他们将落地的时候,姬晓风轻轻将他们一带,这才没有弄出声音。金世遗认得他们就是富壕的那两名随从。其实以一般的江湖人物而论,这两个人的轻功也不算差了,不过,与姬晓风比较,那当然是相形见绌。

  姬晓风满目四显,摆了摆手,表示四下无人。原来姬晓风耳目非常灵敏,只要有些微声息,他就能听得出来。这也是金世遗为什么要屏息呼吸的原故。金世遗暗自好笑,冷眼旁观,看姬晓风捣什么鬼。

  只见姬晓风作了几下手势,指一指园中央的一栋房子,随即便独自离开,一溜烟似的直奔谷家正屋。

  金世遗懂得黑道上的“手语”姬晓风那几下手势“说”的是:“你去绊住那个老太婆,我去找人。.金世遗本来要跟踪姬晓风的,转念一想:“不如先去瞧瞧谷老太太吧,这胖子的真实功夫在姬晓风之上,只怕谷老太太对付不了他。反正姬晓风总要与他们会合的,就是让他偷了谷家几件东西也算不了什么。”

  那富豪带了他那两个随从,士了瓦背,金世遗悄悄跟着他们,那房子里透出一点灯火富豪模样那个胖子举动却十分轻雾,用了一个“倒卷珠”的姿势,挂着檐角,偷偷向下张望。两个随从则挤在一起,从屋顶中央所开的嵌着玻璃的十天窗望进去。金世遗就伏在他们的旁边,而且轻轻的揭开了一片瓦,这两个家伙竟然丝毫没有发觉。

  金世遗早就听出了屋子里有两个人在下棋,心里正自好笑:“韩夫人也算得女中英杰,怎的这两个笨家伙在天窗上偷着,她都没有发现?居然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下棋。”不料一看之下,金世遗也不大吃一惊。却原来和韩夫人下棋的竟是冯琳,当真是大出金世遗意料之外!金世遗走了定神,心中想道:“怪不得韩夫人丝毫不加戒备,却原来有冯琳在这儿!”

  只听得冯琳笑道:“韩大姐,你这一着好厉害,我没法解救,只好和你打劫了!”(按:“打劫”是围棋的一个术语,在彼此可以互吃的情况下,己方的子结对方吃去之后,须等待一着,才可以将对方的子吃回。因此这一着必须找对方的要害政击,使对方不能不应。这便叫做一个“劫”)韩夫人道:“哪里有劫给你打?”冯琳道:“莫忙,莫忙,哈,我找到啦,瞧,我打给你着!”

  她的手心本来扣着几粒棋子,说到一个“打”字,养地将棋子一甩.冯琳的“飞花摘叶”功夫,何等厉害,一花一叶,亦足以致人性命,何况是比花叶坚实得多的棋子,只听得刺耳的破空之声,向上打约两粒围棋子竟然力透瓦背,正正打中伏在屋顶中央向天窗俭着的那两个人“扑通”连声,登时都跌了下来。

  那个胖子的武功却极为了得,见冯琳把手一扬,立刻脚尖一松“咯”的一声,竟然施用“头”破门而入,但饶是如此,他的股也给那攸棋子打中,虽然皮厚,但给棋子擦过,也有如刀刷一般。

  那胖子怒吼道:“好狠的贼婆娘,我与你拚了!”声到人到,带一挥,便向冯琳扑去。他的带是用白金所的软剑。

  冯琳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要商贾商浩,这次买卖你可要吃亏啦。”说罢也解下她的束绸带,向那胖子卷去,一面笑道:“绸带换金带,这利钱可算不错。”

  原来那胖子姓商名浩,因他生得肥头大耳,又是姓商,在江湖上当以富商的身份出现,所以得了一个绰号叫做“恶商贾”那两个随从是他的徒弟。

  冯琳挥动绸带,夭矫如龙,呼呼风响,威力竟似比商活的那柄白金软剑还强三分,商浩虽然暴怒如雷,却只有招架的份儿。

  金世遗不想给冯琳见到,心中想道:“冯琳大约总得过了十招,才可以把这胖子收服,我趁这机会先去瞧瞧姬晓风捣什么鬼,着他要找的是什么人?”

  金世遗跟着姬晓风刚才所定的方向,奔向谷家正中的那栋大屋,但见屋内的门户尽都打开,有好几间房子里都站着一个丫环,目光呆滞,纹丝不动,有如泥塑木雏,这当然是姬晓风所干的把戏。金世遗心道:“姬晓风果然是个老贼,准备冯琳和韩夫人赶来,让他们先要救人,先要查问,这样他便可以赢得时间,可以从容找人了。”

  金世遗已经知道是谁干的,所点约叉并非致命的道,不必急于施救,便迳自穿房入室,不久,便在一间房子外面,听到了姬晓风的声息。只听他自言自语道:“真倒霉,不见师妹,却见了这两个病表。”

  金世遗好生奇怪,心中想道:“姬晓风口里的师妹,指的当然是谷之华。孟神通已差遣项鸿和郝浩到过此间窥探,难道谷之华失踪的消息他还不知道吗?何以听姬晓风的口气,好似认定了之华还在谷家似的?”

  房间里有两张卧榻,躺在左手边的是程浩,右手边的是林笙,还有一个丫环,已给姬晓风点了道,这个丫环,正是间不肯给金世遗开门的那个了环。、姬晓风游目四顾,自言自语道:“找不到人也得拿一点东西,总不能空手回去。”在那丫环身上摸了一会,摸了一方手绢,展了开来,凑到鼻端一闻。笑道:“好香,好香!”姬晓风戴的是人皮面具,那丫环又怕又羞,浑身颤抖,满面通红。

  金世遗瞧那丫环的窘态,心里发笑:“谁叫你间对我这么凶,且让你吃姬晓风一点苦头。”

  他心里一想发笑,便透出了一点声息,姬晓风倏的回头,一个“谁”字还未曾出口,已给金世遗一把抓住。

  金世遗笑道:“你偷了我的东西,又到这里来戏弄人家的丫环,我也得让你吃点苦头。”即以其人之道,还冶其人之身,剥了他的面具,信手叉点了他约道。

  金世遗扶起了程浩仔细审视,程浩口中发出“荷荷”的声音,眼发青光,状若白痢,林笙也是如此。

  金世遗大吃一惊,原来这两个人也是给点了道的“点”这种功夫本来不足为奇,奇在连金世遗也看不出是哪一家的手法,急切之间,竟是无法解开。而且照一般的情形,道若被封闭在十天以上,武功多高,元气也要大受损伤,而这两个人的脉象却并不显出什么异状,可见这是一种极为奥妙的派点功夫。

  金世遗沉思了一会,心中一动,想道:“莫非是西藏红教的点手法?”他所得的乔北溟那半部武功秘笈,罗列了正各派的点手法,以及各种解的功夫,只有红教密宗的点,秘笈上只是提到所受者的几种症状,对他的手法和解之道,却什阙如,想是当年的乔北溟也末参透出来。而秘笈上所载的症状,其中有一两点正与程林二人所显的相同。

  金世遗心道:“奇怪,红教密宗中的几个武学大师从来不理外事,而且程林二人在武林中的尸身份也是微不足道,他们岂能干这样的事情?”心念末已,忽听得外间似有声响,金世遗急忙躲到帐后,只见冯琳和韩夫人走了进来。冯琳一见姬晓风便骂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小城一.”去年冯琳母女在冰宫作客的时候,姬晓风替孟神通送信,邀唐经天夫妇赴邙山之会,曾顺手牵羊,就在冯琳的眼皮底下,愉去了她女儿李沁梅的一股玉钗!冯琳记起前仇,将他抓住,信手便打了他一记耳光。姬晓风早已被金世遗点了道,动弹不得,只有自叹倒霉。

  冯琳这记耳光,打肿了姬晓风半边面孔,见他仍是纹丝不动,以冯琳的武学修为,当然立即察觉他也被人点了道,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

  金世遗屏息了呼吸,冯琳听不出些微声息,而且她也料不到还有人躲在房中,当下唯有先替姬晓风解开道,再审问他。

  岂知金世遗用的是毒龙尊者所博的独门点之法,冯琳在急切之间,也解不开他约道。不过冯琳懂得缸教密宗的一种功夫,能够以本身买力震汤对方的奇经八脉,使对方的道自解。

  不过这种解之法极为霸道,身受者的道虽然可以解开,元气却要大受损伤,所以上次在邙山会上,谷之华被它的父亲点了“隐”冯琳便不敢用这个方法替她解

  现在冯琳要取得姬晓风的口供,姬晓风不比谷之华,冯琳对他当然不必有什么客气,她用其他的解方法。试了几次毫不见效之后,肩头一皱,手掌一抬,冷冷说道:“好,反正你是一个小贼,残废了也是活该,我不要你的性命,只叫你今后不能再偷东西。”

  金世遗听得冯琳如此说法,知道她是要用残酷的方法为姬晓风解不住心头一凛,一来他怕姬晓风说出他来,二来他对姬晓风也有几分爱惜,心中想道:“姬晓风虽然是孟神通的弟于,但却并无大恶。而且江湖上有这样的一个妙手神偷,也可以平添许多热闹,毁了他那不是太煞风景么?”

  这时,韩夫人已替那丫环解开了道,那丫环抖抖索素的说道:“房间里、还有、还有一个人!”

  冯琳的手掌将拍末拍,听了这话,陡然一惊,就在这瞬息之间,金世遗突然将帐一扯,跳了出来,轻轻的在冯琳的虎口一弹,同时替姬晓风解开了道,在他的耳边,用天遁传音之术说道:“小城,快跑!”

  金世遗这几下动作快如闪电,冯琳手腕一麻,但见一张灰暗的竟似带着鬼气森森的面孔在她尸身旁一掠而过,饶是冯琳技高胆大,也不吓了一跳!说时运,那时快,姬晓风和金世遗都已窜出门外,一溜烟的跑了。

  这两人的轻功都在冯琳之上,冯琳要追也追不上。

  金世遗见冯琳并未来追,他也不去追姬晓风,他正有几个疑团待解,想了一想,悄悄的再折回来,偷听马琳说话。

  ,冯琳遭遇了这件意外的事情,惊奇之极,这时她已从那小丫环口中,知道制服了姬晓风的便是从阮后突然扑出,并救走了姬晓风的那个人,越发感到惑,金世遗暗里偷窥,但见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自言自语道:“莫非又是他?莫非他当真还活在世上?”冯琳本来是个聪明绝顶的人,她接连遭遇了几次金世遗,而且有一次是当她和赞密法师比武的时候,金世遗暗中以绝顶神功相助,助她反败为胜的,虽然金世遗每次都未曾面,但冯琳却已疑心是他了,不过,她现在却是做梦也料想不到,金世遗又会回来,就在窗外,暗地里窥探她的动静。

  韩夫人拉开了覆盖在程林二人身上的帐,呼了口气,说道:“幸好没有事情,刚才真是吓了我一大跳。”冯琳笑道:“韩大姐受惊了,不过,这两个人却不会受惊,在他们的道尚未解开之前,就算是天翻地覆,他们也不会知觉。”韩夫人道:“依你猜度,刚才那个怪人来此有何用意?会不会是曹锦儿沅来的人乔装的?要是给他们瞧出了破绽,这可真不好意思!”冯琳笑道:“不会,邙山派的人连曹锦儿在内,都不会有这等功夫。而且,就算他们起了疑心,也一定是依照江湖礼节来拜访你,断不会像我这样胡来的。”

  金世遗听得莫名其妙,正在琢磨韩夫人所说的“破绽”冯琳所说的“胡来”是指什么,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丫环进来报道:“南丐帮帮主翼仲牟求见主母,拜帖已经遮上来了。”金世遗心道。.“想是因为他那份拜帖被姬晓风偷去,要另外备办一份,所以阻迟到这个时候才来。”

  韩夫人道:“话说曹,曹就到。冯大姐,你料得不错,曹锦儿果然派遣她的师弟登门求见了,他意不及待的深夜赶来,定然是为了他的师弟师妹了,我只怕瞒他不过。”冯琳道:“我暂时不见他,要是你怕为难的话,迫不得已时,可以将一切都推到我的身上,就说是我点了他们的道,叫翼仲牟找我说话。料翼仲牟和曹锦儿不敢对我怎么样。”

  金世遗心上的疑云豁然开朗,这才明白了她们刚才的话语。暗自笑道:“我真是糊涂了,竟没想起冯琳也会红教密宗的点功夫。”其实这并不是他聪明一世,懵懂一时,而是因为他绝对意想不到竟会是冯琳干的!正是:

  疑云阵阵仍难去,此事离奇不近情。

  知后事如何?请转下回分解。  wWW.piNGgxS.com 
上一章   云海玉弓缘   下一章 ( → )
瓶盖小说网为您提供梁羽生编写的云海玉弓缘全文免费阅读;请把云海玉弓缘最新章节分享推荐给您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