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盖小说网为您提供情错深宫玉颜碎:代罪囚妃txt下载
瓶盖小说网
瓶盖小说网 综合其它 网游小说 现代文学 玄幻小说 军事小说 言情小说 侦探小说 热门小说 历史小说 同人小说 灵异小说 仙侠小说
小说排行榜 诗歌散文 都市小说 幽默笑话 伦理小说 科幻小说 官场小说 重生小说 武侠小说 穿越小说 经典名著 竞技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豪郛老师 都市滟遇 外科病房 天梦使者 孰女味儿 名门艳旅 丝袜孰母 豪卻家族 伦巴灵魂 更爱美人 仙侠魔踪 豪门怨史
瓶盖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情错深宫玉颜碎:代罪囚妃  作者:坏妃晚晚 书号:27864  时间:2021/3/20  字数:25748 
上一章   ‮1 宠争妃嫔 章一第‬    下一章 ( → )
 第一章 嫔妃争宠 1

  惊愕地僵直了身子,这个声音我虽听得不多,可很快能分辨得出来是谁。

  他大约以为我不敢叫了,这才缓缓地松开捂着我嘴的手。

  转身,看着身后之人。

  景王。

  他堂堂一个王爷,将我拉来这里,想要知道的,必然不会是一点点的事情。而我单只是好奇他方才说的,关于《凌波》的秘密。

  笑着开口:“王爷也知道《凌波》?”

  他正了身,才嗤声道:“那秘密,除了媚惑皇上,还能有别的么?”

  紧握的手微微放松了些许,我就知道他是唬我的。微微一笑,我转身走。身后之人不慌不忙地开口:“本王的话还没有说完。”

  我并没有停下脚步,他说没说完,和我都没有关系。

  “娘娘以为本王吓唬你么?本王想要给你按上一个私通的罪名,很简单。”他想威胁我。

  我笑着,不为所动。

  他的话,我相信。

  可,他却不知元承灏并没有碰过我,就算他现在能制造我和一个侍卫在一起,元承灏也不会相信的。因为,我手臂上的守宫砂会为我证明我的清白。

  他似乎有些怒了,大步上前来,沉了声道:“皇上喜欢的人,果然是有几分志气的。”

  “多谢王爷夸奖。”我淡淡地答。

  他很是不悦,好似我冒犯了他的威严。我只是觉得好笑,我又不是他的人,我没必要听他说话。我现在急着回馨禾宫去,云眉的事,我必须先和她说说。

  “皇上和太皇太后在宫里说了什么?”他终是开门见山地问了出来。

  我没有回头,只笑道:“原来王爷想知道这个?皇上想托王爷处理政要,太皇太后正发火呢,皇上也不想退让。本宫现下出来了,王爷若是想要知道更多,就得烦劳你自个儿去打探了。”

  这些,应该算是实话吧。

  悄然瞥了一眼身后的男子,他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我走了,他也没有再喊住我。

  我想,景王是想要试探看看元承灏是否真的存心想要叫他帮忙。或者说,他想知道元承灏是真傻还是假傻。

  深了口气,元承灏思虑得那般周全,是不必我去担心的。

  回了馨禾宫,云眉远远地出来,拉着我紧张地开口:“二小姐可回来了!可把奴婢吓死了!”

  我进去,一面问着:“太皇太后为难你们了么?”

  “没有,太皇太后只带了常公公走了,急着找皇上回宫呢!还说不得伸张。”云眉回忆起来,还有些紧张。

  我松了口气,她又急着问:“太皇太后没有为难您吧?”

  我摇头,眼下皇上才是最重要的,太皇太后即便是要跟我算账,也会押后了。不过到那时候,也不必跟我算账了。

  云眉扶我回房,贴心地问着:“二小姐可要休息?还是要吃点什么?”她边说着,边行至桌边给我倒茶。

  “云眉,不必忙了,我有话和你说。”

  听得我的语气有些严肃,云眉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下,忙回身对着我。

  我笑了笑,将她拉过来:“皇上下旨将你许配给了杨成风将军做侧室。”这,只是告诉给她听的事实,而不是要征求她的同意。

  云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半晌,才又笑道:“二小姐您别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

  “奴婢…奴婢不愿。”她神色慌张地跪在我的面前。

  扶了她起来,我轻叹:“不愿就是抗旨,那是死罪。”

  “二小姐…”她急得哭了。

  “虽是侧室,倒也不算委屈。”我其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云眉吃惊道:“不,奴婢怎么是这个意思?奴婢不做侧室,就是在将军身边做个丫鬟,也是值得的。可,奴婢是要伺候二小姐的,奴婢不能走。”

  握着她的手:“我只问你一句,你可喜欢杨将军?”其实,我不必问,亦是知道了。

  从她写下的那几句诗,从她看见他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我就知道了。

  或者,在没有见过他的那么多年,在她的爹娘和她说起那个英雄的种种,他在她心里,就是一个不一样的人物。

  杨成风在多年以前救了云眉的爹娘,又在多年以后在宫里救了她,也许,这才是冥冥之中的缘分。

  她羞涩地低下头,咬着不说一句话。

  我了口气,抬眸问她:“若是杨将军作出对皇上不忠的事情,你会如何?”

  她似是被我吓到了,惊恐地看着我,半晌,才矢口否认:“将军怎会?”

  “如果会呢?”若是没有这一次的出宫,我大约是不会说出这种扰人心的话的。我不知道十六年前发生的那些事,可我却知道,杨将军是先帝的心腹,而元承灏,恨着先帝。

  云眉的脸色越发地惨白,哆嗦着双,却终究是一句话都未能说出来。

  外头,传来宫女的声音:“娘娘,姚妃娘娘来了。”

  忙请了姚妃进来,她的神色有些慌张,急急上前来,开口道:“妹妹可曾过乾元宫去探过皇上?”

  我被她的话说得懵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元承灏与我出宫的事情没有人知道,太皇太后将此事下了,宫里之人只知道皇上病了。也难怪她会如此紧张。

  “听闻太皇太后在乾元宫呢,可是病得很重?你说好端端的,怎么会病了?皇后娘娘已经过乾元宫去探望了,本宫也没个人问问,玉儿也记挂着,便只能先往妹妹这儿来瞧瞧。”她的眼睛略红,我知道,只太皇太后和皇后在乾元宫,她是不敢去的。

  我忙安慰她:“姐姐先别急,嫔妾和姐姐一起去乾元宫看看皇上便是。”

  起身,朝云眉看了一眼,嘱咐她:“你在馨禾宫吧,不必跟了。”

  与姚妃乘了轿子过乾元宫去,见好多的嫔妃都来了。我不免轻叹,元承灏装病,可急死了这宫里多少人?

  常公公出来引我们入内,众嫔妃们都只安静地站着,连大气儿都不敢出。太皇太后还没走,皇后坐在边轻声说着什么。

  叶妃和棠婕妤也来了,叶家的人到底是不一样的,直接穿过众嫔妃,直奔龙边,担忧地开口:“皇上如何?”

  皇后抬眸瞥了她一眼,淡声道:“太医说皇上劳累过度,好生歇息几便无碍了。”末了,她又言“蔓心,你这么大声,扰了皇上休息了。”

  叶妃的目光一凛,此刻也不好动怒。

  众嫔妃听叶妃说了话,才都敢上前问候几声。姚妃上前,也低低问了一句。独我站得远远儿的,只冷眼瞧着。又不是真病了,我就免了。

  “妡昭仪。”他忽而叫着。

  我咬着牙,他就非得让我如此扎眼么?

  硬着头皮上前,众人识趣地退开一条道让我过去。皇后依旧坐在边没有起身,只似笑非笑地开口:“看你们一个个站的,人家妡妹妹都不能近前了。”

  他笑着示意我过去,我上前,他拉住我的手:“朕头疼,帮朕。”

  我有些尴尬地看了皇后一眼,她握着帕子轻笑了一声,起身让了我。我几乎是被他攥过去的,低了声音道:“朕病了,朕的爱妃站得那么远成何体统?”

  着他的额角,我气愤着:“臣妾不知和皇上在一起,演戏何时才是个头?”

  他的俊眉微拧,像是生气了。

  手上用了力,他竟叫了出来。众人都惊愕地看着我,好似我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他有些厌恶地拂开我的手,愤愤地叫了声:“叶妃。”

  我吃了一惊,显然叶妃也吃了一惊。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她才似猛地反应过来,忙上前。

  “妹妹。”姚妃在一旁好意地提醒着我。我起了身,看叶妃过去,指腹搭在他的额角,他舒服地哼了声,缓缓闭上眼睛。

  皇后不悦地看着他们,又回头看向太皇太后。只可惜,太皇太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扶了丝衣的手转身出去了。丢下一句:“都回吧,别扰了皇上休息了。”

  众嫔妃闻言,自是不敢逗留,纷纷告退离开。

  前脚出了乾元宫,那些议论声便纷纷扬扬地起来了。

  无非说我不懂得如何伺候皇上,还说若不是因为我笨手笨脚的,皇上又怎会突然想起失宠的叶妃娘娘。

  “妹妹不必在意这些,皇上是病着,身子难受才会烦躁的。再说…再说叶妃指柔,以前皇上说她最会按摩了。”姚妃解释着。

  我笑一声,我算是看明白了,他才不是身子难受才这样,他想给皇后一个下马威。

  同样是叶家的人,是以,太皇太后也不会站出来说话。

  而我,不过又被他利用了一番罢了。就算我手艺再好,他都会不满意的,以此,来换叶妃上去。喟叹一声,这些,于我来说其实都没什么的。

  与姚妃寒暄了几句,她又说帝姬念着我,要我有空过她宫里去。笑着应了声,说起帝姬,我也喜欢得紧。只是现下,我也还是回宫去为好。

  姚妃转身走的时候,我不免开口:“姐姐,帝姬若是想见皇上,您就带她过乾元宫去。如今皇上病了,帝姬是皇上的女儿,理应探望的。后宫之中,谁也不敢说什么。”

  她怔了怔,眸中似是感激,终是点了头。

  轻叹着,姚妃是活得太过小心翼翼了。她是帝姬的母妃,帝姬与元承灏走得近了,她又要恐她人说她用帝姬来拴住皇上。

  摇摇头,回了馨禾宫。

  云眉见了我,言又止,半晌,才终于小声道:“二小姐,奴婢…丢了一方帕子。”

  我愣了下,才想起元承灏交给杨将军的那一块,想来,云眉以为是我拿了它。我想,自那一晚我与云眉偷听元承灏与元非锦谈话差点被发现,而杨将军带了云眉走的时候,元承灏便注意到她了吧?他是皇上,想要查杨将军那晚带走了谁根本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嘴角微动,我只浅声道:“嗯,帕子在杨将军手上。”

  她“啊”了一声,满脸通红,竟也不再问为何去了他的手上了。

  我昨夜几乎一晚未睡,此刻倒是觉得累了。云眉伺候了我上躺了,自个儿默默地坐在我的边,她是有心事了,我也不叫她,只管自己睡了。

  太皇太后终究没有来找我的麻烦,看来这件事,她也想就此算了。

  翌,元承灏果然没有去上朝,所有的奏折都落在了景王的手中。听闻芷楹郡主来宫中见太皇太后的时候,宫中的嫔妃都对她巴结着。皇上手中没有实权,如今看景王涉政了,她们还以为江山要易主了么?真是可笑。

  和元承灏想的一样,禹王封地建桥的拨款,景王只批了一部分的经费。另一部分,他竟是查处了禹王妃娘家的一个贪赃枉法官吏,用那些赃款充公。自此,禹王和景王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而元承灏竟真的对政事不闻不问,在寝宫专心“养病”

  陪伴他的,唯有叶妃一人。

  起先,皇后还会过乾元宫去探望,他却干脆住到了慧如宫去。

  我坐在窗口,抬眸瞧着夜空中的半月出神。云眉将热茶递到我手中,担忧道:“二小姐,您不过乾元宫去看皇上,如今可好,皇上都去慧如宫了!”

  我笑:“叶妃复位是迟早的事情。”

  她震惊地瞧着我:“那…那皇上对您算什么?”

  算什么?呵,我对他,什么都不是。

  云眉看我的神色,似乎还不信,咬着道:“皇上出宫,可只带了二小姐一人!”

  我轻呷了一口茶,云眉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抿一笑。

  “二小姐怎还笑得出来?”丫鬟急了。

  我凝望着她,低声道:“皇上会带我出去,只是因为我不是谁的人。”纵观后宫嫔妃,只有我,背后无人。哪怕,他人看我背后有着丞相府的势力,元承灏却不会那样认为。

  只因,我明着告诉他不能碰我,我明着不会争宠。

  所以,他才会对我放心。

  云眉还想说什么,我将茶杯递给她,笑道:“再给我倒一杯。”

  云眉接了杯子,才要下去,却是见常公公进来了。我猛地起了身,有种不好的预感自心头油然而生。

  “娘娘,皇上宣您和云眉姑娘过慧如宫去。”常公公毕恭毕敬地说着。

  云眉有些惊慌地看了我一眼,我垂下眼睑,该来的,总会来的。

  云眉的婚姻大事。

  呵,不免轻笑着,她是我的丫鬟,我自然也是希望她好的。况,杨将军,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进了慧如宫,他就躺在宽大的藤椅中,香炉里的熏香味道很浓,我不免皱了眉。想起那时候,常公公还说我房中的熏香味儿太浓,说皇上闻了受不了。我就知道是胡说八道的。

  行了礼。

  叶妃此刻见了我,倒是没有了那时候复杂的脸色,她倚在元承灏的身边,温柔地喂他吃了一颗葡萄,那双狭长的凤目这才瞧下来。

  他坐了起来,挥手示意屋内之人都下去。

  叶妃什么都没有说,听话地出去。

  门被拉上了,我倒是奇怪了,有什么话,还得关起门来说?尤其,此刻还在慧如宫,叶妃的寝宫里,多少让我觉得有些异样。

  “看来皇上身子好得差不多了。”气氛有些怪异,我鬼使神差地说了这么一句话。看他红光满面的,想说他不好都不行。

  他朝我招招手,上前了几步,被他一把扣在怀中。另一手端了一杯酒起来,悉数喝了,在我的脸颊亲亲我,附于我的耳畔笑:“怎么,觉得朕像不像沉于酒的昏君?”

  瞧着这架势倒真有点像,不过,酒是果子酒,女人是不能碰的人,这沉似乎有点儿…

  云眉见我们如此,只窘迫地深深低下头去。

  “朕这些日子过得真开心,吃了睡,睡了吃。”

  “那是猪。”

  “噗——”底下的云眉慌忙捂住自己的嘴,避免自己忍不住笑出来。

  他眯着眼睛笑:“朕会把你的宫女赐给太监做媳妇儿!”

  元承灏,你厉害!

  云眉也不笑了,浑身有些颤抖。

  我张了张小嘴“啊呜”一口把刚才的话吃进去。

  他满意地亲亲我,甜甜的,果汁的味道。

  然后,他低咳了声,朝云眉道:“你叫云眉?”

  云眉俯低了身子答:“奴婢孙云眉。”

  他笑着,朝我看了眼,才又道:“朕有意将你指给杨成风做侧室,你意下如何?”

  “奴婢…奴婢谢主隆恩!”云眉朝他磕头谢恩。

  他很是满意,朝我道:“你的宫女比你听话多了。云眉。”他又叫着,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音沉了沉,道“朕问你,你的主子是谁?”

  心头微沉,元承灏他什么意思?

  云眉没有抬眸,依旧低着头道:“是二小姐。”

  “很好。”他点了头,揽着我的手紧了紧,强迫我的脸贴上他的膛,修长的手指滑过我的脸庞,一面轻笑着“后杨将军有什么异动,朕需要第一个知道。否则,朕会好好待你的二小姐,可,明白了?”

  震惊地看着他,他竟用我牵制云眉!

  她的身子分明颤抖了下,半晌,才咬着牙开口:“是,奴婢谨记。”

  他看着我,眼底闪着狡黠的光,嘴角笑着:“明儿就出宫去,你说可好?”

  皱眉瞧着他,我能说不么?

  心里有怒的,不过为了云眉,我不该冲他发火。皮笑不笑地开口:“皇上真是春风得意啊。”

  “朕还会有更得意的。”他毫不客气地说着,伸手摘了一颗葡萄,退了皮送至我的边“尝尝,很甜的。”

  张了嘴,看他的手指伸进来,我猛地咬下去,连带着他的手指一起。

  “啊!”他皱眉叫着,吃痛地甩着手。

  我假装吃了一惊,忙拉着他的手问:“皇上怎么样?臣妾不小心,臣妾该死。”说着,狠狠地嚼着嘴里的葡萄,什么味儿都尝不出来了,只有气愤。

  他瞪着我,一把推我起身。

  我朝他福了福身子,才又道:“臣妾还是请叶妃娘娘进来,臣妾没有娘娘手巧。云眉,我们走,本宫还得给你准备嫁妆。想来皇上,可不会吝啬这一点。”

  他似乎生气了,也不起身,话语中透着笑:“朕小气,你有多少就给她多少。”

  我越发地肯定他是知道安歧给我钱的事情了,从他三番两次的话语里,我听出来了。回身瞧着他,略笑了下:“也是,这次禹王封地出了事,可让皇上破费了不少。”我顿了下,朝云眉道“好在皇上赏赐本宫的也不少,本宫全作嫁妆给了你便是。”

  云眉的脸色惨白,我却示意她不要说话,拉着她直接往外走去。

  跨出了门槛,身后的寝宫之内传来酒杯破碎的声音。

  一路上,云眉什么话都没有说。

  回了馨禾宫,见拾得公公笑着上来,朝我道:“娘娘回来了?方才常公公又来了一趟,给娘娘您稍了一个面具来,奴才放在您房里了。”

  我皱了皱眉,回房的时候,瞧见那张小龙女的面具就那么安静地躺在桌面上。

  呆呆地看了良久,上前拿在手里,一发狠,抬手摔在地上。云眉吃了一惊,我却突然又改变了主意。明明,是不喜欢的。可,两次了,都不忍心摔坏了它。

  那一次,是不让他夺过去。这一次,却是我自己不愿。

  云眉突然跪下了,哭着开口:“二小姐,您告诉奴婢,杨将军想谋反么?”她大约是想到我上回问她的话,又加上今元承灏的话。

  忙扶她起来,摇头道:“没有的事,不要想。”

  “可是…”我知道她忌讳着元承灏的话。

  想了想,只好道:“皇上只是想确保杨将军的忠心,皇上…是想重用将军的。”

  各位王爷的势力,丞相府的势力,还有太皇太后的势力,随便哪一边,他都开罪不起。就看杨将军是否愿意帮他。

  闻言,云眉才稍稍松了口气。继而,又紧紧地拉着我的衣袖:“真的…真的明就出宫么?”

  我点头,他开了金口,还能叫他收回不成么?

  喊了宫人们进来,把我入宫到现在元承灏赏我的东西都收拾起来。我说过的话,也不能作假的。云眉忙拦住我:“奴婢若是要了二小姐的东西,可就该死了。”

  我只拉她入了内室:“这些你别管,今夜,再叫我识字。”

  她的眼睛一红,哽咽着:“后奴婢不在,谁教您识字?”

  我一怔,元承灏似乎说过他教我。呵,嗤笑着,他的话,又怎能信?

  如今的他,正兴高采烈地在慧如宫宠着叶妃给别人看呢。他还能想着那时候在将军府的话么?

  拾得站在屏风后问着:“娘娘,这面具放哪里?”

  迟疑了下,我答道:“挂门上。”

  云眉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倒是也不说话。外头之人也不再问话,只轻声下去了。

  这一夜,我与云眉二人都不曾睡,天亮的时候,才想起要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匆匆洗漱了一番,乘了轿子去。

  在郁宁宫门口,恰巧见皇后的凤驾停下来。

  遇见了,躲不开,否则,就是我失礼了。

  上前行了礼,她见了我,笑得倒是温和。松了浅歌的手上前来,拉过我的手,低声道:“这几皇上冷落了妹妹,妹妹可别往心里去。”

  我忙道:“嫔妾怎么敢?”

  她依旧笑着:“都说妹妹贤惠,果然是的。难怪本宫也越发喜欢你了。”

  才说着,叶妃扶着宫女的手远远地走来。抬眸见了我们,她没有迟疑,脚下的步子越发地轻快了。

  “今儿娘娘真早。”她略欠了身道。

  我忙行了礼,她也不瞧我,只朝皇后道:“娘娘还不进么?那臣妾先进去了。”说着,绕过我们径直往里头而去。

  皇后与我也转身朝里头走去,她忽然问:“月夕那晚,皇上…皇上不知是如何病了?”

  心下一惊,皇后实则是想问,那一,皇上在哪里留宿了。或者,她怀疑元承灏与叶妃在一起?单从月夕过后元承灏突然宠着叶妃来看,倒是极像的。若是让皇后知道,他不单和我在一起,还带我出了宫,那不定又得怎么恨我呢。

  我皱眉看她:“娘娘也不知道么?月夕那夜,皇上在关雎宫的,嫔妾以为娘娘您知道。”

  她的神色有些尴尬,只含糊地说了句“本宫也不清楚呢”我只淡笑了声,不再答话。她心里清楚元承灏没有过关雎宫,她也不好说出来,否则,就是她皇后丢脸了。

  入了里头,只给太皇太后请了安便出来,她也不留我们,想来,是宫里的事让她心太多了。从郁宁宫出来,姚妃原是想邀我过储钰宫去的,因着我还忙着送云眉出宫,就没去。

  回了馨禾宫,见我昨夜要他们收拾的东西,又原封不动地摆了回去,才要问怎么回事,有宫女上前来道:“娘娘,皇上派人送了好多的东西来,说是给云眉姑娘的嫁妆呢。”

  我倒是惊讶了,与云眉进去的时候,见他就那么端坐在桌边。

  他的面前,各式嫁妆堆得好高好高。

  忘了行礼了,就这么呆呆地看着。

  他的手中,把玩着那张在集市上给我买的面具,我皱了眉,我不是叫拾得公公给挂到门上去了么?

  他抬眸看了看我,又将目光移至身后的云眉身上,启道:“来人,带云眉下去换衣裳,最好把所有的珠宝首饰都给到发鬓上去!”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咬牙切齿啊?

  有宫女进来,带了云眉出去。

  他将面具地上桌来,质问着:“你把它挂在门上想做什么?”

  “辟。”我小声说着。

  他的俊眉皱了皱,我抢在他前面开了口:“臣妾替云眉谢谢皇上的赏赐,其实,您不必破费了。”我都将东西准备好了。

  他一怔,随即笑道:“朕的昭仪都要搬空了馨禾宫给宫女当嫁妆了,叫朕颜面何存?再说,这点钱,朕还能做主。”

  我也笑了:“不过一个宫女罢了。”也值得他如此?

  他站了起来,认真地开口:“杨将军为朕付出了那么多,朕指个他喜欢的人给他,虽不是正室,礼数不可废。”

  我轻叹着,早知道如此,还和我说什么他小气,不想拿出嫁妆来。

  “皇上,臣妾能送她么?”

  “可以。”他很大方地说着“送到宫门口。”

  沉了脸色看着他,他明知道我想送她出宫的。

  “皇上…”为了云眉,我央求他一次“臣妾想…”

  “你出宫,只能朕带着你出去。”他知道我要说什么,立马打断了我。

  “杨将军是您的师父,您…”

  他的嘴角的笑来:“你忘了?朕还在病中,不能出宫去。再说师父不过娶个侧室,朕去凑什么热闹?”

  咬着,也不必求他了,他不会让我出宫去的。

  宫女扶了云眉来了,她换了红色的嫁衣,上了妆,盘了头,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真好看。我不上前,抬手,拂过她的嫁衣,视线有些模糊,云眉哽咽地唤我“二小姐。”只此一句,再无其他。

  可,那些她没有说出的话,我心里,都明了。

  “常渠。”身后之人出了声。

  常公公忙过来,他的手中,小心翼翼地举着一个托盘,上面,一个奢华的锦盒。有宫女过来,打开锦盒,里头是一只镯子。却不是玉做的,我不知是什么打造而成的,通身五彩的颜色,还用了金丝锁边。

  宫女取了出来,小心地替云眉戴上。云眉受宠若惊,忙跪下谢恩。

  他也不说话,只一旁的常公公劝道:“姑娘该动身了,可别错过了吉时。”他的话才落,已有宫女去扶她起来。

  云眉含泪看着我,我点了点头,松开了她的手。

  宫女扶了她出去,我抬步跟上,手腕被男子扼住,吃惊地回眸,听他道:“想必朕的御驾此刻也到了。”

  出去的时候,果然瞧见御驾在外头候着了。

  他拉了我上去,一直到了宫门口,我再下去,他却拉着不同意。云眉自前头的轿子中下来,她的头上已经盖上了红盖子,此刻,她也看不见我,只朝着我的方向,跪下了,严严实实地磕了三个头。

  轿子,缓缓地消失在视线里。

  我的眸中噙着泪,却始终没有落下来。只因,我听人家说,成亲是大喜的日子,不能哭的。

  “她真好看。”

  那嫁衣也好看,红色的嫁衣,在这宫里,只有皇后大婚的那一夜才能穿的。而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穿了。

  身侧的男子没有说话,良久良久,才听常公公的声音传来:“皇上,该回了。”

  这才发现,连宫门都已经关上了。

  他又和我一起回了馨禾宫,入了内,听他叫:“汀雨。”

  一个宫女进来跪下了。

  “后,她会代替云眉伺候你。”他漫不经心地说着。

  我看着他,低声问:“臣妾能不能不要?”他的人,必然就是来监视我的。就好像他要云眉去监视杨将军一样。

  果然,他只淡淡一句“不能”

  地上的宫女跪向我,低了头道:“奴婢汀雨,会尽心尽力伺候昭仪娘娘。”

  我黯然,怕是尽心尽力监视我才是。

  继而,又想笑,我又有什么值得他监视的呢?

  他挥了手:“去外头候着。”

  常公公和汀雨都退了出去,他忽然起身,拉了我进内室,坐下了开口:“今儿下午朕没事,教你识字。”

  我怔住了,他的话,还当真呢。

  不知为何,听他如此说了,心里居然有些小小的高兴。

  他干脆又叫人进来准备了笔墨纸砚,在桌上,满满的铺了一桌子。

  “光会念有什么用,还得会写。”他招呼我过去“握着,这样。”

  第一次执笔,我有些颤抖。他的大手覆盖在我的手上,紧紧地握着,在宣纸上写下三个字。

  “宫妩妡。”我认得,是我的名字。

  他轻笑着,又在一旁另写三个字。

  那个“元”字我认识,那是国姓。而那连起来的三个字…

  心跳缓缓地变得飞快,听男子的声音从上头传下来:“朕的名字。”

  他的名字,元承灏。

  无端地紧张起来,手越发地颤抖了,脸颊也似乎烫起来,我咬着开口:“这么多的笔画,谁记得住…”

  “记不住也得给朕记住。”他命令着,继而,又笑“抖什么?你胆子不是很大么?朕的名字就把你唬住了?”

  慌乱地将手从他的掌心出来,把我唬住的自然不是他的名字。

  是…是…

  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双手,说不清楚的感觉,就是…我讨厌这样的他!

  说这样的话,他想讨好我么?

  心里狠狠地想着,没什么好讨好我的!姐姐的事不解决,我依旧恨他!

  “怎么了?”他搁下笔回身看我。

  我退开几步,低声开口:“皇上今儿不必过慧如宫去么?您让汀雨来教臣妾好了。”

  他笑:“汀雨不识字。”

  错愕地看着他,这算什么意思?

  “那,臣妾不想学了。”他手把手的教,我会紧张得颤抖不已,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就是觉得不舒服。

  他也不我,径直朝我走来,一面说着:“那叫人摆了棋进来,朕和你对弈一局。”

  我愕然,他又想杀我个片甲不留?

  不悦地开口:“和臣妾下棋怎能显出皇上的湛棋艺?”他那纯粹就是欺负我。

  他一拂衣袍坐了,笑道:“你若赢了朕,朕可许你一个愿望。”

  “此话当真?”明知道我赢他不可能,可听他如此说,我依旧忍不住想要跃跃试了。

  他点头。

  “包括我姐姐的事?”口急急说着。

  他的脸色微变,倒是没有不悦,只道:“你就不能想想你自己的事情?比如,要朕放你出宫云云的?”

  怔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脑子里只想着姐姐的事情,这事倒真的没有想到。

  不上前:“您会放臣妾出宫?”

  他朝我笑得灿烂,伸手拉住我的手,言道:“不会。”

  元承灏…

  我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心。

  他也不顾我同意不同意,只吩咐了人准备了棋盘进来。

  我不想下,一点好处都没有。要我赢他,根本就不可能。他这根本就是在耍我。

  他也不看我,径直说着:“赢了,朕许你一个愿望。输了,你欠朕一件事情。”他说着,抬手推动了自己的卒往前走了一步。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元承灏,我再找不出比他还无赖的人了!

  “皇上这不公平!”

  他一挑眉:“这话从何说起?赢了输了,大家各一半儿,这怎么不公平?”

  “臣妾根本不会,您是皇上,您赢臣妾再多也不光彩。”他选我不会的,还和我讲公平。

  将手中的卒放下,他这才抬眸看向我,浅笑一声道:“哦?那么你选一样东西,我们比比,如何?”

  “皇上当真要臣妾选?”试探地问了他。

  “当然。”他倒是说得快。

  我不笑了,快步上前,在他身侧坐了,眯着眼睛道:“那比跳舞啊,您敢不敢?”他不还叫我下棋么?可我拿手的是跳舞啊。

  他的脸色顿时黑了下去,大约是不会想到我竟然会如此说,太侮辱了他帝王的尊严了。

  “皇上若是不跳,就当时弃权了,那…可还算臣妾赢了?”

  他咬着牙:“这什么烂主意!”

  “皇上心服口服么?”我才不管他气不气的,他不会跳,也是他技不如人。

  他哼了声:“朕一点都不服气。”

  我耸耸肩:“您不服也没关系,下棋您赢了,跳舞臣妾赢了,大家平手。”

  “这…”他站了起来,说什么,却语了。是他自己叫我选的,他也没规定什么能选,什么不能选啊。此刻再想要反悔,倒是显得他输不起了。

  一转身,将面前的棋盘掀翻了。“哗啦”一声,黑子红子全都滚落在地上,有的,撞上墙壁去,发出“咣当”的声音。

  “妡儿,你真不会讨好朕。”他愤愤的说着,脸上却还能瞧得见笑。

  他生气的时候就这样,笑得让你觉得发慌。

  我瘪瘪嘴:“因为讨好您没用。”

  他不笨,知道我什么意思。怔了怔,将我箍在怀中,狠狠地用了力。我吃痛地皱起眉头,也不叫痛,他却是附于我的耳畔,低了声音开口:“届时,朕宠着你姐姐,你会不吃醋么?”

  “您真会宠她么?”

  “会。”那声音轻轻的,如一条缎子,轻柔柔地钻入我的耳中。而我的心,却没来由地一颤,继而,又丝丝疼痛起来。

  脸上,还笑着:“您真宠她,能把中宫的位子给她么?”

  他笑着,只那眸子里掠过了犀利的光,轻声吐字:“放肆。”

  就是放肆了又如何?

  他以为给姐姐宠爱就是对她的好么?可姐姐爱的人根本不是他!

  用力挣扎了一番,手肘撞在他的口,听他闷闷地哼了声,我也不回头,狠狠地推开他的身子。他退了几步,脚底不慎踩到了一枚棋子,没有站稳,竟朝天摔了下去。

  “啊!”捂着嘴,这…我真不是故意的!

  他精致的五官拧了起来,皱眉瞧着我,咬着牙开口:“叫什么,还不扶朕起来!”

  俯身去扶他,他自己竟不爬起来。我皱了眉:“皇上您不动叫臣妾怎么扶?”他的身子可沉了,就是二个我也拉不动啊。

  他还是不动,我看他是怒了,膛一起一伏的吓人。

  使出了吃的劲儿拉他,还是拉不动。心下暗叹着,要不是他打翻了棋子,至于这样么?我不过推了他一把,这也只能算是连带效应。

  实在拉不动他,我只好道:“臣妾还是叫了人进来扶您。”让宫人们看见了,他的脸往哪儿搁去?

  果然,我才要起身,被他狠狠地拉了一把,我收势不住,轻呼一声跌倒在他身上,那有力的双臂竟飞快地箍出了我的身子。

  “皇上…”愕然地看着底下男子的脸,靠得太近,他的五官尤其的大,鼻尖儿碰着鼻尖儿。

  他突然笑:“宫妩妡,你真的是宫家的人么?”

  我一下子怔住了,不明白他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其实,我也不想是宫家的人,不想做那个人的女儿,可,这就是事实。

  身子被他抱着,撑不起来,拼命地仰着头,几乎要与他双相触了。

  心跳得快要不能呼吸了,我只匆匆答了句:“如假包换。”

  他仿佛没有听到,自顾答着:“宫里的嫔妃们,都只知道怎么讨好朕。”

  “那是她们有求于皇上。”而我,没有。

  “等你姐姐进宫呢?”

  “皇上您死心吧。”姐姐更不可能和那些妃嫔们一起争宠。

  他笑起来,深邃的眸子清晰地映出了我的脸。

  我忽然,觉得来了机会,迫不及待地问他:“皇上什么时候见过姐姐?”他说,姐姐不会忘了他的。

  他轻叹了一声,却道:“很快你会知道的。”拧了眉,又言“起来,你着朕,朕痛死了。”

  我…

  他用力箍着我呢,怎的就是我要着他了?

  爬了起来,这回,他没叫我扶,自个儿起了身。我才瞧见他的身下还着两三枚棋子,也亏他能忍得了这么长时间不起来。

  叫了人进来收拾,宫人们自然都是不敢问的。

  他整了整衣裳,朝常公公道:“摆驾,朕要过慧如宫去。”

  常公公忙点了头出去准备,我讥笑道:“叶妃娘娘害得臣妾小产呢,皇上真会不计前嫌。”

  他回眸一笑:“那是,朕是天下最大方的人。不然,妡儿你再给朕怀一个?”他说着,揽过我的纤,十指缓缓扣紧。

  我红了脸,咬着开口:“还是叶妃娘娘怀一个比较容易。”

  他点点头:“朕也是这么想的。”

  松开抱着我的手,他转身出去。

  汀雨上前来,小声问我:“娘娘,桌上的东西,要收拾起来么?”

  我这才想起桌上还铺着一桌子的东西来,回身,落在上面那宣纸上,他的字真漂亮。呆呆地站了会儿,抬手将宣纸拉了起来,耳畔,回想起他的话。

  记不住也得记住。

  霸道的皇上。

  忍不住嗤笑一声,汀雨已经识趣地将剩下的东西都收拾下去了。拾得公公取了那面具来问我:“娘娘,这面具还挂么?”

  “挂。”我淡淡的说着,我就喜欢挂着辟

  拾得公公点了头下去了。

  不过是写了两个名字的宣纸,成了团,想要丢了,却又迟疑了。有些烦躁地成了团,顺手丢进了柜子里。

  松了口气在桌边坐了,口唤了声“云眉”才想起云眉不在了,出宫去了。

  汀雨闻声进来,悄声问:“娘娘有何吩咐?”

  想了想,竟也没想出什么事情来。颓然一笑,我开口问她:“你原先是哪个宫的宫女?”

  “回娘娘,奴婢原先是乾元宫的殿侍。”

  元承灏把自己的宫女给我,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本宫今打算去游湖,记得跟皇上回话的时候别漏了。”目光落在底下宫女的脸上,捕捉着她的每一个眼神。

  汀雨的脸色一白,忙低了头道:“奴婢不敢!”

  不敢?等哪天在元承灏的面前也能如此说才好。

  我也不理她,只起身出去了。

  汀雨迟疑了下,依旧爬起来跟上来。我也没有喝止她,元承灏既是要监视,我不如就大大方方叫她看了,反正我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唯一算的,也就安歧给我的那叠银票了,不过,元承灏也肯定知道了。

  一连又是五,元承灏还是没有上朝。每都在慧如宫里待着,太皇太后不说话,后宫嫔妃们谁都不敢多言。皇后也是敢怒不敢言。

  我心叹着,叶妃复位不远了。

  九月的天气已经慢慢凉下来了。

  院中的树叶一拨一拨地落下来,有风吹过的时候,会“哗哗”地卷起来,飘至半空里,飞旋、打转儿。

  我坐在院中,捧着汀雨刚泡的茶呆呆地出神。

  几个从外头回来的宫女小声说着话。

  宫里头,什么消息都走得飞快。慧如宫那边传来消息,说元承灏临幸了叶妃,没有叫御药房备药,那意思,所有的人都懂。

  我渐渐明白了那一,他从馨禾宫走的时候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了。

  让叶妃怀个孩子,他不是戏言。

  用孩子进位,太皇太后拦不住,皇后更拦不住。

  太皇太后虽想让皇后诞下皇长子,可,皇后多年无所出,若是元承灏有意让叶妃怀上皇嗣,叶妃,也是叶家的女儿,我想,这一次太皇太后不会出面阻止。

  元承灏,在挑战太皇太后的底线。

  可我不得不说,他是聪明的。

  隔,听闻皇上早朝了。

  从郁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回来,才下了轿子,便听得身后有人唤我:“妡昭仪。”

  回头,见竟是皇后。我吃了一惊,忙上前行礼。

  皇后略笑了下,伸手虚扶了我一把,才开口:“本宫恰巧路过,这不,见你下来,打声招呼。”她说打声招呼,可我不会那么笨。

  笑着推开半步,低了头道:“娘娘若是不嫌弃,请过嫔妾宫里歇歇脚。”

  她赞许地看了我一眼,扶着浅歌的手进去。

  我吩咐了汀雨下去泡茶,又请了皇后上座,自己才在她下手坐了。

  皇后看了看我,开口道:“听闻杨将军看中了你的宫女,皇上便将她指给了杨将军做侧室?”

  这事,一传再传,竟成了这样?不过,我自然不好说是元承灏为了监视杨将军才将云眉指给他的,便只能点了点头。

  皇后又道:“新换的宫女伺候得还习惯么?不习惯,就告诉本宫。”皇后真是上心,特意跑来问我新换的宫女的事。

  我故作叹息:“宫里的人,嫔妾自然不能说不好。娘娘您是知道的,再好,怎么比得过嫔妾娘家带来的人贴心?”

  皇后似是同情地看了我一眼,拍拍我的手背:“你心里的委屈本宫明白,皇上一句话,你不愿也得愿意,何况,只是一个奴婢。上回叶妃害你小产,如今皇上倒是宠着她。本宫也替你不平。”

  我低了头,她又道:“你也别伤心,本宫喜欢你,不如这样,本宫给你挑一个宫女。”

  用她的人,换了元承灏的人?可惜,我不是傻子。

  不过…既是皇后亲自开了口,我也拒绝不得,否则,我就是藐视皇后的威严。

  抿一笑,起身跪了:“那嫔妾先谢谢娘娘。”

  皇后忙扶我起来:“客气什么,本宫也希望妹妹过的好。”

  皇后走的时候,带走了汀雨,留下一个叫墨荷的宫女。那宫女看似很乖巧,不多行一步路,不多说一句话。可我知道,她真正厉害的,是她的眼睛和耳朵。

  今后,我做事就得更加小心了。

  九月中的一天,宫里突然传出叶妃怀孕的消息。

  太皇太后高兴得很,亲自过慧如宫去探望。我想,我是能体会皇后的心情了。之前,只她一人有机会怀孕,可偏偏她的肚子不争气。

  复位的圣旨很快便下了,从此,慧如宫的主子又将是贤妃娘娘了。

  我在房中踌躇着,要不要去给贤妃贺喜。照理说,当我与她有间隙,我不去,也说得过去。只是,偏偏我的位份又低了她二级。

  踱了几步,门被人推开了。有些烦躁地回身,才开口,却见来人竟是元承灏。这倒是叫我吃惊了,给贤妃复位,众人都道喜去了,他倒是来了我这里。

  “给皇上请安。”规矩地行了礼。

  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大步上前来,在桌边坐了,冷笑着:“将朕的宫女换了,你到底真傻还是假傻?”

  不解地看着他,如今什么时候,他还来和我说这些?

  “朕问你话。”语气,加重了几分。

  我起了身,上前道:“皇后娘娘好意好换了臣妾的宫女,臣妾不过区区一个昭仪,安能说个‘不’字?”

  他的俊眉微佻:“哦?你是在怪朕不给你进位?”

  我咬了咬牙:“臣妾不敢。”他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伸手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突然吐出来,叫着:“来人,换一壶热茶来!”

  常公公忙进来了,伸手去取那茶壶,他踢了他一脚,骂道:“这馨禾宫没人了不成?用得找你来动手!”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回头唤了声“墨荷”

  宫女进来了,小心地抱了茶壶下去。

  我使了个眼色,让常公公下去。他是气我留下皇后的人在身边,我是怕他迁怒别人。常公公忙退下了,顺道关了门。

  我想,我得做好再见汀雨的准备了。

  墨荷回来了,倒了茶递给他。我不知他做了什么,只听墨荷轻呼了一声,整个身子扑上去,杯中的茶全都倒在了他的身上。

  “混账!”他叫着跳了起来。我亦是吓了一跳,他这是干什么?特意叫墨荷换了热茶来浇在自己身上?

  “皇上!皇上饶命!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墨荷吓得瘫倒在地上,一个劲儿地求饶。

  我也不顾地上的宫女,径直上前解开他的扣子,幸好如今天气凉了,他的衣服也不似之前那么薄。茶水渗透得很快,连亵衣都了。我帮他下来,前还是有一块红了起来。

  “来人,替皇上取衣服来!”我叫着,推他上,扯了被子盖住他的身子。

  他还不忘底下的宫女,理直气壮地叫:“拖出去杖责五十!常渠,叫汀雨来伺候!”

  “皇上!”墨荷惊叫着,满脸的泪,她还是求着饶,侍卫们已经用力将她拖出去了。常公公应了声出去。

  我了帕子替他擦干了身子,他似乎气得不轻,我讥笑着:“人都出去了,皇上还装给谁看呢?”五十大板,怕是得要了墨荷的命。

  他瞪着我,半晌,才开口:“朕还没来得及动手!”

  怔住了,没来得及动手?

  “朕怎么会这么蠢!”他愤愤地说着。

  我忍不住想笑,他也太倒霉了吧?不过,这样也好,他不动手,也确实是墨荷不慎伤了皇上。将他身上的茶水都擦干净了,还好,烫得不厉害。我扯了扯被子,如今天凉了,可别在我这里着凉。

  “皇上如今可得意了。”

  他却是问:“朕得意什么?”

  我笑了笑,得意什么,何必要我说出来。

  他看着我,竟也笑了:“朕还以为你会求情。”

  “有用么?”他摆明了想要除了皇后的人,我就算求情也没用。再说了,皇后的人,我也不想留,我也不过是在等待一个机会罢了。如今,皇上亲自为我动手,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他嗤嗤地说了句“没用”

  我叹息着:“其实,于臣妾来说,墨荷和汀雨又有什么区别?”都是他们用来监视我的一个细作罢了。

  他的眸光一闪,抬手狠狠地将我拉过去,反问着:“怎么没区别?你是朕的人,你身边敢放着别人的眼线试试?”

  他的话,倒是叫我怔住了。我什么时候成了他的人了?

  手背触了触他的额角,我笑着:“皇上没病吧?”因为我说不是太皇太后的人,不是丞相的人,我就成了他元承灏的人了?

  他用力拍开我的手,咬牙切齿地看着我。

  咝——

  就不能轻点儿。

  他的衣裳是汀雨拿来的,伺候他穿了,他的脸色才算好一些。脸上那灿烂的笑容也稍稍隐了下去。

  “皇上就为了墨荷的事情来?”

  他回头看我一眼:“朕近忙。”他是想说,原本还会来得更早一些。

  “皇后娘娘会不高兴的。”

  “那宫女烫伤了朕,太皇太后知道了,也会重罚。”

  “皇上做了太多让皇后娘娘不高兴的事了。”岂止是墨荷的事情呢?

  他意识到我说的是什么,温和地笑起来:“朕对她还不够好么?三年了,是她自己的肚子不争气罢了。”

  明明是他不想让皇后怀孕,如今倒是这么说。不过这种事,我也不想戳穿了他。

  “那您说,臣妾要过慧如宫去给贤妃娘娘贺喜么?”这事儿我正愁没个人给我出主意呢。

  他的眼底漾着光,说得理所当然:“为何不去?去了,不正显得你大度么?”

  我想起了他说他是最大方的人了,忍不住汗都想竖起来。

  他的大手握住我的手,拉着我出去,道:“朕正好要过慧如宫去,不如你和朕一起走。”

  我手:“不必了,臣妾一会儿自己去。”

  被他拉到了院中,他突然回眸,神色有些奇怪:“谁准你又挂上去的?”

  我才知他指的是挂在门上的面具,叹了口气道:“您也没说不能挂。”他怎么什么都管啊,我越来越觉得他是想处处针对我。

  突然站住了脚步,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上回你说这是用来…辟的?这辟的,不会是朕吧?”

  撑圆了双目看着他,亏他想得出来。

  不过,像他这么大的瘟神,什么能辟得了他啊?

  嘴角不牵了牵,他突然开口:“给朕安分一点,不然,朕让汀雨连带你吃饭如厕都悉数报告给朕听!”

  “臣妾怎么不安分了?”我实在冤枉。

  他正了:“墨荷的事情怎么解释?”

  好吧,一失足成千古恨。

  被他拉着出去,非得要我和他一道过慧如宫去。他倒是不乘御驾了,徒步走去,常公公和汀雨带着一众宫人们,还有御驾,都只远远地跟着。

  面,瞧见元非锦过来。我怔了怔,以为瞧错了,可真是好多天不见他了。

  他过来,草草地行了礼,脸色有些泱泱的。

  “皇上,臣弟的四百遍经文放在您的书桌上。”他不说,我倒是忘了,抄得可真够久的啊。

  元承灏点了点头,开口道:“你父王来了,怕还没有好好说说话,若是无事就出宫去。”

  元非锦也不顾我在场,径直上来问:“皇上,贤妃娘娘真的有了?”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这还有假的?

  元承灏的脸色有些奇怪,低咳了一声,喝斥他:“胡说什么?回去!”

  元非锦显得有些憋屈,此刻也不敢再说什么。我想,他再闹,他还会罚他抄经文的。就算他会屡犯,不过这才是眼下才稿的事情,必然会悠着点。

  他拉着我往前走去,身后之人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追上来道:“皇上,贤妃娘娘当做的事您就一点都不生气了么?那这回,叫昭仪娘娘过慧如宫算什么?皇上原来喜欢阿袖也是假的!”

  我只脑子“嗡”的一声,他急起来,就会叫我的名字。可,元非锦,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啊!

  被握着的手仿佛要碎了我的骨头,我吃痛地皱了眉,元承灏扬起一手。

  我吓得不轻,他想打他。

  元非锦倒是什么都不惧了,跪了下来,仰着头,还是叫:“皇上若是觉得臣弟说错了,您就打吧!”

  “你!”他的手又扬得高了些。

  “皇上!”我抱住他的身子“小王爷不懂事,您饶了他。”他是气他不理解他。

  “阿袖,你走开!”他偏偏还不知死活地叫着。

  “阿袖?你再叫一声试试!”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那种生气不一样,此刻,他的脸上没有笑,冰冰的,全是怒火的味道。

  元非锦咬着牙,倒是不再叫我的名字。可他分明还是觉得自己没有错。他不会知道,元承灏没有碰过我,我没有怀过孩子,那不过是一场戏。

  而我和元承灏,谁都不会告诉他。

  那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元承灏扬起的手终是没有打下去,我想,更多的,是舍不得打他。他对元非锦,真正的用心良苦。要他抄经文,便是其一。

  只可惜,碰上他的事情,怕是元非锦抄再多的经文,也一样会静不下心来。

  我不知道他们是有过怎样的童年,才会让他们的感情这么深厚。

  后面的宫人,谁都不敢上前来相劝。我抱着他的手松了开去,他低头看了我一眼,我才见他的脸色苍白了起来。

  愣了下,忙回头叫:“常公公!”我怕他是犯了病。

  常公公急忙跑着上前来,又招呼着御驾上前来,与汀雨两个扶他上去。

  元非锦惊得站了起来,上前问我:“皇上的病还没好么?”

  称病歇朝不过是装的,这一次,是被他气的。不过,我也只能“唔”一声,丢下一句:“小王爷回去吧。”

  跟着上了御驾,见他靠着垫子,睁着眼睛看我上去。

  “皇上吃了药了么?”那一夜,在水烟阁他突然犯病,把我吓得不轻。

  透过帘子的隙,他朝外头看了一眼,音沉沉的:“朕没事,只是不想见他。指不准下一刻,朕真的打下去了。”

  听他说了话,才知道是真的没事,我不免笑:“皇上舍不得。”

  他哼了声,若是舍得,早打了。

  “朕没有兄弟…”所以,当元非锦是亲兄弟。

  我点了头。

  他竟忽然浅浅地笑了,示意我过去,开口:“朕还真有点喜欢你了。”

  心仿佛漏跳了半拍,他的话…何意?

  “怎么?不高兴?”我不说话,他又问。

  咬着开口:“皇上若哪天不喜欢我姐姐,再说这样的话!”我知道他不会放过姐姐,不过话还是要说,不说我心里不舒服。

  他也不恼,依旧说:“朕喜欢你,和你姐姐没有关系。”

  他的话,叫我生气了。这算什么意思!

  转了身,背对着他。御驾不知行至哪里了,只瞧见外头的景致快速地退去,隔着帘子,朦胧的一片。

  “离选秀,还有两个月不到。”男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两个月不到,姐姐就要入宫来了。

  “她不会落选的,是么?”尽管,这个答案我心里已经清楚了好久好久,可我已然忍不住想要问出来。

  “是,她不会落选。”他肯定了我心中所想,继而,又问“你喜欢朕封她什么?”

  “我最喜欢你封她做宫女。”然后我再想了办法送她出宫去。

  他“哧——”的一声笑出来:“好狠心的妹妹,做宫女也可以,朕会让她做贤妃的宫女。”

  猛地回眸瞪着他,他明知道我什么意思,非要曲解!叫我姐姐去给贤妃娘娘做宫女,他这是给我下马威么?

  咬着牙:“只要皇上舍得!”他心心念念等着我姐姐入宫,可不是为了给贤妃娘娘做宫女的。

  他瞧着我,眼底似是一汪清泉般清澈起来,浅笑出声:“朕自然舍不得,以为你舍得。叶家姐妹,你也瞧见了。”他在暗指。

  愤恨地看了他一眼,我与姐姐怎会如此?

  就算…就算真的与姐姐同为宫妃,我们也不会反目成仇,绝不会!紧握了双拳,元承灏他休想挑拨我和姐姐之间的关系!

  我后悔了,后悔方才帮他说话。就该让元非锦把他气死算了!

  御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常公公小心地开口:“皇上,慧如宫到了。”

  他“唔”了一声,起身下去。我迟疑了下,只能跟着下去,到了慧如宫了,也由不得我闹腾。闹了起来,他指不准会不会站在我这一边呢。只我清楚着,我究竟是不是他的宠妃。

  汀雨上前来,轻扶了我的身子。我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只抬步跟上元承灏的脚步。

  慧如宫的宫女见我们进去,忙跑进去通报。

  菱香扶了贤妃出来驾。

  “臣妾给皇上请安。”贤妃欠了欠身子。

  他忙疾步上前,亲扶了她起身,低语着:“后这些虚礼就免了,太皇太后那边,你若不想去请安,也便不去了。”

  好个体贴的皇上啊,可他宽容的那些事情,才正是决裂叶家姐妹的关键。

  贤妃笑得幸福,点了头。抬眸的时候,目光正巧落在我的身上,微微一滞。我忙上前福了身子:“嫔妾来给娘娘贺喜了。”

  她的神色有些复杂,侧脸看了元承灏一眼。见他并不说话,她似一下子想起什么,忙又展颜,上来道:“妹妹不必多礼,本宫不曾想,妹妹如今…还愿意来。”

  我是不愿来的,被他拉了来的。

  脸上,还是笑得谦卑:“娘娘有孕如此大喜事,嫔妾自然要来的。”我小产不过是场戏罢了,若然是真的,我宫妩妡也不是真的会那么大度。

  贤妃纤长的手指搭在我的手背上,细语道:“那一次,本宫实不知妹妹你…”她顿住了,不再往下说,只那垂下的眼睑笼着一丝哀伤。

  我不知道她是真的觉得抱歉,还是装出来的。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道贺的话都说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

  略笑一声,低了头开口:“那事过去了,嫔妾不打扰娘娘休息,嫔妾先回了。”再次朝她福了身子。

  她没有挽留,元承灏亦是。

  从慧如宫出来,只我与汀雨二人了。

  缓步走着,我朝她看了一眼,开口道:“本宫同意皇后娘娘将你调走一事,你心里可有想法?”

  她似是吃了一惊,忙摇头:“奴婢怎么敢?”

  顺手摘了一侧的一片绿叶,我笑道:“本宫可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届时和皇上回报,你也可以将本宫盘问你的事情都说给他听。本宫无所谓。”一面说着,一面把玩着手中的叶子。置于边,轻轻试了试,果然是能吹出声音来的。

  只是,比起柳叶清脆的声音来,却是差得远了。

  汀雨忽然抬手取了我手中的叶子,惶恐地开口:“娘娘贵为昭仪,不能做这种不体面的事情。”

  呵,我不过是吹了片叶子,也算不体面么?

  沉了脸色:“大胆。”

  她跪下了,依旧从容:“娘娘可以责罚奴婢,可奴婢还是会提醒您。”

  “谁要你提醒!”真可恶,元承灏在我身边放的究竟是什么人!

  “皇上。”她的头低低的,声音也是低低的。

  握着帕子的手微微一紧,我哼了一声,他不是好人!

  快步走着,汀雨爬起来追上来。

  “本宫睡觉,你也要看着么?”元承灏还说,把我吃饭如厕的事情都要禀报,想想就来气。

  她怔了下,随即摇头:“除非娘娘希望。”

  我怎么会希望?我厌恶!

  走得快了,微微着气,我不想停下来,干脆跑了。

  汀雨跟在我的后面,追上来,拉住我的衣袖,皱眉开口:“娘娘,宫里头,不能跑的。”

  “放!”我生气了。

  宫女被我吓住了,半晌,才白了脸开口:“娘娘,不能…不能说这般鲁的话。”

  这也不能,那也不能,我开始想念我的云眉了。我可爱的云眉。

  怒看着她,我咬着牙:“这些,也都要向他禀报么?你干脆替本宫禀报他,把本宫的宫女给换回来!”这话是气愤才说的,云眉已经嫁给杨将军为妾了,怎还能换回来?

  汀雨却淡淡一笑,低了头道:“娘娘还是孩子心。”

  我不与她争辩,转身走,却见杨将军朝我这边走来。错愕地站住了脚步,忽而有些欣喜,他也见了我,没有回避,径直上前来。

  “见过昭仪娘娘。”他抱拳行了礼。

  我忙问:“云眉,可好?”

  他笑了笑,点头道:“娘娘不必挂心,末将不会亏待她。”

  我信,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他朝我身后的汀雨看了看,又言:“她问,娘娘可好?末将回去,怎么答?”

  我略微愣住了,杨将军话中有话。

  “告诉她,本宫很好。”

  “末将也希望娘娘是真的好。末将还有事,先行告退。”他朝我点了头,错身而过。

  真的好…是啊,活着,就算好么?目光,扫过身侧的宫女,我暗叹一声,为何跟自己过不去呢?还有姐姐快来了,我得好好保重,元承灏若真的宠了她,后宫的女人们,谁会不盯着她呢?

  后宫女子都只是舵,而元承灏才是风。

  他掌控着每一个人的命运,操纵着这一场场不见硝烟的战争。

  朝馨禾宫走去,汀雨安静地跟着走。

  路上,有一条羊肠小道,我也走过几回,而如今,小道两侧的矮树丛开始落叶,纷纷扬扬地洒了一地。心中一动,脚下的步子仿佛一下子活了。

  足尖一点,一个有力的回旋,耳畔的风掠过脸颊,我瞧见了,被我带起来的落叶。沿着蜿蜒的小道,一个接着一个旋向前,两侧的落叶宛若有了灵,跟着我的步子起起落落,纷纷扬扬。

  黄绿相间的落叶围绕在我的身子周围,好似一条镂空的带子,并着小道一起,蜿蜒开去。

  我的心情跟着快起来,原来,我只是想念跳舞了。

  缓缓地,停下来。

  落叶们也飘飘然地落下,周围,安静了下去,连“簌簌”的声音都没有了。

  半晌,才听见身后传来汀雨的脚步声。

  “娘娘!”她跑上来扶我,我以为她又要说不得如何的话,却不想,她竟担忧地问了句“娘娘可有转晕了?”

  “噗——”我本能地笑出来,姐姐总说我是天生的舞者,不过三丈长的一条小道,怎会晕呢?

  “奴婢…”她似乎意识到说错话了,见我走了,才跟上来“奴婢从未见过有人可以连着旋转那么久的。娘娘…真好看。”

  “嗯,那你就这么回禀吧。”

  身后之人似是愣住了,隔了会儿,才开口:“其实,皇上没有要奴婢监视娘娘。”

  “是么?”我冷笑着,他自己都承认了,她还想帮他说话。

  汀雨上前来,走在我的身侧,狠狠地点了头,开口:“奴婢监视的,是馨禾宫外头之人。”

  猛地收住了脚步,她说什么?

  她也站住了身子,依旧谦卑地低着头:“皇上要奴婢回禀的,不是娘娘的事。”

  不是…我的事?

  元承灏…

  那他还说连我吃饭如厕的事都要回禀!把我气得够呛。

  “为何告诉本宫?”咬着牙问着。

  “皇上没有说过不能告诉娘娘。”

  心情突然复杂起来,说不清究竟是为何。元承灏,他让我如何评价他?

  馨禾宫外,远远地瞧见女子纤细的身影。走近了,她回眸,竟是芷楹郡主。

  “娘娘可算回来了。”她笑盈盈地开口。

  我忙道:“郡主怎的不过里面去坐?”

  她点了头:“我自皇后娘娘宫里来,也才到。”

  请了她进去,诚如汀雨说的,她并不是监视我的。在厅内替我们倒了茶,真的退至外头候着了。

  我饮了一口茶开口:“郡主有何事?”她没有事情是不会过馨禾宫来的。

  “我家岐有事。”她说话真直白,倒是叫我尴尬了。

  转着手中的茶杯,半笑着:“郡马有何事?”

  她也跟着笑了,抿了口茶道:“月夕那夜,想必娘娘和皇上也玩得很开心,娘娘该知道,月夕夜,皇上本该留宿关雎宫的。皇后娘娘,至今还被蒙在鼓里呢。”

  原来,那夜,她也知道我和元承灏出宫去玩了。

  “娘娘不会希望皇后娘娘知道那夜皇上和您在一起。”她依旧小声说着。

  我敛了笑:“郡主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将手中的茶杯搁在桌上,她才开了口:“朝中太史令一职空缺,岐有意任职。丞相疼他,也不会拦着。可我不希望她入朝为官,娘娘该明白我的意思。”她顿了下,接着道“或者,娘娘比我更清楚他的用意。”

  握着茶杯的手指猛地收紧,我忽而想起那一晚,他说要入朝为官的事情来。可,他的银票,我并不曾还给他啊!

  芷楹郡主又道:“娘娘和他的过去我不会管,今后的事情,我却不能不管。”她是要我阻止安歧任职,否则,她会去皇后娘娘面前告我的状。  Www.PiNgGXs.COM 
上一章   情错深宫玉颜碎:代罪囚妃   下一章 ( → )
瓶盖小说网为您提供坏妃晚晚编写的情错深宫玉颜碎:代罪囚妃全文免费阅读;请把情错深宫玉颜碎:代罪囚妃最新章节分享推荐给您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