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冲正要责骂,忽⾝后一人冷笑道:“既然是谢丽华涉案,洪湖县是不是该回避一下才是?”说话的正是邵⽟清,此时⾝穿三品官服。谢⽔清与少冲见邵⽟清发话,自然不敢辩解。邵⽟清吩咐左右道:“把人带回县衙,有冤伸冤,有仇报仇,在大街上吵吵囔囔成何体统。”一个侍从问:“肖天海若是抗命不遵,该当如何?”邵⽟清冷笑一声:“格杀勿论!”侍从道声是,一招手,数十个锦⾐侍卫直奔东街口。时间不长,一⼲人折过头朝县衙而去。邵⽟清冷着脸道:“谢⽔清,此事牵涉你女儿,你该知道怎么做吧?。”谢⽔清诚惶诚恐道:“下官自当出印信,闭门不出,等候发落。”说着摘下官帽,放在地上,垂头丧气地去了。邵⽟清瞥了一眼少冲,道:“你跟我来。”少冲战战兢兢跟着邵⽟清上了酒楼。大厅中一片喧哗,邵⽟清进了一间偏房。关了门,忽然道:“见过苏清河吗?”少冲道:“去年送礼去小平山见过一面。”邵⽟清点点头,从袖子中拿出一封书信给少冲,道:“肖天海设的这个局能不能破,就看你的了。”少冲收蔵好书信,转⾝就走。邵⽟清嘿嘿一笑道:“年轻人,我的话你就一点也不怀疑。肖天海可是你的师兄弟。”少冲笑道:“我更相信內子的品行。”邵⽟清点点头,道:“江湖上很多人每天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劳碌一生都未必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不过,要是没了精气神恐怕连命也保不长久。”少冲回⾝弯鞠了一躬,道:“多谢前辈指教。”
出城,雇船溯江而下,一路上但见行船由西往东,却无一艘东来的船只。少冲正疑惑不解,忽听前面江面上有玄龙、红龙两大帮会为争夺生意各自纠集了上千人,把大江拦截断,来往船只一律挡回。船主闻言,不敢惹事,宁可船钱不要也不肯前行。天⾊将晚,一轮红⽇挂在西天,少冲心急如焚,忽见一艘红头船慢慢驶来,船头一个伙计扯开嗓子招呼:“客人要去鄂州吗?洞庭⽔寨的亲红船。一路顺风,只收您三两银子。”原来行有行规,长江上的大小帮派营生各不相同,洞庭⽔寨在洞庭湖是一霸,什么营生都做得,但到了江上,也只能做些货运的买卖,江上的客运买卖向来都是由玄龙、红龙两大帮会霸占。不过眼下玄龙、红龙两帮争斗正酣,无心经理生意,洞庭⽔寨便趁机招徕顾客捞些外快。为了顾及彼此的颜面,便在船头系上红布,扮成亲的船只,玄龙、红龙两帮虽是心知肚明,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少冲当即了三两银子上了船。天晚,红船停靠在一处小河叉,岸上一座小村庄,三五家店酒,众船客便上岸用酒饭,酒⾜饭后便往各处野店寻作乐。
时江风拂面,江上点点渔火。少冲信步沿江走动,忽见七八个大汉,擦⾝而过往前面树林里去了。少冲看几人⾝形步伐,都是有武功在⾝的,到林子中只怕是别有所图,自己何苦去趟这趟浑⽔?待众人过去,转⾝往回走。不想刚走三五步,面过来一群人,领头的是一个五十出头的红脸大汉,⾝后两个随从押着一个戴着头罩的汉子。少冲慌忙蔵⾝在路边草丛中,大气不敢出一口,众人急着赶路,也没察觉。少冲见三人径直向树林走去,正想出言提醒林中有人,便听到一声惨叫,一个声音呵斥道:“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洞庭⽔寨的生意。”一人冷笑道:“鲁成,识相的把人出来,饶你不死。”少冲听到“洞庭⽔寨”四个字,心中一凛,暗道:“原来是有人找洞庭⽔寨的⿇烦,罢了,江湖上的恩恩怨怨也不是我这等小人物能管得了的。”急急忙忙回了船舱,倒头便睡。一更天,出门寻乐子的人陆续回船,吵吵闹闹,了一阵,便恢复了一片宁静。
二更时分,江上突然起风,浪⾼数尺,拍打着船舷,啪啪作响。少冲睡梦中被惊醒,浑⾝凉飕飕的,起⾝来关木窗:江面上灰蒙蒙的一片,风掠过岸边的树林呜呜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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