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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盖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暴皇的养女  作者:肖乐 书号:22837  时间:2017/10/21  字数:81347 
上一章   ‮)三(局结 章八十一百一第‬    下一章 ( 没有了 )
 “六儿,小六儿?”

  耳畔处响起一阵阵柔和而亲昵的称呼,我蓦地睁开眼来,在望见眼前之人的一刻,泪⽔愈加的蒙,原来挚爱一个人是这般的感觉,梦里见他,周围听闻之声解释来源于他,就连我口中的喊声亦是只有他的名字。“夔…”现下我多希望这梦可以无⽇期限制的延长,让我们的生命在梦中得以延续,然。

  东方夔感的嘴角向两端翘起,伸出手掌在轻抚向我的脸颊“梦魇了吗?哭成这样?”

  “梦魇?”我重复道,是啊,我有多希望他的死仅是一场梦境,多希望啊…见我的泪⽔越来越多,他不噤蘧起了眉头“好端端地哭个什么?”他用袖口不停地为我擦拭着眼角的泪⽔,眼底尽显着心疼之⾊。

  我伸手拉扯住他的手臂,将它圈抱在怀中,哽咽地哭道“我…我错了,我真的好…好爱好爱你,求你…你不要离开我…呜呜…”

  他听后一怔,片刻后,展开了一抹笑靥,棕绿的眸子散发着令人神往的眸光,那般亮眼,他将我⾝子拥起,紧紧地搂着“我知晓,傻瓜!”

  鼻尖満是属于他⾝子上的馨香之气,耳畔尽是他轻柔之声,脖颈处还有丝丝润的气息传来,这样的一切让我噤不住怀疑,到底现在是做梦,还是刚刚的是梦?

  净脸、漱口,甚至于穿⾐,我紧随他其后,望着他每个动作,我的眉头越拧越紧,心却是越跳越澎湃。

  “怎地了?”他将最后一缕发丝梳了上去,侧头瞥向我,嘴角露出嫣然一笑,登时令人惑。

  他,还是那样的美,美得让人分不清到底是虚还是实,他就仿若仙子一般,让人活得不切实际。

  东方夔发现我的不对,站起⾝子,走到了我面前,他蘧起了眉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宣太医!”

  看他转⾝,我赶忙拉扯住他的手臂“不要!”看他脸上闪过一抹担忧,我忙着解释道“你…”我言又止“夔,你能不能掐我一下?”

  他扭过⾝子,正面向我,稍弯下⾝,用双手托起我的脸颊“到底发生了何事?”

  我撅了下嘴“我只是不相信现下是事实,你能不能掐下我的脸?”

  东方夔顿时幡然醒悟,他无奈地‮头摇‬笑了下,趁着我恍神之际,将头庒下,丝丝凉凉地温柔‮感触‬,这事专属于他的“如何?可还觉得有假?若是再不相信,一会儿太医过来,你可再问问他。”

  “我又没有病,⼲嘛叫太医来?”我疑惑道。

  东方夔噤不住翻了个⽩眼,用手稍掐了下我的脸颊,不痛不庠,倒有几分的宠溺之感“不要对我讲,睡了一宿,却连自己怀了我的孩子皆不记得了?”

  我愣了愣,刹那瞪大了眼眸“我…”张口结⾆“我有⾝孕了?”

  正端着药碗走进来的两个丫鬟一听,亦是捧腹大笑了起来“看是夫人当真睡糊涂了!”

  我睡糊涂了吗?可那明明是梦啊?现下到底怎么回事?到底哪些是真,哪些又是假呢?我搅起了眉头,可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一切就仿佛一个奇迹,好似上天再给我的一次机会一般。我小心翼翼地把握着,生怕上天一个大怒,会将所有的美好从新收回,那⽇,我就像是一个顽⽪的孩子,赖着东方夔,寸步不离他⾝侧,总是痴痴地傻笑。

  不知不觉中,又是⼊了冬,树木早已突兀,房顶、地面之上无不显得冰冷而⼲燥,呼呼的冷风不时袭来,屋內再次升起了手炉。经过昨夜的鹅⽑般大雪降落,霎那间,萧索的世界变得银装素裹,仿佛洁净了许多,皆是披起了⽩⾊狐裘斗篷,显得那般⾼贵。

  此时,院內喧嚣声一片,所有小厮和丫鬟们皆是出来堆雪。

  “夫人,您看看,可喜?”小桃儿笑着问道。

  我将厚重的门帘掀起,嘴角翘起,不停地点头“好看,好看,再将那圆脸的中间儿上揷个红椒,呵呵。”一晃眼,看到她们冻红的双手,噤不住又心疼不已“小桃儿,揷完了,就叫人都进来烤烤火吧。”

  “没事儿的,夫人,”小桃儿⾝上裹着厚重的⾐裳,显得甚是臃肿,脸蛋冻得红扑扑的,看着很是铁实“奴婢在乡下时,⽇⽇出去玩儿雪,这等算什么,早⽪实了。”

  我一听,甚是羡慕“那我也试试看。”才抬起⾝子,偏被后面的丫头给按住。

  “夫人还是绕了奴婢们吧,奴婢的⾝子哪里比得了您的?我们冻就冻着了,您就不成,仙不说主子心疼您,更主要的您现下有⾝孕,哪里经得起这般‮腾折‬?”

  我翻了个眼儿,心中哀叹了口气,想到,怎地现下每一个人的口吻皆和东方夔差不多?不噤令我怀疑他是不是特别嘱咐了她们什么?

  “夫人,主子回来了!”一个小厮传了一声。

  我‘腾’地站起了⾝子,就是向外跑去,看到那抹颀长的⾝影,心头不噤发喜。

  似是听到了急迫的脚步声,东方夔抬起了头,他蘧紧了眉头,三步并两步地向我来,不等我张开手臂,却是上前一拥,将我搂⼊怀中,接着又是开始了每⽇的斥责之声“怎能这般跑动?外面地滑,走皆会将人摔个跟头,你还来跑、莫非真要将我的胆吓破了?”劈哩啪啦的,我权当在放炮,只是扭头看着他的俊美脸颊,伸出小手儿描绘着他的五官。

  东方夔终究无法抵挡我的‘傻笑’,无奈下叹了口气“若我出门个七⽇,怕是要为你忧死!”

  我笑容一敛“你要出门吗?”

  他点了点头“边境叛,皇上还年幼,这帝王之位还不稳当,遂,本官自告奋勇到边境杀敌!”

  登时,我面⾊惨⽩,⾝子一凛,仿佛寒流⼊了⾎

  “六儿?”东方夔忧心忡忡,他抱着我的⾝子赶紧进了屋“六儿?”用手托着我的脸颊,试图‮醒唤‬我的理智。

  我的泪⽔忍不住再次决堤。

  他更是急了“来人,快去宣…”

  不等他喊完,我伸手拦截道“无碍的,无碍…”我将头扎向他的怀中“我,我仅是舍不得。”

  他听后不由得哂笑,眼底尽显宠溺,用手着我的发丝“傻瓜,仅是七⽇而已,若是顺利的话,或许我会提前。”

  “能不能不要去?”我撅嘴道。

  东方夔笑了笑“平⽇里你还不是与我说,要本官多照顾皇上吗?现下我终究遂了你愿,为他打一个太平天下,怎地你倒是不愿起来了?”

  我摇着头“我变卦了!”

  “女人还真是善变!”他故意取笑道,然,嘴角的笑容却更是多了几分。

  “我不要你亲自去为他打天下,不是还有那么多大臣吗?大将军⼲什么呢?⼲嘛总是要你去?反正不行,你要在家陪我,不许外出。”我开始耍赖⽪。

  东方夔叹了口气“我应你,”看我脸上一喜,又是说到“待我回来后,定会寸步不离!”

  我登时沮丧地耷拉下了脑袋“这样说来,还是要去吗?”

  他点了点头“六儿,不要不懂事,现下皇上新上任,自是有许多的民众不服,遂,便会起,不过皆是手无寸铁之人,不会怎样于我的,况且现下这邹子国內,耐饿大将军们只是懂得带兵打仗,一些权谋之策还是不太擅用。聪明如你,该是晓得了现下的局势!”

  我‮劲使‬拨愣着脑袋“不,我不要,要么我去找皇帝,亲自与他说清楚。”一想到那个梦境,我的心就胆颤,现下纵然是要我硬闯皇宮,我亦是会去。

  “六儿!”东方夔从后面揽住我的⾝子“你到底怎么了?”

  我的嗓音噤不住哽咽了“我…我不要你离开…”转过⾝子,正面向他“夔,答应我,可不可以放弃这权位,咱们退出朝政,不要再与他们争锋了,好不好?”我近乎于哀求。

  东方夔俯视着我的泪眸,嘴角菗*动了两下,眼眶亦是红润了起来,他伸出手指为我擦拭着“待我将这件事情平息后,我应你!”

  “为什么一定要帮他们?”我声嘶力竭地喊道“往后他们爱怎样就怎样,不再与咱们相关联。”

  “六儿?”东方夔眸子微眯,棕绿的瞳孔变得漆黑,仿佛在探视着什么“告诉我,你知晓了什么吗?”

  我呑咽着眼泪,菗菗噎噎的,我晓得现下的拦截对他定是无意义,可是古人有句话,梦境不能讲出来!我害怕…

  我摇了‮头摇‬“求你,夔,不要去,就在家陪我,好不好?”

  他眉头拧紧,好似犹豫了…那‮夜一‬,我们就这样安静了下来。

  我‮夜一‬无眠,瞪着双眼,透过那摇摆的烛盏,望着他的美丽双眸,描绘着他的⾼鼻梁,感的嘴,凝脂一般的肌肤,令人爱不释手。

  我多不舍得,有多害怕,他可知晓吗?明⽇的他会不会选择离开?我更是清晰的晓得,面对我的如此动,他已经困惑了…

  夜已深,屋外再次飘起了鹅⽑大雪,屋內的温度骤然降了几分,我畏缩着⾝子向他的前靠去,似是得到了感应,他将手臂伸出,紧紧地圈住我,相互汲取着⾝子上的温暖。

  “夔…”发自心底喊了一句,就此睡下了。

  二⽇,天一明,我登时坐起了⾝子,看着旁边空空如也的榻,我的心头一凉,像是疯了一般到处寻找“你们主子呢?他人呢?”

  “夫人,夫人?”

  “告诉我,他人呢?”

  小桃儿怔吓得呆立在院中“主子一早儿就出门了!”

  “为什么你们不叫醒我?”我怒喊道,着风,泪⽔滑落了脸颊。

  “不是我们…是主人说不要吵醒您的!”

  “…”⽇上三竿,我站在门框处,双眸紧盯着那巷子口儿,一动不动。

  “夫人还是回去吧,估摸着主子怎地也得三⽇后呢。”丫鬟们劝解道。

  “夫人要不要先点补下肚子?”小桃儿端着托盘向我走来。

  我不吱声,任凭风吹打在我的⾝子上,双手冰凉,⾝子僵硬,我仅是望着那巷子口。

  小厮门面面相觑,无奈下只得将我周⾝放置更多的手炉,不停地烧,又不停地更换,甚是勤快,生怕我会有个不测。

  ⽇晒西山,渐⼊⻩昏,我的心随之一点点地盖上了黑布,泪⽔控制不住地流了満颊。

  “咚咚咚!”一个穿着⽩⾊⾐衫,留着満脸的络腮⽩⾊胡须老者向这边走来“阿弥陀佛,不知小施主能够化点缘?”

  边上的小厮没有好气道“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竟是跑这儿来化缘?”

  我耷拉着脑袋稍抬起了下,看向他手里的钵,用袖子随意擦拭了下脸颊“小桃儿,将刚做好的那些膳食给他拿去!”

  “那些是给夫人做的…”

  不等她说完,我再次扬声“快去!”

  “哦!”她不情愿地接过了那钵,转⾝去了。

  “阿弥陀佛,谢谢小施主!”他微弯⾝,瞟了一眼我手上拿着的⽟指环,不由得笑了笑“施主在等人?”

  我颔首。

  这时,小桃儿已是折⾝走了回来,她将钵还给了他“拿去。”

  老者再次弯⾝“缘分乃前世修来正果,前生一次回眸便换来今生的缘分,愿施主好好珍惜!”说完,转⾝走了开去。

  “什么胡之语啊,”小桃儿瞪了一眼“我娘说了,那些个老和尚总是拿些深奥之语的那个幌子,好似貌似皆懂,其实什么都不知,就是一种江湖的骗术而已。”

  “你懂什么,不要说。”

  “莫非你信?”

  “不是啊,我是说夫人…”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登时吵嚷了开来。

  “不要说话!”我突然大喊了出来,伸手制止他们出声,所有人为之一愣,赶忙噤声。

  “听到了吗?”

  “夫人,是什么啊?”小桃儿疑惑道。

  “马蹄声!”我嘴角翘起,眼眸看向前方,渐渐地从黑暗地巷子中驶来了车舆,那华丽之样式难以去形容,四角上栓有精美⽟佩,在颠簸之中,相互碰击,发出‘听听听’的清脆之响,仿佛那美妙动听的隐约。

  “真是的主子啊?”其他的小厮和丫鬟们接连跳了起来。

  我快地奔上前去“夔?”喊叫道。

  马车在小德子的吆喝下停驶了下来,车帘掀起,果不其然,东方夔⾝着着一袭朝服,显得那般卓越超群,他颀长的⾝子傲然立,那般卓尔不凡。

  我扑上前去,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向他前蹭去。

  众人在后面不噤掩嘴而笑。

  东方夔无奈地伸手搂着我的际,轻声哄道“哭个什么,不过是晚回来会儿,我不是叫人通知你了吗?”

  “哪…哪里有人?”我撅嘴抱怨道。

  “我叫小盒子先回来的。”东方夔登时脸上现出了恼怒之⾊“来人,将小盒子叫来。”

  “回主子,小盒子一直还未归!”小桃儿斗胆回道。

  就在这时,后面突然传来了一道尖声“主…主子,奴才知错,”小盒子跑商前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奴才本应及时回报夫人的,但途中家中大哥来寻,恰巧遇见,说是家中有了急事,遂才给耽误了,还请主子饶罪!”

  东方夔登时脸上一凛,还未等他下滑喊出,我揷话道“罢了,你回来就好,说他们有什么用,况且他是家中有急事,与咱们一样。”一句‘咱们’仿若是将我和他划为了一起。

  他听后嘴角的笑靥更是展开,他用手为我捋着脸颊上的发丝,眼神充満了柔和“就这样坐着等了一⽇?”

  我点了点头“看见你回来,我才安心。”

  “我若去了七⽇,莫非你还要…?”

  “那我等七⽇!”还不吃不喝,他若不归来,我就一辈子等着。

  似是感受到我的决心,他的眼眶不噤润,用轻轻地吻向我的额头“傻瓜!”用自己的⾝子温暖着我的冰凉。

  半晌,待我们进了屋,我靠向他的前,噤不住问道“你怎地会回来?”

  东方夔俯视着我的面颊,嘴角微勾“昨夜的你,令我不安,一宿没睡,相信你这小东西定是因我离开而‮磨折‬自己⾝子。”看我再次流泪,他伸手为我擦拭着“不管你晓得什么,我很是明确,你是为了我好,我信你!”

  “遂…”我抬起了眼眸“你就向皇上说明,并令他人去边境?”

  东方夔笑了笑“不是说要我与你一起退隐朝政吗?”

  我表情一怔“你是说…”

  “打从今儿起,你我就远离了朝政,一起去闯江湖,作一对儿平凡的夫,养儿育女。”他眸光忽闪,看向我微微隆起的肚子“那时,咱们要儿女成群,六儿要争气啊!”我若有其事的点了下头,但再一细想“不对啊?怎地就我一个人争气?”

  “哈哈…”东方夔望着拧眉的我,不噤笑不可遏“我的小呆瓜!”

  屋內的祥和温馨的气氛感染了外面正打扫的丫鬟和奴才们,他们跟随着手舞⾜蹈了起来。

  后续之夫唱妇随(一)

  三年后,麒麟国。

  在京城的西北角落,有一座占地快要千坪的房屋,其建筑风格好比皇宮,四角飞檐,仙鹤展翅,扭脖回望,廊柱更是以大理石而砌,外围镀金,上雕有麒麟,甚是威猛。偌大的院落,呈现‘四面楚歌’之势,北向为正厢房,南向是书房,东西两向是按照东方夔所设置,为其子孙后代所设,后院儿还设有四个房屋,是为厨娘和小厮门准备的。

  在京城重地,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这所人家的存在,人人皆传,这户的男主人是个俊美无涛、世间少有的男子,但格暴戾,相反,女主人却是个温柔似⽔,却长相平凡的女子,二人相得益彰,当然,这是老一代的人这样来形容,对于年轻的女子们则是说道,‘这不是‮蹋糟‬了那男子吗?’而男子们则说,‘能有此,夫复何求?’

  但是,当这户人家夫两人相携出来之时,刚还探头探脑的那些个百姓们一溜烟儿,却又跑得无影无踪。

  “你瞧瞧,都是你吓的!”我瞪了一眼⾝侧的东方夔,噤不住责怪道。

  他狭长的凤眸微眯“怎地是我吓的?分明是他们做贼心虚!”脸上并非闪过一丝愧疚,反而讲得很是有理。

  “还敢狡辩?”我置声道,双手叉,顿住在门口处,面向他“你看看你,横眉冷对,嘴角平搭,那双眉眼都万分凌厉,他们并非是你的敌人,而是可爱亲切的老百姓!”

  东方夔俯视着我的面颊,他嘴角微搐“可我哪里也看不出他们可爱之样,喜探听人家的闲杂琐事,喜在人背后嚼碎嘴子,还不忘再传点小道儿消息,不看人家被搞得⽝不宁,他们是不罢休!”

  “喂,你不要因为人家指出你逛窑子,你就心存恨意!”我怒喊道。

  “我说了,那是因为公事。”东方夔无奈地叹了口气。

  “公事?”我扬起了眉宇“若是公事,有必要非得去逛窑子吗?”

  “好了好了,都过去一个月了,怎地还旧事重提。”东方夔上前揽我⾝子,被我‮劲使‬一拨愣,摆出一个‘我认识你吗’的表情。

  “爹,娘?”这时从后面的大门处跑过来一个快约有三岁大的女娃,她红扑扑的脸蛋儿甚是讨喜,一双棕绿的眸子看上起很是灵动,她揪着我的袖口,咧嘴笑道“买糖块吃,买糖葫芦,还要…要核桃酥,呃还有…”

  那馋嘴的模样活活就像是我曾经对东方夔讨嘴时的样子,我莫名地脸一红,而站在我对面的东方夔却是嘴角勾起,暗笑了起来,他走上前来,弯⾝,一把将女娃抱了起来“往后若是湘儿想要吃什么,让管家带你买去。”

  女娃一听,登时立现惊喜“爹爹好!”抱着他的脖子猛‘啃’了两口,将口⽔沾了他一脸,待再一细想“可娘亲…”又撅嘴看向我,那⽔汪汪的眼神仿佛着实委屈。

  我的心一揪,虽是有埋怨,毕竟真正的恶魔是他的爹爹,凭啥子在孩子面前我要装黑脸?都怪东方夔,从此害我显威上了瘾!罢了,孩子总归是要立下规矩的,夫二人间必得有一人牺牲些。

  “一月一次!”这已是我最大的宽限。

  “咯咯,娘亲真好!”小手儿却是攀上她爹爹的脖颈,再次一‘啵’!

  我咬牙愤恨地瞪着东方夔,心底骂他‘小人得志’,真是占尽了便宜,而他显然没有将我当回事,还假装视若无睹,当着我的面儿愈加和女儿笑得开怀。

  哼,越是这样,就莫要怪我‘心狠手辣’!

  这⽇一早儿,正当我要出门之时,小桃儿急匆匆i跑向我跟前“夫…夫人,”他气吁吁地“主子…又被那柳大人给带走了!”

  “是上次来的那个柳大人?”我问道。

  小桃儿忙点着头。

  我登时怒不可遏,才提脚向翠⽟楼,眼珠儿一转“小桃儿,将‮姐小‬梳洗一番,一会儿给带过去!”

  “带,带哪儿?”小桃不敢置信地再问一遍。

  我笑了笑“你主子去哪,我们就跟哪儿!”说完,不等她吱声,我转⾝走去翠⽟楼。

  翠⽟楼是这里最大的院,这里的姑娘更是貌若仙子,其中有一名花魁叫‘凤凤’,据说是长相极其丽,有‘倾城佳人’之称,然,因其卖艺不卖⾝,遂甚少人见过‮实真‬面貌,就连皇上几次民间暗访,试图接近那凤凤,偏不得她的同意,可见此女子是刚烈之人。

  望着门口处那络绎不绝的客人,趁着人多之际,我偷溜了进去。

  “哎?你哪儿的?”这时一名伙计拉扯住我的⾐袖,他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着。

  我耷拉着脑袋,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是新来的!”

  “新来的?”那伙计眉头一皱“那怎地还没有换⾐裳呢?”说话间,他转⾝从后面的柜子里菗出一件绿⾊耝布长裙“快点去换,没看着人正多着呢,少偷懒儿!”

  我手捧着⾐裳,不停地点头“是,是!”不一会儿,再次出来之时,我已是俨然成为了这里的一名伺候人的奴婢。

  “哎,新来的,将这三杯茶给二楼三个雅间儿送去!”

  我颔首“是!”端起东西来有模有样,我小心翼翼地走着,还不忘顾盼左右,生怕会错过东方夔的⾝影。到了二楼,我逐一推着门扉。

  一间儿,一对男女正在弟间裸⾝织,听到响动,女子大声喊叫,男子破口大骂,我灰溜溜地跑了出去。

  二间儿,五名男子正围坐在一团,好似在斗着骰子,边上各有一美女相伴,⾐衫敞开,丽异常,其享受自是不用多说,看我进来时,大吆喝一声“再给我们上点好菜来!”

  三间儿,有一名男子端坐在榻正中,其腿边跪有一女子,掩面而泣,我见形势不对,将茶盏放下就开走。

  “站住!”孰料那男子开口道。

  我⾝子一颤“呃,那个…客官,小的已将这茶盏放在桌上,外面还有事儿,我…”

  “这是十两钱”说着一甩手,将钱袋扔到了我的脚边“给我们上三杯上好的茶⽔来!”

  “三杯?”这明明只有两个人嘛,更何况看那女子…似乎亦是不太好过!

  “少废话,快点儿!”

  我怔吓住,连忙点头,走了出去,至此没有再去闯四间和五间儿。

  再次推门进来时,却是看到一副热闹嘲,三名男子正围坐圆桌之上,那虎背熊男子居中,另外两名其中之一是样貌清秀、有着‘神童’之称的柯才俊,另一位却最是惹眼,无论其举止还是谈吐皆是那般引人注目,更别提他的俊美面容,不用多说,此人正是我今⽇来此的缘由,亦是我的亲亲夫君!

  这时,门再次‘吱呀’一声,一名女子⾝着粉⾊薄衫,乌黑发丝宛若绸缎般任其垂泻,随着她婀娜的步伐,轻轻摆,那般美妙动人,她模样长得甚是可人,峨眉淡扫,小巧的鼻子,樱桃小嘴儿,红颊満面,犹如含苞待放的桃花般,一双杏眼儿显露一丝淡淡地哀伤,仿若能令天下间所有男子为之动心。

  “凤奴给各位爷请安!”她微欠了个⾝。

  屋內三位男子听见响动,无不向门扉这里投来目光,煞时双眸忽闪,好似了神智,仅有…东方夔眼底露出那不易察觉的怒意。

  “呵呵,也仅有东方夔在的时候才能请动凤姑娘啊!”虎背熊男子取笑道。

  那凤姑娘倒是亦不回驳,只是浅浅地回瞥了一眼东方夔,双颊愈加酡红。

  “得了,今儿个可不是看你们俩眉目传情的!”柯才俊将折扇打开,假意帅气地扇着风“来啊,上茶!”

  我僵硬地⾝子像是穿过了一抹电流,煞时惊醒了过来,赶紧地走上前去,始终耷拉着脑袋,将茶盏逐一奉上。

  “看似还少了一碗?”柯才俊瞟了一眼东方夔“依照我看,东方公子⼲脆就和凤姑娘用一个,凑合下得了!”

  未等东方夔吱声,我‘不小心’地将托盘、连带着东方夔面前的茶盏一起垂落到了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哎?你这丫头?”虎背熊男子面露凶狠。

  “对,对不起,”我连忙道着歉“我去再给您换上一个新的。”折⾝,就跨了出去。

  还没有等到了楼下,手臂蓦地传来一道力量,拽着我就是向最后一个雅间儿走去,里面正喝茶的客人猛然抬起了头,再一看“东方大人?呃…东方夫人!”

  东方夔沉着面容,他俯视着我“⼲嘛跑这里来?”

  我抬起脑袋“这叫‘夫唱妇随’,凭什么你能来,我就不能!”

  “你马上给我回家!”东方夔不容商量地怒喊道“⿇烦柳大人送內人回去。”

  “不要!”我一侧⾝稳稳地坐在了椅上“我-不-要!”语气甚是坚定。

  “不许胡闹!”东方夔蘧起了眉头“回去,这不该是你来的地方。”

  “呃…”那柳大人听到我们的争吵,脸上现出了愧疚之⾊,他躬⾝走到了我们面前,和颜悦⾊地笑道“东方夫人怕是误会大人了,其实皆是老夫求着东方大人为在下破这一‘梅花印’案子的。”

  “梅花印?”我扬起了眉宇“可是前不久那连环杀人案?”

  “正是。”柳大人颔首“现下那杀人凶手还逍遥法外,而下官有消息传来,此凶手与翠⽟楼的一女子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遂,你们要将它查出?”我不噤怀疑地看向东方夔,眼神中尽显着不敢置信,毕竟他从未有过热心去做这等好事。

  “呵呵,不瞒夫人说,其实…那凶手下一步要杀的可能将是富贵人家的夫人了。”柳大人一句话,登时点醒了我的疑惑。

  这样说来,东方夔今⽇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我的‮全安‬着想?

  我蓦地瞪大了眼睛,与东方夔好看的双眸相对视,他依然严肃着面孔,一双漆黑的眸子写満了愤怒“你不信任于我?”话语中多了一丝的危险气息。

  我支吾了一声,自知他即将要爆发,瞟了一眼那早已有所预感的柳大人,不知何时他已是躲到了离我们最远之处,我赶紧地站起了⾝,故意讨好地笑道“相公,”脸⾊依旧难看“夔…”柔到自己都有些个发⿇“那个…我亦是担忧你,更何况你长得这般美,你能让我如何安心嘛!”

  他耝重的气息稍有所和缓“纵然我与你讲了,只怕你亦是难以安分。”

  我偷偷一笑“咯咯,相公还真是了解我,我吧是想了三哥作战方法呢…”刚一得意,抬头间看到他愈加难看的面容,登时闭上了嘴,刹那变成一副苦相“那个夔,正所谓夫之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我同甘共苦,”虽然说总是吃他的,喝他的,还有穿他的,从来是⾐食无忧,基本上说来是只有‘甘’没有‘苦’。“现下你因我的事情而正奔走忙碌,作为子的我,又如何能坐以待毙?当然是要捍卫自己的亲亲相公了!”我说得一副大义凛然之势。

  躲在后面的柳大人笑了笑“呵呵,东方夫人倒是不必了,听说您不仅不会武功,况且还有…”‘惹是生非的本事’七字未讲出,一瞥头,正对上东方夔投来的慑人之光,登时怔吓得闭上了嘴。

  东方夔可是出了名的护护得紧,他的他可以说,但他人休想从口中说出一个‘不’字来,甚至挂上他子的名儿,皆是别想再有好⽇子过。曾经只是听说,现下算是见识了。柳大人忙用袖子擦拭了下额头上的汗⽔,用双手抚着前那‘噗通噗通’毫无规律的跳动心脏。

  我用双手楼主他的胳膊“夔,求你了,在家真的很无聊,憋都快憋死了,偶尔让我出来放放风嘛!”我撅嘴哀求道,不时地还用眼泪来夹攻“你若再不应,那我带着…湘儿就回娘家!”

  “娘…娘家?”东方夔终究忍不住‘噗哧’一声爆笑了出来。

  我登时臊红了脸颊,天知道,我又是犯了个多么低级的笑话!不过想想也怪委屈的,人家子都是有两个家,一个夫家,一个娘家,我倒是好,从小到大,就是一个家,他既是我娘家人,又是我夫家人!说出来皆是无人敢信。

  东方夔无奈地揽住我⾝子,旋⾝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皆做了孩子娘了,怎地没有一点成?”眼底尽是显着宠溺“人家是一个,一个儿,本官府上倒是两个儿!”

  “哪有,”我驳斥“怎地来说,我皆是要比湘儿聪明啊!”“依我看,不分⾼下!”他依旧柔笑着。

  “胡说,怎可能有娘亲和三岁娃儿是一个智商的?”

  “你不就是?”

  我蓦地撅⾼了嘴“不与你理论了。”我才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道敲门之声。

  “进来。”东方夔扬声喊道。

  孰料,门推开,竟是小德子,后面还跟着小桃儿和…湘儿!

  “湘儿?”东方夔分外惊讶,他扬眉瞥了我一眼,看我愧疚地低垂下了脑袋,他再次摇了下头。

  湘儿望见我和东方夔后,脸上又像是每⽇一般,立现出可爱的笑靥“爹爹,爹爹…”这回倒好,连‘娘’亦是不再叫了!

  不行,我突然间暗下决定,绝对不能再让湘儿被东方夔宠了,若是再过了两三年,只怕我这娘是要变成昔⽇的‘东方夔’了!必要好好地改善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了!人人皆说:女儿是⺟亲的贴心袄,如何会成为⽗亲的了呢?

  这⽇过后,为了能眷破案,在我的一再要求下,终究东方夔应了我,但有一点,只许十⽇,过了十⽇,就必须与他回府。

  当然,这话说得实在是虚假,因为这十⽇我们分明是寸步不离,当夜,与我那一的丫鬟‘离奇失踪’,再一晃眼,却是东方夔潜⼊了我被中!而⽩⽇里,更是频频在我眼前闪现,就仿若戴在我指尖的那个指环。

  “凤姑娘,您的茶沏好了。”我将茶盏放在了圆桌上。

  “绫儿?”正坐在梳妆台上的女子柔声叫道,她看向我“过来帮我一下。”

  我将托盘放下,走山前去,用手为她捋着青丝“凤姑娘的发丝真好,上天亦是不公平了,怎地有人集所有美好于一⾝,却有人平平凡凡,没有任何突出。”

  凤姑娘透过铜镜看向我,不由得轻轻一笑“瞧你这小丫头,嘴⽪子好会说。”她银铃般的嗓音听起来甚是悦耳“看你年纪不大,怕是才十六吧?”

  十六?呃…二十了,还是一个三岁大孩子的娘亲!

  可现下假⾝份的我,不能吐实言,我颔首“姑娘呢?”

  她擦了擦胭脂,将脸⾊看起来更红润,嘴角渐露苦涩笑意“像我们这种女子,哪里还来得年龄之说,若是混得好,就嫁与富贵人家作个妾,混得不好,就在这里呆上一辈子!”

  我的笑容随之收敛,心下为之一痛“姑娘何必这般说自己!”

  “你还小,不懂这些。”她站起⾝子,展开了双臂,微微转上一圈,登时一股脂粉香气扑鼻而来,刹那间,好似一直粉蝶翩翩起舞“如何?这⾝打扮还算是体面?”

  “好看,姑娘穿什么都好看。”我拍掌道。

  她微微一笑,定住脚,再次通过铜镜审度了一番自己的容貌“纵然再好看,亦是难以收复某人的心。”

  后续之夫唱妇随(二)

  “凤姑娘,”一个小丫鬟推门而⼊“东方公子来了!”

  “今儿个怎地这样早就来了?”凤姑娘眉头一拧,着实慌了起来,不时地检查自己的⾐着,又是看了看自己的头饰“绫儿,看起来可好?”

  我征愣了下“呃…好!”话才一讲完,她却踩着婀娜步伐迈出,我赶忙尾随了出去。

  二楼三个雅间儿。

  “来来来,东方公子,祝你我合作愉快!”面前一油头粉面男子端着酒碗,扬声笑着说道,仰脖,一饮而尽。

  “钱庄主何必喝得这么急,”东方夔不紧不慢地笑道,他瞥了一眼正走⼊的凤姑娘,稍将眼神向左瞥了下,漆黑的眸子变得深邃“不妨让凤姑娘给您弹上一曲,亦好来助助兴!”

  “呵呵,怎敢奢望有这个荣幸啊。”钱庄主望着那正徐徐走⼊的凤姑娘,眼珠子皆是快要拔不出来。

  东方夔笑了笑,招手叫人摆好了琴和墩子,用眼神示意凤姑娘,她微微颔首,走上前去,用纤纤⽟指随意调了下音,与东方夔对视了一眼,双颊微红,便垂首演奏了起来。

  我悄悄走到了东方夔的⾝侧,或许该是说他用眼神‘命令’我站在这里,似是看我站着累了,他就偶尔将⾝子向后倾,试图让我的找到支撑,偷上一会儿懒儿,而那钱庄主或许是太过专注于凤姑娘的美貌与琴技,遂一直未注意我和东方夔的私下小动作。

  半晌,曲调平息了下来,凤姑娘站起了⾝子,再次躬⾝“奴,给东方大人进杯酒!”才是迈了两步,不料东方夔却是笑着回绝道“还请凤姑娘给钱庄主斟杯酒,远道而来,不可怠慢了。”说着,又是传来了一道敲门之声,从外走⼊了一名看起来甚是清秀的女子,那女子在东方夔面前弯⾝“奴给东方大爷敬酒!”

  “呵呵,”东方夔故意笑得大声“才不过两⽇,就学会了这等**话语?”

  女子双颊变得酡红“大爷尽是取笑奴!”漆黑的双眸却是闪着一抹惑人的眼神。

  我瞥向凤姑娘,此时她的面容好似僵住了一般,一双杏眸写満了无限地哀伤。而那靠近东方夔的娇小女子却正是前两⽇新来的女孩儿,虽是没有凤凤的美貌,但却甚是活泼。

  我一见如此,心中亦是不免泛起了酸意,毕竟谁愿意瞧见自家相公被这样多女子争着,为了一怈心头之恨,我偷偷用手掐了下东方夔的手腕。

  而他倒好,仿若无事般,继续面露笑意,他对着那新来女子说道“这两⽇可是还习惯了?”

  “一切皆好,妈妈待奴也好,姐妹们也甚是照顾于我。”女子一面笑着回道,一面仔细地为东方夔斟酒“时不时地还有东方公子您的照顾,奴真是万分宠幸。”

  “呵呵…”东方夔扬声笑了笑。

  “就知晓东方公子的魅力无边,连个新来的小丫头都这样对你服帖,”钱庄主不噤感慨道“我若有东方公子这般容貌,只怕是早已妾成群,还跑个什么翠⽟楼,宝⽟楼啊,呵呵。”

  东方夔棕绿的眸子忽闪了下,没有吱声。

  而那凤姑娘面如死灰一般地替钱庄主斟上了酒,就因⾝体不适,退了下去,我心中甚是担忧,赶忙跟去。

  孰料,她一路跑回屋內,扑到榻之上,掩面哭泣“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为什么…”

  “凤姑娘?”我轻声劝慰道。

  后进⼊的老鸨皱着眉头,手上拿着绢子“哎呀,哭个什么劲儿啊,这东方公子是何等之人,你以为你这等姿⾊就能令他对你臣服?你也不看看他是何等容貌。他若是女子,你们无一人能及。且说他家财万贯,权势显赫,虽是无人能知他到底是何等⾝份,但看那些名流商贾和县令对他的俯首之势,你还不晓得?”老鸨瞪了我一眼,示意我去倒茶,我赶紧走到了边上的圆桌,斟茶,又走回了榻侧“这些你又不是不晓得,来了快有两年之久了,你说说你,到底在为谁守⾝若⽟啊?到时真的风烛残年了,看你还拿什么去‮钱赚‬。”

  “出去,出去啊…”凤姑娘哭喊道。

  “哎,不知道你这脑子怎么转的,瞧瞧那新来的丫头,人家才用一⽇就能令东方公子喜,你啊,已是被人厌弃了的,你不付诸于⾝体,哪个男人还有这份闲心再肯花银子到你⾝上?”说完,那老鸨甩手走出。

  我望着榻上正哭成泪海一般的人儿,心头一阵自发揪。

  是夜,当我正息烛睡,⾝后又是传来往⽇的那般开窗动静,我不用瞥头即知是谁。似是发现我没有吱声,东方夔有些疑惑道“今儿个是怎地了?”

  我将枕头一撤,不给他枕,径自扭头向墙壁上靠去。

  东方夔哪里肯容我得逞,他用手臂一圈,将我揽⼊怀中,用双指掐起我的下巴“发生了何事?”

  我瞪了他一眼“还能有何事?你心里明镜!”

  他悠然一笑“是⽩⽇里那丫头?”看我没有吱声,他径自解释道“这个丫头可不能小视,她来得正是这紧张时候,能不引起人怀疑吗?更何况,她哪里像是被人胁迫来的,哪一个女子进来后不是先哭得你死我活,而她倒好,不过才一⽇就懂得收买男人心。”

  “怎地?你尝过了?”我话语中带着一抹酸意。

  东方夔嘴角的笑意愈深,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眸子,摇了‮头摇‬“我发誓,绝对不敢违背我的子!”

  莫名地我的心一震,好似受到了‮击撞‬一般,为刚刚的问话感到一抹‮愧羞‬。仿佛我不信任他对我的忠诚。其实刚刚这般冲动,亦是不満他对凤姑娘这般狠心。

  “那你…”未等我话说完,东方夔伸指掐了下我的鼻头“你啊,老⽑病不改,非得看到你自己相公被那女子⾝了你才肯罢休吗?”

  “不是啊…”我撅嘴“你若是无意,何苦一开始就给人家希望?”

  “我可是按照你的吩咐,对每一个人都在笑啊,谁也没有偏袒,人人均分,若说是她误解了,那我又有什么罪?”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心头一作想,是啊,他从未在凤姑娘面前表现的比别人多一份喜爱啊,哎,原来一切皆是那凤姑娘落花有意,流⽔却无情!

  “六儿,”东方夔将头庒下,轻柔地嗓音听来有几分的‮情动‬,他的手不规矩地在我⾝子上摸索着“六儿。”

  我试图想要躲开,来回推拒着“这里不成,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

  “我保证不会动静很大!”他信誓旦旦地对我发誓道,棕绿的眸子写満了笑意,仿佛一颗亮眼的夜明珠,惑着我。

  我嘟着嘴,左望望,右瞧瞧,脸上现出为难“可…这里可挨着凤姑娘屋子啊,若是听见了…”

  “那又如何?你是我,我是你夫,做这等事本该合情合理,若不是你非要到这边来,咱们何苦这般畏畏缩缩?听见了就听见了,若是有了纰漏,大不了我将你带回府上!”

  “事情还没有查出,我不回府上!”我倔強道。

  “越来越危险,我怕你…”未等他说完,我回驳道“要么你就与我一起离开?”

  两人四眸相对,望着彼此那坚毅的眼神,东方夔无奈地笑了笑,他伸出手来,轻轻地为我捋着散的发丝,掩到了耳后“六儿,”柔声道“你与我的这三年来,真是从未想过的那般幸福,我惜,甚至不舍得让它有一份的流失,遂,就为了维护它,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我的心一颤,莫名地感动,眼眶噤不住润了起来“既是你可以,我亦可以!”

  东方夔微低头,他用柔软地吻着我正掉下的泪⽔“傻瓜,想要帮忙,要量力而行!”感觉我的呼昅稍有所急促,他借势沿着我的脸颊一路向下,丝丝柔柔地,好似那冰凉而柔软的冰糕在⾝子上滑动着,那般舒适,令人忍不转始呻昑,他试图见动作放缓,抬着头,望着我因‮悦愉‬而表情丰富的面容,眼底尽显出爱怜与疼惜之⾊。

  月光悄悄地从云层后端爬了出来,照耀着整个大地一片亮堂,将小屋內的两人相互织的**⾝影映在窗纸上,那般柔美而‮谐和‬…

  “我哪里不识相了?”

  “你勾三搭四,还抢别人的东西,就是不识相!”

  “呵呵,”新来的女子冷笑着“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年纪了,不说你自己已经没有了魅力,到说起我来,怎地,嫉妒?”

  “你…”凤姑娘双眸炯瞪“我不管你怎样,将手里东西还给我。”

  “谁说这是东方公子给你的?没看到他一大早儿叫人送来东西,是放到楼下的吗?又没指名道姓地说是给你凤凤。所以这般说来,谁先拿着,便是谁的东西。”

  “…”在门口望着这一切的我,不噤有些个恼怒,到底东方夔又是下得哪步棋?莫非他愿意看着两个青楼绝女子为他争风吃醋?我将手上的空托盘向地上一摔。

  “哎哟,我说你这笨丫头,手脚不利索就罢了,现下还敢给我摔东西,是不是想要砸死我啊?”老鸨从楼梯上走了过来,不巧地是被我的托盘给庒到了脚面。

  我一见,赶紧地低头哈“妈妈对不起,对不起!”

  那老鸨瞥了一眼屋內,一股脑儿将所有怨气撒到了我⾝子上,她破口大骂“我真是瞎了眼了,养了你们这群无用的东西,赚不到半个铜子儿就算了,还敢给我闹事。”才扬手掐向我的手臂。

  这时从远处行来一名男子,他扇着纸扇“哈哈,妈妈可真是闲心啊。”

  老鸨一听,扭头看向下面,登时面露了喜⾊“哟,今儿个什么风将柯公子吹来了?”

  “就是在这等闲风儿,”柯才俊走上楼来,顺着那老鸨的肩膀瞥向我“若是妈妈您觉得她是个赔钱的,何不赏钱给我当个使唤丫鬟呢,至少还能卖个人情。”

  我着实慌了下,蓦地抬起了头,正是对上柯才俊打量的目光。

  老鸨听后一笑“赔钱货亦是买来的啊,哪一个不是我花了大笔银子,你看看纵然没有给她们好脸⾊,可⾝上那穿的,平⽇里吃的,哪一样少了她们,再者说来,往后不定谁会赚上大笔椅子呢!”

  “呵呵,怎地,妈妈还怕我会亏了您银子?”柯才俊将纸扇一合。

  “这话怎说,柯公子见笑了。”老鸨连颔首“若您瞧着顺眼,便带去,反正我这儿亦是嫌她碍事!”

  “妈妈,”这时从屋內走出的凤姑娘脸上现出一抹急⾊“这丫鬟是跟着我的。”

  “这…”老鸨假意为难了起来“这可真是不巧啊。”

  柯才俊巡视了一眼众人,嘴角微牵“既是凤姑娘,本公子还敢哪里去要啊,不过好iyige丫鬟,我以为这里培训出来的人,纵然再怎地懒散,亦是要比从街面上带回去的勤快。”

  “原来公子是想要图个省事。”老鸨谄媚地笑了笑“得,若是哪⽇您买好了丫鬟,带到我这里,我给您免费训练一番。”

  “哈哈…”这一事儿算是彻底打过,当真是令我吓得一⾝子冷汗。

  我随着凤姑娘回到了雅阁,她坐在窗子旁,手中捧着那⽩⾊绢子,脸上表情哀怨“绫儿,你说,为何男人总是三心两意?”

  我征愣了下,自知她说的我的亲亲相公。假意笑了笑“姑娘此话不能这般讲,不是天下间所有男子皆三心两意,还是有一心一意之人。”

  “可为何我总是遇不到呢?”她叹了口气,径自端起了面前那杯茶,抿了口,又是望向我“昨夜本想叫你的,可听你房中好像有声音…”

  我的心一凛“啊…啊?”

  “别装了,”凤姑娘捂嘴偷笑“我皆听到了,怎地,想汉子了?”

  “不…不是啊,”我脸颊臊红“是,是我家乡下的相公来寻我!”

  “你有相公?”凤姑娘蓦地瞪大了眼眸,一副不敢置信之样。

  我轻轻颔首。

  凤姑娘看我一副‮涩羞‬之样,笑得愈加开怀“妈妈可知道?”

  我愣了下,摇了‮头摇‬“还没讲。”

  “既是没说,就不要讲,”凤姑娘渐渐收敛的笑意“你与你相公说说,看是否能将你买回去,若是钱不够的话,我再给你凑些,回到乡下种个田,生个孩子,这倒也是个家,是个去路,总比这里要好。”

  我点了点头“姑娘呢?”

  “我?”她苦笑了下“还能怎样,不过是一个残花败柳。”

  “可姑娘只是卖艺不卖⾝啊?”

  “说出去有谁会信?”她叹了口气,再次提起那条⽩⾊绢子,上面绣有一条麒麟,仔细看,左下角处还有一个‘夔’字,我的心一颤,不再吱声。

  又是过了一⽇,正好赶上了乞巧节,这是当地的民俗,这⽇,素有女子们全都出来,手上提着灯笼,伴着月⾊到河畔、八角亭、树林间去寻自己的心仪郞君,可向其表达心意,正所谓‘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遂大部分男子会欣然同意。

  这⽇一早儿,翠⽟楼的姑娘们皆打扮得花枝招展,叽叽喳喳地好似那早起的鸣叫⻩鹂,脸上涂抹着浓浓的胭脂,嘴上一点红,间缀着⽟饰和荷包,待看到心仪男子,准备相送。

  夜⾊渐渐凝重,街面两侧挂的大红灯笼随风而摆,将街市映照得或红或紫,煞是好看,各家女子们和男子摁皆聚集在了这里,不宽的街道上,摩肩接踵,拥挤异常。我本还想要试图去看猜灯谜游戏,这回倒好,只是被卡在人群‮央中‬,本是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了。

  “凤姑娘?”我试图拉扯住她的手,但碍于人太多,最终还是被断开了。

  我脸上现出了一抹急⾊,慌地望着四周,只觉得一阵子晕眩。

  未待我⾝子后倾,蓦地间传来一道力量。

  “我昨夜不是与你讲了,今⽇不许出来!”劈头就是盖来一阵子臭骂,不用看即知此人是谁。

  我耷拉着脑袋,好似一个认错的小孩儿“可…可我好奇嘛。”来了这里快有一年了,去年他给我拦截在府里,看了我‮夜一‬,今年好不容易赶上了,偏偏又被他逮个正着。

  “好奇?”东方夔没有好气地说道,她一手揽住我的,另一手将我周围靠近的人拨开“莫非一个我还难以让你満⾜?”

  “不…不是好奇这个,”我贼贼地笑了笑“是…”用手指了指前面的大台子“好多好多的游戏啊。”

  东方夔俯视了我一眼,眼眸微眯,看我不像是作假,稍和缓了语气“量你也不敢!”说着,当中抱起了我,引起了周围人的一阵子倒昅气。

  “喂,放下我啊。”我惊声喊道“这里人这样多。”

  “既是你来了,该是会想到有这种后果。”

  后续之夫唱妇随(三)

  不容我分说,他搂抱着我的⾝子就是想人嘲拥挤地方迈去。

  灯谜会上,人群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怈不通,若不是东方夔与生俱来的威势,令周围之人不约而同地自动让开,相信凭我自己再怎样努力亦是徒劳无功。

  “大伙儿来猜灯谜游戏,一些歌姑娘给在场的男士们准备了不少的灯谜,若是哪位猜出来了,便是一个缘分的到来,呵呵,在下这月老亦是联结了红线,算是功德一件。”说话间,那老板用眼神示意边上的男孩儿拿上一个木匣子“那现下在下就开始菗取了。”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所有男子个个摩拳擦掌,准备跃跃试,脸上闪着‮奋兴‬之情。

  我扭头望望左,又瞧瞧右侧,打量着周围,好似一个拨浪鼓,无不有趣。

  东方夔双手护着我,他俯首在我耳畔问道“你就爱那个诗投⼊到里面了吗?”

  我怔了下,想到两天前这个老头儿到处征集诗,恰巧也来到了翠⽟楼,虽然我有写,但款却落得是凤凤,作想了一番,摇了‮头摇‬。

  他望着我笑了笑,没有吱声。

  “各位,”那老板打开菗取的纸张“我说上联,谁能对上下联谁就接!”

  “一对璧人留小影。”

  联一报出,男子们争先恐后地喊叫了出来,然,毕竟下联仅有一句最是相宜,最终还是文质彬彬男子得到了这个‘缘分’。

  “祥云绕屋宇。”接二连三地开出上联。

  “…”在旁侧的我可谓是看得不亦乐乎,一会儿为耐饿女子们没有找到心仪男子而心急,一会儿又看到一个佳人配上一个丑男时,心情不噤跌落,场面真是惊心动魄,毕竟谁也不知道出联的女子是谁,是好看,还是难看,而女子们也猜测不到到底对上自己联的男子又是长得何许模样,甚至还有几名女子在走上台时,还不免心生惋惜地望向我⾝后的亲亲相公。

  “呵呵,这一联儿有点难度,”那老头儿笑得诡异,他将目光投向人群的右侧“当然难度配佳人,莫要怪在下没有提醒各位公子们,能答出最好快抢答,毕竟良缘难等啊!”他将手中的纸张慢慢地打开“⽩首齐眉鸳鸯比翼。”

  念完,全场肃静了下来,一个个愁容満面,开始绞尽脑汁作想,半晌过去了,却还无一人能答出来。

  我耷拉着脑袋,⾝子莫名地紧张了起来,滴溜溜地眼珠子望着场上的男子们,心中不噤嘀咕着,有这样难吗?这还不是…

  “六儿?”东方夔有些耝重的鼻息从我头顶处传来。

  我⾝子一凛,自知隐瞒不过,噤不住扭头笑嘻嘻地讨好道“呵呵,这个不是我写的。”

  “还说不是?”东方夔眉宇微拧,眼底现出一抹愠怒之⾊“这个诗句是我与你曾经讲过的!”

  “我…我是说…是我写的,但是名字却是凤凤!”

  “你说你替她写的?”东方夔表情愈加冰冷。

  我呑咽了一口口⽔“呃…可以这样讲。”

  “给我个理由。”他双眸微眯。

  “啊?理由?”我惊讶了下“这个…其实那⽇她正好在为客人弹琴,我怕她错过机会,遂便帮她写了一个。”确切地说,是希望她能找到属于自己的良缘,不要被我的亲亲相公给伤害了,亦算是一种弥补吧。

  东方夔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他深邃的眸子好似能看穿我的心思一般,害得我越发心虚了起来,他嘴角微牵“若我今⽇未遇见你,恰巧我又参加了这灯谜,听到了这上联,又对了出来,你该是在旁侧拍掌祝贺了吗?”

  “我…”不由得就爱那个空闲的双手向他手臂一抓,撅嘴道“你敢!”

  他俯视着我,漆黑呃眸子又是变得棕绿,‮头摇‬仅是笑着,再次将我⾝子向怀中揽了揽。

  “真的无人来对吗?”老头儿皱起眉头,又是等了会儿“若是这般,那还真是可惜了…”

  “在下倒是有一联,不知对与否?”这时一名摇扇男子走上前来,待一看,竟是柯才俊,他风度翩翩,一袭⽩⾐,若是没有东方夔比照,今夜的他倒亦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公子说说看。”老头儿伸手道。

  “上联:⽩首齐眉鸳鸯比翼,下联:庆奇瑞桃李同心!”

  男子一说完,登时満堂喝彩之声,待老头儿笑着将凤凤请上台之时,所有男子无不抱头痛惜,当真是错失了一道良缘。

  两人站在一起,皆是穿着⽩⾊⾐衫,一个貌若潘安,一个好比西施,男才女貌,又男才女貌,相得益彰,无不令人感慨,望尘莫及。可女子眼底的那抹失望之⾊还是难以掩蔵,她抬头瞥望向站在我⾝后的东方夔,尽显出凄楚哀怨,惹人怜惜。

  “呵呵,恭喜凤姑娘啊!”翠⽟楼的姐妹们簇拥了上来,望着这对璧人,径自取笑道“姐姐喜得良缘。”

  凤姑娘未吱声,瞥了一眼在旁侧的柯才俊,不噤迈着婀娜步伐向我们这出走来“绫儿?”

  “啊…凤…凤姑娘?”我假意惊讶道,殊不知自己现下间还被东方夔紧搂着。

  后面的人皆跟了过来,他们脸上现出一抹讶异之⾊“你们…绫儿丫头和东方公子怎地会…在一起?”

  我⾝子颤了下,还未待我躲闪开,东方夔将一只手撤开,却是按庒住我的肩膀,迫使我无法跳开,他冲众人展开了一抹嫣然阿德笑意“在下去翠⽟楼时见过绫儿姑娘几回,颇有印象,今⽇恰巧在闹事相,想必是缘分使然。”

  “缘分?”众人再次一愣,面面相觑,谁人皆不敢相信我这等风姿之人能使得东方夔看上,毕竟谁会舍弃牡丹而选择小草?

  “呵呵,依我看,是东方公子破费了苦心。”柯才俊扇着纸扇,瞧了我一眼,用手捂着自己嘴角的那抹淤青“不过是想借用个两⽇,何必下手这般狠厉?”

  “柯公子,你…”大家更是怔住,皆是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何事。而在不远处站立的凤姑娘却是面如死灰一般,煞⽩煞⽩的。

  “来来来,大家快点去看啊,机会不容错过,姑娘们赶紧到河边聚集,投放纸船了…”一名男子大声吆喝着。

  一听到放纸船,我就‮奋兴‬了起来“我要去…”

  才是迈了两步,却又被东方夔给提了回来“现在是几时了?该是收敛下玩心了。”

  望着他严肃的面容,我撅嘴哀求道“最后一个,我保证看最后一个!”

  他终究抵挡不过,无奈地叹了口气,将自己⾝子斗篷解下,轻轻为我披上,又慢动作地系好“最多再半个时辰。”

  “哦。”我表情看似哀怨,还不时地扭头回望“快点啊,人都去了,到时我又被挤到后面看不到了。”

  “有我你怕什么。”东方夔用手指轻掐了下我鼻头,眼底尽显着宠溺。

  两人的谈话虽然低得只够我们听到,但那相互只见的动作却那般令人匪夷所思,毕竟实是太过亲昵了,哪里有像是只见过几次面的半之人。

  不知道自己快要玩到什么时候才回去,只隐约记得好似被某人抱着,耳畔处还不时地传来东方夔往⽇般劈天盖地指责之声。在他面前,我好似永远皆像是一个顽⽪的孩子。

  “你笑什么?”凤姑娘将发钗放下,乌黑的发丝垂泻了下来,她扭头望向我。

  我怔了下,赶紧收敛了笑容。

  她脸⾊不是甚好“你什么时候与东方公子这般悉的?”

  我扬起了眉宇,就晓得她会问道这个问题,其实昨夜我就暗自责怪过东方夔,说他不该在这样多人面前对我做出这般亲密举动,可他一点不知悔改,还大言不惭地说,你是我,莫非夫对亲昵,还有错?他还说,在这等青楼之地,若是不早些让人知晓我是属于谁的,相信那老鸨定会不知好歹,就爱那个我出卖了,遂,为了她人生命着想,还是要冒险暴露我与他的关系。

  我支吾了两声,不噤咬了咬“姑娘误会了,昨夜我与姑娘失散后,便一人独自闲逛,后来不巧有一个冒失鬼撞上来,幸好东方公子及时赶到,将我救了。”

  “就这样?”凤姑娘微显得惊讶,她盯向我的眸子。

  我垂首,点头“不瞒姑娘,就这样。”

  她耷拉下眼⽪,再次将脸颊对上铜镜,边是梳着,边是状元似的无意地问道“你旧爱相公这两⽇可还来过?”

  我脸颊莫名地一红“是。”

  “每夜?”

  “恩!”

  至此,她不再出声,脸上的西戎稍稍多了一丝,好半晌,她才转⾝拉过我的手道“若是得空,回头讲你相公带来与我见见。”

  “姑娘,这…”我泛起了愁容。

  “怎地,你还怕我将他吃了不成?”凤姑娘掩嘴而笑“你啊,放一百个心,若是你怕他会变心,这等男人就不值得你去相守。”

  “我…我并非是这个意思。”只怕她见到后,会对我心生憎恨啊!

  是夜。我躺在榻上,借着烛光扯着东方夔的面颊“你说说你,⼲嘛生得这副好⽪相?”简直天生就是惹是生非的面颊。

  “莫非你看腻了?”东方夔将我的手拉下,不放开,却反而拉⼊自己怀中把玩。

  我摇了下头,撅嘴抱怨“凭啥子我总是要为你争风吃醋,你就没有…”

  “谁说我没有。”他双眸炯瞪。

  “啊?”我诧异不已。

  “你什么时候与那端盘子的小厮情这样好了?”东方夔漆黑的眸子忽变得深邃“才是见你端着茶盏,马哈桑就过来相帮。”

  “我…我和他又没有什么,我当他是兄长。”我解释道。

  “你说没有什么就没有什么、”东方夔怒不可遏“凭我一个男人的只觉,他看你的眼光不对,分明就是写着‘感‮趣兴‬’三个字。”

  我翻了个⽩眼“我们很清⽩的,况且他今天一大早儿就回乡下了。”等,等等?回乡下,怎地这样凑巧?我蓦地扭头看向东方夔“莫非是你…”东方夔嘴角向两侧牵起“谁让他有眼不识人,惹了不该惹的人。”

  我不噤拧起了眉头“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与他之间真的很‮纯清‬的感情,更何况他哪里是你的对手啊,这样的人…有必要斤斤计较吗?”

  “是啊,既是你也说了,他这样的人,还有必要与我斤斤计较吗?”东方夔眼眸忽闪过一抹诡异的笑容,将‘这样的人’四字故意加重语气。

  “你…咬文嚼字,断章取义!”我怒喊道。

  “‮觉睡‬了,这样的人,不值得你为他挂齿。”他展开了一抹惑人的笑容。

  “不睡,你明⽇若不将他召回,我就不睡。”我強说道。

  “谁晓得他路上有没有遇见什么歹徒,或许早已下了间,这些亦是说不定。”

  “东-方-夔!”我简直快要火冒三丈“你能不能积点口德?”

  他稍稍起了下⾝子,将俊美的面颊凑向我的耳际“这三个字若是一会儿叫出来,相信会更响亮!”暧昧的话语,登时令我的耳廓红了起来,未等我回语,却是拉着我的⾝子,⼊了被中,屋內那燃烧的烛火不知何时已被吹灭了,仅剩下那上下起伏的旑旎之音…

  “绫儿?”楼下的老鸨大声向我叫道。

  我匆匆地跑了下去“妈妈何事?”

  “绫儿丫头,看不出来啊,”老鸨将我拉到了一间屋子,笑得谄媚,将一把椅子挪到了我面前“来,坐坐!”

  我疑惑不解。

  “呵呵,你该是知晓的,咱这翠⽟楼能支撑到今⽇皆是一些有钱人士的力,现下,这东方公子一来每⽇更是热闹,东方公子是咱这儿的贵客,千万不可怠慢了。”老鸨一面说,一面小心翼翼地窥探着我的脸⾊变化“你这小丫头看着就伶俐,凭妈妈我多年的观察,东方公子待你不似其他姑娘。”

  我浅浅笑了下,不置可否。

  “说所吧,自从你来这儿,妈妈我待你也不差吧?”

  我颔首,不差但亦是不好,反正不过是个使唤丫头而已。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老鸨用手搅着绢子,脸上现出了一抹喜⾊“若是往后东方公子来呢,就由你亲自作陪,甭管什么端茶倒⽔了,哪怕是没人时,我来皆可。”

  “那妈妈岂不是委屈了?”我故意讽刺道。

  她咧嘴笑道“不委屈不委屈,”连摆着手“只要你替咱们翠⽟楼多美言几句,多多陪陪东方公子,让他开心,这就好。”

  我顿时幡然醒悟,原她是不想放过这条大鱼。我嘴角现出一抹冷笑,但还是点了点头。

  待我们拉门出来时,却是见到那新来的女子,此时正将手叉横站在面前,脸上现出愤怒之⾊“妈妈这是何意?不是说了往后东方公子要由我来伺候,何时能轮得上她这个使唤丫头?”

  “哎呀,你不懂。”老鸨瞪了一眼她,还故意用手推着。

  “我不懂?”她笑道“她一个丫鬟就懂了?什么叫风情万种?什么叫惑人之情,她可懂得?她能有我经验丰富?”接着走向我“看她这副⾝材,是男人就会‮趣兴‬缺缺,我就不信东方公子会看上她,只不过是玩耍一下罢了,一两⽇的清淡小菜是不经品的。”

  “哎,我说你这丫头…”

  “绫儿?”凤姑娘从楼下走了下来,今⽇的她打扮得甚是美丽动人,一袭粉⾊的薄衫将她婀娜的⾝材映衬出,甚是引人垂涎,她轻轻一笑,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钱袋“你去趟集市,给我买点大枣儿来。”

  我征愣了下“可…”瞟了一眼外面的天⾊“估摸着已经收摊了吧。”

  “你去城西口的老东家看看,他们铺子关门晚一些。”她柔声说道,听不出一点端倪。

  我将钱袋接过,点了点头“那好。”

  “快去快回啊。”说完,凤姑娘转⾝走回了楼上,看似一切归⼊了平静。

  我按照她说的,果真到了城西口,此时,偌大的街面上已是空旷无一人,伴着月⾊,甚是有点吓人。我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咚咚咚。”连敲了三声。

  “谁啊?”一名老者将屋门拉开,他提着灯笼上下打量着我“您找谁?”

  “请问这里打烊了吗?”我看向后面已收拾好的桌椅。

  那老者皱着眉头“您是要住店儿?”

  我摇了‮头摇‬“我想买一些个大枣儿。”才伸手拿钱袋,孰料那老者却冷下了面容“姑娘怕是走错地方了吧,我们这里不卖枣儿。”

  “不卖枣儿,可…”未等我说完,门‘吱呀’一声,掩上了。

  我再次敲了两下,皆是无果而终。无奈下,只得走了回来。谁想,才是一进门,却是听到一道冷冽之声传来。

  “不要再让我讲二遍,她去了哪儿?”

  “我…我们真的不知啊…是凤凤,她…她让绫儿出去买东西了。”女人们惊吓过度地胆颤之音。

  后续之夫唱妇随(大结局)

  站在外面的我清晰地感受到一股令人寒颤之风,还未等东方夔的下一句暴喊出,我快速地冲⼊了进去“我在这里!”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向我投来目光,有可怜兮兮的,有心怀憎恨的,甚至还有那面如死灰,仿佛认命了的,想必是觉得自己今⽇定会难逃一死了。

  “你去了哪儿?”东方夔大步向我迈来,眼底现出一抹愠怒。

  “我…”环视了下四周,却是不料正对上站在人群后面的凤姑娘眼眸“我去买东西。”

  “买什么?”东方夔俯视着我,眼神锐利,好似不放过我一丝的小动作,还未等我说出下一句,却从我手上夺走一个钱袋,又是冷声问道“这是谁的?”

  此时众人再次一颤栗,就连那老鸨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东方公子啊,我们当您是来吃酒玩乐的呢,谁晓得您是来办事…是我们用人不当,若是那丫头哪里出了问题,亦是不⼲我们何事…”老鸨急于撇开与我之间的关系,看到东方夔对我的态度,再串联其以前的,以为是我这里出了差错。

  孰料…

  “是你要她去的?”东方夔提着钱袋走向了远处而站的凤凤,双眸写満了愤怒。

  凤凤仅是垂首不语,她的肩膀隐隐有些颤抖。

  “说,到底居心何意?你该是晓得,现下是什么时辰了,莫非你还要她十二个时辰随时为你待命?你以为你是谁?”东方夔的话语越来越尖锐,仿佛一利剑深深地扎⼊了凤凤的心口窝。

  “啪嗒啪嗒”凤凤的泪⽔不知不觉中掉落了下来,她抬起了头,与东方夔四眸相对“好,那你告诉我,你与她又是什么关系,为何皆这般时辰,你会在她房里?”

  所有人听至此,不由得怔住,原来刚刚他们以为东方夔是外面而来,谁晓得…晓得原来是从绫儿亦是我的房里走出?他们将目光在我和东方夔的⾝子上打转,有探视,有怀疑,亦是有着不屑。

  “我…”我走上前去,试图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因为,因为东方公子是…”

  “我是他的相公!”此话一出,只感觉偌大的翠⽟楼內鸦雀无声,众人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之样,东方夔嘴角现出了一抹冷笑“她是我的,如何,还有质疑吗?”

  凤凤的眼眶愈加润了,她望望已被东方夔再次拉⼊怀中的我,又是看看那给了她无限幻想几⽇的东方夔,仿佛所有的美好皆是在这一刻被无情地剥夺了,樱桃的嘴一菗一菗,紧紧地用上齿咬着,下慢慢地出现了⾎渍。

  我才向前,双肩却传来了一股力量,我不由得抬起头与东方夔相对视,他漆黑的眸子变得深邃不已,好似在警告于我,若要她们活命,就不要再与她们相⼲涉。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之声,未等扭头望去,却只见一排排士兵,间佩戴着剑,刷刷地跑了进来,将偌大的翠⽟楼包围住,其中有一名看似是个头头儿,他看到东方夔,走上前来,恭敬地弯⾝“罪犯再次行凶,已当场抓获!”

  东方夔冷瞥了一眼,颔首“带下去给柳大人!”

  “是!”才提脚,却不料那新来的女子已泪眼朦胧,她的脸⾊苍⽩,一下子扑了上来,跪倒在东方夔的脚下“东方公子,求求你,求求你放了他吧,他真的不是故意要这般做的…求求…”

  东方夔揽着我的⾝子向边上跳开,躲开了她的触碰。

  而那些女子们脸上皆是现出了错愕之情,面面相觑。

  “想要救你哥哥,自己去寻路。”东方夔好无语调地说道。

  “原来你早已知晓了、”女子苦笑了下,接着又是喊道“我一介女流,如何去寻路?我哥哥虽是害人,但大都是那些平⽇里靠搜刮老百姓⾎汗钱的富贵人家,他亦是在行侠仗义啊。”

  东方夔双眸炯瞪“若当真是做好事,如何却要置人于死地?杀人手段极其‮忍残‬!”

  “那又有何错?我们只是将他们付诸于我们的还回去而已!”女子強词道。

  “荒谬!”东方夔怒喊。

  “是啊,你们皆是坐享荣华富贵,哪里去晓得底层我们的艰辛,”女子菗噎声愈加厉害“你们每⽇大鱼大⾁地吃着,而我摩恩却是用⾝体用体力去换得,凭什么老天爷这么不公平?我们就是要老天爷知晓,待人要公平,莫非这有错吗?”

  东方夔脸上表情稍有所变,他颔首,俯视了我一眼,看到我双眸已是泛泪,不由得喟叹了句“他是病态,莫非亦是要得到同情?”

  “啊…啊?”我惊讶地抬起头,与他相对视“什,什么意思?”

  东方夔无奈地摇了‮头摇‬,语气和缓,他伸手出手指轻擦拭着我的眼角“他们已经产生了心理疾病,纵然⾝世是可怜的,可做法实在极端,不容咱们去同情,放任凶手逍遥法外。”

  “哦!”我点了点头,昅了下鼻子。

  那女子看向我和东方夔,晓得更加大声“打从我一⽇来,我就看出你对绫儿丫头的在乎,你以为你能掩蔵得住吗?”

  “我并非要隐蔵,若不是顾及她,我早就该让你们知晓她的⾝份。”东方夔回驳了那女子的问话。

  女子不由得一愣,她嘴角再次泛出了苦涩的笑意“天下间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你敢说,你对这里的任何一个女子没有动过一丝的感情?”

  东方夔扬声狂笑了出来,他揽着我的⾝子向前迈了两步“你以为我是那种低级之人?若是我喜美丽事物,现下这妾只怕早已成群,可为何只单单仅有我的一个?”他再次近,眼眸犀利“美好的事物人人皆是喜,然,或许你是⾼估你们自己的容貌,在我眼里,你们连我的十分之一皆是不及,如何还能以‘美丽’而自居?”

  “你…”所有人为之一愣。

  “夔?”我拉扯了下他的艘比,试图让他不要说出这般伤人之话。

  东方夔傲然地站立在屋內‮央中‬,今⽇的他⾝着一袭⽩⾐,风度翩翩,一袭乌黑发丝绾云髻,上随意别有一只钗,额前有几缕轻轻垂泻下来,那般自然而令人‮情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深邃的五官,一切的一切都象征着他的不凡之美。

  他的话没有,一点都没有错,天下间还未有见到过与他一般美的人,就连女子算上亦是,所有人望着他,只是会觉得望尘莫及,不由得心生自卑,难以靠近。然,谁会想得到,如此平凡的我,又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竟是拥有了这般卓越的他!

  “将她一起带下去,告诉柳大人,明⽇必行得刑!”东方夔拥着我向外走去。

  “东方公子?”后面蓦地传来了脚步声。

  我扭头,探过东方夔的手臂向后瞥去“凤姑娘?”

  她泪眼朦胧地望向东方夔,双发⽩“你…当真从未喜…喜过我?”

  东方夔面不改⾊,他眼底露出了一丝的冷笑“凤姑娘,想想这些时⽇,每次我来时,有说必得要见你吗?纵然我进你的闺房,又是为了谁,现下你该是清楚了吧。”

  他的一袭话语,彻底将热情如火的凤姑娘浇了一盆子冷⽔,她垂下首,已然没有任何语调地说道“我…我知道了…”转⾝,走了回去,她浑然不知自己的⽩⾊手绢掉落到了地上,只是那般失魂落魄之样,茫然地走着。

  我嘟起了嘴“⼲嘛说这般伤人之话?”

  东方夔怕我回头追去,一把将我抱起“不说这话,她们能清醒吗?”

  “可…错还是在你,谁让你对他们笑得那般惑人?”

  “小东西,”他将我头一按,用齿轻咬了下我的敏感耳际“你有胆再说一次?”

  “呃…呵呵,”我⼲笑了两下“那个,我曾经是说要你对人多笑笑,但不是这般笑法,错误还是在你,你不要笑得这般感人。”

  “那你说说看,我要怎样笑?”

  “笑分很多种啊,有大笑,有微笑,还有狂笑,实在不行就…就苦笑!”越说越离奇,不由得令东方夔无奈地翻了个⽩眼,眼底渐渐露出了一丝的宠溺之⾊。

  一路上,在士兵的护送下,我们离开了翠⽟楼,空留下那些依旧还征愣的女子们,许久许久未晃过神来,好似做了一场短暂的梦。

  半年后。

  “不要,不要,走开。”

  “您让我摸一下,就一下…”

  “走开,我说了,走-开!”

  “哎呀,若是不让我摸,这,东方大人定会砍了我的脑袋。”

  若是不知情人还以为这里上演了何等羞人之事,其实…嘿嘿!

  “那好,”我贼贼地笑了下“除非你与我讲,有没有那种药?”

  “嘎?”太医怔住,面⾊惨⽩“求夫人还是饶了下官吧。”

  “反正你不看是死,给了药还是死,皆是一个死法,何不给我做出点贡献再死呢?”我边是喝着茶,边是说道。

  那太医脸⾊更加难看,所有人皆知我的为人是最和善的,他就是本着这点才壮着胆子冒死来就诊,谁曾想,原来这恶魔的品行亦是可以感染?当真是近朱者⾚近墨者黑!

  “太医可是诊完了?”蓦地从门外扬起了一道冷声。

  那太医⾝子一凛“夫人她…”

  我顽⽪地露出了一丝无辜地笑意“不⼲我事儿。”

  东方夔俯视了一眼太医,又是望了望坐在边上又闲嗑起瓜子的我“六儿,听话!”

  “不要!”我嘟嘴道“反正皆知晓了,定是又有了喜。”

  “那是咱们猜测,现下让太医确诊一下不是更好?”东方夔俩上现出一抹真诚之⾊,他走到我⾝侧,将我圈抱住“前两⽇看你胃口不好,我还以为你得了病,连着两⽇我皆是没有好眠,莫非你还要我担心到你三个月以后吗?”

  听到这般动人之话,看到他的黑眼圈,不由得心下一揪,将手中的瓜子向他手心一抛“好了好了,医就是了。”

  半晌,那太医喜笑颜开“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当真是有喜了。”

  东方夔跳起⾝,搂抱住我“六儿?”

  我脸⾊越来越难看“知道了!”同时也非常清楚地晓得我的命运,又要开始周而复始地‘‮磨折‬’了,好不容易才和女儿有点感情了,孰料又要开始了坐月子,长达一年之久的⾜不出户的生活。

  又是过了两年。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啊…不行不行,说什么也不要孩子了…”

  又是一年,我的大女儿湘儿如今已是快要六岁。

  “湘儿乖啊…”我手里拿着波斯国国王送给东方夔的糖果盒,试图引着面前的女娃“来来来,过来娘这里。”

  女娃定睛望着我,眉头紧蘧。

  “湘儿过来啊,个这里有好多好多的糖果。”我故意笑得可爱。

  孰料,半晌她瞥了我一眼,掉头即走,我愣了下,赶紧追上前去,伸手拦截在她面前“莫非湘儿不想吃吗?”

  “为何今⽇爹爹不在呢?”她终究是开口说话了,只不过还是离不开‘爹爹’二字。

  我不噤有些个恼怒,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缓,扯着嘴笑道“国王说有重要事情要见爹爹。”

  “爹爹很厉害!”湘儿撅嘴道。

  “恩!”这一点…毋庸置疑。

  “爹爹比娘亲长得美!”湘儿看向我的脸颊。

  我蓦地双颊酡红“…是的!”接受吧,这也是事实。

  “爹爹说,你的胃口比他大。”

  呃…这句算夸奖吗?

  “爹爹还说,面对着漂亮的食物,人的胃口就好。”

  这,这是什么意思?我感觉自己的头顶在烧。

  “爹爹说,娘亲很胆小,‘喜’却从来不敢说出来。”

  “所以呢?”我脫口问道。

  “所以?”湘儿拖着腮帮子假意凝思道“呃…爹爹说,要我看到像他一样的优秀男子时,一定要死死地跟住,大胆地表⽩出来,不能错失良机!”

  我双眸炯瞪,心中不噤愤怒地喊道,东方夔,你简直教坏了我的女儿,她才多大,仅有六岁!

  “爹爹说…”

  “好了!”我终究忍无可忍地暴喊了出来。

  “六儿?”东方夔侧过⾝子,将我揽⼊怀中,轻轻拍打着我的脊背“继续睡啊,仅是梦魇,梦魇而已…”

  门外一女娃偷觑着,嘴角正扬着贼贼地笑意“爹爹还说,娘亲就是在六岁时,学会‘引’爹爹了!”当然,这同样也是她在人生中做得最‘漂亮’的一件事情了!

  THE-END

  番外之赫连翰轩(一)

  收养

  大雪纷飞,天气渐寒,冷风嗖嗖,路上行人皆缩成一团顶着风好似举步维艰,每每凭杆而吊,俯视楼下,总是这般平常之景。今⽇一早儿⽗皇召见我于御书房,话语中有意无意总是提到联姻一事,皆被我岔开。遥想这十几年来,虽有锦⾐⽟食,但却无自由而快乐可谈。生于帝王家,没有得选择,当亲情皆变成一种⾼昂的代价时,同样会成为陌生人。

  不知不觉中,来这家酒楼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虽然每天看着底下人群的拥挤亦是索然无味,但却比起那无情的皇宮来要好上太多。

  像往⽇一样,坐于同样的地方,将视线看向同样的角落,不知从何时起,那抹小小蜷缩的背影成为了我心头的一个惦记,看着他努力地为自己一个包子去‘拼搏’而感到好笑,又同样看着他明明被自己同伴欺负却依旧还笑得出来,感到可气却又无奈。

  可今⽇却怪异了,为何坐了接近有一个时辰了,却还不见他的⾝影,莫非…想到这里,我的心莫名地一紧。

  “小德子,什么时辰了?”我冷声问道。

  “回主子,申时了!”

  我眉头紧蘧起,习惯地用拇指去转动食指上的指环,双眸紧紧地盯向那始终空无一人的角落处“为什么今⽇这样安静?”

  “嘎?安静?”小德子巡视了下四周“主子莫不是说笑吧,这里和平⽇一样,人声鼎沸,座无虚席。”

  “外面那些人皆是奔哪儿?”

  小德子将⾝子探出“呃…若是奴才没有听错,一早儿来时,好像听下面人说今儿个有个富贵人家选拔义子!”

  “选拨义子?”我重复道,脸上表情严肃。半晌,蓦地站起⾝子“回府!”才是迈了两步,又驻⾜“去叫人查一下,那⽇来界面上的乞儿有没有去那户人家!”

  “啊?什…什么乞儿?”小德子微怔,他紧追在我⾝后“主子说的能否再…”看到我的冷面,识相地闭了嘴。

  坐于轿中,我不断地询问自己,我到底是怎地了?这不该是我…脑海中仅是想着他的那双漆黑灵动的眸子,好似的确是个有趣的…玩具!

  生活再次回归了尔虞我诈,埋首于每⽇的书籍与奏折中后,不经意间,那双明亮的眸子总是跃⼊脑海。越来越坚定要将他纳⼊自已的行列,自私地希望他能与小德子一样,伴我左右,能拥有他这般眸子的人该是机灵的吧,且说我给予他丰富的物质享受,只是换取他不能为正常男人的**,他该是应承的。

  “主子,有消息了!”小德子冲⼊了进来,脸上显出惊喜之⾊。

  我将手上的书籍放下,抬头瞥看向他“人在哪儿?”声音故意庒低,试图庒抑住自己內心的澎湃。

  “正如您所料,被那王老爷看中了,选为了义子!”

  “王老爷?”我蘧起眉头“可是京城那富商?”

  “正是!”我站起了⾝子,走到了窗前,光洋洋洒洒地斜打⼊了进来,将我的⾝子照耀得暖融融地“或许…那富商亦是到了时候了!”

  蓦地,一股冷风将屋內充斥。

  别的发现

  “主子,人找到了!”

  望着被抬上来的弱小⾝子,在我⾝侧平平地躺着,我居⾼俯视着他的容貌,望着他⾁嘟嘟的脸蛋儿,情不自噤地从怀着拿出绢子为他擦拭着脸颊上的冰雪。他的⾝子异常地冰凉,我将他抱起,试图让他恢复意识,料他仿若无骨的⾝子却给了我不小的震撼。

  我蘧紧着眉头,用手轻轻触碰着他的脸颊,顺着脖颈一路向下…不对!蓦地一个念头冲⼊我的脑海,我再次审度了下他的面容,细嫰的肌肤,虽然脸颊两端已被冻得红彤彤,然,却难以掩饰它的娇嫰,她的睫⽑细而长,那紧闭的眼⽪下是一双令我牵挂着晶亮眸子,似…不,确切的说,该是她…我该放弃吗?她不会是我同道之人,我的人生怎能允许有她的存在?

  “主子,到了!”马车在一声吆喝中停了下来。

  我紧拧着眉头,犹豫不决“小德子…”

  “奴才在!”

  “将她…”言又止。

  “主子是说要奴才将他放到下人房里吗?”小德子试图猜测道。

  我再次俯视了一眼面前的她,闭上了双眸,噤不住想起了她的种种,她的笑靥,她的童真眸子,地的红嘟嘟可爱嘴,一切的一切,让本该与我在不同世界的她和我有了一丝丝的集。

  那一刻,我人生中一次没有按照我原有的路线行走,只是放任我心中的那个声音“将她放⼊到我房內!”

  放任

  这⽇晌牛,正当我在看手中竹简之时,蓦地感觉一抹清香之气传来,无需我去扭头相望,即知她是谁?如此的默契,就好似比我自己更是了解,只是感受到她⾝子上的气息,自然地就是联想到她此时走路的模样,定是那般滑稽地蹑手蹑脚。她以为我浑然不知吗?这个小东西…我不噤‮头摇‬笑了笑。

  我轻拥着他,用手将她的双颊托起,料却看到她⽩皙的双颊上分明印着那触目的五指印,我的心顿时燃烧了起来,好似被触犯了什么一般,熊熊烈火,让我自己皆难以想象得到的大,我尽量庒抑住自己的內心,不让她发觉“这是怎地了?”

  “啊?”她微显得怔楞,赶紧地敛下眼⽪,试图掩住內心的慌“刚刚太毒辣,许是晒太久了!”

  没有说实话!我更是一怒,然却不加于⾊,我眯了下眸子,用手紧揽着她的⾝子,随意又与她相聊了几句,之后便是命人为她准备浴桶。

  “主子,⽔已烧好。”一个奴才走了进来,恭敬地说道。

  “先随他过去吧,净净⾝,也好暖和暖和!”

  “能不能⼊了夜再去?”

  “若是还不习惯他人在旁,就再多等一个时辰。”

  刹那,她的脸上多了一抹喜⾊,牵动着我冰冷的心为之一暖“好,我在外面等着。”

  “慢着点”我望着她奔跑的小背影,眼底仅是无限的宠溺,于她,我不知道该怎样来对待,只是觉得现下这样的方式真的是很好,很让我満⾜,我对底下的奴才吩咐道:“再多烧点⽔!”

  “主子是说…要和他一起?”那名奴才惊讶的瞪大了眼。

  我的眸光一凛,瞥了一眼已是跑出的弱小背影,其实,多年来,虽然我们明着是养女与养⽗之间的关系,但在私底下,我们之间早已超出了这一切。我放任着我自已的心意去做事,去对待她,我从未告诉过她,养⽗该是怎样来对待自己的养女,只是让她以为养女与养⽗同榻而眠是对的,让她以为与我的亲近亦是应该的,我自私地希望她能永远这般为我所有,然,又同样地告诫着自己,她仅是一枚我培养出来的棋子,是最后的一步起死回生的好棋!

  我狭长的双眸不带着一丝的情感,淡淡的瞥了一眼,顺手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竹简“将⽩公公给我叫来!”平调的语气听不出波澜。

  “是!”赶忙走了出去。

  屋內再次恢复了平静,依然的毫无人气,就如最初那般,静谧得好似掉一针,亦是听得清晰…

  半晌过后。

  “老奴拜见三皇子!”

  我半闭着眸子,轻启“刚刚在门口处发生了什么?”

  ⽩公公笑了笑,将⽩⾊拂尘甩了下,换到另一边“回三皇子,老奴将莲儿姑娘一路送到门口,相安无事。”

  “还说相安无事?”蓦地我坐起了⾝子,冷冽着双眸。

  那⽩公公⾝子一颤,随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三…三皇子饶命啊,奴才确实未看到莲儿姑娘有事!”

  “看来你当真是老眼昏花了?”我嘴角现出一抹冷笑,一个奴才若是看不清主子⾝边谁是重要之人,那留他还有何用?

  “奴…奴才知错了!”⽩公公吓得爬着⾝子就是向我腿边行来“奴才下次再不敢了!”

  我再次闭上了眸子“来人。”

  从外面走来了两名侍卫“将他拖出去!”

  “是!”“三皇子饶命啊,老奴…唔!”

  “…”我半卧于塌上,想到六儿脸颊上的灼烧感,心就莫名地愤怒。我以为莲儿姑娘或许能成为一步险棋走走看,料她现下连这个机会亦是错失了,不知是怪她,还是怪…

  离开

  琰立五年,正月初一。摄政王府內,这⽇热闹非凡,宾客如期而至,皆为六儿的生辰而来。虽知她不喜此嘲,然,我却执意要继续为她而办,好似要她记着每一个盛大的场面,记住这场面的来由,更要记住在幕后为此忙碌的我。

  “萱绫‮姐小‬呢?”我寻地不到,向小厮问道。

  “爷”他摇了‮头摇‬“刚好像还在呢。”

  我皱着眉头,又向四处巡视了一圈,终究将眸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密林中,如我所料,看到地上正盘腿而坐的小⾝影,不知不觉中,我的紧张神⾊已被一抹柔和所替代,我走上前去,将她圈抱在怀中,总觉得她这般弱的⾝子会噤不住这般冰冷的地面“不喜吗?”

  她扭头望了我一眼“太吵了。”

  “若是这般,往后,我下个帖,无需他们再来了。”

  “不要,三爷是摄政王,现下的每一步皆是牵扯到您朝廷的利益,怎么能因为我的一句‘太吵’,就将您的关系都打了呢?”

  我俯视着她的眸子,那一瞬间,发觉她竟是长大了一般,心中那満载的幸福感不言而喻,就好似看着自己的孩儿一般,看着她的成长过程,感受着她对我的过分依赖,一切的一切让我…越来越放不开!良久,我嘴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六儿果真是长大了!”

  “已是十二了!”

  我的⾝子颤了下,十二?十二…像是听到‘死’一般敏感的宇眼,令我蓦地一冷。我从未这般懊悔过,想到了那夜与皇上的密谈,为何我不当面拒绝,为何我要让她这样单纯的人儿为我迈出这一步?这一刻我犹豫了“小六儿十二了…”

  “王爷l⼊亥时了。”一名小厮走上前来,提醒道。

  我搂抱着六儿的⾝子站起,为她整了下褶皱的⾐衫,一丝一倭“先带‮姐小‬过去。”

  “那三爷呢?”

  我望着她清澈的眸子,安抚地笑了笑“待会儿就去。”

  “哦!”望着她失望的神⾊,我的心再次一紧,奈何不住“等一下!”

  她惊喜地转过头,我迈步上前,伸出手指将我飘的发丝捋到了耳后“若是不喜与他人说话,就拿着点心坐到一边去。”

  “三爷马上就会来吗?”

  我莫名地泛起了酸涩,嗓子像是哽咽了一般,不舍是我唯一的感觉,不忍对她吐出实言,不愿见到她对我的质疑眼神,一次我对她撒了谎,我点了点头。

  …

  屋內漆黑一片,没有点燃的烛火,亦是没有月⾊的照耀,仿佛就是为衬托着不同寻常的夜晚。

  “主子,萱绫‮姐小‬走了!”小德子向我躬⾝说道。

  “走了?”好似在问着我自己,又像是在告诉着我自己,一时间,只是感觉心空的。

  …

  翌⽇一早儿。

  “主子,⽔已备置好!”丫鬟们走了进来,将⽔盆和巾帕,漱口⽔依次摆好。

  我坐起了⾝子,随意瞥了她们一眼“先给萱绫‮姐小‬用吧!”

  所有人一怔,面面相觑“主…主子,萱绫‮姐小‬不是…”

  刹那,我恍然大悟,有生以来这又是我一次开始泛起了糊,在她的⾝上,好似我永远有不完的‘一次’,我不噤闭眼苦笑了下“皆出去!”

  才是下朝回来,我浑⾝疲惫,一待车舆停下,我对小德子吩咐道:“你下去对萱绫‮姐小‬说一声,今⽇要她到我房里来用膳。”我又是瞥了一眼⾝侧的新书“告诉她,说这里来了几本新书。”说完,不容小德子反应,我快速地走了下去。

  一路上,我本未清醒过来,只是这样正常的走着,望着廊道两侧的花木,皆是她和丫鬟们亲手而栽,估摸着再过上一个月,就要开花儿了吧,一想到満院子的庭花斗之景,想到六儿忙碌奔跑着,脸上总是洋溢着那抹快的笑容,瞬间,所有的烦恼好似不翼而飞。

  直到两个丫鬟走进了翰轩殿“主子,膳已备好!”我将手上的竹简放到了一侧“萱绫‮姐小‬呢?怎地还不过来?”

  两个丫鬟面显难⾊“主子,她不是…”

  蓦地,我的⾝子一僵,猛然间想到了六儿的离开,再一次,我糊涂了…那一整⽇,我没有进食,我只是不断地思念着,不断地出现幻觉。原来习惯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假若我从一开始,只是将她当做普通的养女去抚养,是不是我们之间就不会有这样多的不舍?是不是我就能按部就班地走稳每一步?

  牢狱之灾

  “你说什么?”我猛然站起了⾝子“萱绫被抓⼊狱?”

  底下的小太监俯⾝报道:“萱绫‮姐小‬和皇上公然顶撞,皇上一怒之下,才将其…”

  “胡闹!”我怒不可遏“你们当时怎地就没有拉着她?”

  “奴才是想,但…但偏偏萱绫‮姐小‬横冲直撞地,在皇上面前亦是扬言要见您,想要回府上。”

  我的面⾊越来越难看,渐渐闭上了眸子,又是落座回了椅上,我没有吱声,仅是这样呆着,仿佛在深思,在想着该如何来拯救于她?六儿,你当真是进了宮,一点儿也让我放不下啊…半晌“将麒郡王给本王找来!”

  “是!”一个时辰后。

  “侄儿拜见三皇叔!”赫连麒一如往⽇般的笑得顽劣。

  我瞥了一眼他,面⾊依旧凝重“免了!”示意丫鬟看座。

  “麒儿,你可知本王在想什么?”我定睛地望向他,试图探寻着他的一点一滴。

  赫连麒笑了笑,俯首“皇叔⾼深莫测,麒儿怎会晓得您的想法呢?”

  “哈哈…”我舒了一口气,仅此一句,我就知他是圆滑之人“咱们虽是有辈分之别,可同样生于帝王之家,既是如此,就注定要有场必不可少的争夺之战,有输者亦是有赢家,在这个战役中,你希望扮演什么角⾊?”

  赫连麒端起一旁的茶盏,他低头扬起了嘴角,作想了一番,再次抬起头“麒儿是个懒惰之人,不好争这是本,若偏要侄儿选一个角⾊的话,哪颗树长得越是茁壮,麒儿就在哪里乘凉!”

  我噤不住扬起了眉宇,对于他的睿智,我颇感意外,透过他晶亮的眸子我可以清晰地晓得他已是分清了形式,亦是看清了现实,而他的话中话,亦是给了我一点明示,我笑了笑“听萱绫说过,在学堂时你与她关系甚好。

  “呵呵,萱绫郡主没有责怪侄儿就好。”

  我摇了‮头摇‬“纵然有抱怨,本王却容不得她的子胡来”接着转⼊正题,示意丫鬟拿出已是备好的三百两银子“萱绫进宮已有了数月,她的随意和任让本王放心不下,终究是银铛⼊狱,本王是有责任的,正所谓‘儿不教⽗之过’,相信她这次经历了这一劫,算是昅取了一次教训。”

  “侄儿不知皇叔的意思?”赫连麒将杯盏放下,瞧了一眼那三百两,”您是说要我…”

  “两点!”我竖起了手指,说明请他的来意“一,将着银两打通狱卒,告诫于他们要好好照顾萱绫,不允许她吃一点点苦头;二,⿇烦你对皇上说上两句好话,毕竟你们是兄弟,他会顾忌一些。”

  “皇叔这般担心萱绫,⼲嘛不自己去向皇兄直接讲明呢?相信以皇叔的⾝份,皇兄自然不敢对萱绫郡主怎样。”

  我摇了‮头摇‬,嘴角渐露笑意“萱绫虽是本王的养女,现下既是⼊了宮,就是皇上的人,若本王执意去揷手,换句话讲就是与皇上争人,私下里我们叔侄无所谓,可这是皇宮,既是宮,就要有规矩,有了规矩,就要按照规矩办事!”

  赫连麒听后仿佛茅塞顿开,他不噤颔首“是侄儿糊涂了!”他稍拜了下⾝“还请皇叔放心,侄儿定会尽心尽力。”

  待他走后,小德子迈了进来。

  “主子?”

  我端着茶盏,拧眉“你说…这麒郡王能信他多少?”

  小德子回头望了一眼空的门口处,俯首对我拜道:“麒郡王不像是坏人。”

  “哼!”我冷笑了下,原来不知不觉中,人已分为了三类,一类是好人,一类是坏人,而另一类却是不像是坏人,亦不像是好人的人“他,不可尽信!”

  终究,这句话还是印证了我的想法,在数年之后,在他帮着萱绫逃走于邹子国,一切的一切不攻自破。

  最后的谈判

  在礼花‘砰’的一声响彻天地一刻,坐于车舆上的我,跳了出来“小德子,赶快拿着这块令牌到麒郡王府,尽量拖延他们的婚事!”

  “主子的意思是说…”小德子大喜“哎,好嘞!”

  是啊,我放不开六儿,我怎么可能会放开她的手呢?相伴了这样多年,习惯了眼前有她的⾝影存在,怎么可能就这样拱手于人呢?

  我带着士兵直侵⼊皇宮,所有的侍卫见到我后皆是俯首站立,无一人敢上前阻拦。此情此景,得到这个朝廷,我早已有成竹,只是一个时辰的问题。

  偌大的金銮殿內,空寂诡异。

  “皇叔终于来了?”赫连琰悠远的声音传来,在这座空空如也的殿宇內回着。

  我瞥了一眼手下,独自一人走上前去,殿內一片漆黑,只是透过那金属的亮光,将他的脸颊照应得⽩皙,他正襟危坐于龙椅上,⾝着龙袍,脸上镇定无波,仿佛早已料到今夜我会宮。

  “皇上可知,本王到访的原因是为何?”我冷声问道。

  他看向我“皇叔越来越令我惑了。”赫连琰长叹了口气“明着看似是为了争夺这皇位,可私下里却又像是在为某一个人。”

  我听后噤不住冷笑了下,没有吱声。

  “可皇叔既是不愿将她赐与我,为何当初要答应我的话?莫非你亦是在矛盾?”他暗自猜测着,依旧坐稳不

  我迈动了两步,⾝子上的⽟饰随之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在这个偌大的宮殿內,显得清晰异常,我习惯地用拇指拨动着食指上的指环“你认为我若是将她留在⾝侧,她还能活到现下吗?”

  赫连琰听后微怔,他笑了出来“皇叔不愧是摄政王,今⽇若朕败于你,亦是心服口服。只不过…你就当真这样肯定朕会杀了她?”

  “不会吗?”我眼眸眯起。

  “哈哈…”他狂笑了出来,仿佛在发怈着最后一丝的‘喜悦’“皇叔可知,⽗皇很小的时候就与我讲,我与你长相很是相似。遂…拜你所赐,他甚少亲近于我。”他站起⾝“若朕是皇叔,早在多年以前,朕就篡位了,只是侄儿不明⽩,为何你今⽇才来?”

  我的脸上现出了一抹惘之情,不噤有些自嘲:是啊,为何我单单今⽇才来?为何一定要自己的心快要揪痛得快要死掉之时?望见六儿的泪眼,想着她紧紧圈抱着我的不舍感,那一刻,好似我放弃了什么…

  “皇叔太聪明了,然而聪明有时亦是要糊。”赫连琰‮头摇‬笑了下“你想将我推⼊浪尖,成为众矢之的,又想要坐拥朝政,然当你看到我的权利在一⽇⽇扩大之时,你却又在徘徊,你害怕权势不受你控制的同时,你又担忧萱绫的失去,皇叔…侄儿以为你当真是个绝情之人呢。”

  我的心一震,脸⾊忽变。

  “皇叔怕是还不知,朕其实已在萱绫⾝侧安揷了人马。”赫连琰闭上了眸子“这是朕给你的一个选挣,同时亦是你在给朕一个选择,决定权在你的手上。”

  ⾝后的侍卫跟上前来“主子,这…”“退下去!”我喝声道,眉头紧皱起“退下去!”

  “是!”赫连琰又是稳稳地落座回了龙椅上,他闭上了眸子,好似在等待着什么一般。

  半晌,空寂的宮殿內传来我平和的笑声,其实,我內心清晰地知晓,六儿不会有什么,毕竟我也派了人手,且莫名地我就是信任他不会对六儿下狠手,若是说三年前,我还不放心,可如今…然,这一刻我依旧还是做出了一个选择“萱绫心太过善良,她并非适合皇宮生活。”

  “遂…”赫连琰睁开了眼眸,这一刻忽亮了起来“皇叔要成全联吗?”

  我淡淡地笑了下“本王从不做亏本的易…”

  番外之赫连翰轩(二)

  上屋菗梯一策

  “回禀主上,人已在牢中⾝亡!”一黑⾐男子恭敬地向正喝茶的优雅男人报道,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赫连翰轩。

  他眉头微拧“查出何人所为了吗?”

  “已是派人去查,估摸着一会儿就来消息。”

  果不其然,是夜,一名探子闯⼊其內,他快速跳到了我的⾝前,拜道“回禀主上,这是刺杀的所有过程,据我们所知,那人已是拿走了暗器,想必正在调查。”

  我蘧起了眉头,打开宣纸,看到上面那具体的策略,噤不住嘴角渐渐扬起,正如我所料,是六儿,她啊…我不由得叹了口气“好一个上屋菗梯!”

  “主上,⼲脆一不做二不休,咱们讲她…”

  我面容一冷“放声下去,谁人皆不许动她一毫⽑,若要我知晓,哪怕见她⾝子上有一处刀疤,皆别想再活命!”

  “主上,这…”那探子疑惑不解“若是放了她,她现下握有把柄,弄个不好再…”

  “你想违抗?”我双眸微眯。

  那探子赶紧地垂首“奴才不敢!”说完,退下⾝。

  “主子?”小德子从后面走了出来,脸上闪现出一抹担忧。

  我叹了口气“她不会知晓的。”瞟了一眼外面的天⾊“天又寒了,回头进点好料子,给她裁两套⾐裳送去。”

  像是这几年间一样,她不会知晓她所有的起居皆在我的安排之下。

  另一种结局…三人称写法

  如果六儿没有被赫连麒哄骗离开,则结局会是另一番样子…

  翌⽇一早儿,文武百官齐召⼊金銮殿內。

  大臣们相互议论纷纷,不噤对昨夜轰罗响猜测不断。

  “哎,估摸着是要易主了。”

  “怕是哦…昨夜那场大火烧得人恐慌不已,没瞧着老百姓皆缱绻而逃?”

  “别说这个,若不是早上刘公公来传人,想必我亦是出了城门了。”

  又一个大臣満面愁容道:“往后的⽇子是甭想了,摄政王的天下,还能有咱们的活头儿?晌午回去后,该吃的吃,该玩儿的玩儿吧,没多少⽇子了。

  “…”就在皇上和摄政王同时踏⼊殿內的一刻,所有议论之声嘎然而止。

  “皇上万福!”大臣们俯首拜道,异口同声。

  “众爱卿免礼!”赫连琰走到了龙椅前,旋⾝,正襟危坐,他面上无波,如同往常一般,好似昨夜那场大火,那场叛并无一丝的影响。

  所有人大气不敢一,偌大的金銮殿內此时鸦雀无声。

  赫连琰不噤沉声道:“怎地,竟是没有人上奏?”冷眼瞟向大司马“司马大人前⽇不是还说南方粮食收成不好,要想个法子吗?”

  “呃…”大司马面⾊一⽩,颔首微觑向赫连翰轩“回皇上,微臣会召集一些大富人家开仓济粮。”

  “大富人家?你不是说那里本穷困潦倒,没有什么富贵人家了吗?”皇上话语犀利,双眸炯瞪,甩了下袖子,又是望向宰相大人“宰相大人似是前几⽇说要有要事相议,将奏本呈上来。”

  “皇,皇上…”宰相大人躬⾝“臣…上次口误,现下已是相安无事。”

  “相安无事?”赫连琰气煞到面⾊铁青,他双手狠狠地拍向桌面“什么叫相安无事?昨夜百姓们皆私下逃散,城內快要图洗一空,莫非这叫相安无事?你们以为朕是什么?相信若不是朕今⽇召集,估计各位已是裹着包袱和百姓们一起逃走了吧!”

  “噗通”几声,所有大臣们同时跪倒在地“皇上恕罪!”

  “哼!”赫连琰闭上了眼眸,长舒了口气,仿佛气闷到快要不过,他再次睁开,看向远处的赫连翰轩“摄政王有何建议吗?”

  两人四眸相对,所有人皆是⾝子一凛,谁人也猜测不到现下二人之间的关系,亦是难以理解为何赫连翰轩还是与他们站在同一列,毕竟以他的实力,该是成功的宮,可为何…众人糊了…

  赫连翰轩上前一步,表情一如往常“百姓们逃走是因恐慌而致,若是要召他们归来,只怕要派人亲自说服。”

  “哦?”赫连琰扬起了眉宇“那依摄政王看,此人谁最合适?”

  赫连翰轩抬首,他扫视了一眼众朝臣,料他们却像是遇见了恶魔一般皆连连而退,赫连翰轩淡淡而笑道:“或许仅有一人…赫连萱绫!”

  所有人微一怔,谁人皆是晓得,赫连萱绫已是和赫连麒大婚,而昨夜才不过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先不说被那团大火给搅和了,现下却又被派走游说百姓,噤不住‮头摇‬哀叹,好一对儿的苦命的夫

  赫连琰嘴角牵起,瞟了一眼赫连翰轩“若是这般,来人!”他瞥向⾝侧的刘公公“去将赫连萱绫请⼊宮內,快去快回,不得延误!”

  “是!”刘公公快步走了出去。

  此际,金銮殿內再无半点声响,只是静静地等待着那关键人物的登场。

  半晌,一个怪气之声传道:“麒郡王,郡王妃到…”

  “宣!”

  只见赫连麒走在前方,赫连萱绫脚程慢一些,尾随其后,⼊殿,二人双双行礼。

  “朕有愧于麒郡王,听说昨夜一场大火将你们的大婚搅,今⽇却又是急事将你们召来!”赫连琰探过赫连麒的⾝子瞥向赫连萱绫,眼眸微微一,仿佛千言万语憋在心头,却难以启口。

  赫连萱绫始终垂首,不作声。

  “皇上说得这是哪里话,维护天下和平,这是臣子们的责任!”赫连麒笑望着众人。

  赫连琰笑道:“呵呵,朕果真是没有看错你啊。”接着又是看向我“现下有一事需要与弟媳,昨夜那场大火燃烧,不仅将你们的大婚搅和了,还让城內的老百姓的人心慌不已,一个个皆是逃出城外,城內可谓是快要空竭。遂…恳请弟媳能帮朕将他们劝回,顺便再到南方探探民情,笼络人心,相信以弟媳的亲和,定是能负以重任。“

  “皇上”赫连萱绫眉头微拧“这等任务…微臣怎能一人办到?”

  “确实难为”边上的赫连麒噤不住为她说道:“先曾帝王有八下江南,然纵使如此,亦是花费了整整十年,还是未能満⾜天下百姓,现下仅凭她一个弱女子,实在是牵強。”

  “呵呵,原是如此!”赫连琰朗声笑了笑,没有回声,好似在凝思一般,半晌,他看向众人“这般,除去大司马、宰相大人,这两人已是年迈,还有赫连麒,他已是被联派去边疆作战,再除去那些文官,剩下的人中随你挑,带上一名,这几年间伴你左右。”

  “随我挑?”赫连萱绫脸上现出了诧异之⾊“这…”赫连琰点头。

  赫连萱绫扫视了一眼众人,一个个皆是吓得那般颤栗,她冷笑了下,心中不噤作想,大司马、宰相、赫连琰、还有一些比较聪明能耐的文官,剩下的不过是鲁夫,那些人带着又有何用?莫非是要有意刁难?再一转头,不期然间,正与赫连翰轩期待的双眸相对视,她的脸颊忽地一红,仿佛心被扎了一样,想到他们曾经的种种,再想到眼前之景。

  “没有吗?”赫连琰寻声问道。

  赫连萱绫面露忧⾊,她瞟了一眼赫连麒,料他却只是无事一般地笑着,噤不住她有些个懊恼,虽是他们二人有名无实,但好歹亦是夫啊,没有必要这般不在乎吧?接着她又是将目光投向了左侧那么颀长而优雅的⽩⾊⾝影上,心跳不停,可以吗?我可以选他吗?万一…万一他不愿呢?

  “若是无人,那朕就…”

  “皇上,是不是无论微臣点了谁,谁就必须与微臣一起走,不许违抗?”赫连萱绫不甚确定地问道。

  “那是当然的。”赫连琰点头。

  像是吃了颗定心丸,她渐渐展开了一抹笑靥,此时此刻,她对自己说,无论如何要试试看,几年的光,几年的厮守相伴,无论他对她曾经是怎样的心思,无论她又对他有过何种怀疑,但她的心底还是对他存在着种种的冀望“既是如此,我想点…”将手指向左侧“摄政王!”

  所有朝臣们皆是倒昅了一口气,毕竟在他们认为,摄政王怎地会和这个女孩儿离开朝廷?他可是坐拥着朝政啊,他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摄政王,他怎会放弃这些权势和一个有夫之妇的女人游历四海?只为…只为说服那些百姓们?说出来,果真是有点‮蹋糟‬人才了…若是真答应,恐怕会令人啼笑皆非,在历史上亦是成为一道难以理解的奇案!

  然而,就在众人还在揣摩之中,料摄政王却走上前来,站与赫连萱绫一侧“本王自当愿意!”

  “好!”赫连琰看起来很是喜悦,他拍着桌面“即⽇起就动⾝,赐你们令牌,无论走到哪里,随意到钱庄取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直到你们将天下百姓们说服成功归来!”

  这…恐怕是几世亦是完不成吧…可谓是遥遥无期了…

  而两年之后。

  相传,在民间有一对儿犹如神仙眷侣的夫,男的长得俊美无涛,女的相貌平凡,且⾝材有点微胖,且还有上升趋势,但男子对女子却相当的好,无论用食还是喝⽔,皆要替女子先品尝一番,生怕菜肴太咸,⽔太烫,而椅子又不稳,⾐裳会脏,⾝子会累…宠到令天下人看得无不羡慕。男子格不好,偶尔会异常暴怒,但凡女子过来刹那,立即会笑脸相,刹那所有怒容烟消云散。

  “你看看人家对子多好,再瞧瞧你,成⽇里就会喝酒,像什么样子!”

  “我若是长成他这样,还会要你这个八婆?”

  “就凭这点,你也不配拥有人家这等容貌4看那男子对子宠得,再看看你这等模样,你以为你是什么?”

  “…”“那个女人长得也不怎么美啊,怎地就能得到他心?”

  “妹妹这你就不懂了,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依我看,现下他们二人不会令任何人嫉妒,只是无比羡慕,仿佛只要与他们擦肩而过,皆是能感受到那种浓浓的幸福感。”

  “…”“赫连氏又开仓济粮了,大家快去吧!”

  “哎呀,真是活菩萨啊…”“是啊,他们简直就是神仙下凡,不仅人美,就连心亦是美啊。”

  “…”又是过了数年,一家四口到了一个客栈。

  “娘,娘,爹怎还不过来啊?”一个女娃抓着女子的手腕问道。

  “爹爹去系马了,耐心等等。”妇人耐心回道,接着看向那客栈老板“先来两壶茶。”

  “哟,竟是赫连夫人啊“那小二赶紧地跑了过来,脸上现出一抹动之情,情急之下,竟是将手攀向了妇人的手臂“见到您真是万分感动,我…”

  未等下句说完,料一惊男子从后面走来,脸上现出了比腊月还冷的面容“拿开你的臭手!”

  “轩,不可!”妇人拧眉怒声喝道。

  男子瞥了一眼小二,心有不甘,但最终还是放开了。

  可见,十年间,人数虽已改变,但男子对女子的感情依旧不变,只有增没有半分减,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紧盯着他的柔美子,仿佛天下间只剩下她一人。

  番外之赫连翰轩(三)

  贿赂暗帝

  “主子!”一个带刀侍卫走⼊了进来。

  “事情调查得怎么样?”我侧卧在卧榻之上,头发松散开来,任凭垂泻两侧,手中握有书册,瞥了一眼下端的奴才,将书册放置一旁,拿起了他呈上来的信笺,打开“果然如此!”

  就知晓,赫连麒怎会与我讲实话?早就看出他绝非善类,痞之大,幸好我留了一个心眼儿,叫人暗自窥探,查出实情,依照这般看和“六儿一路向南行,仅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邹子国,且那里人杰地灵,百姓丰⾐⾜食,一直不与琰立国往来,她们更会选择那里。

  我握着信笺,嘴角噤不住扬起,六儿,终究你还是被我找到了!

  “去叫人准备,即刻赶回邹子国!”

  “是!”我抑制不住心中的澎湃之情,脑海中想象着我们见面之景,几个月不见,比在相隔一墙的皇宮更是难熬,只是凭着曾经的记忆来満⾜自己对她的‮望渴‬,她的离开,让我更加证实了自己的內心,为了她,我愿放弃权势,为了她,愿放弃那无数的财富,是否单纯的她,又能明⽩我的內心?

  车舆才一进⼊邹子国內,立即引起了轰动,那些愚蠢的百姓们像是往常一样,只是在暗地里对我的车舆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纷纷,我的耳畔不停地响起聒噪之声。

  “主子,要不要奴才将他们喝退?”侍卫上前说道。

  我冷撇了嘴角,扬起了手臂“不必,不过是无害之人,无需与他们一般见识。”即令车舆继续前行。

  正当我要闭眸的刹那,猛然间听到一个‘哈欠’之声,如此的悉,记忆仿佛回到了曾经。

  [“哈欠”!

  “怎地了?”我紧张地看向躺在我⾝侧的小六儿,眉头紧蘧,伸手探向她的额头“幸好不热,一会儿叫太医看看!”

  “不用的,每次转季皆这样。“小六儿一脸地不在乎,侧过⾝子,继续要呼呼大睡。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瞥了一眼外面的天⾊,依旧漆黑一片,遂,又是躺了回去,将她的被子盖好,从后面将她圈抱住“不管是不是转季,明⽇需得要太医瞧瞧。”!]

  就好似记忆的泉⽔,滴答滴答,一点点的涌⼊了脑海。

  我掀起了车帘,瞥看过去,料却是一男子对着一普通蓝⾊马车上的人在讲话,当时的失望之情难以言语,我以为我们当真这样有缘分,才回到了邹子国,我们就可以相遇。或许…刚刚那一声只是我的幻想罢了,或许我的思念已经快要超出了负重。

  车舆进⼊了宮中,随着那太监的一声声传叫,皇上出来驾。

  “朕以为你会晚些回来的?”皇上不敢有丝毫怠慢,像是那些奴才一样,对我小心翼翼地和颜悦⾊地笑着。

  我瞧了他一眼“怎地,皇上不期盼本官回来?”

  话语犀利,一时间让面前的皇上吓出了一⾝的冷汗。

  “东方大人此话差矣,皇上这些⽇子总是嘴边挂着您,前两⽇还对老奴提着呢,说您莫非是玩儿上瘾,怎地还不回宮啊。“边上的老公公试图替皇上解释道。

  我嘴角现出了一抹冷笑,扫了一眼面前的人,不置可否。

  在太监的带领下,我和皇上进了上书房,喝退了那些奴才们,私下里,我尊他卑,他不敢冒犯于我,因他清晰地知晓我可以掌控他的人生,今⽇要他坐上这把龙椅,明⽇就可要他回家种田,命运皆是在我的手中。其实,谁人亦是想象不到,如何我一个琰立国的皇子还会成为邹子国的重臣?或许这该感谢⽗皇的恩赐,他不喜我在皇宮停留,遂总是令我到边疆之地作战,不停地作战,甚至当我年幼之时,一次中箭,深受重伤后,他依旧不派人将我接回宮中,甚至有意要我自生自灭。幸好当时邹子国的一位老皇帝民间暗查,发现于我,这才将我解救。为报答他恩,我在一个月之內,替他整顿了朝纲,并将国內经济从新打理了一番,他欣喜若狂,动之下,收我为义子。然,在他有生之年,偏仅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因纵过度而薨,小儿子却又不争气,脑子有些个愚钝,无奈之下,老皇帝将皇位传于我,却被我推却,在他临终前,我保证会将邹子国发扬光大,且直至找到真正配坐此龙椅之人。于是乎,我渐渐成为了纵朝廷的暗帝,一代代皇帝被我推上,却又一代代被我罢免,有不知情之人说我混朝政,我只笑他们太过迂腐。

  “听说皇上选派了一位新大臣去战?”我端着茶盏,瞥了一眼上面的颜⾊,用鼻子轻嗅了下,直到没有了丝毫怀疑,这才抿了汹儿。

  “呵呵”皇上笑了笑“是这样的,东方大人不在的这些⽇子里,朕选上了一位新军师,此人是邹太师引荐的,人相当的机灵,且很聪明,仅是半年之內,就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

  “哦?”我扬起了眉宇,半年,正好和小六儿离开的⽇子相仿“此人叫什么?年纪多大?”

  “叫张生,名字虽是普通了点,不过人蛮诚实的”皇上尽其说着中听之话“年纪约有十六七左右。”

  “十六七…”我的眼眸渐渐亮了起来。

  翌⽇一早儿,朝廷之上。

  “皇上,张军师功不可没,应当奖赏,如何还要定他有反叛之罪?”邹子琛不満道。

  “张军师是邹太师引荐的,当然会替其说话。”我冷瞥了一眼他,莫名地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从我开始掌握朝政,这个老东西总是与我相对峙。

  皇上皱起了眉头,看向宰相大人“宰相大人觉得该怎样?’,

  “老臣以为,张军师虽不是我朝之人,但半年来,他对我朝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正所谓‘看人不看貌’,咱亦不可因他不是我朝之人,就定他有叛逆之心,实是太过片面了。”

  皇上叹了口气“朕亦是犯愁啊,毕竟眼下他们这平叛是个重要之任,就这般召回,很有可能会将其步骤打,到时功亏一篑…”说这话的时候,却是双眸对着我。

  我假装视若无睹,瞧了一眼远处地刘大人,他立刻会意,上前一步“皇上不可再犹豫了,这可是关乎着我朝廷的稳定。”

  “还请皇上定夺!”我眼神坚定,盯看向当朝天子。

  他眉头紧拧,扫了一眼下面的文武百官,终究咬了下“来人,修书将张军师即刻召回。“

  “是!”朝下。府內的我,笑得満脸开怀,边上的丫鬟和奴才们百思不得其解,平⽇里见我总是严肃着面容,可今⽇…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边上一个机灵的小厮上前说道。

  我瞧了他一眼,不噤问道:“哦,说说看,本官有何喜?”

  那小厮一楞,又泛出了一抹傻傻的笑容“这…大人⾼深莫测,奴才猜测不出。”

  “哈哈…我扬声大笑着,用手端起了茶盏,抿了两口“这茶赶紧地换上一批新的,最好是养眸的,夫人⾝子骨弱,不能喝陈茶,还有…”我用手指了下“将院內落叶打扫⼲净,不要染尘,另外叫绸缎庄的老板晌午过来下,将他们上好的缎子拿来,不要忘记将裁也一同带来…

  我逐一吩咐着,就为接小六儿的归来,心下别提那股喜庆劲儿。其实,说‘反叛’是假,只不过为让她提前回来,半年不见,哪里还能容得了再等上一个月?现下只需一道旨,就将其召回。是我的私心,亦是我的真心。

  又是过了两⽇,终究得到她已归来的喜讯。

  “主子,人来了!”

  我抬起了眉宇,嘴角噤不住翘起“可还跟着何人?”

  “邹子琛!”小厮报道。

  我即刻收敛了笑意“试图将他们分开’看见这老东西,就碍眼…”

  “是!”好半晌,还是没有见到她的⾝影,我的心控制不住了,若是非要在邹子琛面前才能得见她,那索就来个争夺之战,我才下了亭子,走到了那桥面之上,这是,一阵风吹来,暮地传来一股花香气息,甚是扑鼻,我抬起了头,向远处瞥去,却见一人影立于河畔,那抹⾝影是如此的悉,令我⽇⽇夜夜思念的⾝影,然,当她瞥头的刹那,两人四目相对,我却震了下…再一细想,噤不住‮头摇‬苦笑。何必呢?她当真以为一张面⽪就能遮挡住自己的原本面容?

  我叹了口气,若是要怪,只能怪她于我太过悉了,悉到仅是匆匆一瞥,我就知是她,悉到她纵然换了容貌,依旧可以辨认出来,悉到她纵然投胎转世,只要是与我擦肩而过,凭着对她的气味,我依然可以找回她!她…只能是我的!

  我指使⾝侧的丫鬟,令其将她叫⼊亭內。

  “张生给东方大人请安!”

  她的声音没有变,虽是低沉了些。我噤不住笑笑,既是她想玩躲猫猫游戏,我何不就奉陪一下呢?更何况眼下就这般相认,恐怕一时间她会难以接受,加上曾经的误会,定会将她吓跑,不再见我。然,反正她是逃脫不开的了,而我更要让她借此机会看清我原本的面貌,并非是她想象的那种柔和之极之人,我要她的心中爱的是一个‮实真‬的我,不再是曾经那伪装的我。

  望着她矮小的⾝影,勾起了我的玩弄之心,我快速地闪到了她的⾝后“你在找本官?”

  她吓得连连后退,双手抚,眼看重心不稳,我即刻扶去“怕是要令你失望了。”不断地揶揄她。

  我瞟了一眼她手上戴的那颗指环,心情噤不住大好,嘴角上勾,旋⾝坐到了椅上“说吧,带来了多少银两?”状似无意。

  “张某实是太过年幼,若是以前有得罪东方大人之处,还请多多海涵,往后不对之处,张某敬请东方大人多多指点。”

  听着她稚嫰的嗓音,我的心底噤不住再次发笑,六儿啊六儿,这等官腔之语,定是那老贼教授于你吧?哎!若是在琰立国,何时需要你这般去做?不过…幸好她仅是对我这般,我心中暗下决定,此生决不让她对他人这般低下!

  “张军师现下住哪儿?”我话语中透着少许的冷意,为刚刚她拒绝我的好意相伴游览生着一股闷气,心中又不噤作想,不过一个十四的小鬼,如何亦能讨她心?

  “一…一直在部太师府上!”

  说到这儿,我更是怒不可遏,怎地现下是个军师,连个自己府邸还未有?若是这般,不住自己府邸,就休要怪我夺人,将她抢回我的府塾住。

  “大人?”管家走上前来,侧耳对我低声说道:“皇上派人来召您⼊宮,”

  我眉头蘧起,虽是有些个惧恼,觉得打搅了我的好事,然,却依旧站起了⾝子,知晓与她的相认过程不能太之过急,遂对那些丫鬟们说道:“一会儿若是调好了茶,就将茶端过去!”

  “是!”又是望向底下的小六儿,真想将她揽⼊怀中,以解自己相思之渴,然而,不论心中怎样喊她‘小六儿’,却口中说道:“本官现下有点急事,不得不菗⾝离开下,张军师尽菅坐着,就当自个儿府上一样。”很想再多说上一些,这里已是为你打扫好,随便她欣赏着,还特意为她准备了养⾝茶,请了专门做糕点的御厨,甚至花儿随着她的到来从新栽上了一些,远处还有假山,以前的摄政王府內可是没有建过的。

  再次瞥了她一眼,我走了下去。

  番外之赫连翰轩(四)

  番外之赫连麒

  帝王家的子孙,不要再幻想能得到亲情,希冀自已在充満⾎腥的皇朝中有个真正爱自己的人,那皆是空谈。

  很小的时候,我便明⽩这个道理。

  遂,我从未将现下的生活看重过。⽗皇说我成⽇里只会游手好闲,而兄弟们更是对我冷眼旁观,女人们视我为风流公子,从此我游戏花丛中,成为真正的纨绔‮弟子‬。

  当我还窝在女人怀中之时,而我的皇兄皇弟们却争得你死我活,他们手⾜相残,尔虞我诈的生活,那般令人触目惊心,我习惯之,亦是有种幸灾乐祸,或许多年以后,就像是那螳螂捕蝉的故事一样,我就坐收渔利。

  然,我并非是一个对权势看重之人,没有了它,我依旧可以如我的生存,就像是现在一样,飘飘

  人生,不过是场游戏!

  以游戏的心态对之,以游戏的心态玩之。

  浩浩的皇朝,充満了⾎腥的争斗。有人曾问过我,你最看重的是哪个人?

  回想起来,好似一场梦境,是啊,我不断地自问着,我看重谁?

  我活着的十几年来,除了游戏,我有没有看中过任何人?猛然间,窜⼊一个人影,那绝尘的面容,那傲人的仙骨,是他…令我‘敬爱’的三皇叔!

  他,是个美男子,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事实!甚小的时候,我就可以看出,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女人的眼光总是跟随而去。

  他,是个暴戾之人,这是所有人毫无争辩的事实!在我快⼊十岁那年,亲眼见着他将一个活人菗鞭致死。

  他,又是个温和之人,这是对某个人而言特殊的事实!

  一⽇下午,正当我赶往上书房之时,我看到三皇叔的车舆随着一辆马车进了宮,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一路相随,待我看到前面那辆马车下来一位⾝材幼小却面貌清秀的男孩时,三皇叔脸上闪过的那一抹安心而温和的笑容时,我险些要目瞪口呆。

  这…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人?

  他,是个矛盾的个体!

  再来说说令这矛盾的个体产生的关键人物,赫连萱绫!

  她,是个单纯的人,这一点毫不隐瞒,她率真,通过那双漆黑灵动的眸子便可以窥探到其內心,她的喜怒哀乐皆是写在脸上,喜就是喜,不喜就是不喜,当然,我怀疑,在她的世界中,到底有善恶之分吗?毕竟能和恶魔这样的人物相处这般融洽,她定是早已混浊了太多的道德观念。

  她,是个平凡的人,我以为她能让三皇叔格变之,定是有过人之处,然短暂接触后,却是发现她普通得普通。但正是这种普通,令她在尔虞我诈的皇朝中,暂且得到安宁生活。

  她,却拥有着真诚的笑靥,仿佛在她的眼和心中,能承载着太多的东西,令那些曾经沾満过鲜⾎之人噤不住跳进了她的‘陷阱’,情不自噤地为她蛊惑着,试图希冀能用她的纯洁来掩盖自己內心的琊恶。

  与她的初遇,不过是太过简单,简单到我快要忘记。

  只是依稀还记得她的笑容,她‘蠢蠢’的眼神,我想,那一定是皇叔教导于她好几遍的表情。

  犹记得那次上书房事件。

  “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寐寐求之…”

  上书房內,侍郞大人边执着小儿,摇晃着脑袋与我们一起背诵着《诗经》。他绕到赫连萱绫⾝侧时,定住“萱绫,你来说说这‘窈窕’一词,作何解释?”

  望着她求助的眼神,蓦地我心生一股戏弄之情,权当在看一场好戏。

  “还请侍郞大人再说一遍题目?”可以听出她的语气不是甚好。

  侍郞大人重复道:“说说刚刚背到的‘窈窕’一词,作何解释?”

  “大人,既是萱绫作答不上来,那我来替她吧”我得意的一笑“这‘窈窕’,从字面上看,幽静而俊俏,再深意一些,而是幽娴美体裁好,用来形容女子。”

  “恩”侍郞大人点着头赞同道:“好!”“不然吧!”赫连萱绫猛然揷话道。

  “恩?”所有人一楞,皆是看向她。

  “为何就不能用来形容男子?有一书中讲道‘云有三郞,窈窕世无双’。此其一,另还可以形容景⾊,‘既窈窕以寻壑,亦崎岖而经丘!’”

  “胡闹!”侍郞大人驳斥道:“你说景⾊,我还可以勉強接受,但那形容男子之说,无稽之谈,实是胡扯。”

  “可这是事实,有书中记载…”

  “我博览群书,若是真有此文,为何到现下我还未见着,分明就是你胡编造。”侍郞大人甩了下袖子,叱声道:“好了,今儿个就到此为止。散学!”将课本一收,迈了出去。

  果不其然,全然不知情的侍郞大人将赫连萱绫恶告到皇上那里,他以为还会像是先皇那阵子一样,皇上会对他的话言听计从,这回终究是得了不好的果子吃。

  首先一点,他不知晓现任皇上的为人,他不喜那些靠关系走近乎的人。

  其次,亦是重要之谈,赫连萱绫既是能凭借民间女子⾝份进⼊了皇宮,且还能悠悠掩了众口,那后盾自是不用多说,有多么的坚图而可靠,他,就是赫连翰轩,我的三皇叔,当今摄政王,坐拥了权势之人。

  终究,我的两点猜测在几⽇后得到了印证。

  那先生再没有与我们见过面,到底去了何处,无人知晓。

  一⽇淋雨,放学之际,看到那华丽的车舆停靠在皇宮门外之时,瞥望到三皇叔掀起车帘看向赫连萱绫正面走来,他脸上闪过的那抹宠溺到快要无法言语的表情之时,我想…我已经知晓那先生去了哪里。

  我嘴角噙了一抹笑意,双手‮摸抚‬着口,仰头望天,先生,可见您还是不过精明啊!

  看准了赫连萱绫的得宠之势,我希冀着能从中得利,然,谁曾料到她是这般固执之人,明明她可以与我合作,可以赚⾜太多太多的银两,当她退隐之时,买座府宅,再收个一些丫鬟和小厮,相信定会过好下半辈子。但她偏是那般不圆滑之人,与皇上执拗,还与三皇叔几次挑衅。看得我是忧心忡忡,幸好,念及皇上宽恕于她,三皇叔宠爱于她,这才幸免于难。

  其实,我清晰的知晓,她夹于这两个男人的争锋中,久而久之,俨然已是成为了一颗棋子。

  但有一点至今令我不解:三皇叔将她推⼊朝中,定是早已安排她棋子的⾝份,可为何到现下未见有丝毫举动?

  还是你…其实,他已经在犹豫了?

  抑或已经无法面对刻骨铭心到难以舍弃的亲情和爱情?

  他和赫连萱绫之间的感情太过令人匪夷所思,若说仅是亲情,却又太过暖昧,若说仅是爱情,可眼神中的那抹宠溺之⾊,却又充満包容,早已超过了爱情的界限。

  皇朝的势力⽇渐分明,赫连琰和赫连翰轩分据两头,各占一方,战争已经到了⽩⽇化。可明眼人皆是晓得,这朝廷早晚还是会落⼊三皇叔手上,只因他太过狡猾而暴戾,但人人却忽略了一点,他却有一个弱点,一个致命的弱点,那便是赫连萱绫!

  终究这个弱点令皇上先拥有了,至此把握住了那傲人的皇位。

  然,却叫我再次感慨,三皇叔一个拥有半壁江山之人,一个权霸朝野快有十年之人,竟然为了赫连萱绫,放弃了所有…

  尽管我撒了谎,可他还是发现了。

  他是如此的精明,仿佛早已对赫连萱绫了解到几发丝皆是晓得之人,他对她的细微已经到了无可比拟的地步,相信任谁亦是想象不到,天下间令人闻风丧胆的摄政王却是爱如命的⾚心男子!

  陈婆婆

  这…这怎么可能是一对⽗女呢?

  用膳时,相拥而用,‮觉睡‬时,同榻而眠,看书时,亲昵无比。仿佛一切的一切,看上去皆是那样令人诡异,不得其解。

  这,不该是⽗女所拥有的表现。

  主子若是当她是养女,就该是教导她该怎样用食,而不是千方百计的哄她,用自己的双箸夹到她嘴边;若是当她是养女,就该是对她教导有方,不该总是宠她,溺她,明明是她自已走路拌着了,却愣是要惩罚边上的奴才,对她百般呵护,细心到好似她是一颗夜明殊,小心翼翼地把握在手心中。

  这…是正常的吗?

  活了这样多年,我明⽩他的眼神,棕绿的眸子总是那般的深邃,望着她的背影,好似看着自己的猎物般,充満了**,随着年龄越大,他的**裸思想越发明显。

  我该是说明吗?

  对那年幼的小主儿?

  我摇着头,我知晓若是我挑明了,亦是我的死期临近了。

  和我一同进⼊府內的姆姆拉着我的手臂,告之于我,这样不是很好吗?主子脸上多了笑容,少了些许的暴戾,或许将来还能为她改掉更多的暴行,这样不是很好吗?

  我再次犹豫了,是啊,自从她的出现,主子已经比住⽇多了笑颜,不再是那般喜怒哀乐看不出的人,不再是那种总是冷面之人,他看上去已然那般的无害,仿佛啊如沐的舂风,只是我们却清晰的知晓,这一切皆是为她,于我们,依旧是腊月寒冬般道的冷冽。

  可…他们真的不正常啊!

  番外之赫连翰轩(五)

  莲儿

  相识,不过是一场太过短暂的梦。

  一次相见,我从未敢以想象能与他成为友人,更不敢想象能有一天与他坐在同一屋內相谈。他,赫连翰轩,天都皇朝的三皇子,坐拥着权势,天下间不敢有冒犯之人,面容更是犹如仙人一般,令人退避三舍。

  女子们寄予幻想,面对他的⾝份,不敢与近。

  男子们心生胆怯,面对他的美貌,心怀羡慕。

  他,就是这样令人又爱又恨!

  当爹爹回来与我讲道,皇太后有意将我许配给赫连翰轩,我当时心湘澎湃,本难以遏制自己的动心情,我知道,我早已经爱上了他,从一次他在茶楼凭杆而吊俯瞰下端时,我就对他一见钟情。

  在这个世上,我不相信一见钟情,正如眼前这把木琴,它就是象征着那⽇久生情,岁月越久,感情越笃深。

  然,在他的⾝上,我一再的犯下了自己曾经所想的那些现矩。

  “江楼上独凭澜,听钟鼓声传,袅袅娜娜散⼊那落霞斑斓,一江舂⽔缓缓流,四野悄无人,惟有淡淡袭来薄雾轻烟。看…月上东山,天宇云开雾散,云开雾散,光微照山川,千点万点,撒在江面,恰似银鳞闪闪,惊起了江滩一只宿雁,呼楞楞飞过了对面的杨柳岸。听…清风吹来竹枝摇,摇得花影零,幽香飘散,何人吹弄笛声萧声,萧声笛声,和着渔歌,自在悠然。”

  曾经这些美好的平淡心绪,现下已是难以平复,想象着自己能与他共赏这些美景,心绪再次引起了波澜。

  独擅琴技,仅此喜好,平⽇里唯有它来寄相思之情。

  不管别人如何称呼于我,是卖艺女子,还是陪笑之人也罢,毕竟在当时,女子千不该万不该抛头露面,可为了昅引他这等不凡之人的注意,仅有如此法子。为了他,我可以不要颜面,哪怕是一⽇之约亦好。

  终究盼来了,盼来了…

  他⾝着着一袭⽩⾐,正如众人所说那般,傲然仙骨,仿佛周⾝皆是散发着一股股仙气,他的美貌毋庸置疑,⽩皙的⽪肤,坚的鼻梁,感的嘴角上翘,他半躺在榻之上,一双狭长的美眸微眯,他俯视向下端的我,仅此一眼,他轻启口道:“⿇烦莲儿姑娘为本皇子奏上了一曲了。”

  虽是一眼,但我已是心満意⾜。

  我终于得到这个与之相见的机会了,不说话亦好,琴是我的友人,它亦是可以聊表我的心声,但愿对面的他可以作我的知己,听出我对他的深深感情。

  正出门之间,一个冒失的孩子的直走了过来,许是耷拉着脑袋,没有看到我们等人,不小心与我面相撞,我来不及躲闪。

  ⾝侧的丫鬟小童怒之下,对那孩子口出恶言,平⽇里我就不是那种歹恶之人,我心平淡,遂,我不愿与人追究,更何况还是一个孩子。

  在⽩公公的劝说下,小童收敛了暴,她亦是被我‘惯’坏了,我以为那孩子是三皇子府上的一个新小厮,甚是觉得可怜,毕竟这般型开始懂得养家‮钱赚‬,亦是不容易之人。

  正月十五,热闹非凡,各家各户的门口处挂満了红⾊的灯笼,那般耀眼而晃人。

  三皇子府上一片腾,我有幸在二皇妃的劝下与其一起到了三皇子府上座谈。

  料正说话间,突地从门口处跑来一个孩子,他披散着头发,显得有些凌,一看即知是刚从榻起⾝,望着他直向面前的三皇子走去,那般大胆的行径,令在场的所有人不敢大气一,谁人皆知,三皇子是个洁癖之人,而面前的娃儿的确是有点…我再次一愣,不是上次的那个小厮娃儿吗?

  谁曾料到三皇子见到他后,却是展开了一抹从未见过的柔和笑靥,那笑容仿若看到世上最美的花朵一般,就像是…自己最爱的人一样。

  他一把将他拥⼊怀中“今儿个一⽇没有下榻?”

  “如厕时出去过两次。”

  所有人不由得被那娃儿的幼稚话语逗得啼笑皆非。

  “真是没羞!”三皇子双眸弯了弯,眼神中多了一丝的宠溺,用手指刮了下他的小鼻头。

  娃儿‘咯咯’笑了笑,又是将头向三皇子怀中扎了扎。

  “老三,这小子是谁?”

  随着这一声,我的心亦是提了起来,我何尝不想知晓,这个被三皇子如此宠溺的娃儿到底是谁?

  “莫不是三皇兄的私生子吧?”

  待他才一说完,我只感觉心莫名地一空,脸⾊‘刷’的煞⽩,双手不停的搅着那团绢子,得发皱。

  就在众人还在悱恻当中,三皇子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如舂风一般,给人以温暖的感觉,看似毫不在意,然心下毗他眼神中闪过了一抹凛然,启口“或许你们还不知,她,便是我前几⽇向⽗皇所提及之人,我的义女,赫连萱绫!”

  刹那,屋內一下子变得寂然。

  所有人动作像是僵住了一般,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来不及去收敛,只是张着口,瞪着双眸,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敢置信。

  “他…她,义女?”

  “‮姐小‬?”小童扯了下我的袖子“你…他不是…”

  我惊讶不已,简直不敢置信一般,他,不,她明明该是男孩儿啊?这模样,这滴溜溜地放肆眼神,一切该是男孩儿该有的那般灵动。

  不,我再次瞥了一眼面前正相谈甚的‘⽗女’,该说是三皇子待她实是太过宠溺,遂才有了这般骄纵的脾

  三皇子抱着她扫视了一眼众人,嘴角微微一翘“如何?大皇兄是觉得太过震惊?”

  “呃…啊?”大皇子如梦初醒,将目光从我的脸颊上移开,向上看去,与三皇子的双眸相对视“呵呵,不敢,不敢!”

  “…”“依我看,不是你大皇兄走了眼,而是…瞎了眼。”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皇妃乌拉氏“好端端的这么一个小美人胚子,怎地就没有看出来呢?她打那儿门口一进来,我便看得一清二楚地,那⽩溜溜的⽪肤,那红嘟嘟的嘴儿,纵然糟的头发将小脸儿给遮了一半儿,可那正发育的⾝子骨可是瞒不了人的。”

  “咯咯,还是大皇嫂看得真切。”另一名女子亦是放松了⾝子,端起了茶盏,抿了两口,用绢子擦拭了下嘴角“我亦是险些被蒙了呢。”

  三皇子嘴角依然噙着一抹笑意,他垂首看向怀中的女娃,用手撩起了遮挡在她眼前的头发,动作如此的宠溺与温柔,令我再次一怔“可别再睡过去了?”

  女娃嘟起了红“三爷总是戏弄小六儿!”

  “此话怎讲?”

  “刚刚明明叫珠儿姐姐去告与我说,这里有吃的,可现下来了,分明就没有见着嘛!”

  女娃的话语,让我们等人感到不可思议,谁人皆是听得出来,女娃在抱怨。若是平常在街上看到自家儿对⺟或⽗这般,倒是无所谓,然,可对象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三皇子!

  三皇子有些无奈的‮头摇‬笑了笑,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更是开怀,他伸出食指和大拇指,假意的掐着她的鼻头“你个小没良心的东西,闹了一天,莫非只有我一人在愁闷了?⽩⽇里,你没有进食,我又何尝不是?现下才一句‘好吃的’,就将你引了来,若是我叫人传‘我得了重病’卧不起”是否你该烧香谢佛了?”

  后面的两人话语极轻极轻,但我可以通过他们的口型和脸上的表情猜测出他们所说之话。

  女娃在三皇子的宠溺下极度撒娇,而三皇子是一味的纵容,再纵容…

  凭借着女人的感觉,莫名地我就是紧张不已,我告诉自己,不该怀疑的,不该是的…他们仅是⽗女,一对再寻常不过的⽗女,毕竟相差如此之大,而那女娃还是个六岁的孩子…

  当三皇子提出让我当赫连萱绫的女先生时,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所有人说我疯了,然,我清晰的知晓,我没有,我仅是在追寻着自己的一个梦想,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而已,纵然今生不可能,但或许会有下一世,总会有上天眷宠我的一⽇。

  不知不觉中,几年仿佛快要过去了,与三皇子每次的汇总是这般短暂,我总以为我可以借着这个职位能与他攀谈,或许他会爱上我的才气,或许他会懂得我这些年来的相思之情。我终究是太过幼稚了,他是堂堂的三皇子,他杀人无数,他手腕‮忍残‬,你…如何会同情这样的一个一厢情愿的我呢?

  “莲儿啊,听爹爹说,答应这门亲事吧。”爹爹苦口婆心劝我道。

  我坐在窗前的一把木椅上,没有作声。

  “你这样何苦呢?又不是不知,你本得不到他的心。”

  “我从未想过要得到,只是默默地守着亦好。”

  “那你这是何必呢?你看看他的周围,有多少女子痴心地守望着,多你一个不多,少你又不少,⼲嘛这般‮蹋糟‬自己啊?他的心是冷的,纵然你等上他一辈子,他也是无能领你心意。”爹爹皱眉‮头摇‬道。

  我嘴角轻扯了下“若是他冷⾎,为何爹爹还要跟随他这样多年?”

  “这…哪里能和感情之事相提并论呢?”

  “如何不能?”我反问道:“只不过一个爱情,一个是同生共死之情,同是情,他既是有义气,就会有爱情,我会等着他,相信他会明⽩我对他的一片心意。”

  ⽗亲无奈地叹了口气“何苦这般执拗啊…”望着⽗亲那一⽇⽇弯曲的背影,我的眼圈不噤红润了,我默默地说道“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只要…只要赫连萱绫走了…”

  终究是被我盼来了这一⽇,她真的离开了,离开了三皇子府上,我以为我和三皇子之间再没有任何的阻隔,可谁又想到,自从赫连萱绫走后,我竟是没有任何的理由进⼊了三皇子府內。

  “萱绫已经去了宮內,你可以不必再来了。”半躺在榻上的他,显得那般慵懒,口吻中多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哀伤与不舍之情。

  我多希望这抹‘不舍’是对我,然,不可能,不可能的…

  “三皇子,我想,珠儿她们说是想要学习弹琴,不知…”

  话未说完,三皇子却是睁开了眸子,他潦黑的瞳孔中照映着我的惶恐与不安以及深深的眷恋,他笑了,笑得这般琊魅,好似那嗜⾎的恶麾,抑或是在嘲讽“下去!”

  我的心空了,快要十年的等待就这般没有了,什么皆是没有了。

  随着赫连萱绫的离开,我的梦想也破灭了…

  在这漫长的等待中,又是过了一年,我终⽇活在自己的记忆中,我期盼着奇迹的到来。

  “‮姐小‬,‮姐小‬?”丫鬟‮奋兴‬地跑了进来“摄政王叫人请您过去了。”

  “小…什么?你说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是的,‮姐小‬”丫鬟噤不住泪下,哽咽道“摄政王请您到他府上。”

  我喜极而哭,那一刻,仿佛胜利的曙光在向我笑。

  然而,待我到来之后,我才知晓摄政王叫我来,实是为了赫连萱绫的省亲一⽇,他的态度很是鲜明,只是希望我可以将府內安排得妥当一些,他说不要萱绫看到这样糟糟的一切,要她回家能得到清闲,享受到家的幸福感。

  他可知,他当着我面说这些话时,我的心理感受吗?

  他知晓,我整整暗恋了他快有十几年,可他从来没有顾及过我的感觉。

  我恨,我真的好恨!

  为什么他要对我视若无睹,为什么他总是这样伤害我?

  我妒忌!

  妒忌赫连萱绫明明什么也没有,却偏偏能得到他这般的宠爱。

  上天像是听到了我的抱怨一般,今年的省亲,皇上给回驳了。

  然,我却假装不知道一样,继续每⽇的造访,待摄政王上了朝,我到了府上,在那里张罗着一切,和丫鬟小厮们打好关系,他们待我犹如主子一般恭敬,好几次,我以为我已经是主子了。可…我深深地知道,我这一切皆是偷来的,待摄政王下了朝,我就必须要回去。

  可事情在一年后又是有了改变。

  赫连萱绫终究是回来了,看到她⽇渐长大的模样,我的心愈加慌了,我故意将自己表现的像是这里的女主人一样,让她知难而退。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我笑,只是在笑…

  “摄政王回来了吗?”我急忙向珠儿问道。

  她摇着头“刚刚回来下,向侍卫问了几句什么,拉着小德子就急匆匆地走了!”

  我皱起眉头,就这样一直等待着,夜⾊渐渐凝重,终于在我的期盼中,传来了马车的声音。

  “小德子,主子呢?”丫鬟们问道。

  我推门走了出去。

  小德子将马车停好,脸上表情严肃,他转头看向我,眼神中充満了一抹敌意,令我心虚了起来“主子特意要我过来告诉大家一句话:往后摄政王府不许外人随意进⼊!”

  我的心一震,⾝子僵住了一般,我清晰的知晓,这话分明就是对着我的。他没有回来,摄政王随着赫连萱绫一起离开了…他们一起离开了…终究我十几来的梦想还是破灭了!

  番外之赫连翰轩(六)

  上官梦

  人生就像是一场梦,正如我的名一一梦。

  我的爹爹是上官大学士,当朝一品大臣,我的娘亲是一品夫人,在曾经,风光一时。然,岁月去了,娘亲的美貌不再,所有美好的幻想全部随风而去,只得将抱负和理想寄托于我。

  甚小,她便教导于我,要懂得三从四德,要背诵四书五经,要学会婀娜迈步,更要学会谨慎言行。

  她说,将来会有许许多多的女子与我相争。

  她说,将来我的人生一定要比她好。

  然,谁也未曾料到,我不喜争、胆小怕事的格令他们的梦想落空,她失望,她悔恨,甚至打我骂我,在心中对我一遍遍的责罚,可终究还是于事无补。

  经历了一重重关卡,那严格的筛选,娘亲托人打赏钱,终究是到了亲自面圣之⽇。偏我那一⽇吃坏了肚子,其实,是我不愿。百无聊赖之际,我到花园闲逛,偶然撞见正出宮的皇太后,她面露慈祥,见我在踢毽子,心中大喜,不噤与我畅谈,遥想自己当年年轻之时,越发感慨。

  古人言:有得必有一失,同样,有失亦是必有一得!

  遂,二⽇,皇上封了妃,眼见着那些姐妹们皆被分了去,太皇太后又来了懿旨,要将我选为她⾝边的一名宮女,从此我成了伴随皇太后⾝边的其中一名。

  曾听姐妹们幻想说过,太皇太后一定是老婆子,但凡是老婆子一定没有好脾气,颐指气使那是必然的,毕竟皇家之人嘛,然则,相处下来,与我们所想大相径庭,她为人和善,对自己的子女亦是公平而大方,只除了…当今三皇子!

  谁人皆说,他是暴戾之人,不可轻易接近,哪怕是你一个步子紊,或者一个言辞用错,便许是丢了脑袋。他拥有着风华绝代的容貌,遗传了他的亲生⺟亲蠡妃,想当年,蠡妃的美貌是有目共睹,男人见了会丢掉三魂七魄,更别提是天子了!遂,她一⽇独享了整整三年的专宠,偏一场大病夺取了她的命,不噤让人哀哉:当真是红颜薄命!

  后宮再次恢复如往常,没有了那浪尖之人,底下的小风小浪虽有波动,却难以兴起。皇后掌管着后宮,几年来,一切正常。

  ⽇复一⽇,在一次家宴之上,太皇太后看到了一个男孩儿,虽才有八岁之大,但却已拥有了俏丽而媚惑的容颜,可以想见,再过上四年,该是何种风貌。这不噤让她想到了当年之人…蠡妃!想到皇上对她的独宠,荒废朝政,害怕旧事重演。遂一再教人想要断其后命。不让他得见众人,试图将他庒于山峰之下。可一切的一切在几年之后,终究是适得其反。

  皇太后总是感慨:是否当年她做错了呢?

  这几年间,我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太皇太后,也甚是得到了她的宠爱,总是封赏一些个东西,那些个大臣们皆是晓得,我是太皇太后⾝侧的红人,也总是暗相传送着一些个东西,然,皆是被我打了回去。

  我最是不喜这种靠关系打通之人,并非是我自己有多正义,只是…我只是一介女流,一个太皇太后⾝侧的丫鬟,我懂得量力而行。

  太皇太后知晓这事后,说我死板,该收就收,看那些老东西要⼲何事!我一笑置之。

  一⽇,正随姐妹们逛花园之时,看到一辆华丽的车舆擦⾝而过。

  那些姐妹们皆是吓得躲在了树⼲后面,脸上现出惊慌,唯独剩下我一人⼲站在路途当中。

  面前的车舆停下,在前面的一个小太监的扶持,跳下一个翩翩男子,此男子⾝着⻩⾊朝服,头戴朝珠,乌黑的发丝轻绾成髻,上别有金⾊发钗,间佩戴有镂空⽟佩,微风徐徐吹来,男子⽩皙的脸颊上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狭长的凤眸微眯,一切皆是那般的美动人,就好比那仙人下凡一般,美得不切实际。

  男子眼神蓦地一凛,扫了我一眼,那感觉仿佛一切皆是不放在眼里,接着便转⾝向远处的金銮殿走去。

  我的⾝子仿佛已经僵住了,只是不知是被他的容貌幻,还是被他冰冷眼神给震慑住。

  周围的姐妹们走了出来,围绕在我⾝侧,用手抚住自己口“险些就撞上了!”

  “今儿个真走出门不利,早知如此,就改晚来一会儿。”一个宮女说道。

  “那人是谁啊?”另一名与我一同来的女孩儿问道。

  “闹了半天你们还不知晓?”刚说话的宮女翻了个⽩眼儿“他就是当今的三皇子!”

  三皇子?

  三皇子…脑海中再次立现他的轮廓,那般卓然不群。

  这是我一次与他的相见,当然我以为也会是最后一次。因为所有人皆是告知于我,往后见着他就要跑,不可靠得太近,否则小命不保!

  对于他的诸多传闻,便是他的美貌和暴行,久而久之,就渐渐暴行庒过了美貌,每个人只是忌惮于他,不会再被他的美貌所惑。

  可事与愿违,有时候,你越是躲,就越是来得急。

  一⽇深夜,太皇太后召见我于寝宮之內。

  “梦丫头,你跟了哀家快有几个年头了吧。”太皇太后一面拉着我的手,一面说道。

  我颔首,知晓她有后话。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现下国之当难,眼见着摄政王越发占了強势,你该是知晓,若是让他将来再娶上一名于自己有利的女子,強強联手,该是对咱们朝廷多大的威胁啊。”

  “梦儿知道。”

  她顿了顿,用绢子擦了下嘴角“哀家就晓得你最是贴心,若不是最能明⽩你的真心,哀家亦是不会找上你。其实,轩儿这些年来亦是吃了不少苦头,若不是哀家的错儿,他也不会有今⽇这等怪癖。”她瞧了我一眼,接着说道“哀家想你知书达理,又是大学士的女儿,不该就这样委屈在宮里一辈子,该是有个好人家。虽说外人传言轩儿是暴行之人,但相信哀家,断然不会真的发生,我皇家岂能有这等事情发生?那法又置之何处?皇上又有何种颜面?”

  我耷拉下了脑袋。

  太皇太后轻咳了下,和缓了语气“梦儿啊,哀家就是希望你能引他⼊正途,他现下就像是一个途的孩子,需要一个爱他的人给他温暖,需要一个人给他指路。哀家希望这个人是你!”

  我猛然抬起了头“老祖宗?”

  她拍了拍我的手面“莫要担心,有哀家为你着,哀家相信你,一定行!”

  “可…”我泛起了为难的表情。

  “哀家说行,就一定行!”她再次強调道。

  “…”似乎本不给我退却的理由。

  终究二⽇一早儿“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江南之灾实是严重,且考虑摄政王所言,今兹特派上官大学士之女上官梦随摄政王到江南考察,为期四十五⽇。钦此!”

  坦言之,我一直很是钦佩赫连萱绫,她如此一个女娃,却能和摄政王这等暴戾之人相处数年之久,且还关系甚好,若是我,只怕早已吓得不是疯掉就是死掉。

  路途遥远,我小心翼翼地追随着摄政王的马匹,他一路上没有说话,我心中不噤想到,或许他在责怪我也说不定。

  “你和萱绫相处还不错?”蓦地他启口道。

  我怔愣了下“啊?”拉回了神思,顺着光线看向他,依旧是那般耀眼,令人脸红心跳“呃…回摄政王,是的。”

  “三爷!”

  “啊?”听他冷硬地说道。

  “往后称三爷。”

  “是,三爷。”我吓得不敢吱一声。

  连着赶了一天‮夜一‬的路,终究是到了地方儿,其实,这里的灾情本没有所描绘的那般严重,或许是由于那些‮员官‬们渲染,试图想要从朝廷骗阮项。

  可摄政王一点亦是不掉以轻心,他按照朝廷的指示,给百姓们分拨着粮食,并实地考察者民情,试图了解他们的困境,有几家因为没有了住处,他即刻派人去寻地⽪,从新搭建。

  这样的行事作风…如何会是一个暴戾之人?

  我望着那里的百姓们成⽇里笑呵呵的面容,那一刻我惑了。

  连着二十⽇快要过去了,他只是⽇以继夜的繁忙着,本没有一点闲暇,甚至就连用膳亦是没有时辰,偶尔菗空还要看上几个账本。

  这里地属南方,遂,雨季相当多。

  这‮夜一‬,又是下了大雨,我想到摄政王临走时,没有带上雨具,心下升起了一抹担忧“摄政王回来了吗?”我看向从门口进来的小丫鬟。

  她摇了‮头摇‬“估摸着是被雨给淋了!”

  我来回踱着步子,心下忐忑不安,从未这样心系一个人,不知为何,一个这样挂念的竟然会是他!

  不过短短的二十⽇…

  终究是回来了,那时雨已是小了,看着来来回回的大夫,我的心更是惴惴不安,听小德子说,他着了风寒。我赶紧地去了厨房,煮了一碗姜汤,端了过去。

  望着榻之上躺着的那个伟岸的男人,看着他⽇渐消瘦的面容,愈加苍⽩的脸⾊,心下泛着担忧“三爷?”我用眼神示意边上的小德子可以走开了,剩下的由我来照顾。

  待他们等人退下,门掩上,我走上前去,用勺子轻撇着姜汤“三爷?”小声在他耳畔处呼唤着。

  他闭着那双好看的眼眸,毫无⾎⾊的嘴发着呓语,我听不到,就凑过了耳朵“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依旧是听不到。

  我将手上的姜汤放下,看了一眼旁侧放着的汤药,端了起来“来,三爷,将药喝了,喝了就会好的。”明⽇定会生龙活虎,像是往常一样。

  我将勺子靠近他的嘴,然,他本不为所动,只走到了嘴又吐了出来,我吓得掉下了泪⽔,想到了这二十多⽇来他为百姓们的奋力拼搏,噤不住心越发颤了起来“您一定要喝下去,答应我,要喝下去…”我的嗓音哽咽着。

  为什么他还是吐?大夫一再嘱托,若是不能喝下去,就会面临着生命危险。

  不,他一定要喝下去,一定…

  我舀了一勺放⼊自己的口中,俯首,望着那⼲燥的双轻轻叩了上去,那般冰冷,就像是往⽇给人的感觉,但却柔软得令人心颤…

  正当我喂三口时,他渐渐睁开了眼眸,两人四眸相对,仿佛电火光石一般,我的心狠狠地被敲了下。

  “我…”我一时有些个慌

  “六儿?”料他启口清晰地叫道“六儿?”他抬起了手臂,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紧紧地圈抱住我的脖颈,迫使我靠向他的前“六儿…”

  六儿是谁?是男是女?我不知晓!

  我只是明⽩了自己多⽇来的心意,我不知不觉中已经爱上了他!

  这‮夜一‬,听着他口中总是叫喊着六儿,每喊一次,手臂的力道紧上一分,我想要为他换下巾帕,偏他不肯松手,就这样,我们相偎依了‮夜一‬。

  二⽇天明之时,我睁开了惺忪的睡眸,发现⾝侧的三爷已是不见,我赶紧下榻,推开门扉,正好看到正走⼊的小德子公公。

  “三爷他?”我脸上现出慌之⾊。

  “三爷已是无碍了,”小德子公公将托盘放到了桌面上“主子走时嘱托奴才为您准备膳食。”

  我愣了下,半晌缓过了神思,看他走出,我急迫地问道“不知…六儿公公在哪里?”

  “六儿公公?”小德子扬起了语调,扬声大笑“奴才只知六儿‮姐小‬。”

  “小…‮姐小‬?”

  “奴才还以为上官‮姐小‬清楚呢,萱绫‮姐小‬可不就是六儿‮姐小‬?”小德子公公收敛了笑意,走了出去。

  我的⾝子猛然僵住了,六儿是萱绫,萱绫是六儿…仿佛睛天霹雳!

  剩下的⽇子就这般地过去了,好几次我想要上前与三爷说话,但他皆是忙碌,就这样亦是再难以靠近。

  收到回去的圣旨时,心中竟是泛起了一丝不舍。

  然,离开是必然的,正如我和他的关系,不可能就单单因那一晚而有所改变。但…至少他是将那琴谱还给了我,我望着它,‮摸抚‬着曾经被三爷看过的琴谱,心下慨然,或许是萱绫与他讲的吧!

  “梦姐姐回来了…”女贞殿內一片热闹之景,所有丫鬟们皆是大声宣叫着。

  我望着那逐渐靠近的萱绫,心下竟是升起了一抹复杂的情绪,不知是妒忌还是心虚,我尽量维持着平静,冲她嫣然一笑“许久不见妹妹了,怪想的!”一把将她拥住。

  “梦姐姐…”

  “妹妹又是没有照顾好自己吧?看看那黑呼呼的眼眸,莫非是昨夜没有‮觉睡‬?连⾐裳都系错了。”我待她就像是往常一样,故意让她看不出我的心情。

  她俯首望着我的动作,突然问道“三爷亦回来了吗?”

  我的手顿了下,怎么办?她发现了吗?不…没有这样快!“恩。”

  “那…那他有没有说我什么?”

  我噤不住笑了笑,伸出了手臂,抚着她的头顶“傻丫头,他怪你⼲嘛?你是情势所,受人所托,更何况你⾝系重任,他作为堂堂摄政王,理当是要配合才对。”

  她听后,像是孩子一样的展开了笑靥“这般说来,那三爷不怪我?”

  我望着她,摇了‮头摇‬“恩,不怪!”

  “…”蓦地,她拉上我的手“姐姐的手怎地这般凉?”

  我赶紧菗回,将双手捧握住杯盏,淡淡地笑了下,试图掩盖住自己內心的紧张“那边空气有些个湘,恐是不习惯。”

  “这样啊…”她凝思了片刻“瑟儿?”

  瑟儿一听传候,赶紧地冲了进来“‮姐小‬何事?”

  “赶紧地烧个手炉,梦姐姐⾝子凉,让她暖暖。”

  “是,奴婢这就去。”瑟儿恭敬地回道,退了出去。

  我望着她,噤不住心生一股暖意,谁会晓得,我现在的心绪更是复杂了呢?我知晓,她与摄政王两人该是心心相印的,我亦是晓得…我不该爱上摄政王啊!

  我颔首笑了笑,只是低头吃起了茶…

  番外之赫连翰轩大婚

  上官梦

  琰立八年年儿,传来一道圣旨,在偌大的金銮殿內,唱喝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上官梦乃上官大学士之长女,其蕙质兰心、才貌兼备、品学优良,实则是一位贤良女子。摄政王赫连翰轩,文韬武略,样样皆能,为朝廷立下不少汗马功劳,现下特赐二人喜结连理,大婚定于琰立九年正月十五,休朝一⽇,举天同庆,礼炮三响。钦赐!

  女贞殿內,一片肃静,所有人皆是呆立住了,望着桌面上的那道圣旨,久久无法回神。

  “梦姐姐,这是真的吗?”芙儿噤不住问道“这…太皇太后不是说要给您一个好的归宿吗?怎么会是…”

  瑟儿噘着嘴,一脸的不満,用手拍了下桌面“这叫什么嘛,还不如叫姐姐出了宮呢。”

  所有人皆是认为我受了委屈,毕竟在她们的认知中,摄政王是个残不堪的⾎腥之人,而没有人知晓…我对他的微妙心理变化。

  我淡淡地笑了笑“没什么不好的,反正终究是要嫁人,更何况眼下还是鼎鼎大名的摄政王,他征战沙场无数,流浪多年,眼下亦是该有个家。”

  “姐姐说得好似在心疼他似的。”芙儿看向赫连萱绫“萱绫‮姐小‬,您和皇上关系要好,能不能替梦姐姐说说话,别让她和摄政王大人成婚,他们本不配嘛,梦姐姐这般柔弱,分明就会被摄政王欺负的。听说他情暴烈,一定会…”

  “好了!”我叱喝道,眉头蹙起,语气稍有和缓“你们两个先下去会儿,我和萱绫单独聊聊。”

  “是!”望着两人背影退下,我瞥了一眼坐在旁侧的赫连萱绫,莫名地我的心理产生一种‮感快‬。曾经的我会关心她,望着她这幅落寞的样子,我的心会揪痛,可眼下当我们的爱情成为了一个共体的时候,就变成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这是属于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她不再是妹妹,不再是个令人同情的孩子。

  我轻舒了口气,端起了茶盏,抿了汹儿“妹妹有什么话,现下皆说出来吧。”

  她的表情显得哀伤与震惊,我故意瞥开,不去看“姐姐当真愿嫁摄政王?”

  良久,我回以一笑“所谓‘恩赐’,即是指令,你认为可以驳斥得了吗?作为下人的我们,能嫁给一个亲王,本亦是上天的恩宠了,太皇太后待我不薄,我想…她定是为了我好。”

  “可姐姐喜摄政王吗?”她即刻反问道。

  我嘴角泛了一些的笑意,用纤细的手指反复地‮擦摩‬着茶盏杯壁“在皇朝中,甚少有人在婚前就喜上了对方,或者,许多本是未曾谋面,可现下看来,这样多的人不是照样还是生活下来了吗?”

  她耷拉下脑袋,仿佛看不到任何的希望了…望着她越发惨⽩的面颊。半晌,我突然扬起一抹笑容“我差点忘记了,妹妹是摄政王大人的养女,届时,我若是与摄政王大人成了婚,岂不是成为了你的养⺟?”

  这一刻,我不知道我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但是我确是理智的。

  我只是想要让她退却,让她得知,她只是赫连翰轩的养女,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可能的。在皇朝之中,这是**,是丧失伦理道德,不被接受的。

  在我的心中,仿佛只有这一点可以狠狠地握住,也是我的胜算所在。

  “妹妹一定是觉得我很可恶吧,可我们这样的人又能如何呢?从我们踏⼊这皇宮內院的一⽇起,我们的⾝子就卖与了主子,反正一辈子皆是为他人而活,嫁给什么样的人又能怎样呢?与其哀叹,不如喜一场,自当是又换了一个新主子。”

  我苦涩地笑了下,站起⾝,慢慢地走开,独留下她一人…

  琰立国八年,正月十四。

  离大婚仅是还有一⽇,这⽇,皇宮內院处处张灯结彩,无不映衬着喜⾊。皇上亦是派人来打扫了一番女贞殿,亦是在殿內厅堂处桂満了红⾊灯笼。偌大皇宮內,小太监们和宮女们来回穿梭不止。

  望着眼前的这一片喜庆的红⾊,我的心随之漾,无数个夜里想象着三爷的俊美面容,脸红心跳,想象着那病卧在的他,手心处传来那坚实有力却又柔软滑嫰的掌心,心中莫名地踏实。

  一大早儿,就被太皇太后召见于乾清宮。

  “这下子好了,轩儿从此成了家,也算是了了哀家一桩心事,”太皇太后语重心长道“先皇在世时,亦是最担忧你了,现下可是好了,有了梦儿陪伴,哀家放心不少。”

  我‮涩羞‬地耷拉下了脑袋,笑而不语。

  “对了,妹妹啊,”旁边的四王妃笑着对我说道“我今⽇叫人拿来了几匹布,你看看可是有相中的?”

  说话间,三个小丫鬟抱着布匹走上前来,看质地,绝对皆是上好的料子。

  “妹妹看看,这件可是喜不?”四王妃提起了一条说道。

  这时,门框处传来了珠帘晃动的声音,我们皆循声望去。

  “哟?这不是总管大人吗?”二皇妃脸上现出了一抹惊喜之⾊。

  “二皇嫂喊错了,”五皇妃上前一步“眼下,她可是要成为了郡王妃了。”

  “哦,对时对!”二皇妃假意用手拍了下自己脸颊“瞧我这记,呵呵,往后你可是我们的侄媳了。起初就瞧着你福气相,果真是如此,才没多久,咱们就成了一家子了。”

  “什么成一家子了?本就是一家子。”

  登时所有人向远处正独自品茗的赫连翰轩看去,他那闲适而毫不在乎的样子越发的令人心动。此时的我,有多希望能和赫连萱绫换一换人生,我有多‮望渴‬,能像她一样在他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哪怕是注定不能在一起。

  太皇太后看似平淡地笑了笑“萱绫来了?”

  她走上前,恭敬地拜道“太皇太后吉祥…”

  “哈哈,还这般客气⼲嘛,往后就是一家子人了,就随着麒儿叫哀家‘老祖宗’吧!”

  “老祖宗啊,你说说麒儿亦真是的,我倒是说呢,他皆这般年纪了怎地还不找个妃子,料早已是对总管大人看上眼了,这倒好,⽩让我瞎心了一顿。”二皇子的庶福晋说道。

  “咯咯,现下这孩子还哪里要与咱们聊啊,他们心中皆是有准儿的呢。”贤淑妃说道。

  “哎?”四皇妃突然诧异道“明儿个不是摄政王和梦儿姑娘的大婚之⽇吗?你看看梦儿皆是穿得一⾝红,摄政王为何独独要穿那⽩⾊啊,看着怪有点吓人的。”

  “呸呸呸!”二皇妃打岔道“四皇妹好端端地说这般不吉利之话⼲嘛。”瞪了一眼,冲赫连翰轩说道“摄政王亦是,怎地不穿上那喜服试试看?莫非还真的是保护得小心翼翼?”

  我再次酡红了脸颊,殊不知我现下的心有多澎湃,想到自己过了今⽇,就要成为三爷的女人,心下难以控制的动。

  “…”后面的话,我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现下的脑海中仅剩下那份悸动,我偶尔趁着吃茶之际,透过杯壁偷觑向三爷。

  到现在我还不敢相信,眼前这样一个俊美的人明⽇即将成为我的夫,不知道会有多少女人曾经幻想过这样的梦,又有多少女人愿意用一生来换取这样的美好…“萱绫的彩礼我来准备。”

  毫无预兆的一句话,蓦地让我吃了一惊。

  太皇太后‮头摇‬笑了笑“呵呵,好,好,轩儿既是说了这番话,哀家还能说什么。”

  “萱绫啊,你可是真是有幸,堂堂摄政王大人竟是为了你,要开始了着手准备彩礼,你要晓得作为麒儿的⽗亲,亦是从来没有⼲过这些的。”二皇妃尖着嗓音说道。

  我扭头望望赫连萱绫已然暗沉的脸⾊,又看向坐在前端的摄政王,莫名地我就是心生起了一抹恐慌。

  作为一个养⽗,本没有必要去为自己的养女准备彩礼,更何况太皇太后皆说会办置,他为何还要‘抢’了去?莫非他当真要办赫连萱绫所有的事情吗?他有没有想过,其实…他还是一个单⾝的男子啊!而萱绫却是已过了及笄之龄!

  “萱绫。”太皇太后突然叫道“虽轩儿是你义⽗,可是却为你做了这般多事,该谢还是要谢的。”

  赫连萱绫欠了个⾝,端起了太皇太后叫人准备的茶盏,慢慢地走到了赫连翰轩面前,愣站着了会儿,明显感到她的嗓音哽咽“摄政王…”

  赫连翰轩轻扬起了头,说道,一如往常“有劳萱绫了。”话语客气异常,让人听不出任何的端倪。

  我告诉自己,或许是想多了。

  他只是想给自己‘女儿’一个完美的大婚!

  “呵呵,”太皇太后朗声笑了笑“好,这才是我赫连家的人,其实啊,哀家刚一琢磨,既是怎样皆要双喜临门,咱们何不一起将事情给办了呢?”

  “老祖宗,您还漏了一个人。”我提醒道。

  “哦?”太皇太后蘧起了眉头。

  “皇上和公主啊。”

  “哈哈…”太皇太后拍了下腿面,大笑了起来“是啊,瞧瞧哀家乐的,琰儿的大婚呢,自是不与咱们一般,毕竟公主是藩国之人,自有她的礼节,若是闹混了,反而倒是以为咱们不尊重她似的。”

  我点了点头“恩,老祖宗说得对。”

  接着太皇太后和众人又是将目光看向赫连翰轩,此时的他已是将手菗回,但⾝子却始终站在赫连萱绫的⾝侧,形成了一⾼一矮的鲜明对比,他眼神渐露着一抹难以察觉的怒意“若是这般,轩儿倒是有个提议,不如让麒儿他们先举办了婚礼,我们二⽇再准备。”

  我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置信一般。

  他…他竟是会说出这般话来?

  “呵呵,那,那倒不必。”太皇太后摆了摆手“倘若如此…”

  “儿臣本亦是想好,今儿个正是要向您宣报。”赫连翰轩一脸的坚决之样“萱绫虽是我义女,但我要让其风风光光,绝不可丢了我赫连家的脸面。”

  我骇然不已,仿佛为了萱绫,他已将‘赫连’的家族名义端了出来。

  纵然是太皇太后亦是不敢再去辩驳。

  我的心仿若被挖了一个洞一样,那般的痛,我的双手紧紧地攥着绢子,脸⾊苍⽩,我在恐慌,我晓得,我害怕明明一刻以前还是现实,现下就要变成了即刻幻灭的梦。

  我強烈的感知到:他…不会娶我的!

  …

  眼前的那抹⽩⾊人影那般卓然,望着他,就好似一个脫离凡尘的仙人,令人不敢与近。

  我的眼前有些蒙,好似罩了一层的雾,我噤不住內心的鼓动,冲上前去“三爷?”

  他顿住脚,稍停了下,慢慢地转过⾝,面无表情。

  我知晓我在抖,可我亦是明⽩此时的我不是在怕,而是在心痛“为什么?”泪⽔充満了眼眶。

  他俯视着我,嘴角菗*动了两下“本王从未记得给过你任何的承诺和幻想,若是有,还‘请’你全部抹去。”话语中透露的决绝,令我本难以去接受。

  我的心仿佛被扎了一样,隐隐生痛。

  他脸上现出了一抹轻蔑的表情,没有再瞥我一眼,只是向前走去。

  我的泪⽔滑落了脸颊,终究所有这一切原来皆是一场梦,是一场比其他女子们更可怕的梦!

  赫连翰轩

  不知她一个人在这边呆了多久,也不知她那空洞的眼神到底是在想些个什么,那一刻我真的怕了,远处响起了礼炮之声,望着她独自一人坐在藤椅上,好似一个孤独的老者,空洞而无奈地等待着岁月的侵袭,我的心揪痛不已。

  我怎么可以让她独自一人面对这些?

  我怎么可以忍心让她来独自承受?

  曾经的誓言,曾经所有美好的回忆,一一在我的脑海中闪现,她的笑脸已有多久没有露过,她的真诚眼神好似快要被这污泥所脏污。

  我叹了口气,终究控制不住自己的內心,翻⾝跃了下去,从后面圈抱住她的⾝子…

  与她的那双动与不敢置信的双眸相对视,我扬起了嘴角,好似在安抚着她的寂寞心灵。

  我不喜自己的美貌,可我却喜她对我的痴,喜看她望着我出神。

  多么矛盾的內心啊…如果说容貌可以让我圈住她一辈子的心,那我定会好好维护住这张脸庞。

  “傻丫头,看星星了。”我无奈地用双手托起了她的脸颊,转向那浩渺的天空。

  “不看,星星没三爷好看!”

  她可知,这样一句脫口而出的话,于我该是多么的喜悦。在往后的⽇子中,这可能该是成为我生活中常常忆起的一句美好话语。

  “三爷为何会回来?”

  “因明儿个是你行及笄之礼。”

  更主要的是还有一件大事要办!

  我怎能让旁人占据了她?她是我的,曾经是,现下是,将来更是!只能为我一人所有!

  “你不是…”

  我笑着揽过她的脖颈,迫使她将脸颊深深埋⼊我的前“若是我错过了你的及笄之礼,只怕你会埋怨我一生吧。”摇了‮头摇‬,俯首,深深在她额头上一吻“刚吓死我了,往后倘若还敢这般胡想,我定不会轻饶于你。”

  她瞪大了眸子,脸上布満了吃惊“三爷什么时候过来的?”

  “就在赫连琰提到我时。”

  “你…”我收敛了笑意,眼神变得严肃,用手托起了她的下巴,狭长的双眸变得深邃“六儿当真会恭喜我吗?”

  她的双眸顿时润了“不要,我不要…不要…”就像是一个顽⽪的孩子,‮狂疯‬地喊着“我不要三爷成婚。”仿佛自己最珍贵的玩具被偷了一样。

  我将她⾝子揽得更紧,嘴角悄然间已是挂起了一抹深深的笑意,月亮当空,仿佛将我们二人笼罩在一起,成为了一个聚焦点…

  夜⾊渐渐凝重,耳畔处清晰地传来她的呼昅之声,我抱着她到了早已安排好的那座船舫,小德子见我过来,向我俯首道“主子,要不要再布置一下?”

  我打量了下四周,湖畔周围环绕着五彩小灯,将不大的湖畔映照得五彩缤纷,湖⽔波光粼粼,微风拂过,泛起了层层小浪花,将湖面上的柳树叶轻轻移动,一切皆是显得那般美妙,那般大自然。摇了‮头摇‬“无需了。”

  我又是看了一眼怀中的小人儿,嘴角不经意地翘起,脸上布満了一抹幸福感“六儿,醒一醒?”话语柔得像是怕吹跑她一样。

  她渐渐睁开惺忪的睡眸,脸上现出了惑。

  我回以她安抚地一笑,轻轻越上了甲板。随着我一个眼神,提举官唱喝道“行笄礼!”顿时,笙乐大作,两名女子婀娜地走到了她的⾝侧,她们手上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摆放着密齿梳,上面雕有凤凰印,旁边还有两细绳,还依旧处于蒙的六儿,⾝子颤了下,我俯首在她耳畔轻声说道“相信我!”

  我走到了她⾝后,将她原本的头发散开,伸手执起那梳子,轻轻拢着,小心翼翼,生怕会拽断一发丝,最后在脑后梳了个茴香髻。

  按理,这种事情可以不由我来做,可是我想!

  我只是要参与她人生成长中的每一个重要环节!

  或许…从一开始,我就对她超乎我想象的自私!

  “令月吉⽇,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绵鸿,以介景福。”

  顺着两名女子端来的首饰,我一一接了过来,转到了六儿的⾝前,俯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双眸,将这些首饰挂在她的间,脖颈上,头上。又从另一个托盘上端起了一杯酒盏,随着喝词“旨酒嘉荐,有食其香。咸加尔服,眉寿无疆。永承天休,俾炽而昌。”

  我知晓她不会喝酒,但今⽇我就是要酩酊大醉。

  望着她为难的表情,我轻声惑她道“今儿个是你的及笄之礼!”嘴角悄然间挂起了一抹得逞的笑意。

  六儿,你知晓吗?从今儿个起,你将是我赫连翰轩的女人…唯一的女人!

  看着她酣醉的面容,我脸上尽显出宠溺与无奈。

  “主子,还要不要继续?”一个小厮上前道。

  我揽着她有些晃的⾝子,清晰的嗓音回道“继续!”那般坚定而毫不犹豫。

  “下一项行大婚之礼…”

  双喜烛台,红的烛火,窗外月⾊当空,波光粼粼的⽔面,偶尔微风拂面,尽显凉意,一切的一切仿佛皆是那般美而动人。

  望着榻上那正憨憨睡的人儿,凌的⾐衫,红透的脸颊,不时地还流着口⽔。

  我无声地笑着,侧躺在她的⾝旁,用手轻轻揽向她的间,仅是隔着一层薄薄的⾐衫,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微微的小⾁圈。

  我知晓她爱吃糕点,遂,嘱托宮中的那些御厨要每⽇给她上一盘花点,偶尔还打着他人的名义在‮夜午‬时分,送上夜宵。看着她⽇渐丰盈的体态,我无声地笑着,⽇后若是有抱不起她的一⽇,那亦是我自己‘咎由自取’!

  我轻轻用手拨开她的⾐衫,借着微弱的烛光,审视着自己的所有物,那般细嫰,一触即让我舍不得放开,忘记有多久没有这般地揽过她了…真的怀念,好怀念,想属于她的味道,想属于她的‮感触‬…我俯首,冰凉的轻轻地吻向她的脖颈,顺沿着锁骨,袭向那已然成型的‮起凸‬。

  “六儿,从此你是三爷的人了!”我轻声在她的耳畔念道,像是一个魔咒,塞⼊她的脑海,从此记住这一句。

  “嗯…”她糊糊地应答着,羞红的脸颊,红润的休,一切的一切,那般旑旎…

  番外之赫连琰眼中的三皇叔(一)

  甚小的我喜得皇的喜爱,因⾝为皇长孙受尽了恩宠,但帝王之家,感情总是淡薄的。就像是⽗皇,他的荒无度,他的不成之材,几度令皇爷爷情绪失控。幼小的我,好几次听到皇爷爷和⽗皇的争执。

  “你这个不孝子,难道还要成⽇这样到何时?”皇爷爷脸⾊暗沉,双手紧紧地抓住龙椅的扶手,指关节几乎泛⽩。

  边上的老太监赶紧上前一步“皇上息怒啊,太子殿下一定会改过自新的。”

  “他要是能成气候,我死也瞑目。”

  ⽗皇站在底下,耷拉着脑袋“⽗皇昨⽇不是还夸老三吗?我还以为您是要将罢免我的职位了呢。”口吻中带着一抹浓浓的呛人酸气。

  皇爷爷锁起了眉头“你啊,也不想想看,老三纵然再聪明,再是能⼲,顶多亦不过是个臣子,将来要辅佐你左右的,更何况他那容貌,定是成为‘红颜祸⽔’,将来能有何所为?我早已告之过你,太子之位就是你的,谁也抢不了。”

  “可…您总是纵容他。”

  “纵容他,那是爱吗?”皇爷爷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看看朕何时与他这般讲过话?我与‮二老‬讲过,老四讲过,老十讲过,就从未与他。这还看不来轻重?”走上前来,拍了下⽗皇的肩膀“他⺟后当年的确美若天仙,曾一度让朕惑过,可女子终究是个女子,不能因她们而荒废了朝政。朕和你⺟后是结发夫,同共枕了快有三十多年,我们皆是将所有希望寄托于你,将来我天都的兴旺就要靠你了。”

  “⽗皇,儿臣错了。”

  “哎。”皇爷爷上前一步“看来再留下老三会成为祸端啊。”

  “⽗皇?”

  ⽗皇的脸颊上闪过一抹惊讶之⾊。

  当时的我,本还不懂得这是什么意思,但隐约中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和三皇叔的关系向来还可以,每每望着他的美貌,看着他那与生俱来的威严气势,我就心生一种臣服之感,仿佛他就是天,他就是皇。小时的我,遇见他时,经常会过问个一些关于戏曲的东西,他是个博学之人,有时令我怀疑,为什么他不去当教书先生?可随之长大,才明⽩他的博学是为朝廷而学,他的聪明是为自己而生,就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在尔虞我诈的朝廷中求得生存,他才能在冷嘲热讽的奚落中求得完好。

  有时,他让我心痛。

  有时,却又令我胆颤。

  有时,他让我猜疑,到底何种女子能配上如此完美却又伤痕累累矛盾的他?

  五月十七⽇,舂末之夜,皇帝驾崩。

  任由是谁,也料想不到天都竟是如此的短暂,然,此时并非感慨之时,凭借着皇上的亲信宰相大人口偷,传位于⽗皇赫连翰成。

  戏台之上,随着两声打击之响,灰⾊的帷幕一点点的拉开。

  “天上神仙府,人间宰相家。若要真富贵,除非帝王家。”我手持一把折扇婀娜的走了出来,伴随着开场的四平调,我迈着优美的舞步,眼神中流泻出那抹期盼,却又失望之情毫不掩饰的揭露了出来,望着下面那些朝臣眼神中的惊,我知晓此时的我是风华绝代。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兔,⽟兔又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是嫦娥离月宮…”

  “好,好!”下面传来了声声的拍掌赞叹。

  “呵呵,哀家真是了眼福啊。”太后感叹道。

  我笑了下,走下台子,来到太后⾝侧“孙儿给太后请安。”

  “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少了那些规矩吧。”太后摆手道,拍着我的肩膀“琰儿当真是长大了,懂得投其所好,知道哀家最是喜这戏曲了。”

  我垂首不语,笑了笑。

  “你没有看到刚刚你那一颦一笑的姿态,简直是将那贵妃演绎得淋漓尽致啊,好似你就是她,她就是你啊。”

  “太后娘娘,太子殿下就是有这本事呢。”边上一个拍马庇的大臣谄媚地说道。

  “呵呵,哀家的儿孙可还不有本事?”话语中带着一抹得意之⾊。

  我噤不住咧嘴笑逐颜开,每次望见皇,总是这般的喜庆,我晓得她对我的偏爱,同样也晓得她最是不喜三皇叔。

  太后拉着我的手坐在了⾝侧,又令人上了茶盏“琰儿,哀家现下是老了,有些个力不从心,你⽗皇又不成器,先皇又走得早,现下所有的责任都让哀家背负上了。”她叹了口气“哀家没有别的希望,就是想让你懂得这守江山的不易,你该是晓得这人心险恶的时候了,你三皇叔纵然对你是不错,可有时候你要多想想,是否别有居心。”

  我点了点头“孙儿明⽩。”

  太后望着我不由得笑了“哀家就知晓,你怎么会让我失望呢?”将目光转向⾝侧的老太监“最近可有何举动?”

  老太监躬⾝上前“禀太后,老奴并未发现其他的,不过…最近倒是经常见到赫连大人的马车出⼊宮中。”

  “哦,那是他的义女。”太后瞥了一眼,答道。

  “太后说得可是赫连萱绫?”我扬起了语调,情不自噤地脑海中立现出一抹清秀的脸庞。

  “恩”太后用绢子擦拭了下嘴角“咱天都皆是被他给搅了,哪里有平民坐上公主之位的?简直是胡闹。要不是当初你皇爷爷同意了,说什么哀家会一直反对到底,看他能将哀家怎地。”她气愤地说道“瞧瞧那女娃,都被宠成了什么样子,没有一丁点儿女孩儿的矜持,成⽇里就会和男子们混在一起,上学堂就罢了,还招惹咱麒儿。”

  我扭过头,将目光投向远处的树木,想到这些⽇子和她上学的嘲,想到一次在三皇子府上相见的一刻。坦言之,从当初到现下,我甚是觉得她实在单纯,好似在她的眼中本分不清坏人和好人,仿佛快要将所有人归为一类。

  我不晓得这是她太过简单,还是说…三皇叔当真对她保护得太好。

  可,又是让我怀疑。向来残而狡猾的三皇叔会平⽩无故地对一个女孩儿这样好?我不相信,他怎么可能会去做亏本的买卖?

  “太后娘娘,莲儿姑娘已到了乾清宮。”又一名小太监上前禀报。

  太后拉着我站起了⾝子,点了点头,看向我道“琰儿要不要过去听听,那莲儿姑娘当真有一副好琴技。”

  我摇了‮头摇‬“孙儿想回去看点书。”

  “恩,看书好,”太后叹道“书中自有颜如⽟,只有书能教诲你东西,只有书才是你的真正信服的朋友。”

  “是,孙儿谨遵太后教诲。”

  太后望着我,眼眸中散发出一抹笑意,才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对旁边的老太监说道“你说,若是哀家再提起将那莲儿许配给老三,如何?”

  “莲儿姑娘才貌兼备,三皇子如何还会拒绝呢?”老太监恭敬地回道。

  “倒不妨一试。”太后点着头,向远处走开。

  莲儿?只是一个才貌兼备的女子,当真可以配得上三皇叔吗?

  为何我总是有种预感,在这世上,本无人能配得上他。或许是说…以他之才能,以他之容貌,无人能⼊他眼!或许,他生来就是要游戏人间而已吧,不过是来走上一遭,亦是或许他本就不是凡夫俗子,想他傲然仙骨,想他那脫尘凡俗的模样,我的心莫名地了下。

  噤不住感慨,纵然是男子,相信也会因其而惑吧…

  果不其然,几天之后,又是吃了个冷门,这结果可想而知。

  那一⽇,刚是下了学,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雨。

  “糟糕了,我早上没有带油伞。”赫连萱绫嘟嘴抱怨道。

  那可爱的模样,噤不住让人望着发笑,我站在旁侧一声不吭,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奴才的接送,皇室‮弟子‬就是有这种特殊照顾,当下雨之⽇,车舆可以随意出⼊。

  “不然你与我同乘一辆?”赫连麒不正经地笑道“我委屈一点无碍的。”

  他们二人总是这样相互嬉闹,我虽是不言语,但其实心底却在暗笑,几次间,我很想揷⼊其內,与其一起嬉闹,但碍于太后的教诲响彻在耳畔,无奈下总是失望告终。

  不远处传来‘哒哒哒’的马蹄音。

  赫连麒开怀道“估摸着是我的马车过来接了。”得意地瞧了一眼⾝侧哀伤不已的萱绫。

  谁知当马车越发靠近,前面的马匹掀起了一层层的雨帘,这时一辆⻩⾊的车舆进⼊了眼帘,那般华贵,上面拴有的名贵⽟佩,一望即知这是谁人车舆。

  “琰儿。”

  “麒儿。”

  “拜见三皇叔。”

  半晌“免礼。”又是咳了一声“还不赶紧地上来?”

  我和赫连麒皆是一愣,扭头看向旁侧的赫连萱绫,只见她露出了可爱的笑容,三下并两下地冲了过去,在小太监的搀扶下,上了车舆。

  坦言之,那攀爬的动作真是有够难看,若是在皇宮內院中,被他人看到定是会被严惩。莫非三皇叔不警告她一声吗?

  “这里怎也了?”

  “不小心踩着⽔坑了…”稚嫰的嗓音。

  像是在动怒一般“皆脫下来。”

  “哦。”

  “…”两人暧昧的话语令人匪夷所思,这当真…当真是普通的⽗女吗?看似比亲生的还要关心。

  同时让我疑惑,只是利用吗?当真只有利用吗?

  一个月后。

  ⽗皇赫连翰成成⽇里荒不理朝政,眼见外敌⼊侵,国力削弱。最终,由宰相大人和大司马联合上奏,弹劾⽗皇,遂,他终究成为了历史上一位最短暂而最羞聇的皇帝。顺理成章,作为他大儿子的我继位,而,念及我当时年龄不过十二,自恃位⾼权重的三皇叔赫连翰轩,在众人的⾼举下,出面⼲揽朝政,不到半月间,国库涨了三分之一,而兵力更是增強了数倍,不得不让人惊讶与敬佩,底下大臣纵然一直对三皇子忌惮,然,却亦不得不臣心⽇渐积涌。

  然而,此时我和三皇叔的关系亦是⽇渐疏远。

  毕竟这是臣子的关系了,毕竟…我抵不过众人的口⾆。

  “你说咱这礼送谁合适啊?”两位大臣在一道宮墙角落里说道。

  “哎呀,你这人。”其中一位说道“这还不明摆着嘛,当然是摄政王了。你瞧瞧,现下这朝廷里,哪一件事不由他过手,皇上不就是个摆设。”

  “你说得在理。”另一位赞同道“只是…摄政王若是不收可怎办?”

  “那只能怪你长得不合他心意了。”

  此话一点不为假。当今摄政王是出了名的癖怪异,他的喜怒哀乐完全要人捉摸不透,有人认为他只是喜美的事物,可当看到他宠爱的义女窝坐在他腿上时,又‮头摇‬哀叹,不该是吧?那是格乖僻点?可那义女皆淘气到快要把摄政王的⾐裳给扯坏了,他却还在笑。那是什么呢?

  这些话我亦是听⾝侧的小太监说的,可大部分人认为那是道听途说,不尽全信。然,我却不同,其实想想当年那场雨景,此话不该是为假。

  只是…我现下非常的气愤,甚至是嫉妒到抓狂。

  我堂堂的一个皇帝,竟然权势皆由他来掌控,若是这般,这皇帝还有何种意义?

  “皇上息怒,要不老臣叫人给他们查办了,杀一儆百,看他们往后谁还敢这般。”

  我长舒了口气,闭上了眼眸,摆手道“罢了!”忍!想到老祖宗对我说的:小不忍则大谋!遂,我只得忍!

  番外之赫连琰眼中的三皇叔(二)

  宏伟壮大的宮殿,飞檐斗拱,青⽩石底座,⾼大屋脊,⻩⾊的琉璃瓦,到处皆是龙的图案,并饰以金壁辉煌的⾊彩。

  此时,金銮殿正进行着每⽇的早朝。

  “启奏皇上,靖远大将军已告战捷,一举拿下林停、波尔等小国。”大司马昂的说道。

  “现他人在哪里?”我动地站起了⾝。

  “回皇上,他已在门外等候!”

  “快,宣!”

  只见一个男人大步迈了进来,⾝着一件海兰⾊的长衫,外面套着一件做工讲究的狸⽪胁肩,头带黑⾊狐⽪帽,他却步在殿中,弯⾝恭拜“臣于逢生叩见皇上!”

  “于将军快快请起!”我双手摊开“这次您做得好啊,朕定要重重有赏。”

  我心知肚明,这里的每一个朝臣都不是真正效忠于我,而是…说话间,我瞟了一眼在侧的摄政王。

  他嘴角微勾,迈上一步,好似理所当然地站到了宮殿的‮央中‬,俨然已是一副帝王之势“若是本王没有记错,刚宰相大人亦是有事禀报?”

  刚刚那宰相还作威作福之样,现下一听,登时吓得哆嗦了起来“是,是…”低头弯,连连称是“臣听下边人回报道,在县级一带有人违抗圣旨,克扣百姓米粮,又多次偷抢拐骗,以欺诈行为冒充官府人员,使得百姓民心大,甚有抵触情绪。”

  “依宰相大人言,是说有人在捣鬼?”摄政王狐疑道。

  “是!”“胡说!”未等摄政王发语,我动地站了起来“朕看你本在胡言语,分明是你想要扰百姓安宁,前几⽇还有人向朕来禀告,说县级一派祥和之⾊,怎地才三⽇不到,就变成了混?若不是你造谣,定是另有企图!”

  他们莫非真当我是一个瞎子了吗?我气愤不已。

  “皇上息怒!”摄政王笑着向我说道,话语中明显带着一丝的力度,狭长的凤眸微眯,笑而威严,这才转过头看向早已颤抖的宰相大人“有劳宰相大人禀告了,这件事情,本王回去派人再查清一次,若是有假,唯你是问!”

  所有人皆是噤声,不敢讲一句。

  望着眼前的此景,只觉自己越发地无能,恨自己明明是君主,却没有一点说话分量,明明坐在龙椅上,却没有一点实权。我暗自对面前曾经敬重过的三皇叔怀恨在心“退朝!”怒喊一声,不仅是对朝臣的不満,亦是抒发着自己的恨意。看到三皇叔颀长的⾝姿快要到门口之时,我及时喊道“摄政王还请留步!”

  此时,屋內仅剩下我和他二人。

  “这些人果真是无法无天了,若不是有叔⽗在,只怕他们早已要造反!”我边说边抬眼望着面前的三皇叔,窥探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

  或许是他隐蔵太深,我竟看不出一丝的波动。

  “呵呵,往后你大了,相信他们定不再敢!”他如同往常一般和颜悦⾊地说道。

  我故意哀怨道“三皇叔总是这般的安慰我,可任我再怎么努力,他们亦是看不到,好似总将我看成是年幼无知的孩子,难以背负重任,若是如此,这皇帝…不做也罢!”

  “皇上断不要耍孩子气,”三皇子稍蹙了下眉头“皇上的努力,众朝臣是有目共睹的,相信假以时⽇,所有人皆是会承认皇上。”

  “哎!”我叹了口气“自从当了皇上后,就连个伙伴都没有了,成⽇里一个人,说话儿的亦是没有,孤苦伶竹的。对了,上次让三皇叔给我找的伴读…”

  “还请皇上放心,臣今⽇就会给您找到。”

  “不用了。”我嘴角隐约现出了一抹笑意,然而在三皇叔抬头的刹那,又隐匿了回去“您⾝侧不是有一个吗?若是您忍心割爱,可否将您的义女赫连萱绫送进宮內,朕看她比其他女子灵慧得多,且学识不错,想让她在书房伺候朕,不仅能继续读书,里面也没有啥子事情要做,清闲得很。”

  脑海中噤不住勾勒出赫连萱绫的小脸儿,只觉那般楚楚可怜之样。

  我以为可以看到三皇叔失控的表情,我以为他会为了她而动怒,然而,我错了。三皇叔终究是摄政王,他的情绪早已憋庒在了心內,无人知晓他到底在算计什么。他只是浅浅地笑了下“是!”这样简单而顺利地得到了答复,我竟是怔愣了下,莫非当真就这样将她给我了吗?到底他如此的宠爱她,为的是什么?我疑惑了。“依朕看,拣⽇不如撞⽇,就今儿个吧,朕马上去派马车,将她接来,什么东西亦不用准备,这里一应俱全,若是还差些个什么,我叫人去采办。”

  三皇叔渐渐低垂下了脑袋,他一直未吱声,半晌,抬起了头“皇上,臣虽是同意萱绫陪同皇上,但…只有一个条件。”

  “什么?”

  “待她过了十二!”

  我眉头蹙起“为何三皇叔要说十二?莫非三皇叔舍不得?”

  “呵呵,皇上误解了,若是臣不舍得,又何故答应呢?只是十二是人的一个坎儿,皇上大概亦是知晓,萱绫本不是我朝之人,从小过着无管束生活,本在臣府上还没有个三年,现下那野脾气还未收敛,臣怕她一进宮,就惹是生非,断然皇上会给予宽恕,但能掩众朝臣口嘴吗?”

  “她…确实是需要管束!”我点头赞同道。

  “那就依臣刚刚所言,十二再将她送⼊宮內。”

  “好,就依摄政王!”

  事后,待我回到了宮殿,我越想越是不对劲儿,为何一定要说十二?莫非仅是因为赫连萱绫无人管束?我不信…定是没有这般简单!想到曾经那三皇叔和她的传言,想到在雨中亲眼看到三皇叔对赫连萱绫的宠爱,我隐约有了一点的猜疑。或许,他是舍不得!

  可…若是当真舍不得,为何又要一口答应?其实,若是他回绝于我,我定也不会再贸然提出!

  我困顿了…到底他在玩什么把戏?

  那一刻,我已经变了,我深切的感受到,作为君王的我,变得复杂而多疑,仿佛眼前的每一个人已经成为了我的敌人,不可信!

  然而,当赫连萱绫站在我面前时,对着我指责,几次的故意调⽪戏弄,竟是莫名地令我开怀不已。

  “皇上?”旁边的太监疑惑地看向我道。

  我收敛了笑意“咳。”假意咳嗽了下,恢复了以往的严肃,瞥了一眼他“你说…赫连萱绫是个什么格的人?”

  那太监支吾了两声,看着我的脸⾊恭敬地回道“恕奴才斗胆,奴才以为萱绫‮姐小‬是个毫无心机之人,单纯幼雅,却又带有可爱。”

  “那…三皇叔呢?”我执起了狼毫。

  太监脸⾊一暗,弯得更低,没有吱声。

  “哼!”我将笔一摔“难道连你也怕他不成?”

  “还请皇上息怒!”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奴才并非是如此,只是…没有办法去说啊。”

  我闭上了眼睛,回想着面对三皇叔的种种,一提到赫连萱绫,就下意识地想到了三皇叔,我不晓得为何两个格如此迥异的人如何会走到了一起?为何他要收她为养女?若是将赫连萱绫比作三皇叔的棋子,可我却未看到移动半步,好似只是握在手中,或许是不知如何去下,也或许是…不舍得!

  “皇上,麒郡王求见!”外面传叫道。

  “宣…”我正⾊回道。

  只见赫连麒笑嘻嘻地走了进来,一如往常一般,带着一股玩世不恭之样,我瞥了一眼他,又是翻开了面前的书卷“又是惹了何事?”

  面对这个弟弟,我并非要用何种心机。或许这正是他的⾼明之处,在所有人为皇位相争之时,他却想着该如何逃到宮外去赶集,当所有人为讨好皇爷爷一刻,他却在旁边耍弄着自己斗⾊子赢取来的⽟佩。因为这样,没有人对他设防。

  然而,却也不能说他是个无能之人,毕竟他继承着皇室的⾎脉,他理当是聪明之人。

  他毫不正经地笑道“皇兄真是,怎地每次来都说这样的丧气话?”他凑⾝到了我⾝侧,俯首看向我的书“这是啥子书?怎地没有看见过?”

  “若是你看过,你就不是赫连麒了!”我⽩了一眼他,怕他将书拽坏,索合上,不再看“说吧,所为何事?”

  “呵呵,”他贼笑着“皇兄该不是这般健忘吧?这牢狱中可还坐着一个柔弱的小姑娘呢。”

  我挑了下眉,感到意外“哦?何时你竟是和她这般地有情了?”

  “再怎地都是一家子人啊,”赫连麒拿出了手上的一块⾎红⽟佩“皇兄莫不是要叫我这次赌局输了吧?”

  “赌局?”我疑惑不解。

  “可不是?”他将⽟佩呈现在我面前“这可是我花了一百万两银子买来的呢,昨夜与我⾝畔的小厮打赌,若是三⽇內皇兄还不放赫连萱绫,我就必得要将这块⽟佩送给了他们。”

  “胡闹!”我拍了下桌面。

  赫连麒一点不为意,依旧一副顽劣之样“皇兄该不是这般狠心吧?想赫连萱绫那般柔弱⾝子骨,听说她昨夜还偶染了风寒,不过看皇兄现在的样子,好似早已将她给忘在一边了。”他摆过头,轻叹了口气“其实,我晓得皇兄想的什么,可再怎样,赫连萱绫是赫连萱绫,她只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儿,看到自己的亲人来,盼望看见到他,这又有何错呢?若是当真有心机之人,只怕是想见却也不敢表现出来,想说却又隐瞒。”

  “麒郡王…”⾝侧的太监提醒了句。

  “哎,罢了,反正已经拍案了。”赫连麒像是无奈地摇了下手“大不了,我就输了一块⽟佩。”说完,走了出去。

  我双手狠狠地抓住面前的那本书,心中引起了波澜,他只是输了⽟佩,我却又输了什么呢?一个该是值得信任的人,以及不知不觉中我付的…半颗心!

  “来人…”

  …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冲动,待赫连萱绫出了牢狱,我竟是在深夜像是贼一样的潜⼊她的宮內。我坐在龙椅上,脑海中挥之不去她的那双漆黑的眸子,写満了真诚,写満了哀痛。

  她,令我看到了曾经还年幼时的自己。

  天真,单纯!

  然而,现在这些都已经不再了。

  雨淅沥沥地下着,润了我的头发、⾐裳、鞋子,从来没有这般地‮狂疯‬过,作为皇室的孩子,如何有这样的感受呢?赫连萱绫,是你,要我一再的破戒!

  望见了,那幼小的⾝影,我动地冲了过去,拉住她的手臂“朕已等了你整整半个时辰!”

  两个人找到了一个避雨的地方,挨⾝坐下。

  雨,依旧的下着,垂落在两人的脚边,溅出坑坑洼洼的小⽔潭,就像是时辰的烙印,一点一滴的流过。

  “朕真的已是疲惫不堪了,”我苦笑了下“那⽇你说,朕是皇上,遂,可以左右任何人的人生。其实不然,若真的是这般,那便好了。”

  “莫非不是吗?古代帝王,哪一个不是这般?”她仰起了小脸儿。

  我摇了‮头摇‬,叹了口气“朕是个失败的帝王。从朕继位,一直到现下,本从未真正地亲政过。那些个朝臣们亦是未真正将朕视为皇帝,就好似仅是一个摆设,一件物品。一个月前,朝廷上发生了暴,一些大臣们集体抱病在家,朕知,他们无非是想要让朕自动退位。若是四年前,朕可以毫不犹豫地将位子让给他们,可现下,朕肩负着重任,朕的⺟后,朕的⽗皇,甚至还有最疼爱朕的太皇太后,朕绝不能置他们于不顾。”

  …

  面对着她,面对着这下个不停的雨⽔给我们制造出的片刻安宁,面对着只有她和我的二人之地,我情不自噤地吐纳着心中的怨言,甚至将自己幼小时的故事分与她。那一刻,好似做了一场梦一样,我只是觉得在和她一起笑看着自己的人生。

  “可,可为何定要找我啊?”

  “我说了,因为你的率真!”不知不觉中,竟是用了‘我’,因为我知晓,若是真要为友,就必得要真诚“且…我看得出来,你是唯一一个没有被这团污泥所浸染的,三皇叔将你护得很好。”

  这一点,我该是感谢他吗?

  “污泥?”她重复道。

  “用它来形容皇宮一点不为过,只要你在这里生活个三五载,必定会有所偏颇,会失去自己的方向,亦是变得不再是自己。”

  “遂,你的意思是说…”

  “与我为友!”我目光坚定。

  我明⽩,此时的她一定难以去接受这个恳求,毕竟前两⽇我们还针锋相对。可我有时辰,我多得只剩下时辰。其实,我从来不会指望她给我什么,我只是简单的希望她能陪伴着我,让我看到光明所在就好。只是这样简单而已…

  为了实权,我已经等了整整三年的时间,为了她的心意,我不在乎再付出三年…

  二⽇晌午过后,我躺在榻上,将书放到了一侧,用手着眉心,不噤向站在边上的宮女问道“早上,那些聚着的大臣们在讨论些个什么?”

  那宮女一听,登时吓得惊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恕罪一一”

  “我又没有说你,”我蹙眉道“你只要将你听来的说出即好。”

  宮女松了口气,回道“呃…奴婢只是听到大臣们说…”瞧了我一眼“说皇上和萱绫‮姐小‬两人私会在御花园。”

  “私会?”我扬起了语调,简直怒不可遏!“这些大臣们莫非没有别的事情可⼲了吗?”

  “皇上息怒…”边上的太监安慰我道。

  我舒了口气“罢了,既然已传开,现下说什么也无用了。”相信摄政王该亦是知晓了吧?他会作何反应?生气、妒忌?还是说…像是往常一样如沐舂风地笑着。

  这一刻,我竟是有些许的得意!

  偌大的金銮殿上,此时所有的朝臣们为着那悬疑一案相争,每个人只是将矛头指向对方,两方人马势力剑拨弩张。大司马的离去,无疑又是增添了更多的恐惧,将事情推⼊了**。

  赫连萱绫站在我的旁侧,按照我的吩咐打扮成了小太监,她不动声响,默默地守着。每当我心情失控之时,她便会碰我一下,这样的相处,让我莫名地踏实。

  我俯视着站在下面的朝臣,摄政王依旧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嘴角微勾,好看的凤眸彷佛没有任何事能困住他一般,他总是这般的自信,打从我甚小时,就习惯了他这样的表情。

  或许他从未对任何人、甚至任何事上过心吧!

  或许,我一直搞错了…萱绫和摄政王不会有什么的!

  面对着众大臣的无礼,面对着摄政王的冷淡,我几次接近于崩溃。这一切被赫连萱绫看在眼里,她走上前来,看似平常地为我斟茶,其,实是在让我安心。

  那一瞬间,我感动不已,我只是不断地告诉着自己,不能就这样击败下去,要抖擞,要振作,萱绫在望着你,她对你有所期盼,不能让这些默默在你背后的人失望…

  太皇太后、我的额娘、还有她,我瞧了一眼旁侧的萱绫。

  再次扬起头时,已然恢复了镇定“康大人,前几⽇朕吩咐刘公公与你十万两⽩银,将遭受蝗灾之苦的百姓安顿,可有办好?”

  “回皇上,一切已稳妥。”中年而立的康大人⾝着黑⾊朝服,头戴纱帽,上面带有朝珠,⾝材⾼大,煞是威猛“百姓们现已生活‮定安‬,不久已,臣会派人为他们计算损失,并给予一定补偿。”

  “嗯!”又是看向下面的赫连翰轩“不知摄政王前几⽇南下,可还有所收获?百姓们是否安好?”

  他如往常一样,扬起了嘴角“还请皇上放心,一切皆好!”“那就好。”我装作若无其事一般“今年雨⽔较多,朕恐南方会发生⽔灾,还请摄政王多加以注意,断不要发生如此灾难。”

  他微弯⾝“臣已是将一切办妥,分派了一些官兵过去,将堤坝筑⾼三尺。”

  “有摄政王在,朕是安心了!”

  我的心中泛起了苦涩,看到眼前的局面,想到或许不久之后,我将被众人弹劾而‘请’下了龙椅,我的心在流泪。然而,我告诉自己,我是帝王,我是赫连家之人,绝对不能丢了赫连家的颜面。我強忍着伤痛,只是笑,笑…

  “众爱卿,若是无事启奏,就退朝!”

  就在朝臣们快要出门之际,摄政王突然说道“皇上!”他的脸上泛起着笑意,徐徐微风,吹得他乌黑发丝轻轻飘动,将绝美的脸颊衬托得更甚,不由得让我有些个恍神。

  “不,不知摄政王还有何事?”我颤声问道。

  “先皇勤政以来,已是下了诸多噤令,其中有一条即是在金銮殿內,不许随意献茶!”

  我瞥了一眼旁边的萱绫“朕…朕疏忽了!”

  摄政王抿嘴一笑“既是皇上疏忽了,那旁边的小太监亦大意了吗?”

  顿时,我⾝子一凛,他发现了。他终究是发现了。

  我抬起了头,看到他脸上虽然在笑,却多了一抹复杂的情绪,好似在嫉妒,又好似在动怒。

  我试图解释道“他是新来的,还不懂规矩!”

  “自是新来的,还是不要到金銮殿来得好,此等地方,规矩尚多,今⽇我抓了把柄,可以放过,然,明⽇若是他人看到了,皇上纵然再宠他,却能保他‮全安‬脫⾝吗?”句句人,让我不由得低垂下了脑袋。

  “是,摄政王所言极是,下次我断不会再做这般愚蠢之事!”

  看看啊,这就是一个君主的‘威严’,竟是被自己的朝臣指责。

  我不噤冷笑…

  我望着摄政王那决绝的背影,我知道,他的心绪已经不再是平静的了。又是转头向赫连萱绫看去,她脸上现出的焦急,令我更是震惊。

  一刹那,我明了,我做对了一步,那便是留下了赫连萱绫。她是我的救命草,亦是我的江山护佑之人!只要她在,摄政王就在。若是她走,摄政王将毫不忌惮地攻⼊!也或许,是另一个结局,摄政王为赫连萱绫放弃了所有。

  可这个‘可能’有多少的可能

  我不敢赌,毕竟摄政王叔的心谁能探测得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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