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盖小说网为您提供铁笔舂秋txt下载
瓶盖小说网
瓶盖小说网 综合其它 网游小说 现代文学 玄幻小说 军事小说 言情小说 侦探小说 热门小说 历史小说 同人小说 灵异小说 仙侠小说
小说排行榜 诗歌散文 都市小说 幽默笑话 伦理小说 科幻小说 官场小说 重生小说 武侠小说 穿越小说 经典名著 竞技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豪郛老师 都市滟遇 外科病房 天梦使者 孰女味儿 名门艳旅 丝袜孰母 豪卻家族 伦巴灵魂 更爱美人 仙侠魔踪 豪门怨史
瓶盖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铁笔舂秋  作者:萧逸 书号:23479  时间:2018/6/2  字数:22674 
上一章   ‮交之俗僧 章20第‬    下一章 ( → )
 古在说出那十七个石头人被一夜雷雨打坏了的话之后,便目注门陀和尚,看他的脸色变化。

  门陀和尚摇摇头,说道:“或许是他们作恶多端,遭了天谴!”

  古又追问道:“那十七个石人,你可曾仔细看过?”

  门陀和尚点点头道:“好像一年以前,我曾看过它们,雕工确是不错。”

  他面上一丝表情也没有,说来平淡自如,以至于古在他脸上,什么也没有捕捉到。

  古接着又说道:“那十七个石人,都是名震天下的奇人,我也曾详细看过,其中有一个无头巨人,手中拿着一支笛子,却不知道他是谁!”

  门陀和尚面上展出一丝笑容,说道:“啊,那个人我认识,听说他功夫最高。”

  古目光一闪,急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门陀和尚笑道:“此人怪异得很,不但武功奇高,就是人品、相貌、医术,以至于琴棋书画,也无一不,只可惜脾气怪了些,所以无人知道他的名字,我只知道他叫琴先生。”

  古皱着眉头,就自己记忆之中的人物思索,却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叫“琴先生”的人来。

  门陀和尚接着说道:“他就是这十七个人中的领袖人物,听说以前曾来过这里。”

  古不觉兴趣大增,问道:“怎么会只有他的石像没有人头呢?”

  门陀和尚站起了身子,把窗户放下了一扇,这才说道:“据我所知,石像刚造好之时,十七个人全有人头,可是半年之后,那琴先生的人头,却突然失踪了,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古听得稀罕,又问道:“到底是谁塑下了这十七个石像,为了什么呢?”

  门陀和尚笑了笑,说道:“你问得太多了,这些事的详细情形我也不太清楚,现在我却要问问你,你是哪里人?”

  古答道:“河南。”

  门陀和尚又道:“你年纪轻轻,有一身功夫,你师父是谁?为什么万里跋涉,到这里来练功夫?”

  门陀和尚问过之后,古脸上立时有为难之,他迟疑了一下,才道:“我师父叫桑青,他已经死了!”

  门陀和尚点点头,说道:“桑青这名字我听说过,倒也是个有名气的人物,你还没有说你为什么到青海来呢!”

  古迟疑着,说道:“我…我是来寻找一件东西,还要找一个人”

  门陀和尚竟不再追问下去,说道:“最近我遇到很多人,都说到青海来寻东西,真是怪事!”

  一听门陀和尚这么说,古有些紧张,张口问,但又忍了下来。

  门陀和尚打了一个哈欠,说道:“好了,我要睡觉了,明天再谈吧!”

  走出了门陀和尚的禅房,天上已挂满了繁星,月亮却不肯出来,四下里显得异常昏暗。

  回想刚才门陀和尚的一番话,古心中疑惑不已。

  他觉得门陀和尚对自己如此友善,必然有些道理,否则以这等天下奇人,焉会无缘无故地,陪着自己住在这里?

  “这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他知道我来青海的本意,是为的那只秋笔?”

  想到这里,古又感到紧张,因为他所负的任务是极端重要而神秘的。

  “我一定要先把他的身份查明!”

  古决定之后,回身向后院走去。这时他又想到了那奇怪的“琴先生”以及若干年前“达木寺”所发生的事情,这些不可解释的疑团,困扰着他。

  夜凉如水,古毫无睡意,在后院散着步,遐想不已。

  不远处的树枝,突然发出一阵响声,古一言不发,身子如箭一般,出院墙,隐在一株大树之后。

  他心中想道:“今夜我一定要把你找出来!”

  不一会的工夫,十余丈外,一条黑影,鬼魅般地扑了出来。

  黑夜无光,古看不清对方的面貌,不过可以依稀看出,他穿着一身劲装,身手甚是矫健。

  那人引颈观望了一阵,然后一扭身子,向前院扑去,快速已极。

  古怕他发觉,不敢得太紧,遥跟在后。

  等到古越过一片林子时,那人已在二十丈外,转向了“达木寺”的正门。

  古几个起落,赶到拐角之处,正要向正门转去,突听一声厉吼,震夜空,令人不寒而栗!

  古一提气,飞过了院墙,只见正门不远的地面上,倒卧着一个人,正是自己跟踪的夜行人。

  他急忙扑到近前,略为察看,只见那人口吐鲜血,已然死去。

  古大为惊恐,这不过是一刹那的工夫,何人竟把他杀死了?

  这时门陀和尚的房间燃起了灯,古心中一动,忖道:“莫非是他?”

  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两下相隔十余丈,这人又不是死于暗器,就算功夫再高的人,也不可能在二十丈外,把一个身负奇技的人震死!

  这时门陀和尚推门而出,他端着一台残烛,用手遮着风,问道:“什么事呀?”

  一眼看见了古,立时走了过来,边道:“古施主,发生了什么事?”

  话未说完,发现地上的死尸,吓得身子一震,险些摔倒,惊道:“啊!你…你杀死人了…阿弥陀佛!”

  古由他手中把蜡烛接了过来,说道:“人不是我杀的!”

  他低下身子,借着烛光,才看清了这具死尸的模样。

  只见这人年约三十余岁,身子长得很彪壮,满面的虬髯,浓眉大目,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

  古细看他的死相,甚是惨厉,前已被鲜血染遍,嘴角也挂着血丝,双目怒瞪,极是悸人!

  由他死亡的情形看来,分明是被人以极厉害的内家掌力震死,出手之人手法既快且狠,未容他有还手余地!

  门陀和尚侧着身,用一种异常的声音说道:“他…到底是不是你杀死的?”

  古站起身,说道:“我与他素不相识,为什么要杀死他?”

  门陀和尚着一双枯手,连连说道:“怪了!怪了!谁跑到佛门善地来杀人?”

  古也有些想不透,最初他曾怀疑是门陀和尚,但以门陀和尚神情看来,显然是另有其人了。

  门陀和尚见他还在发怔,催道:“你快把这尸体弄出去…”

  这时蜡烛已然被风吹熄,一片昏暗,凉风吹过,扬起一股血腥之气,倍增恐怖!

  古俯身,在尸体身上搜了搜,除了兵刃暗器外,别无他物。

  对于这个人的来历,得不到一丝线索。

  古双手把他托了起来,说道:“先放在院外明天再处理吧!”

  门陀和尚拾起蜡烛,说道:“明天给他造个坟…”

  他说着,姗姗地回房去了,沿途不停地摇头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古把那具沉重的尸体,放在大门外左侧,星光之下,依稀看到他的惨状,心中很不舒服。

  他低头凝望了半晌,感觉到“达木寺”血腥的往事又要重演了,自己的任务,也将会更加艰巨了。

  古走进门来,门陀和尚的房中静悄悄的,想已重又入睡了。

  对于这个和尚,古百思莫解,然而他深信,后一切的事情,都必然与这个和尚有着极大的关系。

  但是就目前的情形看来,门陀和尚一切表现都很平凡,不过他越是这样,古越是对他存有戒心。

  古回房之后,迟出的月亮方始出,惨白色的月光,照在那具恐怖的尸体上。

  翌晨,古赶到了庙前,意料之外的,那具尸体已然不知去向,地上的血渍也全被冲洗一净。

  古心中好不奇怪,忖道:“难道这是门陀和尚打点的?”

  大殿中传出一阵阵的木鱼和念经之声,门陀和尚已在做他的早课了。

  古在大殿外徘徊了一阵,门陀和尚早课完了,推门走了出来。

  古立时上前去,问道:“老师父,那具尸体可是你清理的?”

  门陀和尚满面惊奇之,说道:“没有呀!难道不是你清理的么?”

  古摇了摇头,皱着眉头道:“不是我!我刚才出来看,尸体已经没有了,地上血迹也被洗干净。”

  他说着,不住地引颈四望,好像想寻出什么人似的。

  门陀和尚说道:“怪了!我晨起之后,尸体已然不在,只当是你清理了,便把地上血迹洗掉,为他念了几段超生经。”

  听门陀和尚这么说,古越觉事情离奇,沉着说道:“这么看来,确实有人在暗中作祟,却不知他所为何来?”

  门陀和尚口念佛号道:“阿弥陀佛!不论他是谁,若是歹恶之辈,总是要遭天报的!”

  古静静地望着他,尽管门陀和尚一切表现都平凡无奇,但是古总不信他是个普通的和尚。

  古思索了一阵,知道此事绝不会就此过去,必然还有变故接踵发生,也就不再想它,说道:“老师父,我要去练那提瓶的功夫了,你可愿意去看看?”

  门陀和尚笑道:“我正好没事,去看看也好。”

  说着,跟在古身后,一同向山下走来,来到湖边,那只大瓶子仍然摆在那里,丝毫无异。

  古心中又是一动,忖道:“这只瓶子来得好古怪,如此名贵,却无人偷盗…”

  这时门陀和尚已经又坐在那块大石上,微笑着说道:“让我看看你,是否已有了些进步。”

  古笑道:“不过是一夜之隔,哪里来的进步?”

  他说着深深了一口气,把内力贯到右臂,这一次他不贪功,平静着心情,把那只大瓶提了起来。

  那只大瓶虽然沉重仍旧,但是比起昨,感觉上像是好了一些。

  古举步走到湖边,弯身取水,那株大树的倒影,在水波之下闪漾。

  突然,古发现树枝之中,隐着一个颀长的人影,随波浮动!

  古大吃一惊,慌忙提起花瓶,放在一旁,返身抬头望去!

  那株大树就在身后,空空,根本不见一个人影!

  古心中好不惊诧,忖道:“莫非此地有鬼不成?”

  正在思索,门陀和尚已然说道:“怎么,你想起什么事情来了?”

  古偏过头,面带惊诧,说道:“这…这树上刚才有人!”

  门陀和尚笑道:“哪里来的人?我什么也没有看见,如果有人,这时到哪里去了?难道他会飞不成?准是你的眼睛花了!”

  古想想,如果有人,绝不可能就此消失,但是刚才看到的分明是个人影,这事真有些费解了!

  门陀和尚接口道:“不要胡思想了,快练你的功夫吧!”

  古想不出所以然,也就抛开一旁,回身提起了瓶子,缓缓走向大树。

  由于方才的事使他心神不定,那只大瓶也就愈显沉重,在手中摇晃不已,好几次都差点溅出水来。

  门陀和尚似乎很失望,轻叹了一声,说道:“唉,你这个年轻人真差劲,怎么越来越退步了!”

  古面上一红,全神贯注,才把瓶子稳了下来,可是当他走上树干之时,瓶中之水,依然溅了出来。

  门陀和尚立时站起身子,说道:“你继续吧!等到有进步的时候再叫我好了。”

  说罢,转过身,缓缓向山上行去。

  古心中很是难过,想不到这个小小的瓶子,居然有如此的重量,简直教人不敢相信。

  他把花瓶中的水倒出,坐在树下,双手捧着它,仔细地察看,只见那花瓶非金非石,不知何物铸成,用手指弹起来铮铮作响。

  古忖道:“我定要在七天之内做到!”

  他下定决心之后,回头望望那株大树,忖道:“我先只身上去一趟看看!”

  他放下手中的大瓶,提气轻身,双手不动,向大树上迈了上去。

  这株大树又直又长,虽有斜度,仍然高可冲天,如果不用双手,只靠一双脚攀登,非要有出奇绝顶的轻身功夫不可。

  古极力提着气,但是只不过走上三丈,身子再也无法稳住,只得又落了下来。

  他心中忖道:“这株大树树干光滑,要这样上去,岂是人之所能?”

  但是他觉得门陀和尚要他如此做,必有深意,在以往,他以为自己是江湖上第一少年奇人,却不料门陀和尚待的两件事,一件也办不到。

  由于这棵大树生得太怪,加上方才水面上所见人影,古决心上去看看。

  于是他手脚并用,不一会儿,就爬上了二十丈高,到了树枝分杈之处。

  他坐在树杈上,向下张望,如同坐在半天一样,别有一番奇趣。

  古观赏着树下的风景,手触处,觉得树干上有黏,转头一看,原来树干上刻有几个小字。

  古心中一动,仔细看去,只见那几个字是“少年须惜身,谨防和尚计!”

  这十个小字,字体犹新,显然刚刻不久,由此可以证明,方才确实有人来到树上,而此人的功夫,也就可想而知了。

  古心中好不惊诧,忖道:“啊!天下奇人真个不少!”

  他仔细琢磨这两句话的意思,分明是警告他提防门陀和尚。

  古有些不解,忖道:“门陀和尚对我有什么需求呢?这刻字之人又是谁?”

  他想了一阵,用指甲把那十个字刮去,然后滑下树来。

  他细思与门陀和尚结识以来的情形,虽觉这个和尚怪异而莫测高深,但是对自己并无恶意,就以叫自己提瓶上树之事,也是有意栽培自己,算得什么恶计?

  一切的事情都是这么不可理解,古决定不理会刻字之人,他想道:“门陀和尚指示我练功夫,对我总没有害处的。”

  但是这两句留字,却也使他心中多了一分疑虑,对于门陀和尚,增加了几分戒意。

  他练功并没有停顿下来,上午单练提瓶,下午则空身上树。

  时光如,十天很快地过去了,这十天来,没有再发生什么事,那童石红姑娘,也是一去没有再回来过。

  这十天的夜苦练,古的功夫极有进步,这时他已可以提着花瓶,走上树干十丈左右了。

  门陀和尚十天不曾下山,除了念经外,便是在院中散步,有时与古聊谈一些佛家的道理,和他行遍天涯,所历经的趣事,所以古也不觉寂寞,对这个和尚的感情也越加深了。

  这清晨,古照例地下山练武,门陀和尚站在门口等他,见他来了,着笑道:“古,这十天来你的武功可有进步?”

  古说道:“虽然有些进步,但是仍然达不到你所说的境界。”

  门陀和尚道:“我随你下山去看看吧!”

  这时夏日将残,边地早秋,太阳已很少面,倒是寒风不停,吹起遍地沙土,使得附近的林子都蒙上了一层黄尘。

  门陀和尚与古下得山来,他仰面望了望天,说道:“你的功夫要加紧苦练,有太阳的日子不多了!”

  古闻言心中一惊,忖道:“我练这十七石人剑法,影是不可缺少之条件,他怎么知道?”

  他心中想着,面上并未出神色,只是漫应了一声。

  不一会儿,二人来到了湖边,那只绿色的古瓶,仍然摆在大树之下。

  门陀和尚仍坐到那块石头上,说道:“好了,开始吧!”

  古答应一声,气纳丹田,双目如炬,缓缓走往树下,以二指轻轻夹住花瓶之耳,提将起来。

  由他的气势看,显然已大有进步,门陀和尚脸上浮出一丝笑容,频频点头。

  古走往湖边,弯身灌满了水,然后走回大树。

  门陀和尚见他步履轻盈,不带丝毫勉强,足证他已深得要领,脸上的笑容不自觉地更浓了。

  古沉住气,向大树上走去,当他走上七丈左右,目光接触到树干上,一行小字触目惊心,刻的是:“远离此僧!”

  古中气一,人由树干上落了下来。

  古落下树干,瓶中之水泼了满身,他深深地被那突然出现的小字震惊了!

  门陀和尚立时站起身来,奇怪地说道:“怎么了?你可是不舒服?”

  这时古已经沉下了气,说道:“没什么!我只是中气把持不住,落了下来。”

  门陀和尚摇了摇头,说道:“唉!你的进展太慢,据我的估计,以你的体质,现在应该能走上十丈才是,怎么只有七丈?”

  古心中又是一惊,忖道:“这老和尚的算计果然丝毫不差!”

  门陀和尚对古的表现颇为失望,说道:“重来一次,如果再走不上十丈,就是不可造就了。”

  古心中还想着那几个字,心中疑惑不定,闻言答道:“我昨还能走十丈,今天不知怎么的,中气突然了。”

  门陀和尚冷笑道:“哼,可是有什么事分了你的心?”

  古又是一惊,强自镇定着,说道:“没有…这一次我一定要走十丈以上!”

  他说着,再次把古瓶装满了水,往树上走去。

  这一次,他用尽了平生功力,提足了气,一鼓作气,竟然走了十二丈高,然后才落了下来,瓶中之水,也一滴未溅出。

  门陀和尚笑着鼓掌道:“行了!行了!现在你已深知要领,再有七天,就可以全功告成了!”

  听门陀和尚这么说,古也很高兴,他坐到门陀和尚的身旁,说道:“老师父,你如此栽培我,实在使我感激,恕我冒昧,请问老师父到底可会武功否?”

  门陀和尚面上现出不悦之,说道:“你这孩子是怎么了?我再三告诉过你,我是不会武功的人,你怎么还要问这个问题?”

  古面上一红,说道:“可是你对这类最高的内家功夫了若指掌,我怎能相信你是不会武功的人?”

  门陀和尚面色稍霁,说道:“我只是懂得武功的道理,别的毫无所知,你不要胡思想!”

  说完这话,他转身而去,留下了古,对着他的背影发呆。

  直到门陀和尚消失在庙院之内,古才爬上树,重新端详那几个字。

  这四个字的笔迹,与上次所见字体相同,显然是同一人所留,只是不知他到底是何用意。

  古把这四个字涂掉,然后落下树来,提高声音喊道:“哪位前辈的留字示警,请显侠踪,容古谒见!”

  他大声地说了两遍,不远的丛林中,传出了一声轻笑。

  古一惊,急忙赶了过去,说道:“是哪位前辈?”

  话才说完,一片林木声响,紧接着一声娇笑道:“几不见,你怎么叫起我前辈来了?”

  古一望之下,不又惊又喜,说道:“啊…原来是你!”

  破林而出的,正是古心中不时索绕的童石红。

  她穿着一件浅青色的长衣,头上包着一块青绢,笑如春风,婀娜多姿。

  童石红笑着走过来,一边说道:“你一个人发什么怪病,像猴子一样,一会上树,一会下树,还在这里自言自语。”

  古面上一红,说道:“关你什么事?你为什么躲在树后面偷看?”

  童石红叫道:“偷看?这又不是你的地方,我就不能来么?”

  古又道:“要来就光明正大的来,何必偷偷摸摸的!”

  童石红涨红了脸,叱道:“去你的!你才偷偷摸摸,像个贼一样!”

  这两个大孩子,见面就争吵,闹得很不愉快,一时都沉默下来。

  童石红好像有毛病一样,又跑到湖边去照镜子,在那里搔首弄姿,毫无顾忌,显得一片天真。

  古说道:“你又来作什么?”

  童石红一面照着自己的影子,一面说道:“我家搬到这里来了!”

  古一惊,说道:“什么?你家搬来了?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童石红转过身子,娇笑着说道:“我家里只有一个婆婆,我是来请你去吃饭的。”

  她说话的姿态自然美好,语音又悦耳动听,古听在耳中,只觉无比的舒适,惊喜道:“真的?你真的来请我吃饭?”

  童石红笑道:“谁骗你?天不早了,我们快走吧!”

  她说着,竟来拉古的手,古吓了一跳,连忙闪开。

  童石红连声催着,古还有点犹豫,但是童石红好似有一股无比的力,古终于点头答应了。

  他随在童石红的身后,路上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搬来的?为什么搬到这里来?”

  童石红道:“我也不知道,是我外婆要搬来的。”

  古说道:“你外婆一定很老吧?”

  童石红白了他一眼,说道:“废话!”

  他们沿途拌着嘴,已然走入一片林子。

  在“哈拉湖”之西不远,有一大片林木,由于年久无人开伐,还是原始森林。

  古跟着往林中走,越走越深,忍不住问道:“你到底住在哪里呀?”

  童石红说道:“我们快些走,大约再有半个时辰就到了。”

  古咋舌道:“啊!还这么远!”

  童石红不再说话,专心向前走,古紧紧跟着,也不再开口,一阵急奔之后,已然到了那片林子的深处。

  古问道:“还没有到么?”

  童石红用手指着前方,说道:“马上就到了。”

  他们同时三四个起落,来到了一处林中空地,古目光所及,只见树丛之中,有房屋一角。

  他问道:“你外婆叫什么名字,告诉我等会好称呼。”

  童石红说道:“我外婆叫况红居!”

  古闻言大吃一惊,霍然停下了脚步,说道:“什么…她叫…况红居?”

  童石红奇怪地说道:“不错,她叫况红居,你认识她么?”

  古连忙强笑道:“我不认识她,不过久仰况老前辈的大名了!”

  童石红笑道:“原来这么回事,知道婆婆名字的人太多了!”

  古心中惊骇不已,他想起了那十七具石像中,就有一具是况红居的石像,想不到她本人也来到了“哈拉湖”!

  况红居移居到此,足见此处将有极大的事件发生,古暗下戒心。

  不一会的工夫,已经到了一间小茅屋之前,童石红老远就叫道:“外婆,客人来了!”

  屋内立即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啊!这等快法,你们在外面等等,少时再进来。”

  童石红答应一声,对古说道:“你看我们这里如何?”

  古定了定心神,说道:“风景倒是不错,只是太昏暗了些。”

  童石红撇了一下嘴,说道:“要那么亮做什么?又不绣花!”

  正说着之际,况红居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好了!请你的客人进来吧!”

  童石红对古道:“我们进去吧!”

  古点点头,随着童石红走进屋内。

  这是一间很大的草堂,地上铺着编织甚佳的竹席,一旁摆着四把竹椅,以及竹桌、竹几,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是竹子制成的。

  在最里面的一张竹椅上,靠卧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古一眼就看了出来,正与那座石像一模一样,心中不暗惊,忖道:“那雕刻之人,真是鬼斧神工啊!”况红居穿着一件葛黄的麻纱衫裙,左手端着一只茶杯,手腕上戴着一只碧绿的玉镯,闪闪发光。

  她的一双眸子,也是亮如寒星,平静之中,显出一种威严。

  古向她施了一礼,说道:“况婆婆,后辈古拜见!”

  况红居脸上展出笑容,把茶杯放向一旁,双目在古的身上,上下观看。

  古感觉到,况红居的一双眼睛,像是闪电一般,不觉得有些不太自在。

  况红居看了半天,点了点头,说道:“唔…我时常听红红提到你。”

  古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不转头看了童石红一眼,童石红坐在一旁,津津有味地听他们谈话。

  况红居又接着说道:“你一直住在‘达木寺’么?”

  古点点头,说道:“是的,我现在住在‘达木寺’。”

  况红居又道:“你为何住在‘达木寺’?”

  古心中一惊,但是表面镇静,答道:“我是到‘达木寺’访人,不料却是座空庙。”

  况红居微微一笑,说道:“那么你准备在‘达木寺’住多久呢?”

  古早料到她有此一问,立时答道:“没有想到‘达木寺’有此好风光,我准备多住些时候,空闲的时候练练功夫。”

  况红居只是不住地点头,令人难测她的心意。

  她又接着问道:“既然你在‘达木寺’住了不少时候,应该看见有十七个石人了?”

  古心中一动,点头道:“是的,我看到了十七个石人…”

  话未说完,况红居已然接口道:“你可曾仔细看过那些石人?”

  古立即答道:“那十七个石人七零八落,我未曾细看。”

  况红居似乎有些失望,道:“今天回去以后,你可以仔细看看,也许会发现什么。”

  古笑道:“那十七个石人已被雷电击毁,我已把他们抛入‘哈拉湖’中了!”

  况红居闻言面色一变,霍然站了起来,说道:“啊!有这等事?”

  古点头道:“那已是多前的事了。”

  况红居在室内踱了两转,回过头来,问道:“除了你以外,‘达木寺’还有什么人去过?”

  童石红好似嫌况红居的话太多,有些不耐烦,正要说话,况红居已摇手道:“不要嘴!”

  童石红只好停了下来,显得很不高兴。

  古望了童石红一眼,说道:“除了童姑娘以外,没有什么别的人去过。”

  况红居的目光如电,一直注视着古,点了点头,说道:“好了,我们吃饭吧!”

  古心中纳闷不已,不知况红居为何来到此处,更不知她为何要请自己吃饭。

  这时况红居已经对童石红说道:“红儿,你带他到饭厅去吧!”

  童石红答应了一声,带着古,径往饭厅而去。

  饭厅之内,已经摆了很丰盛的酒菜,香气鼻,古心中更是诧异,忖道:“她们祖孙请我到此,到底有何用意呢?”

  况红居这时也走了进来,说道:“坐!你很久没有吃过热食,赶快趁热吃吧!”

  古客气几句,也就跟着吃了起来,菜肴极为精美,他久食干粮,这时吃到如此佳肴,特别觉得可口。

  席间,他们彼此谈笑,就好像是一家人一般,非常融洽。

  古与童石红,更是谈笑风生,这么短短的时间,他们二人的感情,好似增进了很多。

  饭后,他们又回到了客厅,谈了一阵闲话,古虽然很希望与重石红相处,但是又惦记着自己的事,急着要赶回去。

  他正想伺机告辞时,况红居却突然说道:“古,我想与你商量一件事。”

  古心中一动,表面镇静答道:“况婆婆有什么话,请尽管吩咐。”

  况红居笑了笑,说道:“我有一件事要与你商量,不知你意下如何?”

  古暗暗吃惊,忖道:“果然有事了,真个是宴无好宴…”

  他嘴上答道:“请况婆婆说出来,如果我能够做到,一定尽力!”

  况红居收起笑容,正说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是为‘秋笔’而来…”

  古心中一惊,极力地镇定着,不使形之于

  况红居又接着说道:“我到此地来,也是为取‘秋笔’,如果你愿意,我们共同查寻,无论谁得到,‘秋笔’我只用一次,然后就归你!”

  古立时答道:“晚辈确也知道一些有关‘秋笔’的事,但是晚辈此次到青海来,并非为了‘秋笔’,故而…”

  况红居面色一沉,说道:“古!我是一番诚意,你可不能骗我!”

  古道:“况婆婆,我确实不是为‘秋笔’而来!”

  况红居冷笑一声,说道:“哼!你千里迢迢,来到青海寄居在‘达木寺’,如果不是为了‘秋笔’,那就太巧合了!”

  古尚未答言,童石红已在一旁口道:“‘秋笔’到手之后,我们只用一次,然后就归你,对你一些妨碍也没有,你还顾忌什么呢?”

  古故作焦急状道:“我根本不是为‘秋笔’而来,就算你们把秋笔给我,我也没有什么用!”

  童石红一怔,况红居已然走了过来,注视古睑上说道:“你真的不是为‘秋笔’而来?”

  古面不改,说道:“我绝不说谎!”

  况红居又道:“即使‘秋笔’给了你,你也毫无用处?”

  古略为迟疑,说道:“我…我根本不知道‘秋笔’有何用处,只不过是听江湖传闻,知道有这样一支笔而已。”

  况红居略为迟疑,点头道:“好,你随我去看一样东西!”

  古心中一惊,站了起来,随着况红居祖孙,直向房后走去。

  出了后门,靠山之处,有一个大石,一扇石门大开,那扇石门厚足五尺!

  古见了好不吃惊,忖道:“乖乖!这么重的门,谁能推得动?”

  这时已走到了口,内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况红居转身对童石红说道:“红儿,内可有蜡烛?”

  童石红点头道:“有的。”

  况红居又回身对古说道:“好,咱们进去吧!”

  古不知她们要做什么,跟在况红居身后,进入了中。

  童石红刚要跟入,况红居却突然转身走出来,说道:“红儿,里面可有火种?”

  古接口道:“我身上有火种…”

  况红居说道:“不用!我们去拿。”

  古感觉到有些不对,立时向口移动,说道:“况婆婆…”

  话未说完,况红居已一声厉喝:“你给我进去!”

  只见她双袖一拂,一股劲力,排山倒海般涌到,得古只有后退。

  古惊怒加,大喝道:“好无!我与你们拚了!”

  他正要向外冲出“轰隆”一声巨响,眼前一黑,那扇重逾千钧的大石门,已然合了起来!

  古大惊,跳足骂道:“两个无人!毒计害人,不怕江湖笑?”

  外传来了况红居的声音,说道:“古!以我早几年的脾气,早已把你毙于掌下了!现在你好好地想一想,明天早上告诉我,不然你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紧接着重石红也道:“我们并不想害你,你好好想想吧!”

  古怒火填,他本是个孩子,用掌力拚命地打着那块大石头,破口大骂。

  良久,外传来况红居的笑声,说道:“红儿,我们走!他累了自然会停口的。”

  古更怒,又提高了嗓门,大骂起来。

  但是外没有一点声音,想是况红居祖孙已经走了,古气得口发涨。

  他万想不到,童石红竟会定下这等诡计,自己上钩,更想不到以况红居这等天下闻名的人物,竟会施出这等下的手段来。

  他在地之中,怒骂了一阵,自己也知道白费力气,只得停了下来。

  他试探着向底摸索,发觉这石深不过十丈左右,空空,不见一物,也不见一丝天光。

  于是又回到门口,双手贴住大石门,运尽全身功力,拚死推去,但是那扇大门太重了,只不过稍微有些晃动。

  古只好收手,知道除了况红居自动开门外,自己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他坐在凉的地上,干生气,把况红居及童石红恨之入骨。

  由况红居祖孙的这些作为,使他感觉到,‘秋笔’的事,已再次震动青海,不久就将有不少奇人赶来。

  在这种情形下,自己反而被困在了石之中,真个急煞人也。

  时间过得很快,古也不知被关了多久,据他估计,大约是到了晚上了。

  这整整一下午的时间,况红居或童石红,都没有再来过一次。

  古虽然焦急,但是除了耐心地等待之外,却是别无他法。

  他心中忖道:“明晨她们问我之时,我不妨先假装答应,等他们放我出去后,我就与她们拚命!”

  古这么下了决定,心情才稍微安静下来,他背靠着阴冷的石墙,想着童石红,心中恼怒不已。

  他想:“我以为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却不料是这等人,如此看来,况红居虽有侠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他正想到这里,突听石门响起“扎扎”之声,声音很是轻微。

  古心中一动,忖道:“莫非她们改变了心意,要把我放出去了?”

  接着,石门“扎扎”之声连续不断,古立时站起身子,紧贴在门边,准备不管是谁进来,就先给她一掌!

  不久石门已经开了一个二寸宽的空隙,出了昏暗之光,果然已是夜晚了。

  古正想看看是谁,突听一个哑涩的口音说道:“古,你在里面么?”

  古闻言不大惊,原来这说话的人,正是门陀和尚。

  他万万没有料到,连忙说道:“老师父,是我!你快把门打开。”

  门陀和尚低声道:“不要急,我在想办法。”

  过了不一会,石门打开了两尺,古一闪身挤了出去,黑夜之中,只见门陀和尚正不住地在息。

  古紧握着他的一双手,说道:“谢谢你,老师父!你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门陀和尚息着,说道:“这石门有开启的机关,你快回去吧!”

  古说道:“况红居呢?”

  门陀和尚说道:“就因她们不在,我才能把你放出来。”

  古又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门陀和尚四下望了望,说道:“先别问这些,回去再告诉你。快走!”

  古说道:“老师父你呢?”

  门陀和尚道:“我不要紧!我还有些事要办,你先回去等我!”

  古心中有很多疑问,但是门陀和尚连声催促,只得先行离去。

  他循着来时的路途,在黑暗中急行,不一会,已走出数百丈远。

  古正行之际,突听前面有脚步声,连忙隐到一株大树之后。

  不一会,便听见了谈话之声,正是况红居及童石红。

  古只觉一股怒气上冲,如果不是门陀和尚再三嘱咐,他真想冲出去与她们拚个死活。

  远远只听童石红的声音说道:“婆婆,难道古的话是真的,‘达木寺’中就没有别人了?”

  况红居答道:“就刚才所见的情形确实如此,不过古这小子来此久住,绝不简单!”

  童石红又道:“明天如果还是不愿与我们合作,那怎么办?”

  况红居冷笑一声道:“哼!我自有办法叫他服气的。”

  古气得不得了,暗骂道:“放你的!”

  接着童石红又道:“那么除了古以外,我们是来得最早的了?”

  况红居说道:“就目前情形看来是如此,不过是否有人隐伏着按兵不动就不知道了,所以你以后白天不可跑,太形迹不好。”

  童石红答应一声,况红居又接着说道:“我们虽然来得早,但是什么也没有看到,真使人不解!”

  童石红道:“那十七个石人的事怎么样?”

  况红居道:“我也在奇怪,雷电再大,也不会把十七个石人打碎,古的话里定有隐情,明天我一定要问他个明白!”

  他们谈着越走越近,古躲在树后,心中怒火万丈,不用力地捏起拳头,向空挥动了一下。

  不料,一小节树枝被碰了下来,况红居立时沉声喝道:“谁?”

  古心中大惊,正准备应变,谁知况红后与童石红却像两只飞燕一般,穿林疾纵,向相反的方向追去。

  古由树后转出,望着她们的去路,心中很是纳闷,忖道:“奇怪!她们怎么反而往那边去了,莫非那边又发现了什么?”

  他本想追去看个究竟,但是不愿违背门陀和尚的嘱咐,同时也想急着赶回‘达木寺’,向门陀和尚问个详细。

  于是他仍然按着原路,一路飞奔,向“哈拉湖”赶来。

  路上,他回想着况红居祖孙的谈话,暗暗忖道:“她们到底为何而来?‘秋笔’又到底有什么威力,以至于像况红居这种人物,都来舍命寻求?”

  虽然他自己的任务,也是来取“秋笔”但是他对“秋笔”并无丝毫了解,只知道江湖中人,谈“笔”变。

  一个时辰之后,古回到了“达木寺”寺中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异象。

  古为了小心,先在寺外把附近查看一遍,没有发现什么,这才进入寺内,在天井中等候门陀和尚回来。

  匆匆匆又过了一个时辰,山坡上才出现一个黑影,慢慢地向上爬着。

  虽然黑夜无光,但是古仍然可以一眼看出,来的人正是门陀和尚。

  古了出来,门陀和尚不久也就爬近,不住地息,似乎累极。

  古心中暗笑,忖道:“哼!这老和尚装得倒是怪像。”

  他才要说话,门陀和尚已挥了挥手,说道:“我们到房里再谈。”

  说着,还伸出一只手来,搭在古的肩膀上,一路息着,走进寺院,说道:“唔,可把我累坏了,这些江湖人可真难惹…”

  古扶着他进了禅房,燃上了灯,门陀和尚端过杯子,一连喝了好几口水,又咳嗽了一阵,才说道:“那况老婆子好厉害!”

  古双目一闪,说道:“你也认识她?”

  门陀和尚点点头,说道:“我以前在湖南就见过她,不想她还没有死。”

  古焦急地说道:“你快把情形告诉我!”

  门陀和尚突然道:“快熄灯!有人来了。”

  古心中大为奇怪,因为学武之人,对于这等事情最是注意,但是他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听见。

  他还在迟疑,门陀和尚已连声催促道:“快!快熄灯,到大殿内去,来人由我来应付!”

  古只好一掌打熄***,匆匆赶到大殿之内,坐在窗前,由窗中向外张望。

  他暗暗想道:“门陀和尚这么一来,不是等于已承认有一身绝技吗?”

  他同时也奇怪,因为以他的功夫,如果有人来了,绝不可能一点都觉察不到。

  正在疑虑不定,突见正门之处,有人影一闪,好似才由山下爬上来。

  古大为惊奇,忖道:“门陀和尚真是神人,来人还在半山他就知道了!”

  一念方毕,来人已推开半掩的庙门,跨进了庙中,依稀地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年逾古稀的瘦老头。

  由于黑夜无光,所以看不清他的面貌,他进入天井之后,四下不停地观望,身子却是一动不动。

  良久,他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自语道:“唉!又是多少年过去了。”

  他的语声显得苍老、低沉和伤感。

  古心中纳闷,忖道:“看样子他并不是第一次到此,不然他感叹些什么?”

  才想到这里,突听门陀和尚在房内打了一个呵欠,那夜行人蓦地一惊,低嗓子道:“哪位朋友在此?”

  说完之后,门陀和尚在房内含含糊糊地宣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这么晚了,怎么还会有人来?”

  古又是一惊,因为门陀和尚一向与自己说青海话,这时所说的,却是江南口音。

  那人听了门陀和尚的话后,似乎一怔,随即说道:“是真和尚还是假和尚?请出来一晤。”

  不大一会的工夫,门陀和尚抱着肩膀,跨出了禅房。

  古看在眼中,心中想道:“这个老和尚倒怪会做戏的…”

  刚想到这里,又听那老人说道:“啊,想不到这里还真有和尚!”

  门陀和尚仔细地打量着那老人,说道:“施主,‘达木寺’多年没有香客,你半夜三更到此,莫非借宿?”

  那老头儿怔了一怔,也仔细地打量着门陀和尚,说道:“我只是路过此处,一个朋友走失了,不知老师父可曾见到?”

  门陀和尚连连摇头说道:“老僧已在此居住了不少时候,并未见任何人来过。施主,你寻什么人?”

  那老头迟疑了一下,说道:“只是一个朋友…敢问老师父法号如何称呼?”

  门陀和尚笑道:“老僧法号门陀,施主你上姓?”

  那老人略为迟疑,说道:“我姓莫…”

  古一听这老人姓莫,不心中一动,忖道:“那十七个石人之中,有一个叫莫云彤的,难道就是他?”

  那姓莫的老人,只说了“我姓莫”三个字,下面就未再说下去。

  他一双明亮的眼睛,不住地向这边禅房扫视,门陀和尚说道:“莫施主,天很晚了,你就在此过夜,明再走吧!”

  姓莫的老人摇了摇头,说道:“不怕老师父见笑,我有个毛病,在庙里面睡不着。若是老师父不介意,我想把这一带禅房看一看,我那朋友是个怪人,说不定就睡在哪间房里呢。”

  门陀和尚笑道:“可以!可以!施主请便。”

  姓莫的老人,这才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容,轻轻地说道:“打扰了。”

  说着,目光如电,由窗到古脸上,古暗吃一惊,忖道:“难道他发现了我?”

  想到这里,姓莫的老人,已经向大殿走了过来,古连忙缩身,离开了窗户。

  他知道这姓莫的老人,必然会进入大殿,于是轻轻移动身形,躲到佛像后面。

  他刚躲好,大殿之门果然被人推开,姓莫的老人,一步跨了进来。

  姓莫的老人进来之后,不见移动,双目如电一般,向大殿的四周扫

  古未等他的目光与自己接触,便把目光避向了一旁,因为他知道,这类武功高强的人,在黑暗之中,大半均能借对方的目光和呼吸之声,来发现敌人。

  于是,他静气屏息,等待着可能的变化。

  出乎意料之外,那姓莫的老人,目光只来回转了两转,便退出殿外。

  接着,他把这一带的禅房都查遍了,然后又转往后殿而去。

  门陀和尚则在他之前,先往后殿去了。

  古心中猜忖道:“门陀和尚是不愿他知道我在此地,故先去收藏我的东西了。”

  不大会的工夫,门陀和尚与那姓莫的老人,谈着话走了回来。

  只听那姓莫的老人说道:“真个打扰,真个打扰!我那朋友往何方去了…”

  门陀和尚的声音接口道:“莫施主,如此晚了,你就在这歇歇吧。”

  二人谈话间,又回到了前院,黑夜之中,两个枯瘦的人影,如同鬼魅一般。

  姓莫的老人辞谢了门陀和尚的好意,走出庙门。

  不料他才走到庙门口,古那匹千里良驹,突然在后院发出一声长嘶。

  姓莫的老人,如触急电一般蓦然地转过身子,双目闪出奇光,在门陀和尚的脸上。

  门陀和尚含笑自若,说道:“那是老僧收服的一匹野马,施主可要看看?”

  姓莫的老人略沉,摇头道:“不必了,再见!”

  说罢,向门陀和尚拱手一揖,闪身出门,一晃已无踪迹。

  门陀和尚慢地跟着走出庙门,好半天才转了回来,当他回来时,古已现身站在殿前。

  古问道:“他是作什么的?”

  门陀和尚笑道:“我们进房再谈!”

  二人一同进了禅房,重把蜡烛点上,门陀和尚笑道:“你年纪虽小,在江湖上也跑了不少时候,连他都不知道么?”

  古心中一动,说道:“听你这么说,难道他就是莫云彤?”

  门陀和尚点点头,说道:“不错,他就是莫云彤。此人武功高强,一套‘千佛指’震撼天下!”

  古心中暗惊,忖道:“怎么这些石像上的人物都出现了?”

  门陀和尚见他发呆,问道:“古,你在想什么?”

  古答道:“我在想,这些天下闻名、不可一世的人物,怎么都到青海来了?”

  门陀和尚点点头,笑道:“不错,这些人物,平常在江湖上想见上一面都不容易,现在都来到了青海,只不过是为了一件东西而已!”

  古一阵心跳,忍不住说道:“是不是‘秋笔’?”

  门陀和尚点点头,说道:“不错,都是为‘秋笔’,现在莫云彤和况红居都来了,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来!”

  古颇为纳闷,问道:“他们为什么都要‘秋笔’?这‘秋笔’有什么用处呢?”

  门陀和尚把身子靠在竹椅上,说道:“江湖上有关‘秋笔’的传说太多了,主要是因为执有这支笔的人武功太厉害,加上他为人正直,行侠仗义,数十年来,每一个走江湖的人,全被他用这支笔记上了帐,善恶分明…”

  古口道:“他记下这些做什么?”

  门陀和尚说道:“这支笔的主人,如今还健在无恙,他宣称,在他逝去之前,将用这支笔,把一切为恶之人除去,像况红居、莫云彤这等人物,在江湖上多少也有些劣迹,都将在这支笔下,昭彰于天下人面前,所以他们要竭尽一切努力,得到这支笔,凡是得到这支笔的人,可以抹除他以往的恶迹。”

  古皱眉道:“这样未免太不公平了!如果一个万恶的人,得到了这支笔,难道他的罪恶就不存在了吗?”

  门陀和尚笑道:“当然不会那么简单,要‘秋笔’的主人把‘秋笔’出来,除了武功之外,还得有其他条件。”

  古听得莫名其妙,门陀和尚又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一定听不明白,先不要问,事情发展下去,你就会明白了。”

  古问道:“那么现在‘秋笔’在谁手里呢?”

  门陀和尚笑道:“你千里迢迢来到此地,自然也是为了‘秋笔’,据你所知,‘秋笔’在谁那里呢?”

  古面上一红,迟疑了一下,说道:“听说在阿难子手里!”

  门陀和尚点点头,说道:“不错!据说‘秋笔’在青海阿难子的手中,所以他们纷纷赶到青海来!”

  古心中立时紧张起来,因为他此行的任务,也是在求取这支‘秋笔’。

  门陀和尚本是很平淡地谈述这段往事,这时突然翻起身子,目光闪闪地望着古,说道:“古!你倒聪明得很,知道学这十七石人武技,你可知道这十七人武技汇集的经过么?”

  古心中一惊,忖道:“他怎么知道我在按石人姿势学技?”

  不过对方既说了出来,他知道否认也是枉然,同时他对这事的究竟也充满了疑惑,便道:“我不知道,请老师父明示!”

  门陀和尚说道:“在好几年以前,这十七个人,除了那个叫‘琴先生’的人外,其余的十六个人,都败在阿难子的手下,当然,阿难子不会把‘秋笔’交给他们。”

  “于是,这十六个人,在琴先生的指导下,针对阿难子的武功,练成一套‘十七明剑’,在‘哈拉湖’打败了阿难子…”

  古大为惊恐,说道:“啊!阿难子这么厉害?”

  门陀和尚接着说道:“阿难子是青海第一奇人,自然不同凡响,那一次他们虽然打败了他,但是仍没有得到‘秋笔’。”

  “阿难子落败之后,非常不服,就自己的印象,雕下十七个石人,按照各石人因影移动所生的变化,详加参研,以求破解之道,在此一共留住了三年,后来就不知去向了。”

  古听得兴趣盎然,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问道:“他悟出破解之道没有呢?”

  门陀和尚摇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古了一下,说道:“你一定也是个奇人,不然你怎会知道这么清楚?”

  门陀和尚笑道:“我说过我不会武功,只是游甚广,认识不少天下奇人就是了。”

  古说什么也不相信,一再地追问,最后门陀和尚才笑道:“我确实会一些武功,只是身有隐疾,无法施展,这你总该相信了吧!”

  古虽仍是半信半疑,但知道再问也是白问,乃改问道:“老师父,你此来莫非也是为‘秋笔’么?”

  门陀和尚哈哈笑了起来,说道:“孩子!你的话太多了!我可以告诉你,现在的情形,对你太不利了,你一定要在七天之内,把‘十七明剑’练,不然就没有机会了!”

  古为之一惊,说道:“这是为何?”

  门陀和尚笑道:“傻孩子!你也不想想,那十七具石人,为何会无故粉碎,自然是因为有人与你作对;现在这么多高手,纷纷来到了‘哈拉湖’,岂能容你慢慢练功夫?”

  古皱起了眉头,说道:“那怎么办?我一点要领还没有摸着。”

  门陀和尚笑道:“好在你已经画下了石人的各种姿势,如果有我指点,七可成!”

  古闻言大喜,纳头便拜。

  门陀和尚把他扶起来,说道:“你练这套功夫,确是聪明之举,至少可以摸清这一群老人的底子,再者现在这十七人中,生存的已只有四人,少了不少劲敌。”

  古说道:“话虽如此,要想胜过这四个老人,也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门陀和尚摇头道:“非也!这四人之中,最难惹的是琴先生,要想以武功胜过他们,固然很难,但总有办法可想。”

  古不太明白他的话,门陀和尚又接着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同时胜过两个人,一个是琴先生,另一个就是阿难子了!”

  古吓了一跳,这两个都是惊天动地的人物,要想胜过他们,岂不是等于作梦么?

  门陀和尚看出了他的心意,说道:“你不要以为这是不可能的事,只要有我指点,你一定可以做得到,对于阿难子的武功,我最了解,我可以把他的绝学全部教给你。”

  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阿难子已是天下数一数二的人物,门陀和尚居然对之了若指掌,他究竟是什么人物呢?

  门陀和尚白色的眉毛向上一耸,显出一股豪迈之气,说道:“你一定又在怀疑我是什么人物了,将来或许会告诉你,且看我们的缘分吧!”

  古心中兴奋得很,他知道自己遇上了一个旷世奇人,这种机会真是千载难逢!

  他很恭敬地说道:“请老师父多指教我…”

  才说了一句话,门陀和尚已截住道:“看你的样子,好像是要拜我作师父了,好吧,我虽说过我的武功有限,但活了一辈子,专门研究别人的武功,能传给你的确也不少,暂时就收你作个记名弟子,以后看你表现再说吧!”

  古闻言大喜,立时纳头拜下。

  拜过之后,门陀和尚正说道:“既然是师徒,便是一家人了,现在的情势很紧,你的‘十七明剑’还未练好,我们这就开始吧!”

  古忽然忧虑地说道:“师父,现在没有月亮呀!”

  门陀和尚摇了摇头,说道:“现在等不得了,不要紧,我就等于太阳和月亮一样,快走吧!”

  古兴冲冲地跟在门陀和尚身后,一同走下山来,今天晚上天色特别黑,天上连一颗星都没有,寒风嗖嗖,吹得人有些发

  门陀和尚望了一下天色,说道:“秋天快来了,但愿这事能够在秋天来到以前结束,不然可就讨厌了!”

  古不解他言中之意,亦未追问,二人来到“哈拉湖”边,门陀和尚问道:“那十七个石人随着光月影的变化,所生出的各种架式,你可都记得?”

  古点头道:“我都记得,但是施展时发不出什么威力来!”

  门陀和尚笑道:“只要你把那些架式记住就成,少时回去把你画的那些图谱都烧掉!”

  古答应着,门陀和尚又道:“现在开始吧!”

  于是,古重新开始练习这一套十七奇人联成的剑法,这次由于有门陀和尚从旁指点,他体会出了不少要领。

  这一套剑法,好似是门陀和尚编创的一样,有时古忘了架式,他立时提出,并详加讲解,只一个晚上,就胜过古苦思三月!

  古心中好不高兴,他觉察得出,门陀和尚不下于这群老人中任何一个。

  他也奇怪,门陀和尚为何收自己为徒,但是对方是一个得道的高僧,总不会有什么恶意的。

  直到天光大亮,他们才停止教学,一同回庙。

  一连十,他们每天夜晚苦练不辍,竟是平静得很,没有任何人来过。

  最初,古还担心况红居祖孙或许会来,但是她们也没有出现,反使他挂起心来。

  门陀和尚仍然是白天念经,夜晚授技,虽然他对武功道无一不,但却从未见他显过一点,连走路也是那么慢的。

  十天下来,古对这套出奇的剑法,已经完全悟彻了,只是运用起来,火候还不够纯罢了。

  这一天,傍晚时分,门陀和尚忽然把他叫到面前,说道:“古,这套剑法的要领你都会了,只要再加苦练就成了,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工作要做!”

  古连忙问道:“什么工作?”

  门陀和尚正道:“我以前告诉过你,对阿难子的武功,我最了解,现在我要把他的功夫传给你。”_

  古闻言惊喜集,门陀和尚迟疑了一下,说道:“这么些日子来,我详细地考察过你,老实告诉你,在你没有到达青海之前,我就暗跟了你好几个月了,你的行事为人深合我心,所以我准备把衣钵传给你。”

  古欣喜狂,嚅嚅道:“谢谢师父…谢谢师父…”

  门陀和尚燃起一香,轻轻地吹着,把香头吹得火红。

  古奇道:“师父,这是做什么?”

  门陀和尚道:“把手臂伸过来!”…  Www.PingGXs.COM 
上一章   铁笔舂秋   下一章 ( → )
瓶盖小说网为您提供萧逸编写的铁笔舂秋全文免费阅读;请把铁笔舂秋最新章节分享推荐给您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