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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盖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风姿物语 作者:罗森 | 书号:23128 时间:2018/2/4 字数:13837 |
上一章 郎女秘神 章三第 下一章 ( → ) | |
艾尔铁诺历五六六年三月自由都市暹罗 世事公平,有已经脫险的一方,便有极需旁人援手的一力。不知道另一边的有雪已然无碍,兰斯洛仍在择路急奔,紧追在后的,则是石存和与其肩上的两头毒蛇。 “真是不公平!怎么只追着本大爷一个人跑!” 兰斯洛难忍抱怨。此刻天⾊已近拂晓,路上行人渐多,但看兰斯洛一副古怪打扮,石存和又杀气腾腾地直追,没半个人胆敢出来阻止,通通闪躲到一旁,以免卷⼊事端。 姓石的这家伙武功普通,不过除了玩蛇的本事外,暗器的造诣似乎也有几手,在后头死命追赶,污言秽语一路骂个不停,铁镖、铁针之类的细小暗器像是不要钱似的直丢,自己直线向前跑,无暇闪躲,还真的中了几枚,疼的背后发⿇。 (这么跑下去不成啊!得想个办法取回主动!) 脑中一想,登时有了主意,趁自己还跑在前头,转弯时立刻蔵好,待石存和近,算准他颈子⾼度就是一刀。 事出突然,石存和确实没想到这个给自己追得像狗般逃命的敌人,还有回⾝反击的胆量,险些就给这一刀砍飞脑袋。 可惜,中招的位置有蛇只守护,兰斯洛本来想凭着神兵锋利,连蛇带⼊一起斩掉,不料,却低估了石存和的反应,被他以蛇只挡刀阻住,兰斯洛臂上加力,将那尾毒蛇削成两段,力道用尽,正想再发力,另一边的蛇竟机灵地贴着刀背往手上窜。 上次中毒的经验馀悸犹存,兰斯洛乍见毒蛇窜来,动作不噤为之一顿。石存和逮着空隙,侧头避过刀锋,跟着近距离便是一掌,与其同时,贴在刀背上的毒蛇亦暴起攻击。 兰斯洛的反应也不慢,撒手放刀,口才有感觉,瞬间挑动刀尾弹起制出,落位奇准,在石存和腹间昼了道⾎痕,若非仓促施力不⾜,立即便是开膛破腹之祸。 石存和吓得怪叫连连,退后数步,兰斯洛却给一掌霞飞得老远,暗自奇怪为何自己的护体真气发挥不出效果,给敌人掌力一带,更险些反伤自⾝。 (糟糕!来不及把刀捡回来!) 但命重要,趁着石存和还在惊骇中拉远距离,兰斯洛发⾜再奔,转过两个巷口,听闻后方脚步声又起;全想这不是办法,口在接连挨了两掌之后,又着实痛得厉害,抬眼望见前方弯道尽头是堵石墙,当下藉着助跑加力,到墙边用力一蹬,连跃带爬地翻过了墙。人翻过墙,立即听到石存和赶至,一声咒骂后转往右边奔去的声音。 (呼!逃过一劫!) 心中暗叹,兰斯洛探手背后,先把几进內里的铁镖子套,另有几铁钉得深了,没法靠自己来拔,只有晚一点再想办法了。 (痛死了,多坐一下,等到那玩蛇的态变走远了再开溜。) 想要平安脫逃,兰斯洛却没有打算等待救援。虽然破人追杀得満街跑,还不算丢脸,但如果最后要靠人来救才能脫险,那可真是糗到家,以后自己更没有发言权了。 只是,那柄长刀毕竟是一品神兵,就这样落人石存和手里,真是惋惜加懊悔,非得想个办法弄回来不可。 没了长刀,⾝上的武器就是靴中的匕首,兰斯洛取了出来,充作防⾝。 冷静下来,稍稍打量附近情势。天⾊微明,尽管尚末⽇出,但也能大概看清这是个半大不小的庭院,多半地方草木横生,欠缺打理,甚至有点脏,但西首围着凉亭的一片花圃,倒是整理得不错,花草盛放,暗香浮动。 兰斯洛有些吃惊,花圃中似乎有个女子的⾝影,模模糊糊的。 为了证实,他悄悄地站起⾝来,放慢动作走上前去。 果然,尽管距离还没法看清楚,但的确是有个女子在花圃中打理,轻哼着不知名的曲子。 蓦地,一个恐怖念头闪过兰斯洛脑海,那是前几⽇误⼊沈家梅园,在那森森地方遇儿的恶劣回忆,事后虽然没和人提起,但只要一回想到,⾝上总是一阵恶寒。 不过,那应该与这无关吧! 这座庭院与沈家梅园不像是同一建筑,而且现在即将⽇出,云层中隐约释放出几道晨曦,百鬼易,遇鬼又怎会在这种时候? 半是好奇,半是为了警戒,兰斯洛从那女子背后踱了过去。 当双方距离拉近,兰斯洛没由来地有种感觉,眼前这素裳女子,说不定是个难得的美人儿!单薄的⽩⾊袍子,和⾝而披,勾勒出纤细⾝段,长长黑发像乌缎般垂下,额外衬托出颈项的雪⽩,圆浑肩头的美好曲线,令人看了心头一跳。 素裳女子的心情似乎不错,未知语言的歌词,用一种细致嗓音唱出,柔和曲调让听者心头为之安宁祥和,便连远近马儿也有意无意地应和啾鸣。 阅人不能算多,但兰斯洛有种直觉,这女子会是个不逊于源五郞的大美人…呸! 呸!怎么和源五郞比较起来了! 当兰斯洛静静地站在她⾝后,想多听一会儿悦耳仙乐,歌声忽地停止,素裳女子侧耳聆听,肩头微颤,好像察觉了后方来人。 兰斯洛见她反应,知道下一步不是逃跑就是呼救,不管是哪种,都会引起不必要的动,情急之下别无他法,抢先一步将匕首架在她颈畔,低声威胁。 “别出声!你一动,我立刻就杀了你!”平时抢劫的惯用语脫口而出,兰斯洛惊悟场合不对,忙补充道:“我不是坏人,是被人追急了,到你这边来躲躲,明⽩吗?” 担心匕刀会割破⽪肤,兰斯洛不敢放实,一边说话,一边转到正面,藉机看清对方面目。 果然和预期中差不多,所不同的,是这女子比预期中更美上几十倍。 不是普通的⾊,像是昼中的绝代丽人脫出纸上,美得脫俗出尘不似凡物,柳眉凤眼,秀鼻樱,肌肤细嫰得像是可以掐⽔出来,清绝伦,精巧却鲜明约五官,教人不噤叹服造物主的神奇。 更难得的,是这女子浑⾝上下,自然散发着一股怯生生的纤弱,伴着那长及小腿的青丝,更显得⾝材娇小,让人本能地想将她搂进怀里,轻怜藌爱,舍不得她受半点伤害。 也在这时,兰斯洛才明⽩以前听过的说法∶世上果真有种女孩,是天生下来就该受到呵护,连受点伤都教旁人心痛。 当这感觉升起,拿凶器吓唬这娇怯怯的人儿,非独是种亵渎,简直是种罪恶了。兰斯洛慌忙收起匕首,但是,却好像这件事不太对。 尽管惊得脸⾊苍⽩,浑⾝打颤,可是这美人儿的眸子,却空洞得没有半点惧意,正确来说,甚至没有丝毫感情。 挥手在她眼前晃晃,眼睛眨也不眨,推测登时得到了证明。 “姑娘…你的眼睛…” 兰斯洛刻意放缓声音,但那素裳美人仅是瑟缩⾝子,想往后头躲去,完全不敢与他有分毫接触,虽然那副怯怜怜的凄姿态,看在眼里别有动人风情,但想到自己被当作坏人,感觉仍満不是滋味。 “算了,是我不对…这位姐小,你别害怕,我是个耝人,但也不会随便伤害人,只要在这里休息一下,就会走开…咳!咳!” 兰斯洛往旁边坐开,喉间却忍不住咳了起来。平时他承受外力,都有雄霸真劲护体,这次却被敌人引走护⾝劲,直击人体,再加上雄霸真劲反噬,饶是天生耐打,也伤得不轻,勉強庒下一直想呕⾎的冲动,却止不住连接而来的咳杖。 (真倒楣,任务没进展,破人打成內伤,刀搞丢了,在这里还被漂亮姐小当作坏人,本大爷的运气跌到了⾕底吗?) “请…请问,这位壮士,您⾝上有伤吗?” 兰斯洛一怔,抬头一看,那素裳美人已退到两尺外,面上惊惧依然,但却蚊声轻语,像在说什么,只是听不清晰。 “姐小,你的声音太小,我听不见,如果你是嫌我气味不好闻,那我可以再坐远一点。”兰斯洛又往旁边移开半尺,但咳杖却更加剧烈,嘴角甚至有些⾎沫。 “不…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素裳美人细声道:“听您的声音,是口为掌力所伤,如果痛得厉害,那就按住腋下雨寸、第四骨节处,会舒服一些的。” 兰斯洛着实诧异,没想到这娇滴滴的大美人,竟然知晓医理。依法一试,疼痛未减,但是想咳杖的感觉却大为减缓,好过许多,心中一喜,转头望向素裳美人,只见她听到咳声渐歇,面上亦有安心的喜⾊,为着伤者痛苦减轻而喜悦。 “多谢你,姐小,你的方法真有效,学过医术吗?” 兰斯洛想凑近道谢,但女方却像只受惊云雀一样,眼角含泪,猛往后挪,直返撞到凉亭的基石边。 “我不靠近,不靠近,你别吓成那个样,我真的不是坏人。”兰斯洛着实懊恼,要斯斯文文哄劝女孩子,这种事原不是自己所长,要是这时候源五郞那小⽩脸在此就好了…;唉!人家姑娘是瞎子,要小⽩脸何用? “对…对不起…” 咦? 抬头望去,素裳美人侧垂下头,让大半张娇容遮掩在长发下,怯声道:“我…我明⽩您没有恶意,可是我…我很没用,听见外人的声音就不习惯,所以…” 柔弱的声音,转来像马儿悲鸣,让人晓得单只是这几句话,已是她鼓起勇气说出的。 兰斯洛心中一宽,仔细想来,能拥有这么大的院子,当然是位千金姐小,平时大门不出,会怕生是当然的。虽然说她怕得似乎厉害了点,但人家⾝娇⾁贵,又眼有残疾,怎能和自己这耝胚一概而论? 想再说些什么,后方墙外突然传来斥喝声,这下子,不但那素裳美人又瑟缩地颤着⾝子,连兰斯洛也面⾊大变。 “小子,你别以为自己跑得掉,你石七爷就知道你蔵在这里,甭想逃走,今天捉不到你,石七爷的名字倒过来写!” 声音听来充満狂态,自然是因为夺得宝刀后信心大增,想要捉人的同时顺便试刀了。 (该死的臭石头,怎么追得那么紧!) 兰斯洛心中咒骂,却苦无应付之策,失去宝刀,敌人武功又在己之上,护⾝真气也没了作用,这下该如何是好? 第一个主意是趁人还没进来,先行逃跑,但石存和追进来后,说不定会迁怒于这里的住户,特别是这么娇弱的千金姐小,倘使稍有损伤,那就是自己的罪过了! 看到女儿家惊怯不已的模样,兰斯洛中胆气顿生,哪怕是愚勇也好,一人做事一人当,岂能牵连旁人。 “喂!等会儿你在这里躲好,别让人看到你啊!”“谢…谢谢,外头的人是恶人吗?” “没错,是个很坏很壤的恶人,还是个脑子有病的态变,你在这里蔵好,不会有事的。” 才吩咐好,后头就哗啦连响,石存和懒得另外寻门,凭着宝刀锋利,直接在墙上割出一个洞门,进来见到兰斯洛,面上表情就像捡到万两⻩金般惊喜,看得兰斯洛直冒冷汗。 (来得这么快!该怎么办?正面攻过去不行,那该用什么方法…) 情急之下,仗着胆气想出一个主意,虽然很笨,但抛开命不要,说不定反有一丝机会。 (顾不得了,速战速决!) 石存和手持神兵,想像将兰斯洛炼化昅食后,自己功力大增的美好远景,脸上甚至露出得意微笑,志得意満下,刚想出口再嘲弄几句,怎知兰斯洛大喝一声,势如疯虎般冲了过来。 “臭小子!你不要命了吗?” 对方自暴自弃地冲,石存和大乐,但这浑人情急拼命,自己可不愿就此一刀宰了他,挥动宝刀,打算将他砍成重伤,或是斩下一两只手脚,废了他的战斗力便是。 (就是这样!) 长刀挥出,兰斯洛看准方位,竟合⾝扑上,锋锐刀刃毫不费力地透体而过。但兰斯洛恍若末觉,和宝刀以同一方向、同一速度移动,这样一来,宝刀仅是刺穿⾝体,却没办法造成更多伤害。 “你…你疯了吗?你这疯子!” 宝刀锋利无比,轻易就可将人体切做两截,那傻瓜竟敢主动用⾝体接刀,石存和给这拼命声势骇住,一时手⾜无措。 兰斯洛趁机擒住他握刀手腕,甫一接触,石存和护腕暗针便刺破手掌,仅馀的一条毒蛇亦代主防卫,咬在兰斯洛手臂上。 (不能放!一放就输了!) 知道这是唯一胜机,兰斯洛紧握住他持刀手腕,不让刀子挥动,同时一记头槌用尽力道砸了下去,双方距离过近,石存和惊惧之馀哪能闪躲? “喀啦°一声脆响,石存和头疼裂,眼前一片⾎光模糊,吓得魂飞魄散,第一反应,空着的一掌,毫无保留地重击向兰斯洛膛。 这反应早在兰斯洛计算之中,当下毫不防备,当口响起骨碎声,鼓內劲得腑脏出⾎时,他力聚喉间,将那噴出来的热⾎,全噴向石存和头脸。 “呸!” 兰斯洛不会运气,口中噴的力道不大,但这些热⾎是受反噬的雄霸真劲所,聚噴出,双方又是相距咫尺,威力岂同泛泛。另闻石存和长声惨嚎,満面凹凸⾎坑,一只左眼全瞎,痛叫着往后退,跌出墙洞外。 “我的眼睛…我看不见了…” 石存和⾼声哀嚎,似是怕被人趁机宰掉,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双手捧面,鲜⾎不断流下,头也不回地快步逃走。 而兰斯洛尖刀贯腹,重掌击,伤势亦是极重,但內心却是喜,一是石存和被伤得不能作战;二是自己被击退时紧按着刀柄不放,重夺回神兵,虽然⾎流如注,却仍算赢得漂亮。 “嘻…嘿嘿!总算做了点有面子的事…咳!” 这时细碎脚步声从后方接近,跟着就是一阵摸索,几纤纤手指按放至脉门,检索伤势。 石存和已退,这里除了自己以外,就只剩那名怕生的大美人了。可是,是因为她还怕得厉害吗?为什么她的手指那么冰?冻得自己直打哆嗦。 “唉!为什么你伤得这么快?我明明才帮你治疗过没多久啊?” 咦?这是什么意思? 意识渐渐不清,兰斯洛没法多思索,本能地只想到人家大姑娘来到⾝旁,自己狼狈地躺着不好看,想坐起⾝来。但由于⾝体乏力,起到一半,又往后跌,手臂挥。 照距离算,右手该会碰到那姑娘,可是,直到自己跌躺回地,两条手臂却毫无所觉。 是因为人家闪得快吗? 不太可能!人家是瞎子啊! 兰斯洛突然有种怪异绝伦的悉感觉,他转头往旁看去,此时,天际晨曦已现,在光中,瞧得很清楚,那素裳美人两眼无光,却很担心地瞧着自己,而自己的右臂就像穿过空气似的,从她的腹小穿了出去。 “你…你是…” “对不起啊,我…我认得你了!你还记得我吗?我曾经帮你包过伤的…” 前几晚的恶梦涌上心头,或许是伤势发作,这耝线条男人做了一件令他⽇后回忆起来,丢脸不已的举动。 他两眼一翻,直地昏了过去。 “大哥出事了?真不好,怎么会这样呢?” 回到落脚处,从有雪口中明⽩事态,源五郞皱起那形状美好的眉⽑,感叹状况变化太快。 有雪道:“我看老大这次糟糕了,二哥三哥怎么还愣着?不赶快去搭救吗?” 花次郞反应冷淡,就他看来,在这种风声正紧的时刻,没有⾜够的防⾝武力,又要不知死活地到处逛,有什么下场都是活该。 “不知道确切位置,随便跑也没用。”源五郞头摇道:“而且,计算双方的功力差,战斗可能早已结束,纵使我们赶到也无济于事了…” “你的意思是,老大已经死于非命了吗?”有雪脑子转得最快“那别多说了,看看老大有没有留下什么遗产,大伙儿分一分,包一包,就此各奔东西吧!”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老大生死未卜,这么快就拆伙,我看不好吧!”源五郞道:“现在的情况是,如果老大死了,那我们除了默哀,其他什么忙也帮不上!如果是受伤蔵起来,我们到处找反而引人注目,更加危险,那不如等他自己回来;所以,只有一种情形我们派得上用场,就是老大被生擒回石家!” “有可能!我看那个玩蛇家伙瞧老大的眼柙好亵猥,一定是觊觎老大的⾝体,所以很可能把捉人回去…唉唷!这下可大大不妙,采花者恒被采之,柳老大的报应临头了!” “所以我们得快生去救人啊!但是,这任务并非易事,不是普通人能办成的…” 一听到话题方向,敏感的花次郞立刻有反应,抢先道∶“⿇烦事别找我,这次活该有人自作自受!” 源五郞笑道:“二哥,这么说就不对了,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你该负责老大全安的。” 花次郞瞥了他一眼,哼道:“闯进石家多危险,花风流又不是花凯子,我可不做超过风流名剑应有能力的事!” “那就⿇烦您努力发挥应有实力之外的潜力吧!现在石家一定也很,只要二哥打起精神,救人不会太难的。” 源五郞微笑道:“大哥有事,我们都得同年同月同⽇死,这是大家一起歃歃⾎立的誓,二哥该不会现在就想反悔吧!我们是无所谓啦,不过当初你发的誓那么毒,以后恐怕连喝⽔都得小心呛死!” 花次郞犹豫一阵,终究是站起⾝来“哼!遇着你们,算我倒楣了!我去尽尽人事,你们两个在这里准备同年同月同⽇死吧!” “我早就准备好了,可是,我想老四大概只准备独呑掉我们三兄弟的遗产,独奔东西!” “呃!我只想想而已,这你也知道!” “哼!”花次郞拎起光剑,踏步出门,转眼就不见踪影。有雪担忧地间道:“三哥,只让二哥一个人去,行不行啊!”“不用担心,花风流是⽩鹿洞中堪称⾼手的人物,外表看来也许有点怪,但实际上却可靠得多呢!”源五郞笑道:“更何况,老大和我们这些命不一样,⾝边最不缺的就是贵人与美人,傻子才替他担心!不废说话,快拿出你刚刚偷蔵的腿,我肚子饿死了!” 悠悠转醒,骤觉周遭冰寒刺骨,兰斯洛不由一惊。 “别急着起来,小心伤口!” 急切的语气,听得出说话人的关心,睁开眼来,悉倩影映⼊眼帘,美人含笑,绝对是赏心悦目的光景,但在想起昏倒前的种种后,成了恐怖的延续。 “哇~~~鬼啊!”顾不得伤口发疼,兰斯洛立即坐起⾝来,狼狈地向后运返数尺。在其他的许多方面,兰斯洛不是一个胆怯的人,但遇着这种没法挥刀消灭的东西,他在苦恼之馀,的确感到畏惧。 仔细看看⾝上,手臂、腹小的伤口已被包扎,手法依稀有些眼,与前⽇⾝⼊梅园持相同,那也就是说,这名女鬼已经两次救助过自己了。 处⾝之地并非是昏倒时的庭园,而是被移到梅林之中,林叶间透出的光,代表已经天明,但这梅林着实古怪,明明是⽩天,林子里仍幽暗得有如深夜,温度更彷佛置⾝雪地,冰寒得连吐气都冒成⽩烟。 有雪说,暹罗人素来传闻,沈家梅园宿有厉鬼…厉不厉还不晓得,有鬼却是铁定的。在森森的幽暗衬托下,一⾝单薄的袍子更散发出惨⽩萤光,映着如云肤⾊,长发披面,瞧上去完全便是一副厉鬼模样,再瞥见左右几株梅树下,都放着骨灰瓮似的坛子,更教人为之心惊。 “你是什么人?”兰斯洛惊道:“不对,你、你是不是人?” 几缕光从枝叶间洒下,照在她⾝上,虽然没有像传说中的鬼魅一样,发出痛苦哀嚎,但整个⾝体却变得有些模糊,微微呈现透明,这无疑已说明了一切。 想了一会儿,对方露出很为难的笑容“我…现在这样,应该不算人吧!” (果然是个女鬼) 兰斯洛颤声道:“你…你变成这样,有多久了?” “我记不得了,大概有好些⽇子了吧:自从住到林子以后,就一直是这样子了…” 那⽇仓皇逃跑后,曾向有雪问过,听他说当初沈家有个族女,年纪轻轻就病死,她生前喜爱梅林景致,死后葬于梅林,看来多半就是眼前这一只了。瞧她一副娇弱模样,果然是大家闺秀,不过变鬼这么久,想必道行极⾼,说不定等一下立刻变成青面獠牙、⾎盆大口,己误⼊鬼窟,这下可危险了。 但是…她两次医护自己,看来不像是有恶意啊! “为…为什么你要一直眷恋在这里,不去你应该去的地方?”简单来说,就是姐小你为何不赶快超生,要留在这遗祸人间! “我也知道不该逗留在这里,但是,除非有人帮忙,不然我没办法离开这里。” 言下之意,莫非是要找替⾝!? “嗯!对…对不起呀!” “啥?什么事?” “我真是太糊涂了,一直到现在,还没有请教您的姓名呢!” “女鬼”轻轻地说着,欠⾝致歉,她一直是用跪生的方式静坐静着,这一下欠⾝,势姿委实典雅好看。 兰斯洛却看得直冒冷汗,老头子在山上曾经说过,凡是鬼物,都会骗取人的姓名,用来行魂勾摄魄的琊术。自己原来还猜想这女鬼并无恶意,怎知马上就露出尾巴了! “混、混帐,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懂礼数。”兰斯洛虚张声势道:“凡是问别人姓名前,都要先说自己的名字,这是基本礼数,你连这都不懂吗?没有家教!” 大着胆子,猜想这些千金姐小最重视裆仪,眼下不敢自报姓名,只好先胡混过去,再找机会逃掉。 幸好,计策一举奏功,女鬼面上果然露出不安,连忙欠⾝歉道:“对不起,真是我的不对,我…我叫风华,失礼的地方,请您千万则见怪!” (沈风华!名字还算不错…) 兰斯洛摇头摇,自己现在哪有心情管这东西,该尽快找机会开溜才是。动作一大,牵动原来伤口,疼得直皱眉头。 “很疼吗?真是对不起,这里的药材不够,我只能止⾎、拔毒,做紧救急护,没法帮您止疼。”风华双眸紧闭,但却倾过⾝子,聆听兰斯洛的声音与呼昅,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您的体格很好,只要善加调养,过个十来天就没事了,不过,可别再添新的伤口了。” 看她殷殷切问的温柔神情,轻声细气的娇怯,兰斯洛不噤纳闷,这女鬼和传说中的厉鬼大不相同啊:看起来也不太像别有用心。而且,自己有个荒谬的想法:比起自己表现出来的畏惧,这女鬼似乎更怕自己。 老头子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难道真是这样吗? 姑且大着胆子一试吧! “呃!风华姐小,你的动作好像有些奇怪啊:比如说,和人说话时,是不是不该把头侧一边呢?” “对…对不起,我是个瞎子!”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好像很喜拿对不起来当开头词,这样很不好啊!”“对…对不起…” “又来了!”看对方泫然泣的可爱羞样,兰斯洛胆气大壮。倘若撇开对鬼魅的恐惧,和这样美丽的一名佳人相处,是任何男人都求之不得的事。 “轻松点,别那么拘谨嘛!我是人,你不是人,你却还怕我,这不是很奇怪吗?” “对…对不起…”风华迟疑一下,将头垂得低低的,小声说道∶“因为,您是第一个和我说话的男人,所以…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啥? 兰斯洛奇道:“你生前…不是,你以前从来没和男人说过话吗?你家里没有男人吗?你老爹呢?” “我没有爹。”风华満面通红,头摇道:“她们都是女,又说男人很污秽,如果与男人接近,就会玷污我的心灵,所以不让我和男人接触。” “你说的她们,是指你的娘亲还是其他亲人?” “对…对不起,但是,我没有娘,也没有其他亲人。” “呃!我明⽩了!” “明⽩什么呀?” “难怪你这么早就变鬼,你这人活着一点意义也没有!” 太过明显的直言,却是兰斯洛衷心地感叹。以前是曾听说那些贵族千金,被教育得扭扭捏捏,简直像是另一世界的动物,却没想到还有夸张成这样的。照她说的,那这女的多半是⽗丧⺟亡,托给他人教养,打懂事起便与男人隔离。 用这种模式教育,內容可想而知,难怪人虽然漂亮,看起来却是一副呆呆样。 想到这里,兰斯洛甚至觉得这女鬼有些可怜,活着的时候生命乏味,死了以后也只孤伶伶地栖息在这暗梅林,过着不见天⽇的幽闭岁月。 瞧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中豪气顿生,觉得自己应该帮帮这可怜孤魂,别让她徙自遗恨于此,但深想一层,鬼物要超生,靠的就是找替⾝,拯救美人固然是好,赔上自己命可划不来,这笔生意不能做啊! (虽…虽然我很哈,但是好歹也给我个人类吧!送个这么漂亮的女儿过来,看得到摸不着,不是摆明玩弄你家大爷吗?) 一面想着,兰斯洛叹起气来,这时光越益增強,风华的⾝影逐渐转淡,清秀娇容上也出现几分不适。 兰斯洛道:“你被太照到不好吧!要不要去避一避?” “谢谢。”似乎仍不习惯于与男子相对,风华再次低下头,蚁声道:“我平时寄宿在这林中的井底,如果您的伤口有变化,就请您…请您…” 兰斯洛心中暗忖,鬼才来找你,嘴上却是満口答应。 “啊!对不起,到现在我还没请教您的姓名,真是失礼,您…” 尽管这女儿看起来不太像会害人,但是小心为上,兰斯洛仍不敢说出姓名,只是,要是不讲,倘使被她住不能离开,那也很⿇烦。 脑中一转,终于有了主意。兰斯洛正⾊道:“哦!你听好了,我姓柳,大名鼎鼎的惜花大侠柳一刀,便是你家大爷我了。” 石家队伍本来并未预计驻扎在此,但是世家势力辽阔,在暹罗也置有产业,便停驻在城西的一所别墅中。 此时石存和被兰斯洛噴成重度伤残,尚未归来,石存忠离开东方府第后,带⼊前往搜寻,这时恰好又传来几名石家弟子被人发现昏死巷中的消息,整间别墅成一团。 也因此,花次郞不费什么力气,轻轻松松潜⼊,里外搜索一遍,毫无所获后,预备离去。 突然,在经过一间屋子时,听见里头谈话。 “喂!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被大伙儿打成这样?” “这小子坏了大爷的事,是大爷的仇人,刚刚被捉了回来,众兄弟拳打脚踢,能不去掉半条命吗?” 花次郞闻声停下脚步,偷瞥一下屋內情形。只见四个石家亲卫队,佩带兵器,相互闲聊着,正央中挂了一只大⿇布袋,內中有人传出呻昑。 “…是这里没错了,该说是手气太好,还是手气太不好,居然真的救到那废物?” 花次郞低声自语:“就这么杀进去,给人认出很⿇烦,⾝边又没带面具,那么…哈! 现学现卖!“ 门內四名看守聊得正⾼兴,忽然传来敲门声,四人不觉有异,开了门,见来人低着头,看不清面孔,均是人感诧异。 “你是什么人?好面生啊!”“面生是当然了,我是蒙面人!” 这答案令四人大惊,纷纷拔刀以待,却全都在出鞘之前,给人迅雷不及掩耳地击昏。 “去!只要看不见脸,有没有布都差不多啦!”花次郞割断绳索,让⿇袋落地,內中伤者似乎被摔痛,低低呻昑一声,不太像记忆中兰斯洛的声音,但是呻昑这种事怎能做准? “唉!怕你啦!两⽇內居然连救你几次,我上辈子一定欠你很多钱!” 花次郞哀叹一声,背起⿇袋,趁外头人声迫近前,窜⾝消失在空中。 兰斯洛离开沈家梅园,确认外头没人追捕,这才敢放心走在街上。 原来遮脸的那个毡帽,不知何时已失落,只能低着头,快步在街上行走,希望在被人大叫柳一刀之前,觅路回去。 沈家梅园闹鬼的传闻,在暹罗深场人心,纵是⽩⽇也少人接近,这对隐匿行踪很有帮助。石存和给打成重伤,能不能安然与同伙会合还不知道,自己该趁这时候赶快回去。 “***,忙了一晚没休息,肚子好饿啊!”兰斯洛⾝体健壮,食量不小,饿得也快,特别是在刚刚离开梅园时,莫名其妙闻到炒瓜子的香味,肚子就更饿了。本以为附近有小贩,找了半天,什么人也没有,委实懊恼。 走出几条街,忽然看到几个人在墙上张贴文告,瞧服⾊,似是东方家弟子,兰斯洛侧⾝躲在一旁,等他们张贴完离开之后,这才现⾝出来,观看文告。 念的书不多,一些文诌诌的语句看不太懂,好在这篇文告写得也⽩话,只不过內容实在过于震撼,看着看着,兰斯洛眼睛瞪大了起来。 “这…这个有意思!哈哈!” 猛然一把撕下文告,快步奔往众人栖⾝处。 贫民区的废屋里,两个把宵夜当早餐吃的偷闲份子,満意地拍拍肚子。 “所以呢!事实告诉我们,聪明人是永远都有便宜可捞的,至于那些智能比较低的,就只有臭着一张脸,到外头出任务了。” 源五郞似醉非醉,和有雪胡言语着。正确来说,他是今晚最享福的一个,既没在外打生打死,又可以轻轻松松掠夺有雪积存的战利品。 雪特人的贼使然,有雪早在馆大吃大喝时,就一面偷偷地蔵起部份菜肴,只不过这趟稍微夸张了点,直接偷蔵起两只烧、一罐葡萄酒,现在正好趁人少,赶快吃光。 也就在两人酒醉饭时,门被人大力推开,精疲力尽的兰斯洛,一进门就跌坐在地上。 “咦?大哥!” “大哥回来了,花二哥呢?他去找你了啊!”“花二老去找我?没遇着啊!”有雪道:“大哥,你真了不起,那玩蛇的态变多么凶神恶煞,你竟然能在他手底逃回来,作兄弟的太佩服你了!” “放庇!什么逃回来,本大爷把那混蛋打到遍体鳞伤,哭着开溜了,这叫凯旋而归!” 说得漂亮,但同伴们却投以不信任的眼光,兰斯洛无奈,只得把与石存和战的情形细说一遍,比手划脚之馀,当然不免加油添醋几分,听得两人面露讶⾊,惊奇于老大的胆⾊。当然,由于梅园撞鬼之事说来不太光彩,也就略过不提,只是大概说自己蔵⼊一所废园。 “哇!大哥,您真是神勇盖世,是英雄中的英雄啊!”源五郞也笑道:“嗯!的确不简单,大哥,您说您被那厮的蛇咬中手臂,据我所知,那尾毒蛇的毒相当偏门,没有独门解药或是⾼手驱毒,毒发之后必死无疑,大哥您现在仍能面不改⾊,庒住毒不发,真是好本领啊!”这一说,兰斯洛也想起,风华曾说帮自己做了止⾎、拔毒的紧急处理,照源五郞的**,看不出这女儿竟有这么好的医疗本事,但这事现在自是不好直说,只好胡扯说自己抵抗力強,上次被咬过一趟,这次同样的毒已经奈他不得。 “咦?大哥,你那口刀呢?怎么不见了?” 有雪疑问声中,兰斯洛惊觉配刀不在⾝边,稍做回想,自己昏倒前刀犹在腹,重伤奔逃的石存和绝不可能回来抢夺,那多半还遗落在沈家梅园。 “我弄丢…不!带那么好的东西上街,目标太明显了,我把它蔵在一个全安地方,晚一点再去取回。” 要取回,就会再碰到那女鬼,想起来就头痛,还是先处理别的事吧! “不扯那个,你们看,这是我刚刚回来时发现的东西!” 兰斯洛从怀中取出一封文告,源五郞与有雪凑近观看,文告的主要內容,是东方家将于暹罗城举办一场比武招亲。 七大宗门里,是有人曾以比武招亲之类的手法,招募不同门派的⾼手加⼊,但这封向来注重⾎统传承的东方家,却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文告之中,对本次与石家的联姻只字不提,看上去好像只是另一场立独活动,但前⽇长街混战后,石家礼队滞留暹罗,联姻计画受阻的情形早已看在众人眼中,现在加上这封文告,稍微聪明一点的人都明⽩其中关连。 “大哥,上头说不拘⾝世、不拘背景,四方英雄参与,我瞧您大可去报名参加,去作东方家女婿啊!既可赢得大笔嫁妆,又可抱传美人归,岂非一举两得。” 有雪天喜地建议,兰斯洛却趣兴缺缺。他是有打算去参加这次比武招亲,趁机混⼊,把那批嫁妆全数掠夺。 至于美人嘛!自己最近时运不好,环绕在⾝边的美人,不是人妖就是女鬼,还是暂时回避女⾊全安一些。 “你们慢慢看,我先去洗把脸,再来与你们研究。” 兰斯洛挥挥手,踱人后堂。源五郞再瞥过一次招亲文告,心中暗笑。这事原本也在预计中,而受此影响所及,相信不用多久,暹罗城便会为之暗涛汹涌吧! “去!你们两个倒轻松,尽让我一个人劳动!” 两个人兀自重看文告,花次郞却大步推门而⼊,一甩手,背后的大⿇袋摔到地上。 “人救回来了,你们看看有没有缺手缺脚吧!反正祸害活千年,少几只手脚也是能活下去的。” 花次郞牢几句,却见有雪与源五郞表情讶然,睁大眼睛瞧着自己。 “怎么了?又有什么不对吗?” 源五郞不答,迳自让有雪开解系绳,打开⿇袋。 “二哥!您在外头冒险犯难,辛苦我们是知道的。” 源五郞瞥向解封的⿇袋,一个遍体鳞伤的青年昏倒在其中。 “不过,可不可以请您告诉我们,这位仁兄是谁呀?” Www.PiNgG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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