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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盖小说网 > 诗歌散文 > 白衣胜雪月文集 作者:白衣胜雪月 | 书号:24502 时间:2018/12/29 字数:22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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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不知为了一场怎样的变故,渐枯槁的山野,终于一夜白头。天奇蓝,明明是一位悉人世炎凉的垂垂老者,却张着宛若婴孩般清澈无的瞳仁,游絮般白到近乎透明的丝云来去无痕。人世的炎凉,想必他早已倦看,这沧海桑田也不过是一弹指的悲,也不过在他亘古不老的面容上留下淡淡的莞尔一丝,稍纵即逝。天若有情天亦老,他是青山更在青山外的化外之人,因此,无论面对怎样的变故,他都只能在遥远处,以幻灭的心情,慈悲相望。 那么我呢?为什么我要着冬那绵密的霜刀前行?当我踏入这一片白莽,霜刀割面,锋利的薄刃刀刀命中,罗织成裂纹似的伤口,生生地痛。一片贫瘠的土地,正待一场雨水缓解它的饥渴,给予它最后的一线生机,但沙场上最后一次强有力的倾袭,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了决了它的苟延残,全军覆没,万骨俱枯。我是千军万马中唯一生还的败军之将,在枯篙前站定的我,手持苍天的三千华发,收拾着残灰般的惨烈,在朔风中伤痕累累,东边的头依旧地升起,斜移着清醒的步子,揭开这漫天白幔,无透明的火种,焦灼出一野枯。对着天地皆荒,缘何,泫然泣?我终究不过是烟火人间里识得炎凉,懂得欢笑和哭泣的那一粒粟。今朝,我唯一能做的可是掬一捧泪?想,如若洒泪于这片冻土,它可会还我一朵桃花的颜色? 桃花开在何处?我从枯枝轻响处走至天尽头,问。 二 四季是天地的轮回,枯荣是万物的本。 冬之前的我不谙世事,一厢情愿地寄情于山水:曾经妄言天下,世界将在我掌中,在我的剑下,狂奔于野,以云奔水为笔墨,天地任我书;曾经唯求一席,山间,舍前,树下,可饮酒,可品茗,可剑舞,可长歌当哭。我岂知,相逢原是一场必散的盛宴,我们原本一无所有,酒菜是主人的,迟早也撤了去?未曾思量,今朝便要离席——当东方已翻白,杯盘狼籍,我也就来不及把那片刻的愉温存,醉醒时,红帐已成白色坟茔。 旷野之中,我空空如也。 静看秋里摇曳生姿的紫芒,飞芒如花,被剥离了气似地,白发苍苍。我的步履早已被这片土地熟悉,土的黏,让我与之契合,手探入草节深处,裂骨的轻响碎在我的指尖,轻拢出一束残颜——它在我脚下宽容睿智地微笑,笑我的徒劳。是啊,在季节的轮回中,我已辜负了它的仁慈,它周而复始的指引,我承认,我不过是个稚气的莽撞少年。 初识时,我仰望你叠翠的层峦,它如蛟龙般穿云破雾于天上地下。高山在远处藏匿,化作青虹,近处,竹林飘摇,林下有人正在燃炊,竖直的袅烟扶摇而上,浮成白色的云蔼,在山间游移。极目,我疑心是哪位仙家正踏虹而过,拂下白衣一袂。我说,大概这就是我的桃花源了吧。 那时,山花正烂漫,我访香探幽,游冶于山林野道,林间琼扇斜,疏离有致,蕉叶如玉,玉上纹理绵密,丝丝清晰,我不住抚上它的面目,果然温润中藏着玉质冰凉。清溪,在幽山间淌着翡翠波,伸入其中,翠从我的腕间滑过。常常望天,天空若是一本书,当是空明的《庄子》,我简直要爱上那样虚怀的天空了,愿与之盟誓,成为他的新娘,山高林郁,飞鸟与还,屏障里憩息着精灵的翼,祈望天空与山峦间飞掠过的那只青鸟,且为我之媒!闲时,可读书赏菊!这样的日子像水,转眼望不见源头。 那一夜,你谴竹风送来一道谜题,风在竹丝间游走,我知道你弹奏的是什么章节。我想我正是微醉,我用短笛回你:我不过是个红尘过客,收起你的锦瑟,玉指且慢抹,我已不能听闻,怕弦声里回首,守住了你,却忘了心中的莽原,我的思念——有我的江湖,我的天涯,我的山高水长,我的瘦马与孤帆。笛声里,你听出了黄沙漫漫,烈马嘶鸣。我说,断了发,我当远行。 你止言——许久,说:当有一天,你踏着星月,寻我而来,当见桃花树下,埋有酒一斛。客人,可就着冰心一片,许你寂寞时饮一杯。 三 四季是天地的轮回,枯荣是万物的本。你可是早知到这样的结局?世上并不曾有一个永远的桃源,你只是在有缘相识的日子里为我备下了一剂疗伤的灵药,让我在后的滚打中能够缓解伤痛。 夕阳那暖暖的火在天边铺开,极匀,清透地燃至无边的苍穹——原来,你已把桃花开在天边,遥遥的西天,她正回眸璨然,一笑。那容颜是何等的绝丽,淡淡的黛眉下,是谁在为她轻染红腮?我贪恋着她每一分颜色,为她画眉,她却那么急地转身,渐远渐冷渐冰霜,鸦团围,暮色已沉。拾缀起地上遗留的红纱一匹,我该裁一件怎样的袷衫,还予她披?明,或者她会如期而至,但今,我却要把山中的柴扉掩上,白石已煮透。只是,只字片语也终难成篇,如珠玉终结不成美人的环佩,垂落她翩然的裙裾。 我知道,无论在何时,在何地,我都将怀抱一座桃源行走,原野如诗,那群蹒跚着的肥硕白鸭,正用笨拙的脚步在原野上踩出韵脚,知道终有一天,缘着一场难得的雨水田里会蓄上了水,草也就在荒了的稻茬间冒了出来——而哪天行至一棵桃树下,我必要寻出那斛长埋的酒,一饮而尽,心中必开出一朵冰晶绝的花。 后记:落黄昏,飞鸟与还,我在梦中的桃源。其实初来时不自知,其实可能桃花源只是一种心境吧,当你的心放开时,处处是桃源。当然,人生是不可能永远在梦中桃源的,正如水是不能停止奔一样,但我却一天比一天地留恋此处… wWw.pInGg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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