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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盖小说网 > 热门小说 > 古典短篇合集 作者:凡夫 | 书号:30360 时间:2022/8/22 字数:89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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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朝大德年间,扬州有个富人姓吴,曾做防御使之职,人都叫他做吴防御,住居春风楼侧,生有二女心个叫名兴娘心个叫名庆娘,庆娘小兴娘两岁。 早在繦褓之中,邻居有个崔使君,与防御往来甚厚。崔家有子,名曰兴哥,与兴娘同年所生,崔公即求聘兴娘为子妇,防御欣然许之,崔公以金凤钗一支为聘礼,定盟之后,崔公合家多到远方为官去了,一去十五年,竟无消息,此时兴娘已经十九岁,母亲见他年纪大了。 对防御道:“崔家兴哥一去十五年不通音耗,今兴娘已长成,岂可执守前说,错过他青春?”防御道:“一言已定,千金不移。 吾已许吾故人了,岂可因他无音耗便 ![]() ![]() ![]() 兴娘肚里一心专盼崔生来到,再没有三心两意,虽是亏得防御有正经,却看见母亲说起 ![]() ![]() 心中长怀着忧虑,只愿崔家郎早来得一 ![]() 临入殓时,母亲手持崔家原聘这枝金凤钗,抚尸哭道:“此是你夫家之物,今你已死,我留之何益?见物徒增悲伤,与你戴了去罢!”替他 ![]() 三 ![]() ![]() 崔生告诉道:“家父做了宣德府理官,殁于任所,家母亦亡了数年。小婿彼守丧,今已服除,完了殡葬。不远千里,特到府上来完前约。” 防御听罢,不觉吊下泪来道:“小女兴娘薄命,为思念郎君成病,于两月前饮恨而终,已殡在郊外了,郎君便早到得半年,或者还不到得死的地步。今 ![]() ![]() 崔生抬头看时,但见:纸带飘摇,冥童绰约。一缕炉烟常袅,双台灯火微荧。影神图,昼个绝 ![]() 说罢,放声大哭,合家见防御说得伤心,一齐号哭起来,直哭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崔生也不知陪下了多少眼泪。哭罢,焚了些纸钱,就引崔生在灵位前,拜见了妈妈。 妈妈兀自哽哽咽咽,还了个半礼。防御同崔生出到堂前来,对他道:“郎君父母既没,道途又远,今既来此,可便在吾家住宿。不要论到亲情,只是故人之子,即同吾子。勿以兴娘没故,自同外人。” 即令人替崔生搬将行李,收拾门侧一个小书房与他住下了,朝夕看待,十分亲热。将及半月,正值清明节届,防御念兴娘新亡,合家到他冢上挂钱祭扫。 此时兴娘之妹庆娘已是十七岁心同妈妈抬了轿,到姐姐坟上去了,只留崔生一个在家中看守。 大户家女眷,出外稀少,到得时节赎边,看见青光明帽,巴不得寻个事由来外边散心耍子,今 ![]() ![]() 走在门左 ![]() ![]() 原来防御合家在坟上辛苦了一 ![]() ![]() 终非久计,不知如何是个结果?闷上心来,叹了几声。上了 ![]() 又听得敲的毕毕剥剥。崔生高声又问,又不见声响了,崔生一疑,坐在 ![]() 只听得又敲了却只不见作声。崔生忍耐不住,立起身来,幸得残灯未熄,重拨亮了,拿在手里,开门出来一看。灯却明亮,见得明白,乃是十七八岁一个美貌女子,立在门外,看见门开。 即便掀起布帘,走将进来。崔生大惊,吓得倒退了两步。那女子奚容可掬,低声对崔生道:“郎君不认得妾身,妾身即兴娘之妹庆娘也。适才进门时,钗坠轿下,故此乘夜来寻,郎君曾抬得否?” 崔生见说是小姨,恭恭敬敬答应道:“适才娘子乘轿在后,果然落钗在地。小生当时抬得,即 ![]() ![]() 就在书箱取出,放在桌上道:“娘子亲拿了去。”女子出纤手来取钗, ![]() 崔生大惊道:“娘子说那里话!令尊令堂待小生如骨 ![]() ![]() 何不趁此良宵,完成好事?你我悄悄往来,亲上加亲,有何不可?”崔生道:“ ![]() 难得这个机会,同在一个房中,也是一生缘分。且顾眼前好事,管什么发觉不发觉?况妾自能为郎君返掩,不至败 ![]() ![]() ![]() 只是想着防御相待之厚,不敢造次,好象个小儿放鞭炮,真个又爱又伯。却待依从,转了一念,又摇头道:“做不得!做不得!”只得向女子哀求道:“娘子,看令姐兴娘之面,保全小生行止吧!” 女子见他再三不肯,自觉羞惭,忽然变了颜色, ![]() ![]() ![]() 声 ![]() ![]() 女子见他依从,回嗔作喜道:“原来郎君恁地胆小的!”崔生闭上了门,女子突显无限娇羞,崔生却是已惹出一股无明火起,心想:是你 ![]() 遂将女子推翻在 ![]() ![]() ![]() ![]() ![]() ![]() 女子连声呼痛,崔生道:“是你自讨的,怨不得我了,须要待我意兴消 ![]() 女子皱眉低 ![]() ![]() ![]() ![]() 然则心软那分身处却不软,且因初钻进温柔乡,岂肯轻易 ![]() ![]() ![]() ![]() ![]() 崔生小心问道:“娘子不是痛得入心入肺了?”女子脸红眼 ![]() ![]() ![]() ![]() 那崔生犹不醒觉,仍把那玉杵恣意舞动,拼命擂捣,直至一股怨 ![]() ![]() 将至天明,就起身来,辞了崔生,闪将进去,崔生虽然得了些甜头,心中只是怀着个鬼胎,战兢兢的,只怕有人晓得,幸得女子来踪去迹甚是秘密,又且身子轻捷,朝隐而入,暮隐而出,只在门侧书房私自往来快乐,并无一个人知觉。 将及一月有余,忽在一晚间对崔生道:“妾处深闺,郎处外馆。今 ![]() ![]() 崔生道:“前 ![]() 女子道:“依妾愚见,莫若趁着人未及知觉,先自双双逃去,在他乡外县居住了,深自敛藏,方可优游偕老,不致分矶。你心下如何?”崔生道:“此言固然有理。 但我目下零丁孤苦,素少无知,虽耍逃亡,还是向那边去好?”想了又想,猛然省起来道:“曾记得父亲在 ![]() 现居镇江吕城,以耕种为美,家道从容。今我与你两个前去投他,他有旧主情分,必不拒我,况且一条水路,直到他家,极是容易。”女子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今夜就走罢。” 商量已定,起个五更,收抬停尝了,那个书房即在门侧,开了甚便。出了门,就是水口。崔生走到船帮里,叫了小划子船,到门首下了女子,随即开船。 到了瓜洲,打发了船,又在瓜洲另讨了一个长路船,渡了江,进了润州,奔丹 ![]() 村人道:“金巢是此间保正,家道殷富,且做人忠厚,谁不认得!你问他做甚?”崔生道:“他与我有些亲,特来相访。有烦指引则个。” 村人把手一指道:“你看那边有个大酒坊,间壁大门就是他家。”崔生心下喜欢,到船中安慰了女子,先自走到这家门首心直走进去。金保正听得人声,在里面踱将出来道:“是何人?” 崔生上前施礼。保正问道:“秀才官人何来?”崔生道:“小生是扬州府崔公之子。”保正见说了“扬州崔”三字,便吃一惊道:“是何官位?”崔生道:“是宣德府理官,今已亡故了。”保正道:“是官人的何人?” 崔生道:“正是我父亲。”保正道:“这等是衙内了,请间当时 ![]() ![]() 推崔生坐了,纳头便拜。问道:“老主人几时归天的?”崔生道:“今已三年了。”保正就走去拨张椅桌,做个灵位,写一神主牌,放在桌上,磕头而哭。哭罢,问道:“小主人,今 ![]() 崔生道:“我父亲在 ![]() 崔生道:“不想吴家兴娘为盼望吾家音信不至,得了病。我到得吴家,死已两月。吴防御不忘前盟款留在家。喜得他家小姨庆娘为亲情顾盼,私下成夫妇。恐伯发觉,要个安身之所,我没处投奔,想着父亲在时,曾说你是忠义之人,住在吕城,故此带了庆娘一同来此。你既不忘旧主,请求周全则个。” 金保正听说罢,道:“这个何难!老仆自尝与小主人分忧。”便进去唤嬷嬷出来,拜见小主人,又叫他带了丫环到船边,接了小主人娘子起来,老夫 ![]() ![]() 衣食之类,供给周备,两个安心住下。将及一年,女子对崔生道:“我和你住在此处,虽然安稳,却是父母生身之恩,竟与他永绝了,毕竟不是个收场,心中也觉过不去。”崔生道:“事已如此,说不得了。难道还好去相见得?” 女子道:“起初一时间做的事,万一败 ![]() ![]() 今 ![]() 只是这样潜藏在此,原非长算。今娘子主见如此,小生拚得受岳父些罪责,为了娘子,也是甘心的。既然做了一年夫 ![]() 况有令姐旧盟未完,重续前好,正是应得。只须加些小心往见,兀自不妨。”两个计议已定,就央金巢讨了一船,作别了金巢,水路行去。渡了江,进瓜洲,前到扬州地方。 看将近防御家,女子对崔生道:“且把船歇在此处,我还有话和你计较。”崔生叫船家住好了船,问女子道:“还有什么说话?” 女子道:“你我逃窜年一,今 ![]() 然后等他来接我上去,岂不婉转些?我也觉得有颜采。我只在此等你消息就是。”崔生道:“娘子见得不差。我先去见便了。”跳上了岸正待举步。 女子又把手招他转来道:“还有一说,女子随人私奔,原非美事。万一家中忌讳,故意不认帐起来的事也是有的,须要防他。”伸手去头上拔那枝金凤钗下来,与他带去道:“倘若言语支吾,将此钗与他们一看便推故不得了。”崔生道:“娘子恁地精细!” 接将钗来,袋在袖中,望着防御家里来。到得堂中,传进去,防御听知崔生来了,大喜出见。不等崔生开口,一路说话出来道:“向 ![]() 崔生拜伏在地,不敢仰视,又不好直说,口里只道:“小婿罪该万死!”说罢叩头不止。防御扶起来道:“郎君有何罪过?口出此言,快快说个明白!免老夫心中疑惑。”崔生道:“是必岳父高抬贵手,恕着小婿,小婿才敢出口。” 防御说道:“有话但说,有何质疑?”崔生见他光景是喜欢的,方才说道:“小婿令爱庆娘不弃心时间结了私盟,房帷事密,儿女情多,负不义之名,犯私通之律。 诚恐得罪非小,不得已夤夜奔逃,潜匿于村墟。经今一载,音容久阻,书信难传,虽然夫妇情深,敢忘父母恩重?今 ![]() ![]() 防御听罢大惊道:“郎君说的是什么话?小女庆娘卧病在 ![]() ![]() 崔生见他说话,心里暗道:“庆娘贞是有见识!果然怕玷辱门户,只推说病在 ![]() 便对防御道:“小婿岂敢说慌?如今庆娘见在船中,岳父叫个人去接了起来,便见明白。”防御只是苦笑不信,却对一个家僮说:“你可走到崔家郎船上去看看,与他同来的是什么人,却认做我这庆娘子?岂有此理!” 家僮走到船边,向船内一望,舱中俏然不见一人。间着船家,船家正低着头赎,舱上吃饭。家僮道:“你舱里的人,那去了?”船家道:“有个秀才官人,上岸去了。 留个小娘子在舱中,适才看见也上去了。”家僮走来回复家主道:“船中不见有什么人,间船家说,有个小娘子,上了岸了,却是不见。”防御见无影响,不觉惑形于 ![]() 崔生见他发出话来,也着了急,急忙袖中摸出这枝金凤钗来,进上防御道:“此即令爱庆娘之物,可以表信,岂是 ![]() 大惊道:“此乃吾亡女兴娘殡殓时戴在头上的钗,已殉葬多时了,如何得在你手里?奇怪!奇怪!”崔生把去年坟上女轿归来,轿下抬得此钗。 后来庆娘因寻钗夜出,遂得成其夫妇,恐伯事败,同逃至旧仆金巢处,住了一年,方才又同来的说话,细述了一遍。防御惊得呆了,道:“庆娘见在房中 ![]() 执了崔生的手,要引他房中去看病人,证辨真假。却说庆娘果然一向病在 ![]() ![]() ![]() 只见庆娘到得堂前,看见防御便拜。防御见是庆娘心发吃惊道:“你几时走起来的?”崔生心于还暗道:“是船上走进去的。且听他说什么?” 只见庆娘道:“儿乃兴娘也,早离父母,远殡荒郊。然与崔郎缘分未断,今 ![]() 合家听说,个个惊骇,看他身体面庞,是庆娘的,声音举止,却是兴娘。都晓得是亡魂归来附体说话了,防御正 ![]() 如何又在人世,妄作胡为, ![]() ![]() 儿以世缘未尽,特向夫人给假一年,来与崔郎了此一段姻缘。妹子向来的病,也是儿假借他 ![]() 所以特来拜求父母,是必把妹子许了他,缤上前姻。儿在九泉之下,也放得心下了。”防御夫 ![]() 兴娘见父母许出,便喜动颜色,拜谢防御道:“感父母肯听儿言,儿安心去了。”走到崔生面前,执了崔生的手,哽哽咽咽哭起来道:“我与你恩爱一年,自此别了,庆娘亲事,父母已许我了,你好作娇客,与新人 ![]() 言毕大哭,崔生见说了来踪去迹,方知一向与他同住的,乃是兴娘之魂。今 ![]() 只见兴娘的魂语,分付已罢,大哭数声,庆娘身体蓦然倒地。众人惊惶,前来看时,口中已无气了。 摸他心头,却温温的,急把生姜汤灌下,将有一个时辰,方醒转来,病体已好,行动如常,间他前事,丝亳也不晓得。 人议之中,举眼一看,看见崔生站在里头,急急遮了脸,望中门奔了进去。崔生如梦初觉,惊疑了半 ![]() ![]() 花烛之夜,崔生见过庆娘惯的,且是 ![]() ![]() 只见庆娘含苞未破,元红尚在,仍是处子。崔生悄悄地问他道:“你令姐借你的身体后,足足伴了我一年,如何你身子还是好好的?”庆娘怫然不悦道:“你自撞见姐姐鬼魂做作出来的,关我甚事,说到我身上来。 妾身几时与你做出那 ![]() ![]() ![]() 庆娘道:“这个也说得是,万一她不明不白,不来周全此事,借我的名头,出了我偌多时丑,我如何做得人成?只是你心到底仍旧认是我要你逃走了的,岂不羞死人!今幸得他有灵,完成你我的事,也是他十分情分了。” 次 ![]() 醮事完毕那个晚上,梦见一个女子来到,崔生却不认得。女子道:“妾乃兴娘也,前 ![]() ![]() 崔生有感而发道:“娘子情心感人,只叹未能与爱 ![]() 说罢宽衣解带,把个一丝不挂的白玉人儿投入崔生怀抱,云雨间的感觉,果然如与那一年中魂魄付在庆娘躯体时一样风情万种, ![]() 兴娘穿回衣裙,拜谢说道:“蒙郎荐拔,尚有余情。虽隔幽明,实在感佩。小妹庆娘,禀 ![]() 庆娘枕边见崔生哭醒来,间其缘故,崔生把兴娘梦中说话,一一对庆娘说。庆娘沉 ![]() 崔生摇头。庆娘又问道:“你见她如何模样?”崔生把梦中所见容貌,细细说来。庆娘道:“真是我姐也。” 不觉也哭将起来,自此不再怪责兴娘。知只是一个“情”字为重,不忘崔生,做出许多事体来,心愿既完,便自罢了。 此后,崔生与庆娘年年到兴娘坟上拜扫,后来崔生出仕讨了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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