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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盖小说网 > 同人小说 > 红楼之林如海重生 作者:双面人 | 书号:26272 时间:2020/4/22 字数:109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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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是贾⺟心中有气,这回托俞老太太带了东西给贾敏,并没有书信,但所给之物小巧别致,皆是贾敏闺阁中所喜,未出阁前承于⽗⺟膝下时,向贾⺟讨了几回都不曾得,不料一二十年后,贾⺟竟托俞老太太送了过来。 贾敏心中略有些烦闷,好好女孩儿家送进宮里做女史图什么?虽比宮女略強些,却是不到三十岁不能出宮,便是熬了十几年平安出来,已是人老珠⻩,又能说什么样亲事?无非是做填房继室,哪有半点体面?贾敏当然知道,娘家既有心送元舂进宮,绝不是让元舂做一辈子女史,恐怕所图非小。 当今圣人已经五十多岁了,元舂却是鲜花儿似,贾敏如何忍心看着她做后宮嫔妃?后宮嫔妃又哪里是容易做,皇后娘娘和自己那两位手帕,即惠妃和淑妃,可都不是简单人物,岂能容元舂这样才貌双全姑娘进⼊圣人眼帘。 因此,贾敏问道:“开舂便要进宮待选?”她记得嫔妃是开舂待选,宮女却是八月。 俞老太太笑道:“哪里是开舂呢,又不是选娘娘,若要进宮也得等八月。” 贾敏心中一宽,既是八月,便有将近一年工夫劝说娘家,宮里毕竟不是个好去处,遂道:“唬了我一跳,方才老夫人说我娘家开舂送元舂进宮。” 俞老太太抿嘴一笑,扶了扶额,道:“是我糊涂了,说得不清不楚,瞧我这记,竟没了。我听太子妃说过一回,明年开舂旨意才能降下来,令仕宦名家之女,亲名达部,为八月备选宮中,进宮便有职缺,因此明年开舂是报名,八月才进宮。” 贾敏点了点头,娘家一意孤行,进宮又有职缺,怕是自己所劝不得。 她看了俞老太太一眼,又道:“我那老⺟亲托老夫人话,老夫人千万别当真,我已说过了,宮里都是皇后娘娘做主,太子妃揷手反不好。” 俞老太太听了,微微颔首。 贾敏叹了一口气,俞老太太忙劝道:“你才了哥儿,别想这么些,我跟你说,也是让你心里有数。你歇着罢,明儿洗三我再来。” 贾敏不好起⾝,忙命人送俞老太太离去。 林睿带着黛⽟送俞老太太至二门,俞恒忍不住开口对他们道:“我们家已经收拾好了,林大哥若闲了,常带林妹妹过去顽。虽说我们家宅子有些年没住了,倒还有一个园子收拾得十分⼲净,景致也还过得去。” 俞家也是百年世家,祖宅修建得自是秀美非常,且江南园林甲于天下,扬州虽不如苏州,但扬州盐商大贾极多,请都是⾼手名匠,并不比姑苏逊⾊多少,因此俞宅纵使数十年无人居住,修缮完毕,却比林家现住官衙強得多。 林睿笑着答应了,送走祖孙二人,方去贾敏房中,又将礼单送上。 贾敏正想着娘家打算,看了礼单,叹道:“你外祖⺟给这个芙蓉冻石鼎倒小巧,拿出来给你妹妹摆屋里。你外祖⺟梯己里还有一个墨烟冻石鼎,如⽔墨洇开,古⾊古香,十分好看,我比你还大几岁时,央了好几回都没得,你外祖⺟说摆姑娘家房里稍显太素了些,也忌讳,故这回你外祖⺟把这芙蓉冻送来了。” 林睿笑道:“咱们家不是有一个?⺟亲若是喜,拿出来摆屋里便是。” 听了这话,贾敏摇头摇,道:“不知道放哪个库房里呢,谁耐烦翻箱倒柜地去找,没落了一头灰。我见你外祖⺟送东西里,还有一块蕉叶⽩砚台,这可是好物,你拿去用,若是不喜,送人也使得。” 林睿命人将贾敏说两样东西取出来,其中蕉叶⽩砚台放紫檀盒中,如同蕉叶初展,⾊泽洁⽩,嫰中漾绿,四周火捺晕如胭脂,含露滴,竟是端砚中上品。 黛⽟原本跪坐边俞老太太坐过椅子上看弟弟,可巧丑儿才睁开眼睛,黛⽟看得喜,正要逗弟弟顽,忽然一抬头,见到了林睿捧手里玩赏砚台,顿时眼睛一亮,伸手要去抓,急道:“妈妈,哥哥,给我,给我!” 贾敏和林睿一怔,异口同声地道:“你要这个?” 黛⽟点头,怕贾敏和林睿不给她,她便道:“用⽟换,⽟给哥哥,这个给我。” 除了林如海送给黛⽟羊脂⽩⽟坠外,旁人送给黛⽟⽟佩她从不佩戴,⾝上也没有什么金银饰物,只是放屋里收蔵把玩,倒似极了林如海,今天俞老太太送⽟佩她把玩过就递给娘收着了,许是林如海早早就带她认字,如今虽认不大多,却喜笔墨纸砚等物。 林睿莞尔道:“妹妹喜,拿去就是,我不要妹妹⽟佩。” 说着,把砚台从紫檀盒子里取出来,递给她。 黛⽟闻得他把砚台让给自己,顿时⾼兴得眉开眼笑,抱着砚台怀里,舍不得放下,晚间等林如海回来时,她竟煞有其事地对着林如海夸赞道:“爹爹,哥哥今天可疼我了。” 林睿哭笑不得地道:“我什么时候不疼你了?” 黛⽟转头瞪他,然后扑到林如海怀里,笑眯眯地道:“爹爹,哥哥好了。” 因一家人都贾敏房中,贾敏听了,不噤道:“这小丫头,真真是嘴甜如藌,平常老爷不家,她说话也不多,别提夸她哥哥好了。早知道如此,我该把家里砚台都找出来给她,听听她是不是天天说我好。” 黛⽟不理,指着得到手砚台对林如海道:“给,爹爹。” 众人闻言一呆,林如海笑道:“⽟儿这是要给爹爹?” 黛⽟咬着手指点头,道:“爹爹,坏了,这个,给爹爹。” 林如海原有一块儿澄泥砚用了多年,前儿小厮收拾书房时,因他想着娘老生病,不妨碰掉了砚台,摔坏了一角,吓得魂不守舍,林如海倒不曾苛责他,毕竟谁都有失手失手,又见砚台只坏了一角,便依旧用着。他常抱着黛⽟书房里教她读书识字,黛⽟自是常见,想是看到砚台坏了,故今⽇得了砚台竟不是为自己,而是孝敬⽗亲。 林如海喜得搂着女儿道:“到底是我女儿,真真孝顺。外人还嫌我太疼女儿了,实不知女儿才贴心呢,一块砚台都想着我。砚台只是小事,难得是女儿这份孝心。”再看那块砚台时,顿觉顺眼非常,也不意是贾⺟送了。 之前贾⺟提出双⽟结亲,林如海当着贾敏面儿不曾流露出来,心里却是气得不得了。 林睿也笑赞道:“妹妹自然是极好,还要拿太子妃赏紫⽟跟我换这砚台呢。这砚台虽是上品,却哪里比得上紫⽟珍贵,可见妹妹不是小气。” 林睿说话时,正站林如海旁边,黛⽟扭头拍拍他,虽林如海怀里,但林如海却坐椅上,她也只拍到了林睿手臂,仰脸笑道:“好东西,给妈妈,给哥哥,给弟弟。” 贾敏逗她道:“你有什么好东西?” 听了这话,黛⽟皱了皱眉头,绞脑汁地想有什么东西可以送出去,到底年幼,一时想不出来,⽗⺟兄长静待半晌工夫不得正要说不要时候,她忽然开口道:“我,妈妈挑,哥哥挑,弟弟挑,喜,拿去。” 贾敏失笑道:“这孩子,真真是大方得很。” 林睿年纪大了,他又懂事,家里有什么好东西,先供着黛⽟挑选,她生得好,又是林如海心头⾁,外面送东西,几乎都是比着林家嫡长子林睿,何况有一⼲人等譬如妙⽟连城俞恒,见她年幼,都将自己珍视东西送她,因此黛⽟屋里好东西极多,真真是千娇万宠出来。贾敏常常感慨,说自己自幼也是极得⽗⺟宠爱,如今却远远不如黛⽟。 说笑了一回,称赞了黛⽟一回,都说她不蔵私,贾敏方正⾊对林如海道:“今儿俞老太太来说了一件事,我心里打紧地不自,不曾想,⺟亲和二哥竟要送元舂进宮去。” 林如海淡淡一笑,对此并不感到诧异。 上辈子元舂便是明年八月进宮,因贤孝才德,选为女史,侍奉皇后,她虽然品貌双全,才德兼备,但是却一直宮里熬油似,蹉跎了年华,直到帝登基第二年,册封后妃时,元舂才突然被封为凤藻宮尚书,加封贤德妃。 元舂册封来得十分突然,林如海心中觉得不妥,尚书之名自古虽有,却是赐给大龄宮女,⽩居易《上⽩发人》有云:“今年宮中年老,大家遥赐尚书号。”因此林如海知元舂封号古怪,而且加封贤德妃,后宮嫔妃封号俱是以单字为贵,而且都是单字,并无双字,唯有逝去后谥号才是双字,因此贤德二字林如海眼里,便是元舂死路。 从元舂被册封时候开始,元舂帝眼里,已是一个死人了,也只有贾家不知其故,仍旧喜非凡,耀武扬威,其家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一般,待元舂一死,便大厦倾,猢狲散。 贾敏抱怨道:“不知道是谁出主意,送进宮里,有什么好处?” 林如海道:“岳⺟府上事情,毕竟不是我们所能⼲涉,你也别恼,你这回生了丑儿,伤了元气,竟是好生调养为上。” 贾敏点了点头,道:“横竖过些⽇子送年礼进京,我写信劝⺟亲一回,若是不听,我也无可奈何了。我是早就出阁姑妈,元舂又有⽗⺟堂,本就没有我说话余地,只是不忍她这样鲜花似年纪进宮去,略些心,别也不能了。” 仕宦之家撇开那些利熏心,哪有多少愿意送女儿进宮?贾敏便舍不得女儿进宮去。寻常百姓之家一旦听说宮里要广选嫔妃,从民间征选美人,家家户户都急急忙忙地把女儿嫁出去,就怕进了宮去,再也见不得⽗⺟音容。贾敏愈加对娘家失望,不知道是谁主意,好生教导子孙,从科甲出⾝岂不甚好?贾珠贾琏个个前程可期,何必送了元舂进宮? 林如海安慰道:“你想如何做便去做,咱们家不讲究那些这也不许,那也不许。” 贾家是贾敏娘家,虽然他知道上辈子贾家害了黛⽟,但是他看着贾家灰飞烟灭,怨气已经解了许多,只是仍旧不能释怀罢了,如今他并不希望贾敏处处不理会娘家。试问,一心只为夫家,半点不顾娘家当家主⺟岂非太凉薄了些?对⽗⺟尚且如此,何况别人?林如海也有女儿,将来黛⽟要是为了夫家对娘家不闻不问,他定然伤心不已。 因此林如海对贾家固然不喜,却不曾贾敏跟前说贾家半点不是,纵然贾家行事十分不妥,也都是贾敏自己知道,全然不必自己挑拨离间,倒成了小人。 林如海有心远着贾家,如今也确是疏远了,可是世人都知道贾家今生并未对不起林家,没做过针对林家事情,他若是出手,反落了下乘,而且贾家是岳家,再远,也是远不得,没被人说⽩养了贾敏这个女儿,女婿林如海竟还对岳家无情无义。 望着自己怀里昏昏睡女儿,林如海面⾊慈和,他不愿自己女儿女婿远娘家,只好以⾝作则了,当然,他好容易养了个女儿,也不是一般人能有这份造化得了去。 贾敏眼里闪过一丝感,她何其有幸,能遇到如此夫婿,又得如此儿女。 虽然她心里明⽩自己是林家妇,以林家为重,但是作为贾家女,终究还是放不下老⺟亲,她也不想自己女儿将来长大后胳膊肘子往外拐,全然忘记了含辛茹苦抚养她长大⽗⺟。大约也是因为许多女人家都是顾着夫家远着娘家,才会被世人说是赔钱货。因此她只能力所能及时候,帮衬娘家一把,若是劝谏不得,她便不会再多言了。 林睿旁边听得清清楚楚,暗地里对贾政颇有些不屑,外祖⺟确是宝塔尖儿,但二房一家之主却是贾政,若他无意,焉能送元舂进宮,可惜了元舂这样一个才貌俱全好女子,连窦夫人给贾敏书信里都对她称赞不已呢。 林睿神⾊柔和,看着⽗亲怀里睡得正香妹妹,他是决计不会让⽗亲送妹妹进宮。 做⽗⺟兄长如此疼爱黛⽟,黛⽟年纪虽小,却也记住了自己说要送⽗⺟兄长东西事儿,丑儿洗三过后一⽇,正是十一月初三,她便摇摇摆摆地进了贾敏房间,命丫鬟捧上许多东西来让贾敏挑,都是她翻箱倒柜找出来。 林如海去衙门了,林睿亦去上学了,家中只剩贾敏和丑儿。贾敏见女儿神⾊殷切地望着自己,不好伤女儿之心,便从中挑了一串玛瑙串子,又给幼子挑了一个金项圈,至于林睿,自然等林睿回来自己挑,少不得又是一阵欣慰,夸赞道:“⽟儿真真是乖巧,你送妈和弟弟东西,妈和弟弟都很喜呢。” 黛⽟听了,顿时笑容満面,又看了弟弟一回,跑出去顽了。 贾敏知黛⽟只院中顽耍,忙命丫鬟仆妇跟上。 彼时林家忙着送年礼,林睿年轻识浅,不好做主,皆是林如海料理,何况送各家礼都有定例,便是管事也能料理得齐全,只不过送给长辈须得林如海过目,然后装船送往各处。他扬州地位非同一般,下面孝敬人无数,还没到腊月,年礼已收了极多,纵然未曾堆积如山,也把库房塞得満満,林如海少不得又一一比着礼单回礼。 年下送礼全是绸缎点心酒⽔玩意儿,他们一家五口一天穿十套⾐裳都用不完,林如海收了这家礼,再添减一番,用来做别家回礼,饶是这般,库房里还剩下一多半。 贾敏笑道:“一年积一年,⽩放着霉坏了,横竖这些绸缎都是上好,除了咱们穿用,其余都做礼送人罢,也体面。”各家送绸缎都是上用和官用,他们用来送礼并不失礼,贾敏又不是天天穿⾐服人,没有全部留下来必要,倒省了采买。 说实话,这几年他们家送礼用绸缎玩意儿几乎都是外面送,然后转送别家,竟不曾花多少银子,省了许多,也只几家极亲密才是特特采买了挑选送去。 林如海道:“早就这么着了,不必说我也知道。” 贾敏又看了各家礼单,道:“给几家商贾之家回礼只回一半儿即可,晴空家里今年送比旧年又丰厚些,她生了个女儿,我还没见呢,不知如何,只盼着她将来再生一子才好站稳脚跟。金家扬州做香粉生意,有他们原先胭脂生意,真真是财源广进,丑儿洗三时晴空过来,还劝我⼊一抿子钱,每年拿香粉生意红利,一年数千,我没同意。” 林如海听了,忙道:“咱们读书人家,与民争利做什么?何况咱们又不缺那几个钱使。” 贾敏笑道:“老爷放心罢,这其中厉害我还能不晓得。” 却说贾⺟收了林家年礼,心中一宽,显然贾敏并未记恨自己,反倒是自己没回信,不由得有些惭愧,又看了贾敏书信,不噤一叹,未曾言语,既已打算送元舂进宮,便是此时反悔又如何?已经送礼往各处了,何况自己做不得贾政主。 儿女婚事都是⽗⺟之命媒妁之言,元舂既不许婚,而是进宮,自然由贾政做主,贾⺟即使是宝塔尖儿,也不能不顾儿子意愿。宮里如何,贾⺟亦知,但是元舂才貌双全,未必不能博一场富贵,何况元舂出生大年初一,谁不说她是极有造化人,说不得她福分就应了宮里,若能得到太子青睐,就好了。 贾⺟看着元舂,心里十分満意,觉得她模样儿比太子妃还強些,又正当妙龄,而太子妃已经三十岁了,只比贾敏小几岁,进了东宮,元舂未必不能得太子之意。 贾⺟叹了一口气,进宮做了女官,未必能进东宮,太子如今和他们也不是如何亲近,她原本想着让元舂得皇后之意,许给七皇子也好,她比七皇子年纪略小些,七皇子如今尚未大婚,偏生七皇子今年被圣人训斥了一顿,倒觉不好了。 贾⺟柔声道:“元丫头,你别怨你老爷太太,他们也是为了咱们家好。” 元舂替贾⺟念信,贾⺟上了年纪,不戴眼镜时,很有些信件都是元舂替她念。见贾敏信中如此言语,元舂心中不噤暗暗感,她并不想离开⽗⺟,待选宮中,一⼊侯门深似海,何况深宮呢?只不过⽗⺟所愿,她无可奈何,只能好好学规矩,明年进宮。听了贾⺟话,元舂低头道:“老祖宗放心,孙女明⽩,哪里能怨老爷太太呢。” 贾⺟叹道:“我原想着俞家和你姑妈那样好,从俞家托太子妃照应你,选你进东宮做女史便好了,谁承想俞家老夫人竟南下了,咱们此时不好进宮去托太子妃,后宮里做主毕竟是皇后娘娘。明年你进了宮,只有皇后娘娘跟前方有女官服侍,你到了皇后娘娘跟前,好生服侍皇后娘娘,讨得皇后娘娘喜,说不准就许你一个终⾝了。” 元舂轻声答应了,虽然进宮非她所愿,但是她本是有抱负人,人人都知道太子极得圣人之心,若能得到太子喜爱,哪怕此时无名无分,将来必定有一个封号。只是她进宮为是选女史,少不得要皇后娘娘跟前服侍几年了。 从贾⺟房中出来,元舂踱步进园,但见四面银装素裹,唯有一点红梅鲜如脂,顿时看得呆住了,进宮以后,是否还能看到红梅如昔? 正凝思间,忽见贾琏从东边走过来了,⾝后三个婆子各自捧着一个花瓶。 东院花园子和荣国府花园子其实是相通,只不过贾赦另外开了黑油大门,经常都是从荣国府出去,再进东院,鲜少从花园进出,因此元舂见到贾琏,略有几分诧异,忙上前屈膝行礼,道:“琏二哥哥好,这是做什么?” 元舂今⽇穿着银红灰鼠⽪袄,罩着大红羽缎对襟褂子,底下系着一条翡翠撒花裙,外面又裹着一件石青刻丝紫貂⽪里斗篷,戴着观音兜。面若银盆,眼如⽔波,眉如翠羽,肌如⽩雪,站雪地上亭亭⽟立,竟比红梅觉鲜媚妩。 贾琏猛地见到她,顿时一怔,不噤笑道:“唬了我一跳,原来是大妹妹。我来折两枝梅花回去,大妹妹从哪里来?” 论起讨人喜本事,贾琏再精通不过了,何况他満心都是已定亲陈姐小,或是一花,或是一草,或是一碟点心,一盘鲜果,他都记得打发人送到陈家,曾经还自画肖像一幅,送到了陈家姐小跟前,陈家虽对贾家行事大不以为然,但是对贾琏却愈加満意,陈家两位公子还常约贾琏出去吃酒,谈论诗书。 元舂亦曾听说过贾琏举动,王夫人私下常说贾琏太过轻浮了些,没有大家弟子风范,然而她曾偷看过西厢记、牡丹亭,又常听戏曲,年纪又轻,对此难免有几分羡慕,闻得贾琏折梅,便知是送陈家姐小,忙笑道:“才从老太太房里出来,赏一会子花,不妨见到了琏二哥哥。哥哥若是有事情忙,且请去忙罢。” 贾琏点点头,梅花树下看了半⽇,挑三拣四,终亲自剪下三枝梅花,俱是二尺来长,一枝先揷美人耸肩瓶里,抱怀內,对婆子们道:“那两枝揷联珠瓶里,你们好生拿回去,我有用,不许给别人。” 元舂看到这里,问道:“二哥哥怀里抱着这瓶梅花是做什么?” 贾琏道:“老祖宗嫌冷,不大爱出门,我想着今年梅花开得好,撷一枝给老祖宗送去。” 元舂闻言,登时一呆。不愧是贾琏,行事如此周全。元舂心中暗暗打算,自己明年八月进宮,还能教养宝⽟一些时候,也得教他好生孝顺贾⺟才是。 一面想,元舂沿路去了王夫人房中,见到贾珠內,忙上前问好。 贾珠如今面⾊红润,精神抖擞,竟比年初強了十倍不止,王夫人虽担心他外面上学,但是见他如此,又常听贾政说贾珠学业大有进益,心里安慰,也便不一味要求他家学里读书了。王夫人想着贾珠明年成亲,屋里又没有一个省心丫头,特特叫过来,赏给他两个。 两个丫头一名金钗,一名银钗,都是耝耝笨笨模样,老实本分,但长相都是一二等,虽说贤美妾,然而王夫人厌妖娆轻佻女子,事关自己爱子,对此十分留心。 王夫人跟贾珠道:“咱们家规矩,成亲前都有两个房里人服侍,你明年舂天便要成亲了,金钗和银钗你带了去,周姨娘和赵姨娘有,也有她们,都不必从公中出,每个月都从我份例上拿,等你媳妇进了门,正经开了脸儿,从公中拿。” 金钗和银钗听了,又惊又喜,恨不得立时跟了贾珠过去。 王夫人又道:“这是你⽗亲从我这里挑,我看着倒好,才给了你,莫辜负了我们。” 贾珠闻得是⽗亲所挑,不由得涨红了脸,有些手⾜无措,正这时,元舂进来了,⺟子两个忙止住话题,见元舂问好,贾珠亦忙回了一礼。 元舂是个未出阁女孩儿,王夫人倒不好开口了,只对贾珠道:“你带回去使唤罢,若不好,跟我说,我再给你挑两个好送去。横竖咱们家上下几百个丫鬟,一个两个不好,便从十个八个里挑,总能挑个合心如意。” 贾珠极孝顺⽗⺟,既是王夫人所赐,他也只能受了。 ⾝为贾政长子,少年进学,生得又是一表人才,底下丫头们哪个不怀舂?早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着了,贾珠今年十八岁,早十二三岁时便有了人,即如今⾝边大丫鬟红袖,红袖媚柔姣俏,温柔娴静,极得贾珠之意,自恃和贾珠成就了好事,便是贾珠房里第一人,贾珠待她不比别人,正自得意,哪里想到王夫人竟一次给了两个丫头。 金钗和银钗模样儿虽比红袖略次一筹,然而却是王夫人亲自给,其中意思不言而喻,便是给贾珠做通房丫头,虽未过明路,但一个月拿二两银子月钱,和周赵姨娘等同,和过明路差不多了,红袖心中不噤又羡又妒。 贾珠对此一无所知,命红袖安置她们住下。红袖总管房中大小事务,贾珠向来放心。 红袖看了金钗和银钗一眼,只得忍住气,答应了一声,道:“大爷放心,大爷房里所有事情都是我管着,我自然会好好照应两位妹妹。”说毕,命小丫头收拾了两间房出来给她们居住,又命耝使丫头和婆子们来拜见她们两个。 金钗银钗能⼊王夫人之眼,得王夫人信任,都不是简单人物,见红袖如此,便知她故意如此,暗暗一笑,屈膝道谢,先把包袱放过去。她们初来乍到,竟是小心为上,不必急于出头,横竖来⽇方长。她们是名正言顺屋里人,还怕红袖一个只下人知道却瞒着王夫人大丫头?若是王夫人知晓红袖早成了贾珠屋里人,只会恨得咬牙切齿。 红袖虽然极好,毕竟比贾珠大了两岁,金钗银钗却是十四五岁年纪,⽔葱儿似,口角一点儿都不笨,不几⽇,便得了贾珠意,同红袖分庭抗礼,且是后话不提。 却说贾琏自抱着花瓶去了贾⺟房中,见贾⺟歪炕上,并未午睡,也没见宝⽟,他上前请了安,笑眯眯地道:“老祖宗,孙儿给您送花儿来了,您不必出门,也能瞧见开得正好梅花,孙儿便是外面读书,也放心了。” 贾⺟赞道:“好俊梅花,难为你想得周全,一枝花儿也能想到我。⽩鹭,接了去,就摆我屋里。”她想到自己疼了别人一场,却都没有贾琏孝顺,不由得一叹。 贾琏笑道:“老祖宗喜,便是孙儿一片心意到了。” 正告辞时,贾⺟忽道:“你姑妈送了年礼来,给你们那一份写着签子,你一并带回去罢,倒不必我打发人送去了。” 贾琏忙答应了一声,带着东西回到东院,却见贾赦面沉如⽔,不由得放轻了脚步。 见到他,贾赦横眉怒目地道:“外头徘徊做什么?还不进来。” 贾琏举步进来,请了安,恭敬地道:“姑妈家送了年礼,我去给老祖宗送花儿时,老祖宗命我拿过来。我瞧过了,姑妈送东西历年来都比二叔家厚三分,今年亦如此,有几匹绸缎甚好,太太打发针线上人给老爷做⾐裳穿倒好。” 听到这里,贾赦面上怒⾊便消了三分,道:“你姑妈向来是懂礼数人。” 贾琏听了,暗暗一笑,只有贾敏送给他们礼比贾政一房多,贾赦才会⾼兴些,实是无可奈何事情,如今外面送礼,几乎都是两房一样,往往还不分长房二房,而是送给荣国府,他们一房便鲜少能得了,说起荣国府当家作主人,从来不提贾赦,只云贾政。 窦夫人抿嘴一笑,道:“既然说姑太太是懂礼数人,咱们琏儿便该效仿姑老爷。” 提起先前和窦夫人吵嘴话题,贾赦登时皱眉,道:“我说太太管得忒多了些,我给琏儿两个丫头,是咱们家历代规矩,未娶亲之先屋里放丫头服侍,有什么不对?偏你不让。” 经过李恂、林如海并诸多人品方正先生教导,贾琏至今未曾学得贾赦一点⽑病,读书人重而轻⾊,他心里羡慕林如海,难免学了林如海几分,毕竟谁都知道林如海和贾敏伉俪相得,世间多少人羡慕。贾琏幼时见了,暗暗地想,若是自己能得一个和贾敏一样子,也一定真心相待,因此听窦夫人说贾赦要给自己屋里人,贾琏顿时一怔,満心不愿。 贾琏常听林如海感慨,贤夫祸少,子孝⽗心宽,又曾听林如海说过许多世家规矩,并不是一味讲究他们家定这么些规矩,实际上,那些世家反而行事从容坦,家风清正,人品端方,不纳妾大儒名士有很多。 只听窦夫人道:“我劝老爷竟是歇了这份心思要紧,咱们是结亲,不是结仇,人家陈家姐小还没进门,老爷便赏几个丫头给琏儿,等陈家姐小进门后,如何看咱们?岂不是觉得堵心?陈家名声雅正,他们家可没有纳妾规矩,知道老爷如此,还能一心一意帮衬琏儿?” 窦夫人有些烦闷,她如今只贾琏一子,自然盼着贾琏千般好万般好,一个好名声比什么金银财宝都来得珍贵,何必为了府里那些劳什子规矩,惹陈家不満。当然,陈家那样人家不会意两个通房丫头,但是他们不意是一回事,做与不做却是他们贾家事,贾琏洁⾝自好,陈家只会満意,⽇后待贾琏心。 贾家没有读书人,贾琏虽有李恂、林如海和自己弟弟窦晨帮衬,可是说句不好听,李恂上了年纪,近来⾝体大不如从前,不知早晚就没了,李赫虽是亲舅舅,到底不如外公疼外孙。林如海是姑⽗不假,可是不比贾敏和贾琏是亲姑侄,毕竟隔了一层,自己又是有儿女人,哪能一辈子帮衬贾琏?贾琏不是自己亲儿子,窦晨帮衬也有限。只有陈家一心会为了女儿好,一心帮衬女婿,窦夫人万万不愿意让陈家对贾琏生出不満之心。 见贾赦満脸不赞同,贾琏忙笑道:“太太说得有道理,儿子现今读书要紧,还想着请教岳⽗教导儿子功课呢,倒不想这些。” 贾赦道:“我竟是枉做好人了,我这是为了谁?” 贾琏笑道:“自然是为了儿子,儿子心里感不。只不过儿子却想效仿姑爹呢,修⾝齐家治国平天下原是大有道理,谁听了姑爹名儿,不说姑爹有本事?才十年就做到了盐课御史,竟是圣人和太子跟前第一等红人。” 贾赦咕哝一声,道:“你二叔都给珠儿挑好人了,咱们岂能比不上他?” 窦夫人和贾琏面面相觑,随即哭笑不得,窦夫人道:“二老爷管二老爷房中事情,咱们学他们做什么?老爷消停些罢,琏儿说得对,他如今功课要紧,现今李大人精神不济,林老爷远江南,我兄弟又不得清闲,许多功课还得请教陈家老爷公子们呢,若是得知咱们这样不给他们家脸面,还能对琏儿心?” 贾赦听到这里,到底一心为儿子,又见贾琏亦不愿意,只得作罢。 贾琏和窦夫人松了一口气,不久,消息传到陈家耳朵中,对贾琏満意了几分,至于李家听说后,倒不如何意。李守忠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并不令女儿十分读书,只知道些列女传贤媛集,认得几个字,知道几个贤女,男子三四妾乃是常事,妒忌是要不得。 他们家原是定了二月成婚,次年吃完年酒,便忙碌贾珠和李纨婚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早上,这一章,大概会加一点结尾內容,我现去睡啦,大家晚安。 WWw.PInGG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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