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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盖小说网 > 诗歌散文 > 北国归客文集  作者:北国归客 书号:24718  时间:2019/1/9  字数:2196 
上一章   ‮折夭奈无情爱的辈我,在健然依情爱的辈父‬    下一章 ( → )
   我的一个朋友,对父母的爱情很不理解。他说,在他的记忆里,父亲是个大大咧咧丢三拉四的男人,从没有对他母亲说过“我爱你”之类的话。而母亲,也不过是在下雨天为父亲准备好雨具,每天做好饭菜等着父亲回家而已,从没有在他的面前表达过卿卿我我的爱情迹象。更多的时候,家里会弥散着硫磺和硝酸的味道。父亲的脾气不好,在单位受了领导和同事的气,会将一身的晦气带回家,母亲瞅着父亲满脸的苦大仇深,就默默地躲到一边去。可躲避不是办法,父亲会追着母亲诉说,说着说着就会骂娘,拍桌子,母亲只好选择倾听。母亲也有发威的时候,而她的方式似乎单纯的只有一种:唠叨。母亲唠唠叨叨没完没了,父亲偶尔会心平气和地劝说上两句,但最实用的办法是逃之夭夭。看着他们平平淡淡地生活,朋友常常想,在他们之间,究竟有没有爱情?

  不过,朋友父亲和母亲的爱情一直很稳定,从没有从他们的嘴里听到过“分手,不过了”、“离婚”之类刺耳的词汇。后来,朋友的母亲大病了一场。他的母亲身上有很多种病,类风,关节炎,并且视力明显下降,连读书看报都有些吃力。父亲从医院里接回母亲没过几天,就郑重其事地提议下象棋,每天晚上对弈三盘,胜利的一方消遥自在地掌握着电视遥控器,失败了一方就要到厨房洗碗或者擦地板。

  朋友说到这里,语气深沉起来。父母下象棋,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楚河汉界经纬分明,飞象跳马出车运兵,可谓将遇良才棋逢对手。可是,每次下棋父亲必输,每次输了一定不会服气,声言不杀败母亲绝不罢手,有时还赖着象孩子似的要求重新摆棋。有一次,父亲又输了,满脸不高兴地去厨房洗碗。朋友跟进去,不解地问:“你不会这么残吧?每次都输?”他的父亲笑了笑,低声地说:“和别人下棋,我是求赢,而和你母亲下棋,我是求输。”父亲叹口气说:“你母亲的风病越来越厉害了,手指浸在凉水里时间长了会痛得一晚上睡不好。我不能代替她疼痛,心里很难受。我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替她干点家务。”

  听完朋友淡淡的讲述,我沉默了。也许,这就是老一辈人的爱情,不见得浪漫,华丽,精彩,却厚重,朴实,可爱。正如他的父亲说的:我不能代替她疼痛,心里很难受。我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替她干点家务。

  是的,父辈们的爱情经历了岁月的磨砺与考验,以他们固有的方式存在着,生长着,延续着,生动着,甚至,也被我们不理解着。没有风花雪月,没有情澎湃,却有着陈酒的芳醇,这就是我们父辈的爱情。

  在父辈的爱情象藤蔓一般柔韧地绕在柴米油盐中的时候,我们年轻一代的爱情却象得了病一样,发烧,感冒,疼痛,痉挛,甚至最后不得不做切除手术,无奈地接受夭折的悲惨命运。

  我的大学同学小惠,眼瞅着到三十才选择了结婚。一脸平静地走进房没多久,红色封面的结婚证又变成了绿色的放行证。小惠说,爱情好像得了软骨症,没有情,没有热度,乏味的象是一块风干的酪。小惠举了两个例子。第一个,丈夫对她漠不关心,他去网吧,去聚会,和同事一起游山玩水,他从不过问。于是她怀疑,是不是在他的心目中,她根本就不曾存在过。有一次,她和两个同事在酒吧喝酒,一直喝到半夜。期间,他是打过一个电话,口气平静得令她难以置信!等醉醺醺地回到家,他已经在上呼呼大睡。小惠说,如果你的子和两个男同事混在一起喝酒,喝到星光灿烂,尽管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可你会怎么想?我无言。我能够给出的答案有两个:爱她,就给她自由;爱她,就给她关心和呵护。给她自由,不是放任,放任到歌舞升平声犬马的地步;给她关心和呵护,不是牢牢地把她攥在手心里,寸步不离行影相随。

  小惠举的第二个例子,让我怀疑风起云涌的种种时尚爱情是不是经得起婚姻生活的打磨。小惠不避讳自己曾经给人做过情人。她异常怀念那段时时刻刻都让身体和灵魂充溢情的日子。拥抱,亲吻,全身心地享受身体盛宴。可是,后来,她想有个家了,就主动选择了撤退。丈夫不会吻别,不会情话连篇,还把诸种琐细的家务推到了她的身上。有一回她出差,走了大约10天。等急不可耐地扑进家门,她看到丈夫挂在网上,和那些毫无声息的数字打着亲昵的交道,而给予她的,只是一个轻轻的点头。她看到,桌上的饭具也许多天没有洗刷了,他的五六双臭袜子团成一团,堆积在下。人是住到了一个屋檐下,可花前月下的浪漫却变成了咫尺天涯。

  如果小惠说的没有错,和这样的一个男人在一起生活,没有情调,只有压抑,假如没有足够的耐心,分道扬镳只是早晚的事。小惠的爱情宣告死亡的过程,丝毫没有波折,就是当她提出分手的那一刻,他也异常冷静地接受了。

  放眼红尘,更多短命的爱情次第上演。试婚,同居,闪婚,名目繁多的形式似乎注定了爱情的昙花一现。一家期刊做过一次民意调查,数字显示现在的离婚率几乎接近了70%,而45岁以下的男人只结过一次婚的还占不到四分之一。当然,这个数字未必放之四海而皆准,但多多少少可以说明,爱情的质量正在受到怀疑,婚姻的稳定正在受到冲击。

  在我们眼里,父辈的爱情也许算不上瑰丽,浪漫,但他们的爱情依然健在;我们的爱情动人心魄,光彩夺目,但生命力却格外脆弱。仿佛是清香四溢的玫瑰,妖一时,但花期一过,空留一枝残香。

  两代人,对待爱情的观念不同,也许,就注定了爱情的不同结局。  Www.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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